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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收回目光,继续专注于手下的古琴,心中重重叹息一声。
习殇,习殇,你为何执意如此。
时光再次于指尖流转,倒退到两年之前。那时当朝皇帝刚登基不到一年,却已将这天下弄得民不聊生。
这时,习殇和萧寒的师傅因不小心触怒了圣上被处以极刑,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接过师傅的担子,继续做贵族身边兢兢战战的乐师。
生性看淡名利,桀骜不顾世事的萧寒自是不想当这个没意思的臣子,而习殇理解师傅的意思,一口答应下来,不久便成为了有名的乐师。
在他接旨之前,萧寒曾经问过他为什么。
“习殇,为何要去那些昏君的走狗身旁做事,”萧寒不理解地问他,眼中现出失望的光芒“难道天下真对你如此重要,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他们的剑上还沾着师傅的血了么。”
“萧寒……”习殇听闻知己此语,叹息一声“你我相处十年之余,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习殇是何等人。只是当今昏君掌控天下,奸臣当道,妖妃乱宫,民不聊生,我不深入他们之中,又怎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萧寒皱眉“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可是,你就不怕和师傅一样的下场么。”
“即便真是如此下场,我也要试试,”习殇眼中露出坚定的神采,握紧了拳“我就看不下去这样的情景,应该有人出来改变它。纵使螳臂当车,也胜过什么都不做。”
“好吧,兄弟,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萧寒直视着他“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自当尽平生之力助你。”
“嗯。”习殇点头,伸出一只手与萧寒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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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竹菊琴(五)
两年之间,习殇千百般努力亦没有收到成效,又因为常在那些贵族身旁,与萧寒见一面也是困难。
而就在一个月前,他突然来到萧寒经常弹琴的那片竹林中,抱着那把他从不离手的古琴,那琴身全是素色,只在一旁有着修竹的刻画。
“萧寒,这琴,你暂且帮我收着。”习殇将抱着的琴小心翼翼的递给面前一脸疑惑的男子,似乎欲言又止。然而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慢慢转过身准备离去。
“习殇,”萧寒叫住他,有些犹豫地问“你是不是要……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知道你会阻拦我,”习殇转过身,叹了口气“但是我实在不能再看着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了,我觉得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那我和你一起吧。”猜到他将要做什么,虽是不顾世事的逍遥性格,萧寒仍旧不希望武功平平的习殇一个人去冒这个险。
“不必了,牺牲的话,一个人就够了。要不这两把琴,该是要浪费了。”习殇留恋地看着自己珍爱的竹琴,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习殇,你为何,还是走上了和师傅同样的道路。你难道不知,一个人的力量如此微薄,怎能够强到足以撼动这腐败而庞大的朝廷。
萧寒促弦转急,指掌反覆,仰按藏催,心声乃扬。
在场之人无不感叹其琴艺高超,当琴声拔至高潮时,随着弦的崩断声一把剑出现在他手中,萧寒长剑刺出直奔习殇,南静王默默看着心中窃喜。
早知道他要搭救,绳子割断之时就是机关发动一刻。
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一刺的对象并非绳索而是被束缚着的人。长剑深深没入胸口,鲜血如烟花般散开,众人惊叫四散逃跑。习殇的脸上最后的表情,却是感激的笑容。
萧寒,唯你知我爱琴至深,既然梦想已无法达成,无手与废人无二,苟活若此,倒不如赴死来得痛快。
“大人今日找我来,就没想要让我活着回去吧,”萧寒直视着南静王,冷笑着说“以乐召我而存杀心,惟乐不可以为伪。善恶存于心而见于音,萧某请您先弹一曲正是为此。”
“假如萧公子肯与我们合作,自是我府上宾。”南静王的脸色阴沉下来。
“‘刳胎杀夭则麒麟不至,竭泽涸渔则蛟龙不游,覆巢毁卵则凤皇不翔’,这道理大人为何不知?”萧寒抚摸着断了弦的琴,显出些惋惜的表情。
“那看来···萧公子是执意如此了!”南静王的目光变得凌厉而凶狠。
话音刚落,周围现出数名杀手,萧寒长身而立,手中剑荡出重重流光。
杀机扣动的一瞬,他抱琴跃起,持剑的手向周围发力,暗器无一虚发,刹那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的杀手就已倒地。
等南静王回过神来,早不见他的踪影。讽刺的是这些暗器全是前几日自己手下对萧寒发出的。
南静王追出厅堂,看着漆黑的夜幕,恨恨地攥紧了拳。半晌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的冲回厅中,而那曾束缚着习殇的柱子上,只剩下几根断裂的绳子。
他终究还是没有留下习殇一人,即使他已不在这个世界。
此时,皇宫。
“皇上···”妖艳的女子柔声说着“你看小堇多可爱,你难道不喜欢他么。光向着那个顾恣飞扬。连太子之位都给他了。”
“莹莹,他是皇后的儿子,”皇帝安慰着说道“朕也没办法啊。”
“哼,我不管,谁是太子还不是你说了算,”女子的语气变得娇嗔“皇上···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们,任由别人欺负小堇。”
“这···”
“看来皇上您根本不在乎我,”贵妃假装生起气来“那殿下以后,就别来找臣妾了。”
“别,别,莹莹,朕再想想···再想想···”贵妃这才又露出了笑颜,更添了几分妩媚。
宫中春意曼,香风熏人暖。谁怜郊野客,腹饥心更寒。
竹林深处,那个孤傲的身影依旧如隐士般兀自抚琴,似乎世间的种种悲苦与他无关。武功再高,琴艺再精,权势斗争、功名利禄也丝毫不在心中占半分重量,更不要说受南静王指使去宫中当太子老师伺机下杀手了。
宅吾旧居,从吾所好,世间种种,与我何干。
古琴上仍是那几朵幽静的菊,不受任何外界影响的绽放。时日已至深秋。
“父王,民间已连月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饥无可食,寒无可衣,”太子顾恣飞扬急切的说着,这已是他第四次劝谏“请您尽快开仓赈济民间吧。否则不但百姓死去日多,暴乱也无法停止啊。”
“南静王,朕派你去查访,情况可是如此?”
