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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娘闻言,忽然大笑不止。好一会儿,她才停下笑来,凄楚地开口道:“我狠心?王爷,我们两人,究竟是谁狠心?”
拉过穆冬时,让他站立在自己的身边,柳云娘的手从他的额头开始细细地描绘,她喃喃自语:“这眉,这眼,哪一处不是你的翻版?王爷,冬时他也是你的亲儿子啊。”
眼泪滑落,滴在衣襟之上,她转头看着穆王爷,“如果要怪、就怪你当年不该救我,不该让我对你有不该有的情愫,让我明知道你纳侧妃只不过是为了延续穆王府的香火还是要义无返顾地嫁给你……”
“我的奢望不多啊,我只要你心中有一个小小的角落能记住我,那也就够了,可是你连这点都没有做到。”柳云娘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穆冬时的手臂,“自从你知道我怀孕之后,就不再来我房中。我日日等,夜夜等,等到冬时出生,也没有等到你。”
“你从不来看冬时,也不曾抱过他,反而对秋儿,你爱惜有加,视若珍宝。王爷,你不喜欢我,我认了,但是冬时没有错,你为什么就吝惜给他那么一点点父爱呢?”
含悲带怨的眸子直盯着他,句句控诉敲击在他的心里,穆王爷不自觉地转过头去。
“凭什么我们母子就可以被忽视?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你痛苦,而让你痛苦的方法就是让你最珍惜的儿子日日受痛苦折磨,不得安宁,直到无法承受之后而死去。”
柳云娘的脸忽然变得狰狞,口中发出的阴冷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秋时那时候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花醉雨忍不住开口,“你怎可如此狠心?”
“那冬时呢?”柳云娘一拂袖打断她的话,“冬时何尝不是一个孩子?”
“娘,不要说了,我不在乎。”穆冬时扭住了柳云娘的肩膀。
“你不在乎?”柳云娘凝视着他,指着不远处的穆王爷,“他对你冷颜相向的时候,你不在乎?他对你呵斥的时候,你不在乎?他因为秋儿受伤而责罚你的时候,你也不在乎?冬时,你骗得了大家,却骗不了娘。其实你的心中何尝不希望你的父亲能和颜悦色地对你说两句话,能够不再对你吆来喝去,而是亲热地叫你一声‘冬儿’……与‘秋儿’平等的呼唤啊?”
穆冬时顺着她的手指看见了站在门边的穆王爷,目光恰好与正转过头的穆王爷对上。心底微微一震,他硬生生地别过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地摇着头——
“娘,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好好,娘不说……”环抱住穆冬时,柳云娘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眨眼,你就已经这么高了啊。”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娘今日帮你讨回不了公道,就只有杀了他,以泄娘心头之恨了……”
话音未落,她忽然推开穆冬时,执起地上的弯刀,挥向门口的人。
花醉雨快如闪电,早在柳云娘身形移动时就欺进了门边的穆秋时,将他带至一旁。
但是这回,她料错了。柳云娘要杀的,不是穆秋时,而是穆王爷!
待花醉雨意识到刀锋的方向时,已经抢救不及。
她在心中暗叫糟糕,情急之间掷出玉笛,打中了柳云娘的手,却制止不了没入胸口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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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爷瞪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穆冬时,眼睁睁地看他直挺挺地倒下。
“你——为什么?” 心底有种奇异的感觉在流淌,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平日被他忽视甚多的儿子愿意为他去死。
“再怎么样,你是我爹。”穆冬时虚弱地对他露出笑意,头一次,父子间的距离是如此接近。
“就为了这个原因?”迟疑了一下,穆王爷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冬时和秋时长得如此之像呢。
亲兄弟,亲父子啊……
“冬时!”柳云娘心惊胆战地扑上前来,一把推开穆王爷,将穆冬时搂进自己的怀中,“冬时,你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傻呢?”
“娘,不要再怨了,好不好?”嘴角溢出鲜血,穆冬时紧紧握住柳云娘的手,目光从穆王爷的脸,移过穆秋时的脸,最后定格在柳云娘的脸上,“我们是一家人,伤了谁,都不好……”
“冬时,冬时,你不要吓娘啊!”拿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迹,柳云娘泪如雨下,“娘不恨了,不恨了,只要你好起来,娘什么都不要了……”
“让我看看他。”随穆秋时走上前来,花醉雨蹲下身,对柳云娘说。
“冬弟怎么样了?”看她查看穆冬时的伤口,穆秋时在一旁焦急地询问。
长嘘了一口气,花醉雨释然地抬头看向他,“刀锋偏了半寸,没有刺中要害。”
听她这样说,穆王爷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衣袍的一角,捂在穆冬时汩汩流血的伤口周围。一手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扶起了闻言瘫软在一旁的柳云娘。
眼中有不知名的东西在闪烁,他威严地对面前的两人发话:“还愣着干什么,等他血流尽了进棺材吗?”
穆秋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背心一阵凉意,这才发现自己已是周身冷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大声喊道:“来人啊,快请大夫来!”
