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主!”所有盗宝者齐齐跪下,簇拥着那个垂危的少年。
肺也开始僵化了,音格尔努力吸进最后一口空气,眼里的光开始涣散,喃喃:“拜托了……”
“哇……”闪闪实在忍不住,终于哭出声来,扑上去握住音格尔的手,“不要死!”
然而,那只手也已变得冰冷僵硬,无法动弹。
“执灯者……”音格尔这才看见了她,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喃喃,“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啊……”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闪闪抹着眼泪,“你救了我很多次。”
她的泪水落到他脸上,炽热而湿润。
音格尔嘴角动了动,望着这个明丽的少女,却终于没能说出话来——其实,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她:在七星灯点燃的时候,其中燃烧的,是执灯者的生命!
每进入王陵密室一次,执灯者就会消耗一部分生命。也只有年轻滚热的生命之光,才能照彻这黄泉下的纯黑之所。
所以,每一任执灯者,都活不过四十岁。
那是卡洛蒙家族保有的秘密,甚至执灯者一族都不曾了解。为了弥补,每一次盗墓归来后,他们也都赠与执灯者巨额的财富。
然而,有什么财富能换回人的生命呢?
在弥留之际,望着这个少女执掌着七星灯守护在身边,他心里就有无穷的复杂情愫,夹带着说不出的愧疚——如果能做到,真希望能好好补偿她啊……
但在想到这里时,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哇……”在看到他眼睛阖起的刹那,闪闪大哭起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少年冰冷的身体,直到莫离强行将音格尔从她怀中夺走。
“不要哭了……”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声音也带着哭腔,“你不要哭了。”
闪闪却越发哭得伤心,肩膀一耸一耸,差点拿不稳手里的烛台。
那笙怔怔地望着她,忽地问:“你喜欢他吗?”
闪闪吃了一惊,肩背猛地一震,哭声低下去了。把头埋在肘弯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悄悄滋生的情愫,年少的她自己都尚未发觉。直到在音格尔闭上眼睛的一瞬,心中那种蛰伏的感情才汹涌爆发出来。
“唉……”那笙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孩,眼睛里却第一次有了长者的关切表情,轻轻叹了口气。
“别伤心了,或许还有救。”她拍了拍闪闪的肩膀,转过身来看着旁边那群悲痛欲绝的盗宝者,走过去伸出手,“喏,这个给你们,或许有用。”
“那笙!”西京一惊,脱口。
“没关系。”那笙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对着九叔摊开手心,“老伯,这个是邪灵千年炼成的内丹。你给音格尔吃了试试,说不定有用。”
一群盗宝者都吃了一惊,齐刷刷抬头望着这个陌生的少女,那些骠悍汉子的眼里都有震惊的神色——这个半路相逢的少女和他们素不相识,竟然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交出来?
“真的是内丹!”九叔颤巍巍地接过来,鉴定后叫了起来,“真的是!少主有救了!”
盗宝者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所有人脸上的悲痛一扫而空。
莫离抹去了眼角的泪光,一转身向着那笙跪了下来:“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卡洛蒙家族和西荒所有盗宝者,都将感激您的恩赐,至死不敢忘!”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随着莫离的带头,盗宝者们齐齐跪了下来,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骠悍强盗竟对着一个少女重重磕下头去,用力得密室的地面都在震动。
“别这样!别这样!”那笙吓了一跳,连忙去扶莫离。然而那个铁塔般的大汉力气巨大,根本如撼大树。那边的九叔却顾不上道谢,已然在第一时间将内丹掰开,一半送入音格尔牙关,另一半直接摁入了胸前的伤口。
红色的内丹宛如冰雪一般消融,沁入了音格尔的身体。
一分一分,那已经僵硬的身体和脸开始浮现出了血色,宛如冰河解冻。
“啊……”闪闪这才抬起头来,望着逐步恢复生气的脸,长长吐出一口气。
“谢谢你,那笙姐姐。”她拉了拉那笙的衣角,低声说,脸上尤自带着泪水——原本她一直因为那笙没有照顾好晶晶而生气,此刻那一点点芥蒂早已不复存在,只是满心感激。
那笙笑了笑,宛如一个真正姐姐一样地摸了摸闪闪的头发:“没事的,反正我留着也没用。”她笑了起来,牙齿洁白如玉,望着闪闪:“看到你那样哭,我忽然想起那时候以为炎汐死了,我也就在火场里和你一样的哭——”
苗人少女在地宫里抬起头,望着上方镶嵌宝石画满星图的顶,眼神忽然恍惚起来:“那时候,苏摩告诉我不用哭……那家伙,其实是个好人呢。唉……也不知道炎汐他、他什么时候才能从鬼神渊回来。”
“很快就会回来的。”西京静静听着,此刻开口说了一句,“苏摩说过,他已经从鬼神渊取回了石匣封印。”
那笙满脸欢喜,拍着手笑起来,但还没说什么,西京忽然一声低喝:“谁?!”
光剑陡然出鞘,宛如闪电割裂昏暗的室内。
有什么在瞬间缩入了地面。剑光过后,地上只留下一只雪白的断手。
地上清格勒的尸体,居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那笙和闪闪看得真切,吓得脱口惊呼,“鬼!”
“不是鬼。”西京护着两人后退,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缓缓开口,“出来吧!”
