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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征尘来了,他是来请她出去的。
“什么事?”征尘的表情告诉她,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件大事。
此刻的征尘依旧像从前一般镇定自若,“血女带着好多百姓涌到了灵上斋门前,她说你和二十年前越城血案的凶手勾结,她要你为血案中死去的百姓,以及前任圣女漫天雪和越仁报仇。灵上斋若不交出你,便是和她这个真正的圣女,和百姓作对,她要领着百姓们踏平灵上斋,届时灵上斋的众弟子恐怕会有很大的牺牲。”
灵上斋早已为朝廷里的官兵把守,就算有再多的百姓来闹事,官兵也能出面解决,轮不到她一个被软禁之人承担后果。他话里有话,浮云齐自然听得出来,“你是在用灵上斋众弟子的命威胁我?”
“我不敢,不过我相信你不会置众人的命于不顾。”
“可你却一直在拿我的命作为你达成目的的条件。”
到了这一步,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去理会。浮云齐站起身,理了理那身橘红色的衣衫,既然要死,她也要穿着她这辈子唯一一件有色彩的衣衫坦然赴死。
她的脚即将迈入地狱……
“不要去!”神人交战的结果是征尘的感情占了上风,“你不要去,一切交给我去解决。”
回过头,浮云齐看见了他满面挣扎。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知道有事情能难倒他,她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呢!看着眼前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征尘,浮云齐已是心满意足,“你在最后一刻还记挂我的安危,也算我们这辈子没白白相处二十年——谢了!”
她的路她自己会走,不会再需要他的陪伴。
浮云齐坦然打开灵上斋的大门,阳光泻了进来,照着她橘红色的衣衫闪闪发光,她忽而觉得周身都暖和了起来,这感觉真好。
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心情好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圣女驾临,石阶上刚刚还乱如麻的百姓全都被她的笑容震住了,原本的嘈杂不见了,大家静静地看着她的微笑,好似在享受冬日温暖的阳光,齐刷刷全都着了魔。
血女原本想给她个下马威,没想到反倒被浮云齐占去了上风。她气急败坏地对着周围的百姓怒喝道:“你们傻了,还是被这个魔鬼下了咒术?一个个不动手了结她的性命,全对着她流口水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喝,大家才反应过来今天来灵上斋不是像平日里一般祈福,而是来找这个欺骗他们二十年的假圣女要债!要情债!
大家吵吵着要浮云齐给大家一个交代,她只是略微摆了摆手请众人安静下来,“不管出了什么事,全都由我一个人承担,还请大家不要找灵上斋的弟子麻烦。他们跟你们一样也是父母生养的,来我门下不过是想参禅静修,若过往灵上斋有何得罪之处,且请诸位报在我身上,还他们一个清净。”
原本还埋怨浮云齐害得灵上斋陷入危险境地的众弟子们听到这番话,不觉心头一热悉数跪倒在地,“圣女……”
不管浮云齐是真是假,这二十年来她和大家朝夕相处,他们共同清修,相互关爱,这份情义是骗不了人的。要他们眼睁睁看着浮云齐死在这帮红了眼的百姓手里,他们做不到。
众多弟子调转方向跪倒在百姓的面前,不住地磕头,“请大家高抬贵手,放圣女一条生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圣女前身是什么,这些年来她为大家祈福之心从未断过,还请大家不要杀生啊!”
“放过圣女吧!”
“请大家放过圣女——”
百姓因弟子们的行为陷入迷惘中,血女更是气得抽筋,“你们这些人成天清修清修……修傻了吧?我才是真正的圣女,我将会成为灵上斋的主事。你们这样帮着她,就是与我作对,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都踢出斋门!”
气急败坏的血女对灵上斋的弟子们又是踢又是打,浮云齐看不下去了,她用力推开血女,将她推倒在石阶边,从来不知道她也可以这样野蛮。
“你够了吧?我说了,所有事情由我一力承担,与弟子们无关,如果你再伤害他们,小心我不客气。”如今的浮云齐失了圣女的身份,又失了最爱,她连命都不要了,又有何惧?
血女又气又怕,眼看灵上斋的弟子们一个个维护着浮云齐,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这帮百姓了,“大家给我听着,谁能替我取了浮云齐的性命,我就奖他黄金百两。”
百两黄金索要一个假圣女的性命,就算是拼了性命大家也都趋之若鹜啊!于是,前面的推着后面的,后面的挡着前面的,每个人都想亲手杀了浮云齐。灵上斋的众弟子们又以身护着他们心中真正的圣女,一时间前面的人挤着后面的,而后面的人又踩着前面的人。
不一会儿的工夫,灵上斋门前的石阶上布满了人们的惨叫声。
这一刻血腥的画面与二十年前血洗越城的场景交叠在浮云齐的眼前,她再也不愿有更多的人为了所谓的“圣女”而丧命了。
佛是用来保护黎民百姓的,他若成了要人性命的魔障,便做不了佛。
第8章(1)
“住手!”
浮云齐站在高处俯视众人,风萧萧,橘红色的衣裙在阳光下飞扬,好似天空中流动的云彩。
她扬着笑脸走出灵上斋众弟子的庇护,走到百姓跟前。她如此冷静的举动,如此镇定的表情根本不像凡人,异常得叫人害怕。大伙儿不自觉地向后退,喊打喊杀的目标就在跟前,他们却反倒举步不前了。
浮云齐伸出手扶起被踩倒在地上的人们,她轻柔地拂去他们身上的灰尘,检视着他们的伤口,原本还哀叫连连的人们被她的手碰触过之后一下子就感觉不疼了,简直是……神迹。
“真是神了!真是神了!”
