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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每一个人在这一刻都麻木了！
面对龙巢勇士那悍不畏死的攻击，一向以强悍著称的腾影蛇骑有些恐惧了。
虽说草原的勇士从生下来那天就是在战火中长大，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疯狂的人。
龙巢战士丝毫没有半点的防备，完全是以命搏命，你砍我一刀，我也要扎你一枪，身中十数刀，全身沾满了鲜血，但是依旧勇猛的搏杀。
而风破此刻更是全身是血，如同一头疯虎一般在人群和马匹之间闪动，就像一抹无法捉摸的幽灵，手中那奇长的战刀已经曲卷。
子车翼惊叹于龙巢那强猛的斗志，心中的怒火也在无声的燃烧，一万铁骑，面对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龙巢散兵，却始终无法冲出古纶小道。
虽然对方死伤惨重，但是从他们的眼中，子车翼看到了无穷的战意。
他也感到恐惧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战士，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什么是疲惫……
天空中的骄阳渐渐西下，山谷中的喊杀声逐渐沉静下来，龙巢的勇士们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有一人能够站起来。
而在他们倒下的身前，躺着无数的腾影蛇骑。
山谷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浑身是血的风破手拄一把战刀，大口的喘息不止。
在他的身前，倒着数不清的尸体，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刀下。
山昆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风破的身边，他身体上遍布伤痕，手中的巨弓已经换成了一把长枪，枪刃之上还流淌着浓稠的血浆。
“大哥，我们的人都死光了！”山昆那还带着稚气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悲怆的笑容。
风破看看山昆，又向缓缓逼进自己的腾影蛇骑看了一眼，脸上再次露出一抹笑容，“山昆，后悔吗？”
山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突然又笑得很开心：“大哥，我为什么要后悔？我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农奴，司马大哥将我从主人手中救下来，让我有了一个家，给了我一群兄弟。
呵呵，这一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能够为司马大哥战死，能够在最后和大哥你一起，还有这么多的兄弟陪着，我有什么可遗憾的？”
风破笑了，手中残破的长刀骤然指向逼近的腾影蛇骑，一股强绝的杀气骤然间发出，使得腾影蛇骑前进的步伐突然间一顿！
“你们是真正的勇士，我敬佩你们！”和都尔哈赤会合的子车翼缓缓纵马上前，眼中带着尊敬的光彩，他示意腾影蛇骑停下脚步，沉声说道：“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我会让你们活下去！”
风破笑得更加灿烂了：“呵呵，没有想到子车一族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子车将军，子车良真是瞎了眼，若是第一次就由你领兵，那么我龙巢绝没有胜算，呵呵，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接着，风破脸色骤然变得极为严肃，“可是，你当知道我大哥在会盟大典的一句话：我闪族人只有站着死，绝无跪着生！你刚才的那一句话，是对我的侮辱！”
子车翼一愣，静静的看着风破，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呵呵，子车将军，不要以为你们胜了，其实你们已经败了！我今日在这里，目的就是拖延你。”风破抬头看了看已经渐渐落入西山的那轮残红，笑道：“再有四个时辰，我大哥将要对你西路联军发动总攻，你们此次三路进发，兵临我龙巢，必定会以失败而告终。呵呵，子车将军，你已经来不及救援了！”
说完，他对已经无法站立起来的山昆，沉声问道：“兄弟，你害怕吗？”
山昆笑着摇了摇头，稚气的面孔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辉，“大哥，送我一程，我不要被他们俘虏！”
风破眼中闪动着泪光，伸手将山昆的身体扶起：“好兄弟，我们生死在一起！”
说着，他反手将山昆背负在背上，用腰带紧紧的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抬起头笑着对子车翼说道：“子车将军，如果你们想要踏出这古纶小道，那么就从我们的身体上踏过去吧！”说着，他坚实的向前大踏一步。
子车翼看着风破，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好半天，他沉声对身后的腾影蛇骑喝道：“我的勇士们，让我们来为真正的勇士送行，他才是我们闪族的真正男儿！”
腾影蛇骑齐唰唰的将兵器举起，在马背上躬身向风破两人一礼。
“战火纷起，燃我家园，草原悲歌，其因为何？圣山若存，神灵何在？平我战火，抚我黎民。袅袅英魂，佑我家园，百族共存，永世和平……”风破低声吟唱，山昆也跟着无力的哼唱。
就在那苍劲的歌声中，铁骑涌动，腾影蛇骑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风破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呈现出万般妙相，轻柔圆滑的转动，划出一道道诡异的电芒在他身前闪动不止。
“大哥，看呀，这是风破为你舞动的，五虎灭绝斩！”风破突然间放声大笑。司马啸天突然感到内心一阵莫明的颤抖，不知为什么，一种悲怆的感情在瞬间涌上心头，他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
“大哥，你怎么了？”感觉到司马啸天身体的颤抖，一旁的巢鹰低声问道。
司马啸天没有回答，他抬头向遥远的天际看去，两抹亮光在残红的夕阳中一闪而过。
“风破，山昆！”啸天眼中突然间闪动泪光，心中低声喊叫着，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大哥，那劳什子海西四郡什么时候才能到呀！”另一边坐在地上的太叔风林抬头看着司马啸天，沉声问道。
司马啸天恍如未闻，呆呆的看着天际。
