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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捂着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家少爷,他这不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么!
姚九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去看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理了理衣襟,挺直了腰板,啪一声,不知打来拔出一把扇子摇了摇,带着一群仆役,大摇大摆了穿过正堂,朝着自己的小院儿里走去。
“嗯哼”
姚九炎刚要过拐角,猛的传出一声咳嗽,吓得他一个激灵,脚下一歪,差点栽下台阶。
“死来福你不是说爹喝县太爷的满月酒了么?”姚九炎狠狠的瞪着扶住他的来福,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一句话。
来福被瞪的头皮发麻,一张脸皱的像是被晒干了水份的苦瓜,“少爷,是县太爷儿子的满月酒!我也是听夫人说的。”他哪儿知道老爷为什么这时候会在家呢?
姚九炎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白痴,居然还有心情纠正他的措词,没看到什么光景么?改天他一定要把身边的人全都换掉才行,否则他一定会被这群蠢蛋给活活气死。
“嗯哼,”大厅里又响起姚老爷子的假咳声。
“爹,”
姚九炎黑着脸狠狠掐了一把来福,等到转过身对着自家老爹的时候,脸上却是堆满了纯良无辜却又献媚的笑,“爹,您不是去喝满月酒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哼,老子什么时候回来,还要向你个兔崽子禀报不成。”姚老爷子瞪着铜铃虎目吼了一声,虽已年届六旬,须发皆白,但那硬板的身体,姚九炎觉得,就算是一只吊睛白额虎,他家老爹也能干掉!
“爹,您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您家,您什么时候回来不成,对了,大娘二娘今天去吃酒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乐子啊,说给小九听听呗!”姚九炎向八个娘打个眼色,说完低下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什么免崽子,我要是兔崽子,那您不就成了老兔子了。”
“你个兔崽子你说啥呢?居然敢说你老爹是老兔子,兔崽子,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姚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虎躯一震厉声吼道,这小兔崽子,真以为他老了,耳背眼花,听不到他说的话了,他耳朵灵着呢!
“爹,您听错了,我是说您今天吃酒指定吃兔子肉了。”姚九炎一脸讪笑,说完低头垂手做出一副聆听教诲的乖模样,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本来就是么!不是老兔子,怎么能生下兔崽子呢?他家老头子的脑袋不知道装的啥,成天骂他兔崽子,这压根儿就是自个儿骂自个儿么,忒傻了!
姚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旁边的姚夫人和七个姨娘忙上前劝说。
“老爷,您就别生气了,小九肯定不是那意思!”三姨娘抚着姚老爷的胸口顺气。
“就是老爷,小九一向懂事,怎么会出去鬼混呢?”二娘娘拍着姚老爷的背部。
“是啊,是啊,老爷您别气了嘛。”打扮妖艳的五姨娘拉着姚老爷的胳膊撒娇。
手持佛珠,不苟言笑的大夫人也是悠悠一叹:“老爷,咱姚家可就这一根独苗。”
“是啊是啊,老爷。”八张嘴,异口同声,无一不是替姚九炎开脱!
“哼,”姚老爷子衣袖一拂,扫了一眼自己的八个女人,顿时怒发冲冠,:“你们一个个就惯吧,这兔崽子就是被你们惯的,小小年纪,不学无术,无法无天,成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和一班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你们要再惯下去,咱姚家迟早败他手里!”
那最宝贝的还不是老爷您么?八位夫人看着姚老爷子,不约而同心中浮现同一个念头,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幺儿宝儿的叫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九儿有今天,那至少有大半儿可都是老爷您的功劳!
“爹,我真没鬼混,我今天出去收债了!”姚九炎瘪瘪嘴不满的说道,他哪里有老头子说的那么混帐,那么废物啊!
“你去收债?那你收回来的银子呢?在哪儿呢?还有,那两条狗怎么不见了?你说啊?”
“我,”想到这儿,姚九炎就憋屈的慌,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在那个小丑八怪手里栽了跟头!太丢人了,这让他大男人的自尊心严重受到了伤害。
“哼,我就知道你成不了事儿,我告诉你个兔崽子,这段时间少给我出去惹事,要真出了事儿,可别怪老子不保你。”
又来!他家老爹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词儿么?
不过看姚老爷了一脸深沉,慎重其事的表情,姚九炎心中也多了一丝奇怪,“爹,难不成这三碌镇还有我姚家惹不起的人。”
在这三碌镇,只要一说起姚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姚家良田千倾,佃户无数,布庄,酒庄,赌场……整个三碌镇有一半儿的产业都是姚家的,不止黑白两道,姚家与官府也是素来交好。可以说在三碌镇,姚家那就是那真正的地头蛇!也正因此,他姚九炎可以说是三碌镇的小霸王,他还真就没见过连姚家都惹不起的人物!
“你个兔崽子知道个屁!最近镇里多了很多陌生人,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方家人也总在外晃荡!”姚老爷子说着皱了皱眉抬起头瞪了一眼自己那不成气的儿子,“总之你给老子记着,不许出去惹事儿!听到没有?还有你们这些奴才皮都给我绷紧了,好好看着你们少爷,要是他再惹出什么祸事,仔细你们的小命儿!”
姚老爷子一再叮嘱。他姚靖洪在三碌镇纵横一生,但出了三碌镇却是连个屁都算不上。他可不像这臭小子坐井观天莽撞无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是老爷!”
一众下人抖了抖,忙齐声回话。
“听到了爹。要没其它的事儿先下去了。”姚九炎挨完训,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带着仆役丫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一路上他都凝着眉头,他还没见过他爹如此严肃的表情,方家,方家,是哪个方家,镇北方家,还是镇西方家?这三碌镇姓方的人家多了去了,开玩笑,他姚九炎需要惧怕所谓的小小方家?
