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这观中的一干弟子着实让他放心不下,他若死于非命,又怕他们为自己寻仇招致祸端。若让他们得知这密诏一事,头脑一热杀到皇宫去,更是十有八九要送命。
想到这时,无奈、不舍和悲壮一起涌上心头,灵素祖师长叹一声,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在明澈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晶莹。
不过把这事都交代给了亦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这弟子虽说素来自由不羁,但对忠义二字是最最看重的。断不会有不顾师兄弟独自脱身的心思。
正想的出神,只听周围风声有异,心中一紧,左手捏了个剑诀头也不回的向声音的来处扫去,只听得树丛中簌簌作响,其中人立即避开他的攻击,同时脱口喊出。
“师父。”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灵素祖师诧异看去,却见一身蓝衣的亦萱从树影后闪了出来,这才知刚才躲在其中的人一定正是这个丫头。
灵素祖师急忙拭干了脸上的泪,掩饰自己的情绪,又板起脸来说道“亦萱,这大半夜的,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快回自己屋子里睡觉去。”
这亦萱本是因为半夜睡不着觉,想到外面来走走,走累了回去自然就该睡着了。不成想刚走到外院,就看见了师父,生怕被师傅发现又要惩罚自己,便躲了起来。看到师父表情有些忧愁,猜他心中肯定有事,想再看得分明些,却发出了声响。
“师父,你这背着包袱……当真是要去远游么?”亦萱并不回房,只看着他问道。
“是啊,”灵素祖师说道,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今天早上不是都与你们说了。”
“那师父为什么回头看这里还会流泪呢,”亦萱追问道“是不是您这一去……就不打算回来了……?”
“怎么可能呢。”灵素祖师心里一惊,心想这丫头果然聪明,却依旧否认。
“师父你就别骗我了,你是要丢下我们不管么?是不是还是因为那引水钵的事情生气?”亦萱急急地说道“引水钵是我拿去的,我是去救一个帮过我的姐姐。师父不是教导过我们要知恩图报么。假如师傅还怪罪弟子,弟子离开这里就是了……”
“亦萱,”灵素祖师打断女弟子的话“别多想了,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为师也该走了……你们好好听亦城的话,别再惹出什么事来。还有,今天晚上的事,不要跟别人说起。”说着转身离去,不顾亦萱的不解追问。
亦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师父独自远去的背影,那身影被月华镀上一重银色的光辉,他走得白衣若雪,恍如隔世仙人。
“亦萱,走吧。”忽然听到亦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师兄正站在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
“亦城师兄,师傅他是不是……是不是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亦萱怯怯地问道。
“他还是想回来的。”清冷的月光下,亦城仰头看着那一轮银镜说道。
人已遥遥,薄霜轻扫。明月无愁,钟鼓杳杳。
亦城回到房中,想着师父交代自己的话,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师父屋内的香炉上焚着来自天竺国的奇香,眼前弥漫着香雾,让这个场景显得有些神秘。
“亦城,你可知九州西南边境之地最近几年出了个听风阁?”灵素祖师问道。
“知道。听说那阁主池寒瑛是个来历神秘的女子,从不亲自出阁做任务。手下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专以用毒和蛊术见长。”亦城答道。
“正是,那你有没有听过听风阁中第一杀手,追影?”
“听人说过,那个杀手不是苗疆本地的女子,似乎是池寒瑛特意从中原带回来的。”
“杀人磨剑,且需十年。为师觉得追影‘一生只杀三个人’的任务,马上就要去做了……”
“可是师父,她这任务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么?”亦城不解地问道,不知道一向不问武林是非争夺的师父为什么突然与自己说这些。
“与我们当是没有直接关系。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武林若是动乱,我们怎么可能不受牵连?我觉得追影这三个任务要杀的目标,定不是寻常人物,或许就是中原武林的那几大支柱。不然你想想,一个精心训练培养的杀手,怎么可能只完成三个任务就放她走?听风阁若要夺取中原武林权位,必要寻个中原的杀手来培养。我觉得她特意带了追影回来,大概就是因为如此。我也让亦柠卜算过,其结果,与我想的一样。世间当有风云起。”
“师父,那我们要联络中原的听泉斋,古月堂,摘星楼和凝霜居么?”
“不必了,不说现在通知他们已经来不及,况且这些恩恩怨怨也不是我们能阻止的。各安天命吧,但这一来,中原武林早已蛰伏的各派势力必将趁此夺权。中原若是酿成大乱,这九州江湖的太平日子,也不剩下几天了,”灵素祖师皱着眉头说道,露出担忧的表情“到时候,我们撷枫观就全靠你来维持,你可愿意?”
