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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越彬回了凝霜居,半年后按照父亲的安排娶妻生子,直到结发妻子因为生第三个孩子难产而亡,他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进来的女人,更不知道自己对那个苗疆女子到底存着什么样的情感。
再后来,他在江湖上听到了很多关于她的传闻,她也听说过中原武林中传奇一般的他。
但是二十五年过去,他们再没有见过面,那个女子也始终没有抱着那柄剑来找他。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沈夕雯则是从管家伯伯那里打听到的。
“可是您……”沈夕雯有些怀疑地看着面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按说当年她顶多只是及笄之年的少女,现在无论如何也应该在四十岁左右,怎么会这样苍老呢。
南宫月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伸出左手,揭下了满头白发,露出三千如墨青丝,又伸出右手,在脸上揭下一层人皮面具下来。
刹那之间,这个外表滑稽的老妇人就变成了一个端丽优雅的女子。
她冲沈夕雯微微笑了笑,虽然已经四十岁了,却风姿嫣然,仍不减当年的芳华。
“小妹妹,现在你可信了?”南宫月盈盈说道,她这些年只是为了躲避奇花宫的寻找才故意换了这么一身装扮。
“嗯……那……都二十五年了,您可想见我爹爹么?”沈夕雯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您跟我一起回凝霜居去,奇花宫的人肯定不敢追到那里。”
“这些年,我何尝不想去见他一面……但是他有妻有女,在武林又是一等一的人物,”南宫月轻叹一声“我去见了他,又有什么话可说呢。既然无缘,何须再见。”
“您救了我的命,又救过我爹爹两次,您要是去凝霜居我爹爹肯定欢喜的很。”
“夕雯,你还不明白,有时候……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那徒儿就是不明白这些,心里一直放不下,爱极生恨,才会被染师妹怂恿着去报仇……”
南宫月看着洞外飘过的缕缕云烟,悠悠说道“况且……即使我现在想见他,也见不到了……”
“见不到了?难道说……”沈夕雯听她的语气,顿觉不祥。一想到自己在这寒冰床上疗伤,躺了将近两个月,爹爹去摘星楼寻自己不到,肯定要找摘星楼要人,加上他近日一直身体不好,武功已经大不如前,万一……
“夕雯,你莫伤心了,”南宫月点点头说道,自己眼里却先流露出深深的忧伤,她别过头去,不再看这个少女“你就先留在这吧,跟我好好练武,不然出去再碰上染师妹,我可也救不了你了。”
“染师妹?染临夏她……”沈夕雯努力压抑住眼中的泪水,从小她就不是愿意在别人面前掉眼泪的女孩子。
“染临夏原来也是奇花宫的人,论辈分,她还该叫我一声师姐,只是她从刚进奇花宫就格外努力,花上比别人多一倍甚至两倍的时间练习用毒和武艺。只用了不到两年功夫,就在同辈弟子中崭露头角,被宫主发现。”
“宫主见她天资聪慧又肯用功,但更重要的是,她对于权势地位的渴望。所以,宫主就交给了她一个任务。”南宫月回忆着说道。
“这个任务就是,伪装成中原本地人,在中原建立奇花宫的分支,最后收服中原武林。而同时奇花宫掌控着苗疆之地。这样一来,任务完成之后,大半个天下就都是奇花宫的囊中之物了。”
第二十二章 鸳鸯剑(五)
“于是六年之后,染师妹去中原建立了摘星楼,并且在奇花宫的暗中扶植下成为了中原武林四大支柱之一,但是随着自身权势的增加,染师妹也渐渐有了不服之心。”
“后来我那徒儿因为把苍岩花给了古月堂的萧公子,被宫主捉回去严刑审问,虽然我百般求情,宫主也不肯放过她。不忍心看下去,我只得偷偷放了她,自己也离开了奇花宫。”
“染师妹知道了这件事,想利用我徒儿灭掉古月堂和听泉斋,同时在苗疆压制奇花宫,就千方百计找到她,半劝诱半威胁的怂恿她去复仇。”
“那听风阁建立以后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南宫月说完,叹了口气,看着洞外缭绕飘渺的云雾。
“夕雯,你就跟我在这里先住下吧……”见少女不说话,南宫月扭过脸看着她“我虽然武功不算很高,但有些你不知道的招数,我还是可以教教你的……你愿意么。”
“嗯,愿意,南宫阿姨,”沈夕雯咬着牙,点点头说道“可是,这是哪啊?”
