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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
谢父见了忙岔开道:“你这有茶么,弄点来解解酒!”
“有!当然有了,你等着!”刘七跳起来道:“你怎不早提醒我,差点给忘了。上月才买了一罐茶叶,现在不知道坏掉没有?”
他走到抽屉柜旁,掏出个黑色的陶罐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笑道:“还好好的呢!我以为前天遭雨毁了呢!”
一会工夫,桌上摆了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谢父两手握着茶杯问道:“刚才,那鹰你还没驯好么?”
“没呢,第一步算完了,终于叫它服了我!”刘七道:“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驯好它的埃我早些年在外的时候,有一次到山里,见一个老头驯鹰驯了一个多月,那可是只老鹰,有这么大!”他双手比划着说:“不像这头幼鹰,那老鹰可难驯多了。老头也真能熬,一下子熬了三天两夜没睡觉,终于把那头大鹰给熬垮了,对他服服帖帖的。下一步就要教它捕猎。逮东西是它的特长,比你还精,只是叫它知道捕到东西不能自己吃了必须带回来。这才来真麻烦呢——”他拖了一句音,抿口茶,正想品品,见谢父像个渴求知识的山民一样焦急的目光直逼着他。
他不好再拿样作势,便放下茶杯接着道:“驯鹰的关键就在这么一会儿。一般来说,总要它受点苦的。你开始要饿它几天,然后在爪栓个链儿固定在桩上,放些半死不活的鸡呐,麻雀或兔子的在它面前让它去捕但不能任它吃。这你得拿个棍子,它扑过来要吃时,你打个唿哨让它吃几口,不让它吃时,就拿棍子打它,拨开那肉。当然你最好站远点,省得它咬你。就这么做,你让它吃时,先打个唿哨,不让它吃时就击下掌。连续驯个把星期才行,让它明白它捕到东西时,你打个唿哨说明它可以吃,击掌就是不准它吃——”
“就这么?”谢父道:“没了?”
“怎么啦,这点还不够你呛呐,恐怕一天两天你无所谓,过个三天就烦掉了。不过你再烦都没用,这可是最要命的了,这鹰它毕竟不是人啊,它就是个畜牲,笨蛋!有些驯鹰的人脾气急躁,好不好就在这节骨眼上把鹰给活活打死了,前面的功夫都等于白费力气!”刘七望了一眼谢父笑道:“你别听我在这儿说。 饼两天,我教它的时候,你来看看就知道了,省得我在这空口白牙跟你磨嘴唇,你不亲眼看过,我就是说死了你也不知晓那个味儿——?”
“好了吧!那你什么时候才用它呢?”谢父喝了口茶道。
“没跟你说吗,得驯至少一个礼拜呢,不过这鹰是幼鹰,应该学得挺快的。”他得意地品了品杯里的茶说:“这茶叶挺好的,上月买的,遭了次雨,还能喝,挺香的啊!”
“唉——”谢父叹了口气:“这头怎么还这么晕呢,你这茶香倒挺香的,怎么就不解酒呢,也提不起神来。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啊,再过几年都老了——”
“说什么呢你,老就老呗,这过一天就得像一天的样子——”
沉默了一回,谢父喝完面前的茶,站起来要走。
刘七道:“我也不留你了,有空就过来喝喝酒,好走啊!”
谢父晃出渔场大门时,太阳发着金色的光正照在他晕红的脸上。他晃晃悠悠的拖着两条仿佛千斤重的腿回到家刚朝床上一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下床:“这谁啊,怎么连觉也不让人睡安生!”
“喂,哪个?”
“我!”
“干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都两天了吧,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今天本来打算回去的,我们姐妹几个都还在这呢。她们非留我再多过一天!”
“噢——”
“你这几天都干啥了,都吃啥了?”