“皇上,这···”南静王看看太子,又看看皇上,欲言又止。
“飞扬你先退下。”皇上读懂了南静王的意思,挥挥手吩咐道。
“是,父王。”太子狐疑的看了大臣一眼,只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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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竹菊琴(六)
“情况如何?”皇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最喜爱的臣子,同时又有着皇亲国戚身份的他。
“皇上,民间情况尚好,完全没有太子所说那么严重,而且···”南静王露出为难的表情“有些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但说无妨。”
“据臣所知,太子经常私访民间,积累了很多拥护者,他们日日盼着太子早日登上王位。皇上,太子此举对您威胁极大啊,说不定···”他有意停顿,见龙椅上的人脸色变了几变,确定皇上已听出了话外之意。
“朕知道了,爱卿退下吧。”皇上说着,脸色阴郁。
十日之后,一个足以震动京城的消息传出:皇后被废,太子更换,原先的太子已被软禁。新太子竟是莹贵妃不足两岁的儿子。若登基还未成年则由南静王与其母莹辅助。
缁帷之林,萧寒抚琴长叹“‘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盖优哉游哉,聊以卒岁。’妇人奸臣之蔽吾君,犹乌云之蔽日也。”
民间的情况日益向坏发展,暴乱愈演愈烈却被南静王等残酷镇压。郊野之处继续上演着人吃人的悲剧。宫中却是另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然而奇怪的是,自从那道圣旨下了,皇上的身体也如同百姓的处境般越来越差了。
“咳咳,莹儿……莹儿……”病中的圣上拍着床的边缘叫道,等久了不禁有些暴躁“你在哪。快过来。”
“诶呀,陛下这么急着叫臣妾来是有何事?”妖艳的女子柔声说道,似乎一点都不把皇上愈加严重的病放在心上。
“莹儿……”皇上低声说道,示意面前的女子凑近些“我觉得我时日也不长了,可是朕,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我若走了,那些老家伙会怎样对你……”
“圣上乃是龙体,怎会这样容易病重,”新皇后依旧温柔地说道“该是皇上您自己想多了,您这病又不是大病,不过几日,也就该好了。”说着,她端起侍从放在旁边的药,舀出一勺,仔细吹凉了送到皇上嘴边。
“莹儿,到现在,也还是你对寡人最尽心啊……”皇上看着眼前妖娆美艳的女子说道。
“是,陛下对我如此上心,臣妾怎能不尽心服侍?”依旧轻言软语的安慰着。
皇上无比信赖地任由每日她送药服下,却丝毫不知这个自己极尽宠爱的女子心中所想的竟是尽快把他害死,好将自己的儿子送上皇位。
那时,自己虽是一介女流,却可借这傀儡小皇帝君临天下,操控众生。
萧寒仍在那片竹林抚琴,琴声依旧美妙的几乎无可挑剔,只是其中添了些难以名状的伤悲和痛惜。少了那个与自己对饮比琴的知己,他的身影显得愈发萧索孤单。
林中小憩之时,萧寒忽闻鼓瑟之声,悲切至极,寻声找去,却是一个手腕上缚有晶莹雪绡帕子的瘦弱女子。
见有人来,乐音暂止,她抬起头,眉宇间有一股英气。萧寒一怔,虽是女子,有些地方竟和习殇惊人的相似。
“何事悲伤若此。”他轻声问道。
“民间大旱,百姓遭灾。皇帝昏庸,奸佞当道。新后无德,惑乱宫廷。忠良被害,贤才艰难。暴乱纷扰,家破人散。世间有此大难,岂能不悲?”女子反问道。
“世道即使如此,又待如何?”他说着,语气淡然。
“悲伤在心不在手,不在木亦不在石。人悲而木石相应,精诚所致此曲得成。草木石头尚知为此伤感,公子难道,竟不如这些什物么。”女子语气中带着些不解与责备。
“与我无关之事,何必多管。”
“我冷冰儿若为男子,定要有一番作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世间百姓这般困苦,竟无一人相助!”她的目光坚定,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个星目剑眉的男子。此时他突然明白了为何武功平庸的习殇竟只身进王府反抗南静王的篡权计划。
习殇,若你还在,也该是如她所说一般吧。
现实与回忆交错重叠,眼前仿佛显现出习殇的身影,那个星目剑眉的七尺男儿坚定地说道:“我若有绝世的武功,定要扭转这形势,让天下平定,战乱止息,令人人起码都能过上团圆温饱的日子,再不会发生人吃人的惨剧。”
看着那个女子悲愤离开的身影,萧寒的眼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光芒。
习殇,你不会白白牺牲,你的心愿,知己我自当替你完成。
十三日后,南静王被刺死在榻上。睡梦中竟没有发出丝毫叫声,守卫森严,然而不知道是因为被下了迷药,还是所有人都睡得过沉,百余人之中却无一人被惊动。
“再过七日,就该是新后与圣上出游的日子了吧……”眼眸低垂,手按琴弦的男子喃喃自语道“这一场乱世,也该有个了断了。”
又是一个夜晚,竹林深处,还是那个独自抚琴的身影,似乎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只是,琴音里隐隐带上了激越悲壮的声音。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