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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薇,你在哪里。不是说好,今天一起过的么。
雪薇,中秋快乐。
那之后五年,他一直在寻找穆雪薇的的下落,一直试图解开那个瓶子的谜题,却始终无果,他也一直是一个人。
时间走到第六年,他在收拾东西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瓷瓶。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它摔到地上,伸手准备捡起,正在庆幸没有碎的时候,瓷瓶整齐地裂为两半,半黑半白。
惋惜后悔之时,他突然发现瓶内白面题字,黑面绘图。由于是细长颈,打破之前看不见里面的字画。一个失误竟无意中揭开了一直困扰的谜面。
纯白的底上,写着娟秀的字“将待何时,我心君知。吾生吾爱,可有来日。”
墨黑的底上,画着一位丽人,然而仔细看去,发现人物的衣服褶皱有几处构成了隐蔽的字。连起来,就是她去的地方。
原来,瓶肚如同人心,谁知那个明媚活泼如彩瓷的女子,内心竟是如此黑白分明的爱着、厌着,如此纯净的坚守着那份也许根本无望的感情。
聆枫,此时此刻,你是否终于明白我心底的话。
陆聆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兴奋地收拾好行装,把那个六年前就精心准备好的锦盒揣进衣中,也该是要搬家了啊,他欢喜地想着。
那座村庄并不远,不消几日便站在了村口,居者很少。偏僻而静谧。他将村庄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却始终没有看见穆雪薇的身影。正在困惑之时,路旁走过一个老人。
“老人家,打扰了,”陆聆枫上前问道“您可知道这里有个六年前独自一人来住下的女孩,十几岁的样子。”
老人看着眼前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眼神复杂,“知道。”
“那……”他一阵欢喜“那您知道她现在在哪么?”
“她已经不在了。”
“啊?她又走了么?去哪了?”男子有些失落,追问道。
“死了,”老人长叹一声“几个月前有一帮人来找她,听说是有钱有势的人家,逼她嫁过去。可这女子抵死不从。最后竟一头碰死在自家门前树上,你看,就是那座小溪边的房子。”
陆聆枫像失了魂魄一般走向那座小屋,轻轻推开门,满屋子的小鹿装饰映入眼帘。现在他终于懂了这些挂件的意义。
鹿,即为陆。
那个小鹿布偶还在她床上静静躺着,只是已经很久没人抱着它,对它诉说心事了。女孩的话语仿佛还在屋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小陆,我们马上要到新家了。中秋了。希望他不要怪我失约,是什么惊喜,好想知道。唉……下一个中秋,可不可以一起过呢。”
“小陆,半年过去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汤婆婆应该把那个瓷瓶交给他了吧。我真的好想回去,可不敢,怕又被那些人看见,又来威胁我。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解开那个迷呢……”
“小陆,都两年了。屋里又摆满了小鹿的挂件,都是我自己做的呢。他看见的话,会不会夸我手巧呢。呵呵,我做饭做菜还有点心的手艺可是有大大的长进呦,以后一定要天天给他做好吃的。”
“嗯,我要再多学几道菜。等到他们不再找我了,我就回去找他和汤婆婆,上次走得匆忙,竟然忘了把绣好的香囊送给婆婆。”
“小陆,三年后又到了中秋。我还记得,那天他夸我好漂亮。我还记得,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留着那个布偶。它叫小穆,你还记得么。多希望,小陆和小穆,可以再见面,你也这样想的对不对……”