地面起了一阵波动,迅速又平静。
西京冷笑:“想逃?”他飞身掠出去,光剑划出一个圆弧,瞬间将地面割裂。地底下又是一阵波动,仿佛有什么被逼了回去。
西京站定,握剑对准了地面某处,冷然:“再不出来,我就用光剑将你钉死在地底。”
静默片刻,地面哗地裂开——仿佛一颗雪白藤凭空长出,四枝雪白柔软的藤蔓伸出了地面。然而那却是人的手足的形状,其中一只手齐腕而断,正汩汩流出血。
“女萝!”莫离脱口低呼,盗宝者一阵耸动,个个如临大敌。
那些游离在九嶷地底的鲛人死灵正是盗宝者的死敌,双方的仇怨由来已久。一旦被其捕捉,盗宝者将作为养料被生生吸干,痛苦非常。
雪白蔓生的四肢透出地面后,女萝的脸从地下缓缓升起,宛如毒药般不祥。
然而在她的眼睛睁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忘记了她身体怪诞的状况,完全沉醉于她举世罕见的容色里。那一瞬间那笙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苏摩是最美的,却不料这张脸却拥有着与之匹敌的美貌!
然而,那样一张脸却带着死气。
女萝浮出地面,望着面前的一群人,湿濡濡的蓝发如海藻一般爬满了赤裸的身体。她伸长得可怕的手上,缠绕着清格勒的尸体。
“你们杀了他。”女萝漠然地回答,“我只要带走他的尸体。”
西京微微吃了一惊,这个女萝的镇定出乎他的意料,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巧合出现在此处。
“你为何要带走他?”他问,“你认识他?”
女萝蓦然大笑起来。
“我叫雅燃。星尊帝寝陵里,唯一的一个陪葬鲛人。”她桀桀怪笑着,肢体相互缠绕,将自己的头转来转去,眼角瞟着盗宝者,“我很美丽吧?我是星尊帝时代最美丽的鲛人……就算大帝他厌恶鲛人,也抗拒不了我的美貌啊!”
“你……在这座墓里呆了七千年?”莫离喃喃问,不可思议。
“是啊。我出不去……”雅燃冷笑着,望着顶上的宝石星图,“这里的结界太强大。我死去的灵魂也无法游离出去。我和烛阴、狻猊一样,只不过是星尊帝带入地宫的收藏品。”
她桀桀怪笑起来:“多么寂寞啊……七千年!如果不是你们盗宝者时不时来陪我玩儿,我多寂寞啊!”她的手臂缠绕着清格勒的尸体,仅剩的一只手轻柔地抚摩着尸体瘦如骷髅的脸,眼神温柔而霸道。
“你……”莫离忽然明白了,脱口,“是你让清格勒活下来的?”
清格勒大公子闯入星尊帝寝陵后失踪,已然有十年。这十年里他被金箭钉在密室顶上,不饮不食,居然还能一直活到如今——这,也太匪夷所思。
“哈哈哈……”雅燃再度爆发出大笑,手忽然变得诡异的长,一直伸出去,竟触摸到了顶上的宝石,尖利的手指在星图上生生抠下一颗宝石来,斜眼冷看着一行盗宝者:“不错!这些年来是我一直养着他,不然他能活到如今?”
盗宝者们一惊,望着这个女萝说不出话来。
从来只听说有吃盗宝者血肉的女萝,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萝救了盗宝者。
“我原本被封印在朱雀位那条支路的尽端,结果这个人走错了,误打误撞放了我出来。他原本要杀我,我看他生得倒也好看,就说我可以带他去真正的寝陵——他心动了,就跟着我来到了这里。”雅燃托起清格勒的脸,凝视,冷然,“我把所有真话都告诉了他,但却可以漏掉最后那一句——‘别碰金棺,里面有力量巨大的暗箭’。”
女萝大笑着摇头:“真是笨啊……他就这样被钉在了上面。我好容易找到了一个能陪我玩儿的活人,怎能轻易放他走呢?”
盗宝者的脸色渐渐变了——他们可以想象这十年来清格勒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喏,我知道你们想找什么。”雅燃的手臂霍地缩回,从革囊里拿出一卷东西,对着盗宝者挥了挥,“是不是这个?”
那是一卷发黄的羊皮卷,然而奇怪的是,薄薄的卷轴里似乎有星光明灭,随着女萝的挥动在黯淡的室内划出一道道亮光。
“黄泉谱!”九叔和莫离脱口惊呼。
这,分明就是当年清格勒畏罪逃离乌兰沙海时窃走的族中二宝之一!
看到盗宝者们的脸色,雅燃得意地笑了:“我没料错,这果然是你们的宝贝。”
她的手瞬地伸长,将黄泉谱递到中途:“你们的东西,还给你们也无妨——不过这个尸体还是给我吧。”
听得这个怪异的提议,九叔和莫离面面相觑,好生为难。音格尔尚在昏迷中,这个决定,却是他们不敢做的。
在盗宝者们看来,清格勒已然是十恶不赦,他的尸体如何处置自然不在考虑之内——然而,世子恐怕是不肯让兄长的遗体就这样落入女萝手里的。
在僵持中,西京忽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为什么非要留下尸体呢?”
雅燃嗤的一笑,冷然:“你在这地底下呆几千年试试?——谁都会寂寞得发疯啊!好容易逮到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却被你们杀了。等我把他的尸体浸入黄泉水中,做成行尸,也好继续陪我玩儿。”
“……”听得那样的话,从一个美丽绝世的鲛人嘴里吐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那么,“西京想了想,沉声问,“如果我们把你从地宫里带出去呢?”
“哈,说的轻松!骗小孩子啊?我被星尊帝封印,哪有那么容易出去?”雅燃大笑,讥诮地看着一行盗宝者,“你以为带我出去,和席卷那些宝贝一样容易?”
西京缓缓平举光剑,神色郑重:“我从来说话算数。”
雅燃猛地一惊,笑声歇止。她凝神望着这个落拓剑客,看到他手中无形无质的银白色长剑,喃喃:“啊……原来,是剑圣门下么?难怪一剑可以刺穿地底泉脉。”
剑圣一门源远流长,在上古的魔君神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