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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
“没……没……事。”
他好不容易费力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感觉有东西碰触到他肩上。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手。 是伊索蕾透过小洞伸出的手。
“我唱歌……给你听。”
虽然只是指尖稍微碰触到,但却连她的呼吸也似乎感觉到了。达夫南把头靠在木墙上,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静静地坐在那里。
令我跟随小鸟与眼泪以及被遗忘的旋律每一个每一个每当接近之际我的心就会跟随着他令我呼唤碧色星星与迎春草以及吹拂而过的风一个又一个每当回来之际我的心就会呼唤着他令我怀念旧衣与缎带以及褪色的发丝一个离开我的人每当忆念之际我的心就会怀念着他
“……”他的喉咙不再哽咽了,只有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虽然没人看到,但达夫南像是没脸见人那样不好意思地微笑了。
“好美……的歌。”伊索蕾偶尔吟唱出来的歌曲虽然歌词含意不容易理解,但她所要表达的都能很快轻触到达夫南的内心。这究竟是因为圣歌本身的力量,还是因为伊索蕾歌声的力量,就不得而知了。“圣歌就是这样……”
木墙有些摇晃。她好像躺下来了。
“圣歌是祈祷的歌曲。是一股内心拥有的力量。刚才你不是问'这次也唱圣歌让我飞起来不就好了'吗?行不通的理由就是因为,圣歌原本并不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做出来的。并不是某些歌是要让人飞上天,或者某些歌是要安慰人,而是在于吟唱圣歌的人如果深切希望,就会出现与其希望相符的圣歌。这种时候唱出来,才能达成希望。”
达夫南稍微发出笑声,说道:
“那就不一定得唱得像你一样美了。我这么不会唱歌,所以一直害怕永远无法唱得跟你一样好!”
伊索蕾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地回答:
“如果你能感觉出自己唱得美不美,要是觉得现在唱得不够好,就很难做好祈祷了!”
“说的是。”
过了一会儿之后,伊索蕾像是想安慰他似地说道:
“你也不是真的唱得很差。再努力一些,歌声就会变好了。”达夫南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嘛,恐怕我已经唱不出美丽的歌了。”
“为什么?”
“因为我快到变声期了。”
变声期这个名词是奈武普利温告诉他的。自从上次见到恩迪米温,回来之后他的说话声音就变得有些沙哑,很难再跟以前一样清晰,原以为可能是睡觉受寒得了感冒,但奈武普利温却说也有可能不是感冒。
“说不定你的声音会变得更有魅力。你看,教我圣歌的不就是我爸爸!”“反正我会有一阵子声音混乱。啊啊,我看你一定会教我教得很烦。”“要不要我教你无言的祈祷?”
传来了伊索蕾又再起身坐着的声音。时间流逝,已经是过了午夜之后两个小时,但他还是不想睡觉,意识仍然很清醒。
“虽然你看不到,不过慢慢跟着我说的去做做看。”他点了点头,然后才想到她看不到,于是开口说道:“好。”
“把双手举起来,在头上双手互握,手臂打圆。”
“我做了。”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请看这里'。”达夫南举起双手在头顶上做出水瓮的形状之后,笑着说:
“'请看这里'。好,我背起来了。”
“然后右手臂往前伸直,左手臂弯曲之后手掌靠到右手手肘内侧。”“手掌是摊开的吗?”
“嗯。”
“我做了。”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我想在你身边'。”
“'我想在你身边'……”
“这一次只有右手摊开,往旁边举起。手肘呈直角弯曲,就像跟人说再见时一样的动作。可 是手不要摇。”
“是这样子吗?”
说完之后,达夫南笑了出来,连伊索蕾也笑了。因为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不过,他们还是都没想到要跑去墙的另一边彼此面对面。
“就当成你做对了吧。这是'好好呆着'的意思。”
“我也猜到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是……”
伊索蕾一个接着一个,把“我答应你”、“来这里”、“拿过来”、“等一下”等等这类句 子教给他。达夫南觉得很有趣地跟着做了之后,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她:“可是,伊索蕾,你教我的这些句子怎么都跟祈祷好像没有关系?”