“小陆,这四年过的好慢好慢。他怎么还没来……我好想他,好想见他……是不是我留的线索太模糊了。我真笨,怎么留一个那样的线索……或者……是他已经成家了呢,那么,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只是记得就好了,可不可以……”
“小陆,快五年了……他还没来,也许早就忘了我了吧……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等他啊。你知道么,即使可以重生几次,真正的爱也只有一次,因为……人只有一颗爱的心脏。给了一个人,就生了根,拿不走了。”
“就算他不会喜欢我,就算他已经忘了我……我也无所谓……我还是一样的喜欢他……只要他可以幸福。怎样都好……”
“小陆,我们都要很好很好,好不好……”
“小陆,你想不想小穆……小穆好想你……”
眼前,模模糊糊地又出现了穆雪薇的身影,她站在湖边垂钓的他旁边,有些委屈地低下头说,让你那么不开心的话,我以后不找你就是了。
她看着满屋的小鹿装饰,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说自己喜欢的不是这些。
她站在桥头,站在家门,怀着期盼,耐心等他经过。
她埋头,掩盖自己的紧张,怯怯地说,假如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呢。
从屋中出来,便是那棵大树,树干上的血迹还依稀可见。树下的地上,长出了一种奇特的花草。
纤细的枝条上有着对生的嫩叶,唇形花冠微微张开,似乎要对面前的人说什么一般。
他记得她说过,这花儿叫姬金鱼草,在这里是很罕见的。
此时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女孩轻快的声音。
“聆枫,你知道么,姬金鱼草的花语是,请察觉我的爱意。”
路旁经过的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看似骄傲的男子就这样久久的单膝跪在那棵树旁,手指抚着姬金鱼草的颀长枝条,喃喃低语着什么。
一滴压抑不住的泪水终于滑落,沉沉地砸在唇形的花冠上,碎在他的心中,发出撕裂一般疼痛的声响。
第二十七章 凤头钗(一)
折断的凤头钗终有合好如初的一天,而该重逢的人,也已经在赶路的途中。
你们各自走过漫漫长夜,度过雨雪风霜,你灰心想着或许不过萍水相逢,缘分未到。可请你相信你们终将重逢,你要耐心等待,等待他穿过茫茫人海来到你身旁。
到那时,没有什么能再把你们分开。
--引
她的每一天,都从黄昏开始。
天色渐渐黯淡,将暮未暮之时,她便开始梳妆。
打开镜奁,打磨光亮的青铜镜映出她慵懒的面容。
手执木梳滑过三千青丝,抿子蘸上头油,仔仔细细刷在头发上,舒手,使两根簪子将长发绾成流行的发髻。
用扁针拨开头发,插入一对明珠,泛着盈盈清光。最后簪上的,是那红珊瑚点缀的步摇,不高调惹眼,却也不失华贵大气。
缎面的粉扑沾上白生生的胡粉,又补了些玉簪粉,显得面颊白里透红。持细丽眉笔,双眉画作远山长。上好的胭脂膏在手心研开,拂面点唇,樱桃小口如含朱丹。
此时门外,繁华的街头已是行人如织,灯火渐次幽艳,写着姑娘们花名的灯笼也一盏盏地亮了起来,而属于她的那一盏,挂在海棠阁外。
海棠阁建于几年前,是城中有名的青楼。
阁中姑娘分三等,头等花魁,次等花娘,末等花旦。而颜伊霏,正是海棠阁的头牌花魁。
流连烟花之地的人都知道“玲珑画,伊霏舞,绫箫仙琴唱清歌”,这“伊霏舞”说的便是她了,她虽刚过及笄之年,却已有赫赫声名。
城中人至今还记得,她当年惊艳全场的那支洛神。
彼时她在琴声中轻舒水袖,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回身举步,如风拂弱柳,抬腕低眉,似凌波仙子。她以足为轴,轻云般慢移莲步,旋风般疾转娇躯,忽的顿足,自地上翩然飞起。
周围舞姬向四周散开,围成一圈,长袖生风轻扬而出,殿中仿佛泛起雪白浪潮,颜伊霏正落在那浪花之上,若空谷幽兰,她嫣然一笑,美目流盼,广阔的水袖开合遮掩,霎时散下漫天花雨。
她纤足轻点,旋身而下,衣袂飘动,一曲终了,碎步定身,舞毕。此时最后一片花瓣才刚刚落地。