太叔风林一愣，刚要开口继续询问，一旁的巢鹰已经感到有些不对，连忙将风林的嘴巴捂住。
司马啸天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太叔风林，低声问道：“风林，你刚才说什么？”
没等风林开口，巢鹰连忙说道：“大哥，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两天了，海西四郡却始终没有出现，要不要再派斥候去打探一下？”
啸天收回心神，看了一眼巢鹰，转身透过密密的树林，向山下一望无际的草原看去。
好半天，他才低声说道：“不用了，敦杰哈克亲自打探，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想最迟今夜子时，海西四郡一定会达到这甘源草原的！而且，各部散骑都已经准备好，我们不宜再做无谓的行动，以防我们的目标暴露！”
巢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顺着啸天的目光向远处眺望，此刻他们正处身于甘源草原的上方，下面就是闪族草原最为泥泞的一块土地，甘源草原。
传说这甘源草原原本是闪族草原最肥沃的土地，可是后来由于连年的战争，这里渐渐的荒芜了，为了那些死去的勇士，乾达婆大神终日在这里哭泣，泪水将这里的土地淹没，使得道路变得泥泞无比，极难行走。
“大哥，风破大哥他们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一直都沉默的太叔风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巢鹰心里不由得一震，他一直不让风林开口说话，就是害怕他说出什么不应该说出的话语。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司马啸天比任何人都要挂念风破，但是大战将至，他作为一军统帅，是不能够分心的。
而且所有的人都知道，风破此去拦截子车一部的铁骑，那是凶多吉少，虽然每一个人都不说，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心中不清楚。
所以，所有的人都避免在司马啸天面前提起风破，因为他们害怕他会因此而感到焦虑。
果然，风林的话一出口，司马啸天那雄壮的身体在不经意间轻轻的一抖，但是他没有开口，依旧看着山下的甘源草原，默不作声。
巢鹰狠狠的瞪了一眼风林，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
风林此刻也感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脸上也露出呐呐的神情。
“风破生在草原，对于青岭一带的地形熟悉无比。此次他只是前去拖延对手，不需要和对手做正面的冲突，而且身边还有擅长偷袭的山昆跟随，绝不会有事情的！”啸天突然转过身来，憨厚的笑着说道：“当我们结束这里的战斗，风破和山昆就会在我们的面前出现。所以，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战，万不可让他小看了我们！”
说完，啸天再次转过身，向遥远的草原尽头看去，心中在低声的喊喝：“风破，你答应过我，你一定要回来的！”
第四卷
第二十章 子车族长
夜色渐渐笼罩了甘源草原，司马啸天依旧站在山头之上。
在夜色的笼罩之下，他那一身乌金软甲闪烁着森寒的光芒，脸上不知在何时已经带上了那副可怖的乌金面具。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头散发随风飘扬，那种极静之态，就如同他是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的一尊石像。高大的身躯透出无边的威严，周身更散发着一种几近冷戾的杀气！
黑云静静的匍匐在他的身边，半闭着眼睛，显得十分的悠闲。
龙王戟倒插在身边，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杀机。
“大哥，海西四郡已经在甘源草原驻扎，其中共五千铁甲骑兵，一万五千轻骑！”夜空中，一个如同夜鹫一般飞翔的人影，飘然落在了司马啸天的身后。
来人肋下生有两翅若蝉翼的薄膜，展开时长有数丈，就像两只翅膀，如同猿猴一般的身材，使得他在黑夜之中更显妖异气息，他正是二十八宿中与饶青并称魔神双眼的翼火猴，敦杰哈克。
此时，那一双蝉翼一般的翅膀在他的肋下轻轻抖动，呼啦啦的轻声作响，他恭敬的跪在司马啸天的身边。
宛如没有听到敦杰哈克的声音，过了许久，过了许久，司马啸天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渐渐被乌云遮挡的明月，沉声喝道：“巢鹰、太叔风林、敦杰哈克，你们三人听着，一会我独自前往海西四郡的营地挑战，引出他们的铁甲骑兵，敦杰哈克看到铁甲骑兵出动之后，总督十三翼散骑以散星状对海西四郡轮流攻击，各自为战。
巢鹰、太叔风林你们在暗处观看，待听到黑云长啸，立刻带领你们所属的四千铁骑给我狠杀，这骑战之法，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们吧！”
三人同时恭声应命。
巢鹰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司马啸天：“大哥，你一个人对他们五千铁甲骑兵，是不是……”
司马啸天突然笑道：“甘源草原遍布陷阱，黑夜之中难以辨明方向，我有黑云相助，只怕他们不出战！”
说着，他一挥手示意巢鹰不要再多说，让他们各自准备，而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空中的乌云渐渐将那轮皎洁的桂轮遮挡，啸天长出一口气，探手将身边的龙王戟拔出，跨身黑云背上。
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一轮若隐若现的明月，自冰冷的面具下面冷声的呢喃，“风破，看好了，今夜的盛宴是为你而设，好好欣赏吧！”
说着，他仰天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长啸声撕裂夜空的宁静，远远的传出，久久不息。
黑云似乎感受到了啸天心中那一丝淡淡的悲伤，也在同时发出一声长嘶，声如巨雷，在夜空中回荡不止。
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激烈的翻滚不息，黑云驮着司马啸天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残影，就像一抹无法捉摸的轻烟一般一闪而逝。
寂静的甘源草原突然间热闹了起来，长啸、马嘶，还有那如雷的蹄声，就像千军万马奔腾一般，雄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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