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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的一句话把端华弄糊涂了。
端华心中困惑,也理不清头绪,但表面仍旧冷漠如霜。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却只是看到一种接近于子惜的哀与愁。
“不管我和你、或者她有什么关系,很快就都没有关系了。”梦华往旁边挪了一步,一脚踩住那片掉在地板上的桃花瓣,他又用羽扇随意地敲了敲身旁的纱帐,问:“知道你为何失忆吗?”
“有什么话,全说出吧。”端华对这种卖关子似的谈话很不耐烦。
“你还记得镜白吗?他在你假死期间,给你灌下遗忘水,使你醒后遗忘过去。”梦华浅浅笑道,“他对你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救醒你。与他一起生活的那位名叫嫣儿的姑娘,你应该也没忘记吧?嫣儿姑娘爱上了假死状态的你,她想独占你,所以求镜白使你忘记过去,一生一世只能守着她一个人。”
说完,梦华干笑两声,自言自语地道:“嫣儿、端木灵、李诗蕴、子惜,你的女人缘不是一般的好,每个女人都为了你走向了极端。”
这些年,他也再找端华的下落。
是他最先找到端华的,当时的端华尚未苏醒,他便向镜白坦白了心意——他不希望端华这个人再出现在世人眼前,就让端华永远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让时间把他永远埋葬起。
他也没有在嫣儿面前露面,他害怕那些爱上端华的女人。
然而百密一疏,他身边的小童也发现了端华的下落,并告诉了拓跋望。不得已之下,他在暗中指引玄溟教,使他们比拓跋望早一步找到端华。因为,如果拓跋望把死而复生的端华又弄死了,子惜这次必会彻底崩溃,那么天下就真的再也不太平了。
不过,比起天下,他似乎更担心子惜的状态。
端华披衣下床,似乎对梦华说的话完全没兴趣,视若无睹地朝门走去。
“等等。”
梦华在沐恒那里了解过端华的性子,他立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不再绕弯子,道:“这是遗忘水的解药。”
第5卷 第678节:战前(5)
端华蓦地止步,回头,冷漠地看向梦华,然后又把目光移到桌上的小瓷瓶。
普普通通的白瓷瓶,瓶颈处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端华一眼认出那个结是嫣儿打的,那个瓷瓶是镜白用装药的,不管瓷瓶里装的是什么药,至少那个瓷瓶确确实实是从镜白处拿的。
“就在前些天,我又去了你一年前住的地方,没有找到镜白,但找到了这瓶解药。”梦华把小瓷瓶往前推了推,“你完全不必怀疑它的真伪,因为我就不是站在你一边的。我知道子惜不敢让你记起过去,如果你想起以前,恐怕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心理打击。当然,最后喝与不喝,是你的选择。”
端华目光淡淡的,却一直停留在小瓷瓶上。他是个没有多少感情的人,过去对他说可有可无,可是,当机会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却犹豫了。
梦华走到端华的面前,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端华,道:“你可以选择拒绝知道过去,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过去不怎么值得回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绕过端华,笔直走向门口。
在他跨出去之前,他又淡淡地说道:“对了,她此时正在赶往云中城的路上,你走得快的话,或许能赶上她。”
端华仿佛没有在听梦华说话,他仿佛陷入了一个人的沉思。
梦华一跨出门,反手关上门,给端华冷静考虑的空间。
就在这时,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指在了他的心口,他浅浅地笑了笑,看起丝毫不在意,稳稳地站在原地,轻摇羽扇,自信地看着对面的小童。
这个小童跟在他身边将近四年,日日夜夜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时时刻刻保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同时也是拓跋望派出的监视他的人。他从未忘记过这件事,此刻小童用剑指他,他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拓跋望的监视者有时候也是执行者、杀手。
“先生为什么要给端华解药?”小童冷冰冰地看着梦华。
一年前,梦华将端华的下落暗中泄露给玄溟教,导致拓跋望没能抓到端华,这件事使得拓跋望对梦华非常失望,梦华的任务原将到此终结,然而,应秋的突然壮大,迫使拓跋望不得不继续留下梦华,因为梦华对他的宏图大业可能还有些用处,他要梦华将功补过。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但是这一幕居然是梦华送解药给端华。
对此,小童很是不解。临行前,拓跋望给了他一道命令,如果梦华再有背叛之举,他有权对其格杀勿论,所以,他要确认梦华这次到底是什么意图。
梦华哪会不知道小童的心思,可他就是不说,笑得高深莫测,道:“很快你就能看到成果了,现在需立刻赶回云中城,否则就失效了。”
小童不笨,但在梦华面前他却不够聪明。他已经被梦华误导过好几次,上次得知端华的下落后他就被梦华误导了,过了好几个月后他才幡然醒悟,再去上报拓跋望时已经晚了。
第5卷 第679节:战前(6)
此刻,他很犹豫。
他的任务是监视梦华,在时机成熟时除掉梦华,现在,他却分辨不出什么时机才算成熟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耳畔忽听得轻微的脚步声向这边走,当下容不得他在思考,他一把提起梦华的肩,飞速撤离。
与此同时,脚步声的主人也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他飞速跑到端华的房门前,没有立刻去追人影,而是猛地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坐在桌前的端华。端华手里拿着一只小瓷瓶,神态依旧如平时那般的淡然,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九渊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人影离去的方向,提气欲追。以他的轻功要把人追回实在太容易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急着追人,而是先查看端华的情况。
然而,他刚提一口气,便被端华叫住了。
“九渊。”端华的眼睛始终盯着手里的小瓷瓶。
“少爷。”九渊只得放弃追人。
“以前的我到底做过什么?”为何她好像总是很怕他?