“嗯……”
伊索蕾先是沉默了一下。许久之后才传来了回答:
“这是我和我爸爸之间的信号。我曾有一阵子得过腮腺炎,几乎都不能说话了。当时实在痛得非常难过。那个时候我爸爸教了我圣歌,但是因为我没办法自己唱歌来养病,所以他就想到可以换成用手来唱歌。他只花了一天就完成构思,全部教给我。原本更加复杂,单字也很多,但我几乎都已经忘了……”
达夫南点了点头,说道:
“你慢慢回想,再教我。因为我觉得挺有趣的。”不知道伊索蕾在屋里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她只是如此说道:“我想到后再教你。和你讲一讲,说不定还会再想到更多。”夜已经深了,终于再过不久就要天亮。彻夜聊天的他们也渐渐感到疲累。大约在太阳快升起前一个小时左右,伊索蕾终于说道:
“现在有点想睡了,最好还是闭上眼睛睡一下吧。”“这样明天才不会走路失足,才能平安回家。”两人同时发出了会心的笑声。看不到彼此的脸孔反而如同没有距离一般。
“晚安。”
“你也是,晚安。”
变安静了。过了好一阵之后,少年的嘴里低声喃喃自语着:
“真是个奇怪的夜晚。你和我,两个人都过了个奇怪的夜。”少女睡着了,没有回答。
一阵风吹了过来。
梦里,在贝壳里头有个迷宫。
44、陷阱预告
已经是下午了。
或许是因为睡到很晚才醒来的关系,回去的路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困难。两人以轻快的脚步走下山。首先到达的是伊索蕾位在山边的家。达夫南说道:“一整夜没回家,祭司大人可能一直在担心我。”
“嗯,说不定……”
伊索蕾有些拉长了语尾。他也觉得心中有些不安。虽然他做了个好梦,但事情不是这样就结束了。
他帮伊索蕾开门,看她走进去之后,便独自走下山。他看一看太阳确定时间,此时思可理已 经放学了。一想到自己确实做了以前没做过的事,他稍微舔了舔嘴唇。想起奈武普利温,心 中觉得有些罪过。
如果奈武普利温对他生气,他会道歉的。
就在他拐过回家路上最后一个拐角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物。这个人一脸 是一直在等着他的不悦神情,站在那里的人是莉莉欧佩。
“你怎……怎么会在这里?”她就这么站在他家门前,而且一副等了很久的模样,所以不用问也知道她是来找谁的。 虽然昨天在思可理就已经见过她了,但奇怪的是,现在她却令人觉得很陌生。不对,正确地 说来,是自己看她的眼光似乎和以前大不相同。
晴朗午后的巷道里,洒着一片淡淡的阳光。
“你到哪里去了?”莉莉欧佩虽然露出一副就要发怒的表情,但声音却很镇静。达夫南认为她是在问他为何不去思可理,所以简短地回答:
“我只是去……散步。”
“花了一整晚时间?”她怎么会知道昨晚他没回来?不对,难道全岛的人都知道了吗?
“……”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而且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对莉莉欧佩解释清楚。如果真的照实讲出来,似乎也有些不妥。
“你干嘛不回答我?”“一定要回答你吗?”“对!犯错的人总是这么回答。”莉莉欧佩像是不想再看他一眼似地,立刻转过头去,往达夫南刚才走来的方向匆匆走掉了。
他感到有点奇怪。达夫南走回家中,开门进屋。里面没有人。这是当然的事。奈武普利温不 是那种在大白天无事可做的闲人。
他坐在椅子上,环视他熟悉的屋,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进到屋里之后好像更 觉得不对劲,仿佛是屋里有一股令他不舒服的气息。
他实在无法好好休息,于是很快站起来,往屋外走去。然后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走向大礼堂方向。他想去见戴斯弗伊娜祭司,问她有关冬霜剑的事。
当他觉得大礼堂前的广场今天人特别多时……
“哎呀,你们看,这不是达夫南吗?”
在岛上,根本没有同龄孩子会用这种语气高兴地欢迎他。欧伊吉司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说话。
“哦,终于来了!看来他已经玩够了!”
玩够了?
广场前大约聚集了五六个少年。首先喊出声音的是艾基文那伙的人,名叫皮库斯,而第二个开口喊话的则是艾基文。至于贺托勒则不见踪影。
达夫南走到他们前方,问道: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我们只是在激励自己而已。你以为用那种表情我们就会怕你了吗?”
艾基文穿着宽松的大衣,他一面卷起袖子,一面嘻嘻微笑着。一排整齐的牙齿中间长着 两颗兔牙,看起来显得特别突出。
达夫南停下脚步,说道:“只要你们不再讲一些没营养的话,我就走。”
“啊,你走不走都不重要。不过,你可真是令人惊讶啊!可能只有从大陆来的家伙才想得出那种手段吧。像我们这种岛上土生土长的怎么可能想像得到?”“对啊,对啊。”
达夫南不由自主地把手移到腰间。他们分明是想侮辱他,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讲什么事 。不过,剑并不在他身上。
一个名叫里寇斯的少年忽然站出来,说了一句话:
“听说你做了一件空前绝后的事,是吗?”
达夫南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我再说一遍,你们给我解释清楚!”
里寇斯和其他少年不同,他对达夫南露出恨死他的那种表情。接着他的嘴里终于迸出了一句话:
“消息都传开了。听说你和你的老师乱搞!”啪!
一眨眼间,里寇斯的身子就摔倒在石地板上。达夫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挥出拳头的。所有动作都是在一眨眼间发生的。
不过在下一瞬间,达夫南的肩膀却被某人有力的手给抓了起来。他的身子被甩出的同时,也有拳头飞向他的脸孔。
扑!
拳头朝他左下巴直直袭来,他想要稳住摇晃的身子的同时,又有一拳,这次是朝他下腹部挥来。他反射性地往后躬身并伸手去抓那个人的手腕。但姿势不对,没有抓到。
“欠揍的家伙!”
低沉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原来是贺托勒。
达夫南往后退了一步,瞪着他。不知何时,其他少年都已经围着他站成了一圈。
挥拳的贺托勒用冰冷的眼神瞪着他,表情显得非常生气。他不仅用那种眼神瞪着达夫南, 也瞄了其他少年一眼,使得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不语。
达夫南摊开右手手掌之后,又再慢慢握住,低沉地说:
“要是你不说清楚有什么事,刚才那两拳就还给你!”“你不知道是什么事?”
从贺托勒的嘴里喊出了愤怒声。
“你竟敢侮辱不可侵犯之人的名声!”
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既寒冷又热烫的气息从后脑勺下方的后颈直窜到头部。终于,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