尾声
穆王府小王爷的生辰宴会还是如期举行,宾客并不知晓之前发生的变故,不过席间发生的事情倒是让他们惊讶连连——
其一,本来谣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穆王爷将在当晚宣布其爵位继承人的谣言,被穆王爷本人当场否认。说他正当壮年,爵位传袭之事,尚未考虑……
其二,南京城中大街小巷人人都知晓的那位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小王爷,在当晚担当了主人的角色,且担当得游刃有余。根据当时参加宴会的宾客说辞,小王爷面色俊朗,贵气逼人,看不出有什么濒死之状……
其三,传闻中美若天仙的少王妃终于正式露面,艳惊四座……
其四,当日,巫山万花阁派出十二园主到场祝贺,献上百花砌成的龙凤呈祥图一副,并不应时的花朵竞相开放,香气飘遍了整个穆王府。众人才得知原来被大家当成笑柄的穆王府冲喜新娘,居然是鼎鼎大名的万花阁的三阁主……
其五,穆王爷从杭州请回的楼外楼的执事、色艺双绝的慕容倩影并未出席献技,让一干想要目睹佳人芳容的人唏嘘不已……
其六,有好事者传言,穆王爷的侧妃将居所布置成了佛堂,至此终日吃斋茹素,潜心向佛……
明《乐坊杂记》记载,琴曲《花语醉浓》自南京传出之后,江南乐坊,皆流行弹奏此曲。时下当红乐师,莫不以会弹奏《花语醉依》为荣,版本竟有数十种之多。后人欲寻其原本乐谱,以辨真伪,终不知所踪。
《明乐编修???曲风》中列出十大名曲,《花语醉依》是惟—一首当世之作。
著名宫廷乐师武求奇的笔记《乐谈》中有这样的一段记录:“……余好乐半生。求乐中精髓,姑妄称之,琴曲之中,《花语醉依》堪称之最。《流水》壮阔,《广陵散》激昂,《胡茄十八拍》深切,《酒狂》活泼,《长门怨》委婉,《渔樵问答》潇……惟有其以情真意切出奇制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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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白白的、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地攀着书架的边缘,小脚不断地蹦跳着,目标是搁在书架第二层的锦盒。
“糖糖……”不屈不挠地向上,再向上,终于摸到了锦盒。眼睛笑得弯弯的,使劲一扯——
“啪嗒!”盒子被掀翻下来,不偏不斜地砸到她的脑袋上,再弹落到地上。
“痛!”揉揉自己的头,趴在地上打开盒子,失望地发现里面装的并不是她所认为的东西。
眼珠子转了转,将锦盒抱在胸前,跑出了书房。
“娘娘……”
稚嫩的童音在门边响起,穆秋时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一路从门口“滚”进来的小肉球。
“纤云!”他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她,阻止了她朝贵妃椅上的人扑去。
“娘娘……”泛着奶香味的小小身躯在穆秋时的怀中不断地挣扎着,非常不甘愿停留。
“纤云,娘娘睡着了,不要吵醒她,先和爹爹玩好不好?”穆秋时不理会她的抗议,径直将她拎到桌前,细言细语地对她说。
穆纤云被举到高处,一时觉得好玩之极,咯咯直笑:“爹爹,还要还要——”
“纤云,你可是越来越重了。”穆秋时再把她抱起来,心中惊奇女儿又长胖了不少,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哦。”
“纤云不嫁,纤云要陪爹爹和娘娘。”
穆秋时被她的话逗笑了,在她粉妆玉砌的脸上亲了一口,“就怕到时候小纤云有了意中人,就不知把爹娘扔到哪里去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问穆纤云,“飞星呢?”
“飞星哥哥去找姑姑姑了。”穆纤云偏着脑袋,想了想对他说。
“是顾姑姑。”纠正着她错误的发音,穆秋时将她放下来坐下,“纤云你先坐一会儿,待爹爹写完这封书信就陪你。”
看她的眼睛又古灵精怪地转了两下,正想趁他不备爬下凳子,他假装没有看见地再加了一句:“如果让爹爹发现你去打搅娘娘休息,纤云以后就再也没有糖吃了哦。”
小脸顿时垮下来,蠢蠢欲动的身子也非常不情愿地僵坐在凳子上。
穆秋时微微一笑,提笔正要写字,大腿却被人抱住,低头一看,无奈地道:“纤云,你又怎么了?”
穆纤云努力地伸长了脖子,想要看见桌面上的东西,“爹爹,你是在给二叔写信吗?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等二叔找到了慕容阿姨,就会带着她一起回来。”言语间,穆秋时提高了她的身子,想让她的双手能够支撑住桌面,却发现她的怀中还抱着东西。
“纤云,你又偷糖吃了?”
“没有。” 头摇得像波浪鼓,穆纤云连忙松开手。将一直抱得紧紧的东西讨好地递到穆秋时的面前,“纤云乖,拾到了一个锦盒,拿来给娘娘。”想起上次在府中拾到一个香袋交给娘娘,娘娘不仅夸了她,还给了她糖糖吃呐。
“纤云——”穆秋时又好气又好笑地接过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你说这是你拾到的?”
穆纤云的脑袋使劲地点了点,看着面前摇晃的白色方帕,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
“这明明是爹爹放在书房好好保存的东西,怎么会被你捡到呢?”雪白的方帕依旧如新,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
呀,被发现了,穆纤云吐吐舌头,忙不迭地跳下凳子,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间。
这小丫头!看穆纤云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穆秋时摇摇头,正准备把方帕放回锦盒,手中的触感却忽然让他联想到一件事情。
“呀!”他低呼一声,冲到衣橱前,用力拉开。
“秋时,你在找什么呢?”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醉雨,你醒了?”穆秋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花醉雨,手上翻找东西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你还记不记得那件蓝色的衣裙,五年前娘送你的冠云坊做的那一件?
“是有一件。”她上前,拉开他的手,准确无误地拎出一件衣裙,“这不就是?”
“找到了!”穆秋时连忙拿过,将其一与手中的方帕细细比较,并不断地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