众人的惊叹声中,她却只是淡然微笑,不见欢喜。一袭雪衣逶迤,纤尘不染,她远远站着,如隔雾之花。
此时她正看着那盏写着 “伊霏”的灯笼,眼波流转。
其实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差别呢,无非都是醉意流连,夜夜笙歌。黑暗中孤单脆弱尚可相依陪伴,天明时便分道扬镳再不相识。
见过太多相似的开端和一样的结局,她已对这逢场作戏的地方感到有些厌倦,却仍旧披了件湖蓝外纱,浅笑盈盈地下楼去,手中执的,是一支素白的山茶花。
“看啊……这便是这海棠阁的头牌花魁了……听说要看她一支舞,十两黄金也未必能买的来……”
“颜伊霏?她便是当年跳那支洛神的姑娘么……”
“啧啧,倒真真是个美人,只可惜……沦落到了这种地方啊……”
见她下楼来,底下的公子哥儿们又议论起来,她察觉到那些灼热的目光,转过脸儿来,微微一笑,对他们抛出了手中的山茶。
“嗳呀,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单单是站在那儿没觉得怎样,可这一笑……把人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是啊……若是我有黄金万两,我倒真愿意天天看她给我跳舞。”
“你就做梦吧……到时候你老爹不得打断你的腿。”
照例还是这样的话,似乎每晚都差不多。她看看那些如痴如醉的人们,又看看那支被他们争抢地已是不成样子的山茶。心中冷笑一声,转身上楼去。
每日都是这样度过,遇到戚文轩的那夜,本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几个贵族公子在海棠中吃酒玩乐,陪坐的都是阁中最漂亮的姑娘。
美酒琼浆在众人间传递,风流公子从美人手中接过杯子,将唇覆在那尚有浅红唇印的地方,同时饶有深意的看着那位美人,女子亦以如丝媚眼相回应,席间一派暧昧景象。
颜伊霏一个人在长夏阁中,她一向不喜欢这些吵闹放肆的公子哥儿,遇到这种小聚则是能躲就躲。
此时她正在铜镜前绾发,三千青丝被她灵巧地绾成一个堕马髻,她依次插上珠翠,步摇,显得妩媚而高贵。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将饰物除去,放下长发,重新挽了个飞仙髻,漫不经心地左右照照,又复散下。
她几乎将现下流行的发式都绾过一遍,只因不想下楼去。她望望窗外的夜空,冷月高悬,夜已经过了一半了,这些人,想来也快要离开了吧。
“伊霏姐姐,楼下那些人请你去跳舞呢。”丫鬟绿绮走进长夏阁,掀开帘子的一角道。
“就说我已经更衣歇息了。”她并未回头,心里有些不耐烦。
“可他们出了大价钱,妈妈嘱咐我一定要叫小姐下来……”绿绮为难地说道。
第二十七章 凤头钗(二)
“那等我挽了发就下楼,你先去吧。”颜伊霏说着,挽了长盘,仅用两根缎带束了发,白皙的手指蘸了胭脂,轻轻点在唇上。起身,缓步而行,原本漠然的脸,在踏出长夏阁的那一刻挂上了清甜的笑容。
“看啊!她下来了!”一位环抱着美人的公子哥儿指向木楼梯,叫了起来。
只见那女子一手搭在木栏上,一手提着雪白的裙裾,身形玲珑,步步生莲,就这样出现在楼下那些眼巴巴地等着她那一支舞的公子哥儿们的视野中。
“啧啧,果真像传闻中讲的那般,远远看着像天仙下凡似的……”
“诶,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嘛,还没有我这妞儿好看呢,”说罢偏头看了看倚在自己肩头的姑娘“你说是吧?知秋。”
唤作“知秋”的美人佯装不好意思地垂眸浅笑,并不答话。
“不知各位公子想看哪一支舞?”颜伊霏走到桌前,问道,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们的议论。
“我看那支洛神就好的很,”方才第一个看见她下楼来的公子哥儿说道“当年可是惊动全城的舞啊。”
“多谢公子夸奖,可今日天色已晚,姐妹们已歇息了大半,阁中也无当时的广大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