“没吃啥,自己做了点饭-”谢父撒谎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吧,最迟后天,你放心吧。你自己在家勤快一点,别懒的只吃凉馍喝白开水——”
“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如释重负般地倒头就睡。恍惚中见刘七抱着鹰进来了,说:“老谢,鹰驯好了,让你开开眼,看看它的本事!”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个白胖胖活蹦乱跳的兔子朝地上一撂。那兔子掉地上打个滚撒脚就跑。谢父忙道:“跑了跑了!”刘七一把按住他:“别忙!去!”他一松手,怀里的鹰‘嗖’地一声侧着斜飞了出去。不多时,那鹰叼着兔子飘然落在门口,它拍一下手,鹰松开爪子,兔子落地又自动蹦到袋子里去了。
谢父高兴的直道:“好鹰,好鹰!”
刘七白了他一眼道:“急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瞧着!”他一挥手又从袋子中抓出一条青蛇来,朝谢父面前一扔道:“这就是春天你打死的那条蛇的娘,找你报仇来了!”谢父见那蛇全身发着绿光吐着长长的芯子向他慢慢游来,只吓的乱叫:“别过来,救命啊,先前打死你儿子的是谢大宝啊,你去找他啊,不是我呀——”他眼见着那蛇游到他面前,顺着裤脚缓缓地朝上游,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凉气袭上来了,却怎么也挪不开手脚。刘七在那里冷笑不止。谢父觉得那蛇缠住了他脖子时,见刘七一挥手,那鹰呼啸着冲过来贴着他耳边掠过,就见蛇在鹰爪下吐着长长的芯儿瞪着绿眼睛不停的扭动,发出‘嘶嘶’的声音。刘七轻轻的打了个唿哨。那鹰一爪按住蛇头,另一爪使劲朝肉里一抠然后朝外一扯,就听‘吱啦’一声。蛇皮从头顶裂到尾巴,动作比专门解剖尸体的外科大夫还麻利。
蛇,全身滴着血,吐着红芯子,身体剧烈地扭动,十分痛苦。那鹰双爪按住蛇头和尾,尖利的嘴巴从中间啄进去,先吃了蛇胆,然后继续剥皮吃肉。不一会那条蛇就被消灭掉了,地上留下一大片殷红的鲜血。
谢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血腥的屠杀。忽然间血泊中还有两个绿莹莹的东西在跳动。刘七道:“看什么,那是蛇眼,我的鹰可不吃的,想要么,送给你吧!”他手一招,那两颗闪着绿光的眼珠竟从血泊中跳起向谢父奔来。他吓的抱头猛嚎一声:“救命啊!”
接着是一阵晕眩,他睁开眼知道自己做了个噩梦。天已经亮了,门口的公鸡正一遍遍地叫着。
第十章
眨眼间几个月又过去了,春节喜气洋洋地来到。赵仁树家比往年安静了许多,门上的春联都被白纸糊上了,也省了烟花爆竹的钱,只是草草做了一桌饭完事。约摸年初三的样子。天阴下雨,四处冷飕飕的。挨晚时分,他全家人都在屋里看电视。他老婆出来解手,刚完事猛得听见门口有人大声叹息。
她问了声:“谁呀?”
没人理她。她拉开大门一看,门口没人。她自骂一声:“见鬼!”刚关上门,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接着又有人叹息。她又拉开门一看吓了一跳。风雨中竟站立着一个人,那人头顶了个破扇子,光着上身,下身穿了一条厚棉补裤,脚穿着叉了脚的鞋子。
她惊叫道:“新阳,你,你抽哪门子的风子,这么冷的天你这是干什么?”
那人双手抱着胸,缓缓地蹲了下来,也不回答,只是愣愣地望着她。她不敢出去,只伸出头探脑的又问了几遍。那人开始并不理,后来才道:“你过去,把仁树叫来!”
赵仁树媳妇明显感到有几分不对劲,心里有发毛道:“新阳,你有事好商量,先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他!”她拔脚就往屋里跑,不巧一头撞在赵仁树身上。
赵仁树拉住她道:“撞鬼了,跑得这么快,要死啊!”
她忙向门指道:“你快去看看,快去,叫你呢,赵新阳他发了疯了,在门口叫你呢!
