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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往东走……”皇甫煜祺刚说了半句话,就被沈夕雯打断。
“东是哪边?”女孩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他剩下的话噎了回去。
“你方向感很差?”想起来昨天自己在树上看着这个女孩一直在树林里转圈,他有些好笑的问道。
“呃,是……”沈夕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了。
“那还是我送你出去吧,这么没方向感的丫头,再迷了路,就不好了。”皇甫煜祺说道,温和的笑了笑。
“可是只有一匹马啊,要是走着出去得走到什么时候去。”沈夕雯虽然心里欢喜他说的话,觉得莫名的亲近和温暖,但是嘴上还是这样说道。
“我带你啊。”皇甫煜祺说着骑上了那匹马,语气暖暖的,对着她伸出手去。
“谢……”第二个谢字到了嘴边,想起来少年昨夜说不要说谢的话,就又吞了下去,只对他笑笑,把手伸给他。
马蹄达达,敲着轻快的步子,皇甫煜祺的双臂环过沈夕雯,轻松地拽着缰绳。
一时间,连拂过发梢的风都是暖心的。
“就这里了,”行了约有半日,皇甫煜祺勒马说道“再沿着这个方向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去了。我就送你到这吧。”
“哦,好。”沈夕雯看着轻身跃下的少年反应过来说道,心里还在暗暗地想,为什么这段路不再长一点呢。
“那你保重,我走了。”皇甫煜祺说着,心里倒也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舍。他别过头去,没再让目光停留在少女身上,深吸一口气,施轻功跃了出去。
“嗯……”沈夕雯看着少年一下就消失的身影,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她还留恋着,方才环绕她的那一丝和煦的温暖。
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灼热的风扑在面颊,沈夕雯叹了口气,继续纵马向前,奔向远离中原,那片未知的江湖。
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露出一直望着那个少女的那双眼睛,少年拨开树枝,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起古老悠扬的曲子。
“叹息阳关柳,青青能几时?春光不可度,绿鬓已成丝。岁岁愁扳折,依依绾别离。故园有奇树,日夜忆连枝。”
假如不是因为父亲的事,自己可能也会像那些守关征战的人一样,告别家人,走上挑灯看剑的生活。
假如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遇见这个少女了吧。
命运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让两个生活本来毫无交集的人相遇。但是为什么它要刚刚拨动那根琴弦,却又摁住一端,发出颤音的离别。
吹叶奏离歌,倚剑驻风眠。
皇甫煜祺像那天一样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吹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曲子,却再也不会像那天一样,看见那个少女打马经过。
与此同时,树林外的小镇酒店里,沈夕雯也在自饮自酌地想着他。
其实当时真想调转马头回去找他,亮出那柄鸳鸯剑,告诉他关于鸳鸯剑的传说。
但是他会相信这个传说么,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毕竟这个传说……还从来没有变成过现实呢……
算了,还是先把爹爹和姐姐的仇报了再说吧。怎么能就想着自己的雪月风花呢。
煜祺,假如我复仇之后还能活着,我一定回来找你。
酒和着复杂的情感流过咽喉,沈夕雯放下青瓷杯,遥遥地望着那片陷入黑暗的树林。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沈夕雯隐姓埋名,在这苗疆之地自己闯荡,受过伤,也流过血,流过泪。明月高悬的时候,仰头沐浴着如雪的清辉,往往想起那个少年干净清秀的面容。
煜祺,你现在还一个人在那片树林中么,你还带着那柄剑么。
半年多过去,秋去冬至,离春天也已经不远了。
沈夕雯在这西南江湖也闯出了小小的名声,只是她从遇见那个少年开始,就收起了传家的铁扇子,使得一直是那柄雌剑。离中原又远,所以还没有人猜出她的真实身份。
又是一天的正午,沈夕雯坐在常去的那家酒店,点了习惯的小菜和酒,一个人坐在角落,听着那些人说着江湖中的传闻。
“喂,老弟,你听说了么,咱们苗疆那消失了很久的南宫月,又重出江湖啦!”一个大汉粗声粗气地对着对面的兄弟说道。
“哦?她不是消失了十多年了,怎么现在又出来了?”那个男子一挑眉毛,好奇地问道。
沈夕雯听到“南宫月”这个名字,心里一动,手中的动作却不停,只是暗暗留神着他们的对话。
“嗨,你猜她出来第一件事是去干什么了?”那大汉将手中的酒碗往桌上一搁,不等对面的男子猜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说“她是去什么中原武林霸主染临夏那里寻仇去了。口口声声说那女人害死了她徒儿,又杀了她朋友的家人。”
第二十二章 鸳鸯剑(十)
“那最后结果呢?”对面的男子急切地问道,这同时也是沈夕雯急于知道的事情。
“咱们南宫月的武功那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么,不过那女人也真算是厉害,俩人斗了几百回合都分不出胜负,最后啊……”大汉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俩人同归于尽了。真是可惜,可惜。”
“啪--”随着一声脆响,沈夕雯手中的青瓷杯掉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几瓣。
店中的人只惊讶地看着这个神色可怕的少女放下银两,拿起剑就出了门。
等大家回过神来,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她是什么人啊?”
“好像是最近这里小有名气的少侠,叫什么鸳鸯。”
“那是那把剑的名字吧,肯定不是她的真名,你们说她跟南宫月是什么关系?”