“苗疆之地,风之谷,山上那座小木屋,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也是我徒儿以前守护苍岩花的地方。夕雯,为了不让宫主知道我的行踪,不给你我带来麻烦,你以后还是叫我‘婆婆’吧。”
南宫月说着,又戴上了那满头白发和那张人皮面具,恢复了老妇人的模样“你中的那五星镖太过霸道,虽然现在醒了,体内的热毒还未散尽,你再在那寒冰床上待上三天。三天之后,就可以跟着我继续练武了。”
“是。婆婆。”沈夕雯点点头说道,心里恨不得现在就出了这风之谷把染临夏千刀万剐。
“说了这么长时间,你也该累了,你先休息吧。”南宫月对她说道,慢慢走出了洞门,只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向她消失的地方看去,却只有茫茫白雾。
沈夕雯重新躺下,侧过身子,很快坠入了沉沉的梦境。
不知梦见了什么,又一滴泪从少女的眼角滑落,游过她的白皙的脸颊,滴在同样晶莹的寒冰床上。
南宫月采药归来,看着睡在寒冰床上泪痕依稀的沈夕雯,不禁心疼的叹了口气。这个坚强的孩子,就算内心有多大的痛苦,也绝对不肯在别人面前轻易流露出来吧。
就像她爹爹一样……
眼前仿佛还是那个男子持剑单挑奇花宫众人的画面,染着血,一点都不唯美,但她却爱极了那双倔强的,不肯认输的眼睛。
春去夏至,秋收冬藏,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沈夕雯专心跟随南宫月练武,几乎不问江湖事。
也许是心心念念想要去找那染临夏复仇,她领悟地格外快,加上自身功底不错,一年下来,功夫也算是没有白费。
一年半后的一天黄昏,南宫月和沈夕雯站在山崖上,正对着那座神女峰。
南宫月想起那个传说,就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和那个最终变成石头的女子一样,痴痴地等待着心中的那个人,不一样的只是,她从开头就知道,自己等待的的那个男子,永远都不会来。
南宫月从怀中取出那把沈越彬送给自己,自己又传给徒儿国晓涵的鸳鸯剑中的雌剑,递给了身边的沈夕雯。
“这是你父亲当年给我的,现在我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南宫月笑着对她说。
“婆婆,这把剑……这把剑您就留着吧……我要了也没用啊……”沈夕雯觉得自己还是用扇子比较顺手,同时也想南宫月这么喜欢爹爹,一定也很喜欢这把剑吧,虽然爹爹已经去世,但自己收下,还是很不好意思。
“夕雯,你知道么,这鸳鸯剑也有个传说呢。”南宫月遥遥望着远方的那座神女峰说道。
“据说当时炼剑的时候,本来只想炼出一把宝剑,结果出来的却是两把,一长一短,就像是一对。那炼剑师想把它们投入炉中重新炼化。可无论如何都化不开,就把这两柄剑命名为‘鸳鸯剑’。”
“寓意永远不分离。于是江湖上就传说,分别拿到这两把剑男女,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我徒儿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说,当时才缠着我要这把剑。”
“那那把雄剑是在谁手里?”沈夕雯有些好奇地问道。
“原先是在古月堂堂主箫冽手里,后来……”南宫月想起从前的事,不禁有些伤感“后来我徒儿把他杀了,抱着这一对鸳鸯剑回了风之谷。从这里跳了下去,但是这把剑却留在了这里,只是不知道那‘鸯’剑去了哪里。也许跟箫冽一起埋了,也许被别人拿走了。”
“哦……”接过南宫月手中的剑,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都是有些相信传说的,现在她也在暗暗想着那个拿到鸳鸯剑中另一柄剑的人的模样。
“夕雯,你说你出了这风之谷有什么打算?”南宫月淡淡问道,依旧看着远处的神女峰“你是不是……想去找染临夏?”
第二十二章 鸳鸯剑(六)
“是,”沈夕雯点点头,眼中瞬间换了仇恨的神色“她杀了我姐姐,又杀了我爹爹。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看来我猜对了,但是夕雯,我不希望你在这个年纪就被复仇这件事遮蔽了心神,”南宫月看着她说道“我现在看着你,就像看着我那徒儿,你们虽然原因不同,但这样要么你白白送死,要么杀了她,可剑上若是染了血,以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些话,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她又想起了那幅画,那个像极了她姐姐的女子。
“与你有着相同的命运,我了解你失去姐姐时的感觉,但是夕雯,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被报仇的魔障蒙蔽了心神……”月玲珑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上的话此时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可是婆婆,我不找她,难道我爹爹和我姐姐就白死了么。我不甘心。”沈夕雯恨恨地说道,攥紧了拳头。
“你不找她,自有人找她,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这样本该嫣然盛放年纪的少女,因为这种事情断送了自己的以后。夕雯,死者不可复生。”
“况且染临夏这一年多来扫荡中原武林,各门武功都学,手下还网罗了一帮高手,相比从前的她又进步了不少。你这样去,恐怕也报不了仇。”南宫月语重心长地说道,见过太多这样的少年,她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女儿重复那些人的命运。
“这样吧,你先去江湖上闯闯,也长长经验,长长见识,一年之后,再到这里找我,我自有计策。若是到时你执意复仇,我也不拦你了。”见沈夕雯不说话,南宫月继续说道。
“好,那我明日一早就下山去。”沈夕雯点点头,看着渐渐没入地平线以下的夕阳。
繁星满天,月色皎洁,轻柔的风拂过身边,南宫月看着身边已经安眠于梦境中的少女甜甜的睡脸,眼神慢慢黯然下来。
这个少女多像他啊……睡着的模样,说话的模样,笑的模样,还有那种倔强不服输的眼神,都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自己无望等待了二十几年的男子。
长夜漫漫,南宫月愣愣地看着这个少女。就像二十六年前,她偷偷走到沈越彬的床边,屏息看着那个暗自倾慕的男子一般。
第二天一早,沈夕雯就辞别南宫月,骑一匹马出了风之谷。
越彬,你的仇,一定会有人替你报的,只是这个人,绝对不要是你女儿。
看着这个少女远去的背影,南宫月默默地想道。
已经逃避的太久了,江湖上那个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南宫月,也该回来了吧。
沈夕雯骑着马,一直行进在树林中,大片的浓荫织成密密的伞面,虽然是夏日,倒也没那么炎热。
只是从清晨不停骑行到现在,虽然带了干粮,肚子不饿,但却口渴的很。她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带个水葫芦出来。这都一天了,也没有看到条河。她在心里抱怨道。
上天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向前懒懒地跑着的马儿,突然好像看见了什么,带着她狂奔起来。
“喂,喂,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少女紧紧抓着缰绳,努力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掉下来。
马儿可听不懂她的话,照样跑着,沈夕雯向前探头眯起眼来一望,才发现前面是一条河,那马儿定是也渴了,远远看到河才会那么兴奋。
到了河边,沈夕雯从马背上跳下,看着清凌凌的河水,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