赵仁树愣心想:“我平日不曾亏待过他,他找我发什么疯呢?”又拖着她老婆道:“带我来,不要怕,看这个小杂种想什么夹屁股的来着!”
“新阳?你日娘的疯了!”赵仁树在离赵新阳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才走几天啊?你就不认得我了?”赵新阳用一种老态龙种的口气答道。“
“新阳,你神经病啊,你发烧昏了脑袋,还不回家找你老婆暖暖脚去!”赵仁树骂道,
“我老婆?噢,我想起来了,我的儿,我找你妈去!”他站起身来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叫:“仁树娘,我回来了,我才去几天,你儿子就不认得我了!”
赵仁树本能地抢上前去,一拉胳膊,对着他胸脯就是一拳。赵新阳喊道:“哎呀!你打我,你浑蛋!我回头再找这个畜生算帐!”
他“咕咚”朝后跌倒,双眼紧闭。赵仁树只觉得一阵阵寒颤,又壮着胆儿道:“新阳,你他妈的邪崇侵身了,快起来,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叫你老婆来管你!”地下的人依旧闭眼不答。赵仁树吓得只叫他媳妇儿去喊赵新阳老婆。
不一会,赵新阳老婆来了,一见丈夫这样子,也不顾别的扑上去就哭道:“作贱的死鬼啊,你再下贱嘛地向阎王门口求食,你丢下我怎么办哪……”
赵仁树并他家老太太媳妇早吓得在一边怔怔地看着。赵新阳老婆哭得不成个样子了,一面又爬起来朝赵仁树撕掳道:“你们有钱有势,咱不羡慕,如今他遭了什么法儿,你打他在这个样子,你再连我一并治了就好了,也省得你们再看眼中钉,你快来打啊,快来杀呀!……”她嚎啕着又撕又打,赵仁树只慌得沿墙角躲闪,他妈把他媳妇朝前一推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撕了这下贱胚子!”一面又指着赵新阳骂道:“没由地就来闹,你男人操的自己跑来,人又没碰他一根毛!”
赵新阳媳妇,听到这话,放开赵仁树又朝他娘俩骂:“你这老不死的货,我家哪辈子冲了你阴坟,你叫你儿子干吗好事!我先撕毁了你,看你再咬舌子的人!”一边又要伸手来抓,忽看着赵仁树媳妇已操了根竹条来了,她不由退了两步多,又躺到地下叫嚎骂起来了。
大家正闹着,忽然大门被“呜”一声撞开了。那个曾管过账房的赵七爷从外面跑进来喘气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你……你们怎么闹成这样了,我刚才……”他咽了唾沫道:“刚才……我,我看见我五哥老葫芦了,正朝这几跑呢,我就急忙跑来了,他没显给你们看么?”
一阵风刮过来,光秃秃的树晃了几下,赵仁树心砰砰地跳腿已经发软了。他颤颤地着在地上的赵新阳:“这,这……”突然赵新阳一下子,睁开眼跳起来,一把拉住赵七爷道:“老七,还是咱老弟兄好啊……”赵七爷立刻软得像一摊泥一样扑嗵跪倒道:“五哥,是我不好……我不好,与孩子们无干!”赵仁树心下一惊忙伏在地鸡叨米似的磕头道:“父亲在上,儿子不孝,儿子不孝……”他想扬手朝脸上打,可那手却被吓得像面条一般立不起来了,趴在那儿头拱在土里,只剩下嘴里嘟囔道:“我不好!让你老人家挨了冻,明儿我就去上坟,多烧些个上好的衣服给您送去!”
这一院子人都爬在一团生怕被鬼拉了去。
赵新阳冷笑道:“送去?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烧昏了脑袋’这点就想打发我走了!”赵仁树颤抖着说:“父亲你还缺什么,你讲……出来,我……我全给你……送去,送去!”赵新阳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板着脸厉声说:“你不孝,我也不深究了,我只和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赵仁树像得了大赦般地抬头瞅了瞅。
“你命!”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