“南宫月么?没准还是跟染临夏有关系哩……”
……
沈夕雯听不见身后的议论,骑上马就往风之谷奔去,冬末的寒风依旧犀利,如刀子一般扎在脸上。
她没想到南宫月说的,等一年以后再找她只是为了不让她以身涉险,没想到南宫月说的计策就是在她去复仇之前先杀了染临夏,更没有想到,那一天就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赶到风之谷的时候,已过了黄昏人定之时,谷中的一切都是如此寂静,寂静的让人心中有些不安。
沈夕雯走进她们住过的那个山洞,给自己疗伤的寒冰床还在,那张宽宽大大的竹床还在,捣药的药杵,放药的竹篓都还在,只是已经不见了那个化妆成老妇人的优雅的女子。
白玉制成的药杵下,压着一封留给她的信。
点了蜡烛,急切地展开那张纸,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仿佛南宫月在她耳边轻声诉说。
“夕雯,我知道我这一去也许就回不来了。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替你报了仇,沉睡于黄泉之下了。”
“我不想你去报仇,不想因为这件事给你水晶一样的心蒙上忧愁,但是我懂,假如染临夏不死,你永远都会想着要去找她。所以我做了这样一个决定,抱歉我骗了你。”
“你和你父亲一样,每次你笑的时候,说话的时候,都让我想起他。尤其是你们眼中那抹不服输的光芒,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你们笑的时候,都带着淡淡的倔强,让人有些心疼。”
“夕雯,不管我这次去了,能不能杀了染临夏给你报仇,我都希望你别再去找她。生活在仇恨中的人是不幸福的。”
“我送你那柄鸳鸯剑,你还留着么,那个传说没有在我身上应验,也没有在我徒儿身上应验,但是我希望这个美丽的故事可以在你身上变成现实。”
“你不必谢我,你快乐幸福的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也是那些死去的人最大的希望和欣慰。”
“……”读完这封信,沈夕雯已是泪流满面,她转过头,看着洞口的迷蒙夜雾,似乎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摘了满头的白发,揭了苍老的面具,露出三千青丝和端丽的面颊,对她微微一笑,转身走进茫茫夜色。
“南宫阿姨……”沈夕雯喃喃地念着,坐在那张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的竹床上。
夜渐渐深了,沈夕雯辗转难眠,泪痕已干,她呆呆地看着洞外的墨色,慢慢闭上了眼睛。
漫长的冬天依旧留恋不去,她像个走丢的孩子一般待在谷底山洞中不肯离开。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而乏味,对着外面伸出手去,缠绵的流岚调皮地绕过她的指间,十指清寒。
一个人的山洞,比往日更冷了。沈夕雯抱着双臂,突然想念初夏时节,那个少年为她燃起的篝火。
拿出自己大半年来从不离身雌剑,手指抚过剑身上的“鸳”字,那个传说再一次映入她的脑海。
“我希望这个美丽的故事可以在你身上变成现实。”南宫月轻轻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
“煜祺……”沈夕雯像是突然从梦境中惊醒一般,拿起佩剑跃出了山洞,牵过马儿,朝着他们初见的河边行去。
“煜祺!煜祺!”少女一边走一边喊着,声音在空荡荡的树林回响“皇甫煜祺!”
“干嘛,”少年像初见的那日一般从树上跃下,看到她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你忍心让我这么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在江湖里迷路么?”沈夕雯有些娇嗔地对她说。
“不忍心啊……”少年笑着说,目光和语气都是暖暖的。
“那我再问你,你忍心让这两把剑分开么?”沈夕雯说着,拿出那柄短剑,脸颊绯红。
“当然不忍心,”皇甫煜祺一愣,看着那把雌剑,又看看害羞的少女,继而说道“你放心吧,它们不会分开的。”
透过树枝的缝隙,阳光暖暖的洒下来,春日迟迟,但终于,还是到了。
第二十三章 傀儡偶(一)
从你决定背叛我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你要变成没有心的傀儡。
反正你的良心,也是一早便已没有了。
欺骗我的人呵,你并未被遗忘,也不曾得到原谅,请你莫要着急,也别惊惶。
该来的总会如期而至,需要你偿还的已经在路上。
你最清楚你应得的,也当明白你欠下的账。
你可听见深夜它走向你的声音,别否认,也无需颤抖,你的逃避不过妄想,只因你敲碎了引路的萤火,可你的良心却早已无光。
--引子
暗夜,奇花宫密室中。
“峻熙,峻熙……”女子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苍老,却又像毒药一般甜的致命,她问了无数女子问自己情郎的那个问题“你爱我么?”
“爱……”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似是个男人在说话。可那声音机械而诡异,给人脊背生寒的感觉。
“呵……”女子咧开嘴笑了,可那笑容却不是欢喜的“你爱我……那你来抱抱我好不好?好不好?”
“好……”那个男声答道,女子站在原地,看着密室中的某处,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来那个拥抱。
“峻熙,你怎么了?你不能动了,是不是?”女子嗤嗤地笑了起来,摊开手掌,她拿着的,赫然是一个傀儡偶,做成一个男人的模样,眉目刻画栩栩如生“那我来帮你动,好不好?”
说着,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扳动着那个傀儡偶,走了几步,正撞进一个人怀中。那个人伸着两条手臂,僵硬地做成拥抱的姿势。
“峻熙……”女子靠在他怀中,亦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身体。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说你爱我,只爱我一个人,直到永远永远……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爱她呢……你为什么要……同时爱着两个人呢……”
“你抉择不了的,我帮你抉择。所以我把她杀了……我把他们都杀了……”女子说着,声音很轻,却带着刻骨的仇恨“这样你就不用举棋不定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没有两难境地,没有优柔寡断。峻熙,你说,你现在开心不开心……”女子喃喃道,头靠着他的胸膛,唇边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