大家交头接耳谈论着浮云齐的翩翩风采,赞叹着她所赋予的神力。
“她怎么会不是真正的圣女呢?我的伤被她的手碰过之后就一点也不疼了,她怎么就不是真正的圣女呢?”
原本就心虚的血女听了百姓们这番话更是惊恐不已,若她达不成任务,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她死不如这群愚蠢的百姓替她死。操起一根棍子,她猛击站在她前面的人,“还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去杀她,难道有百两黄金都不要吗?”
这是圣女吗?圣女会动手打人,会指使他们杀人吗?圣女不是该像浮云齐这样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吗?
百姓们狐疑地看着两位圣女,心底渐渐起了比较。
一棒子下去未能达成效果,血女更使上第二棒子,她不停地棒打着众人,喝令百姓听她的命令去杀浮云齐。
“给我动手!你们都给我动手啊!”
被她打过的人全都缩进了人群里,百姓们全都躲着她,不一会儿,血女和浮云齐之间拉出一条空荡荡的距离,她们直面对方。
两位真假圣女之间眼神焦灼着,浮云齐忽而叹道:“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一句话:‘真作假时假亦真’——是真是假骗得了天下,骗不了上天。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的命,自己亲手来取不就好了。”
浮云齐的背后有灵上斋的众弟子,血女环顾四周,她的身后却空无一人。她握着棒子的手在颤动,民间传说圣女是百姓心中的佛,乃神的女儿,杀害佛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血女实在不敢冒这个危险,她下不了这个手啊!
血女手一松,眼看那根杀人的棒子即将掉在地上——它被另一个人接住了,而那人的身后是铁甲兵骑。
“你终于现身了,福公公。”
一身黑袍的张春福站在显要位置,他的脸上依旧是狗奴才的奸笑。不到最后他不会出场,浮云齐揣测着,如此说来事情已经发展到最后一步喽?
浮云齐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形成的视野很是不错,她在人群中寻找着,看是否能找到熟悉的身影——征尘还不出场吗?
算了,不等他了。
“福公公,我区区一个弱女子,你要想取我的性命,一杯毒酒、三尺白绫便可草草了结了我的性命,需要派上这么大的阵仗吗?”
张春福谦和地笑笑,那表情完全不像要来索命的小鬼,“浮云齐,您言重了。血女动用了这么多百姓都未能结果了您,我自然得精心准备一番。”他漫步到浮云齐身边,在她耳畔轻声做着最后的交代,“圣女阁下——我最后叫您一声‘圣女阁下’,您可千万别怨我,要怪就怪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圣人。既然圣上是圣人,圣女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退回到兵马队伍里,挥了挥手,“弓箭手准备!”
“不要!”灵上斋众弟子齐齐涌到浮云齐身前,想要以身护她。
他示意弓箭手准备,所有想救浮云齐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等等!”
推开身前的弟子,浮云齐向前走了两步。
对此刻的浮云齐来说,她是不是圣女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圣女”这个名头而丧命。
捡起一把掉在地上刀,她横在颈项之上,“大家莫要惊慌,莫要再乱,若要浮云齐的性命,我这就双手奉上。只是,别再为了浮云齐而伤害彼此了。”
此时了结她的性命浮云齐毫无怨言,只是……她好想再见一个人。
戾天,难道今生我们真的再无见面之期?
你的容颜一直不老,能不能再保持个几十年?待到我投胎转世,我愿做个平常女儿家在浣纱池边等着与你相会。
那时,你可一定要认得我啊!
浮云齐所有的幸福都留待来生,刀下,几欲见血,却被一道内力推了开来。她赫然睁开双眼,惊叫道:“戾天?”
他怎么会来?莫非转眼已是来生?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痛觉,眼前怀抱着无我剑的戾天竟是如此的真实。
“你真的来了?”
本以为远离她就能带给她平安,戾天没想到朝廷这帮人比他想象中狠得多。连最后一点点希望也不留下,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将她留在身边,也许有一天无我剑会伤了她的性命,但总比眼见着她死在张春福等人的手中好吧!
戾天令无我剑出鞘,对着千军万马,无我剑毫不示弱,带着寒光威威生风。
“要浮云齐的性命,先看看我手中这把剑点不点头。”
张春福早有准备,他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陪着圣上出生入死,什么样的险境没经历过,还能无所备吗?
“戾天,我知道你的无我剑法了得,你想带浮云齐走当然没问题,可我这些弓箭手的箭也不会虚发。你这一柄剑能挡得了我这许多箭吗?你救得了浮云齐,你救得了灵上斋众弟子,救得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吗?”
戾天眯起眼渗着杀机,他能置众人于不顾,浮云齐是决不会让这么多人为她陪葬的。张春福就是抓住了这点来威胁他——好卑鄙的阉人!
以他魔鬼的个性根本不会顾及旁人的死活,他欲动手的前一刻,浮云齐在他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襟,“你好像很喜欢紫色哦!常常看你穿这样的袍子。”
靠!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讨论他衣服的颜色?
戾天开始怀疑这尊佛是不是跟魔鬼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脑子都跟着坏了,“浮云齐……”
“如果我还有机会再见你,能不能换件衣衫?你穿紫色的袍子显得脸黑,看起来凶巴巴的。”
什么看起来?他本来就凶,哪像圣女阁下慈眉善目,生死关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