“老爷说的方家,可是镇南方府?”待姚九炎走了之后,大夫人突兀的问了一句。
姚老爷子肃眉点了点头。
“老爷,大姐,不过是个方家,您干嘛这样小提大作?”五姨娘不以为然的说道。
姚老爷子却是瞪了她一眼,“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总之都记住了我的话。别出去惹事儿。”
“知道了老爷,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惹出什么事儿啊!”五姨娘撇撇嘴不满道,老爷向来宠爱她,还是头一次这样吼他,真不知道那个方家到底有什么来头,居然让老爷如此忌惮。
六姨娘郭舒雨却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姚九炎远去的背影,听老爷说的这么严重,不行,她待会儿一定要再去提醒提醒九儿,否则依他的性子,肯定会惹出乱子的。
姚老爷子看着众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微微皱眉,希望是他多虑了!
姚九炎回到住处,一屁股歪坐在椅榻上,阴沉着一张脸,越想越窝火,那个丑八怪,不止害他出丑,还害他被老爹骂,真是太可恶了!
“少爷,喝杯热茶。”一个长相娇艳的婢女巧笑嫣然的捧过一杯茶放在了姚九炎的面前。
嘭,锦织袍摆轻轻一拂,那茶杯便掉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到婢女白嫩的手上。
“啊,”婢女惊叫一声,美目含泪凝望着椅榻上的少年,希望能引来一丝垂怜。
“去去去,快点下去。”来福见状忙将那婢女支了下去,又转身给他家少爷捏起了背,“少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是啊,少爷,您就别气了,不就是个小丫头嘛,少爷您想要修理她那还不简单!”另一个下人也是一边捏腿一边献媚的说道。
“怎么,李铁,你有办法?”姚九炎坐起了身子,垂头问道。
那叫李铁的瘦瘦高高的男人嘿嘿一笑,站起来,凑到姚九炎身边一阵嘀咕,也不知道他说了些啥,听得姚九炎脸色忽明忽暗。
“你确定这样能行?”姚九炎听完还是有些疑虑。
“那当然了,少爷,到时候指定让那丑八怪忙的团团转,说不定还能把她家房子掀了勒,您想啊,那些泥腿子住的房子,能有多结实,她敢耍咱九爷,那咱就让他们没地方住!”李铁点头哈腰说的眉飞色舞。
姚九炎蹙眉思忖了片刻,手中折扇在李铁脑袋上一拍,“行,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只要能出了爷这口气,重重有赏!”
“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李铁躬着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来福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李铁给少爷出了啥嗖主意,打心眼儿里,他是不赞成少爷再去招惹那小恶魔,不过,看他家少爷这样子,是绝不会善罢干休啊!
哎,他家少爷一向自视甚高,偏偏在那丑八怪手里栽了跟头,也难怪了,不过,他可得把少爷看紧了,想起今天老爷说的,来福顿时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姚九炎倒是没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嘴角上翘,扯出一抹诡异森寒的笑,只要一想到那丑八怪到时哭爹喊娘求饶的表情,他简直浑身的气儿都舒畅了。
···
族会开祠堂的结果村里是人人拍手称好,尤其肖家几个小屁孩儿,看到一直欺负自家的爷爷奶奶一伙人受到了惩罚,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只有肖遥不太满意,但是族长村长做出了裁决,她也只能就此做罢。
不过,一晚上听着从肖家上房传出来的惨叫,尤其是肖冯氏哭喊尖叫的声音,肖遥倒也顺气了,不用想也知道,上房那恶婆子,肯定是被死老头给修理了。
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经此一役,老肖家不止在村里名声扫地,而且,肖家上房人之间,也定然生出了嫌隙,至少,那李氏和王氏肯定是嫉恨上了那两个老不死的,肖冯氏也是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在老肖家指手遮天,过舒心日子了。
气儿顺了心情自然好,连带着肖遥看什么都顺眼了,一大早起来,熬好了粥,又拿着铜板去吊桥口割了几斤肉,买了一付心肺和内脏回来。
肉自然是家里人吃,那内脏心肺却是给两条藏獒吃的。
肖家村这沿河几个村子的村民,平日里都不常去镇上,所以隔壁村儿有个杀猪的,隔三差五,就会杀头猪摆在吊桥口上卖,那猪也都是从各个村里的村民那儿买来的。
果然,心情好运气也好,她今天就刚巧赶上猪肉朱杀了一头猪。
那杀猪的姓朱,又干着杀猪卖肉的行当,所以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猪肉朱。就这么一直叫下来,倒是把他本名儿给忘记了。
不过,这猪肉朱倒也是个老好人,看肖遥买的多,还白送了一对猪大骨。肖遥又把他不要的那些肚子和大肠捡了回来。
提着用草绳系着的猪肉、骨头、心肺和一付滑不溜揪臭烘烘的猪大肠,肖遥心里那叫一个美啊,猪大骨用来熬骨头汤,既补钙又营养。猪肚子既可以炒,也可以加点绿豆做成绿豆猪肚汤,那也是一道美味,尤其这大夏天吃了还可以消暑降火。那些猪大肠洗干净再做成红烧肥肠。
嗯嗯,想到那些美味,她几乎都快流口水了。
肖遥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刚走到李大娘家门口便看到李大娘正和肖琼抬竹垫准备晒粮食,三米多高,两米长卷成筒的竹垫,一老一小一人抬了一头,看着肖琼憋的满脸通红,李大娘也是颤颤颠颠的样子,肖遥的心悬吊吊的,生怕李大娘脚下一歪把腰给闪了或是摔了。顺手将手里东西搁在院子里一块石头上,忙跑过去帮忙。
“大娘,你晒粮食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