第十章 师徒扇(六)
“我?”亦城问道,感到无比诧异“可是师父,你……”
“那个时候,我估计不在这里,也管不了许多。皇上从前几月开始,就不断地派人给我下密诏,传我进宫,我实在是推脱不掉,又怕他一怒牵连到撷枫观……”白发长髯的老者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明日就动身,去了之后,生死难卜。所以必须现在找个人来代替我管理这里的事情。”
“皇上的密诏?”亦城诧异更甚,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召师父进宫,师父又为什么说这一去生死难卜。
“是,如今邻国女帝刚刚即位不久,国内各种不服势力蠢蠢欲动,而那女帝正是我国圣上的二女儿。皇上想乘机收了那国家,自然不能让自己女儿接手的政权被倾覆。而你可明白觊觎这女帝当政国家的人不少,除了国中的王侯将相,外面的各国君主也都眼巴巴地瞅着这块肥肉,”灵素祖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九州各地,招兵买马,全在暗里进行着。这外表看似和谐的局面,马上就要维持不下去了啊……数百年一场乱世,而今,终于风云又至。”
亦城听到师父方才的一番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沉思不语。
“亦城,我知道那皇帝是个过河拆桥的老儿,他前期还算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后来自从莹妃和南静王得了宠,这朝政处理得就一日不如一日了,”灵素祖师有些担忧的说道“虽然太子顾恣飞扬胸有大志,文武双全,又体恤民情,将来即位一定会开启太平盛世。但近日皇上受莹妃蛊惑,南静王谗言,难很说他的太子之位还能不能保住……我还希望,不久的这场乱世,由他来当终结者……”
“亦城,我走以后,这撷枫观就拜托给你了。我们不争夺什么武林权位,江湖霸主,只要保全这里就好了,”灵素祖师直视着亦城说道“你机灵,要是看什么时候情况不对了,就让师兄弟们都散了吧,也省得我出了意外连累你们。”
“师父……”听到师父这话,亦城知有不祥,想宽慰师父两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必说那些了,”灵素祖师知道弟子要说什么,摆摆手“你只需告诉我,你可愿意接下这个担子?”
“回师父,弟子愿意,”亦城恭敬行礼,抱拳答道“为完成师父所托,亦城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这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鹤发童颜的老人抚须笑道,真诚地看着他“亦城,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莫怪师父平日里对你最为严厉,你虽是受惩罚最多的,却也是我最喜爱的一个弟子。”
“弟子明白师父其实是为了弟子好。怎敢心存不满。”亦城说道,早已明白了师父的苦心。
这样想着想着,他终于渐渐进入了梦乡。
深山空月,树沐银辉,如此清光流溢彩,斜照阿谁边。林含水湄,鸢鸟孤飞,双翼尽展夜幕裁,磔磔云霄间。
万物岑寂,只听得遥遥的钟声在暗夜月影中回荡。
“铛--铛--铛--”又到了做早课的时间,亦城代替师父的位置,走在最前头,领着撷枫观的弟子们上殿登坛。
钟鼓三通,器齐鸣,敬香供水,念咒以静心安神。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分明。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容易把人抛。
转眼间,距离灵素祖师离开之时,已过去了二月余,正如师父预料的那样,虽然听泉斋、古月堂、摘星楼、凝霜居这四大支柱暂时并未受到影响,但中原武林确已发生一些动荡不安的事件。本国招兵买马,征收重赋,人心惶惶,加之干旱近两个月,朝廷却不采取任何赈济措施,百姓怨声载道。而亦城也再没有得到关于师傅的消息。
这刚刚过去的两个月,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风波悄悄酝酿,爆发时必将引起一场大的灾难。
此时,宫中,皇上密室。当今圣上与灵素祖师相对而坐。
“对我前一阵子跟您商量的事,您可想好了?”皇上说着,白胖的脸上有着故作亲切的笑容“祖师若是答应了,办好这件事,可是为我国立下了大功一件啊……”
“可是皇上,现在朝堂之外正在闹饥荒,已经干旱快两个月了,朝廷又不断加重赋税,”灵素祖师诚恳地说道“百姓本来生活的就已经够艰难的了,这么办无异于欺骗,我的良心实在是容不得我啊。”
“那你这么说,不就是拐弯抹角地骂朕没良心了?”皇上听完灵素祖师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第十章 师徒扇(七)
“微臣不敢,只是小患不治,必成大祸。如今民间已有怨言,古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还请陛下三思啊。”
“还轮到你这老头儿来教训朕?”皇上顿时龙颜大怒,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成分“我最后问你一遍,朕让你到各地搭台假做法事,为我国筹集军队物资,这事,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回陛下,就算你再问臣千遍万遍,这种违背道义的事,臣也绝对不肯做。”灵素祖师不卑不亢地说道,没有丝毫畏惧。
“好啊,你有骨气,你有良心,”皇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生气地吩咐道“来人,把这不识相的老头儿带下去,关到牢里,严加看管。”
左右侍卫拔剑上前,准备捉拿他,同时心想这老头儿不是泛泛之辈,尤精于术法,要是他反抗,自己还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皇上面前,谁都不敢露出一点怯懦。
“不用各位动手,你们带我自己走到牢房里去就是了。”灵素祖师说着,竟还微微笑了一下,一点不见慌乱。
侍卫们使了个眼色,赶紧纷纷上前,拿着刀从密道押着他往牢里去。
“几天以后朕再问你,看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你若是执意与朕作对,哼,朕就先把你砍了,再去你那什么撷枫观,把你的弟子都抓过来,看他们有没有人肯跟我合作的。”皇上阴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插进他的心里。
看来这事,必须要想办法通知亦城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遥远深山中的撷枫观也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亦城安眠于榻上,黑漆漆的梦境中,突然现出一个白色的光点,那光点渐渐扩大,愈来愈亮,朦胧中,出现了师父的身影。
“师父。”梦中,亦城惊奇地叫道。
“亦城,为师来交代你最后一件事。我因不答应皇上做假法事骗百姓的钱,触怒了那皇帝老儿。”
“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