对于过去的事,他并不热衷,然而梦华的出现令他很不舒服。他想了解以前的事,不需要了解全部,就想了解关于她的那些事。
那个人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看见那个人,他就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即使苏醒后第一次看见子惜,他也没有产生似曾相似的感觉,那种感觉令他心慌不自在。
“少爷什么都没做。”九渊恭敬地回答。他说的是实话,少爷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经常处于被动状态。
“什么都没做,却要她一个人抚养乐儿。”端华平静地说道,没人了解他的心思,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了解,“她是这里的教主,一个女人坐在这个位置很辛苦,外面好像有解决不完的事等着她,那些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的妻子和女儿在这里,为什么我是在别的地方醒呢?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端华没有再说下去,他在一连串的问题之后,拔开了瓷瓶的塞子,一仰头,一口喝下遗忘水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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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帝五年,春。
子惜抱着膝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野外草地上。在她身后的百步外是临时搭建的应秋军营,巡逻的战士们手持火把,照亮军营的每一个角落,以防敌军侵入。一个骑兵策马而过,直奔主帅营帐,又带回了不知是哪里的军报。
一首沧桑的歌谣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过,唱的是六、七十年前的那场战争。
子惜曾经听路夫子低低地唱过这首歌谣,歌谣的内容概括起大致是——那一年,这个天下还没有一个叫“应秋”的国家,享帝、上官老将军、路夫子都还年轻,有一天,三个年轻人聚在了一起,一同打下江山,开创应秋。
她在朝歌城的那些年,经常看见路夫子独坐窗前轻轻地哼着这首歌谣,那时候的路夫子已经很老了,享帝和上官老将军早已去世多年,一代新人换旧人,岁月从不曾停歇过,不知道路夫子那时的心情是否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第5卷 第680节:决战云中城(1)
她不由自主地跟随远处的歌声轻轻地哼唱,沧桑悠远的调子,叹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夜风轻柔地从背后吹,一个低沉的男声配合着她的曲调一同吟唱,歌声越越近,能听见鞋踩在草地上细碎的声音,也是越越近,最后在她的背后停住,她也随之停止了哼唱。
坐在微湿的草地上,她的眼神迷离地望着远方雾蒙蒙的夜色,月光仿佛透过一层薄纱挥洒下,照在她略显单薄的身上,朦朦胧胧,似幻似梦。
子惜没有回头望一望是谁了,她轻叹一声道:“信儿,李智先我们一步去找玉儿了。”
端木信口中低低的歌声也随之停止,他低头看了看子惜的背影,然后抬起头,望着前方的夜色。
那浓的看不见尽头的夜色,使他们的心有那么一瞬间迷失了方向。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去找他们的。”过了半晌,端木信凄然地说道。
子惜似有触动,她移了移发凉身子,不小心碰落草丛里那一簇如星辰般密集的幽蓝色野花。
“小蝶……”端木信吞吞吐吐地问,“她好吗?”
他已经三年多没看见小蝶了,没有打探过小蝶的近况,也没有人向他提起“上官小蝶”这个名字。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从没有忘记,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父皇牵着上官小蝶的手走到他的面前时,他就知道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将会陪伴他一生,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一生有多长,现在他还是不知道,但她却离开了,大概再也不会陪伴他哪怕一天。
人,最好不要犯错,小错痛一时,大错痛一世。
“她很好。”子惜道。
“她……成亲了吗?”端木信犹豫片刻后,还是问了出。
“没有。”
“她有喜欢的人吗?”
“我不知道。”子惜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我是个自私的人,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也不去思考别人的心。”
“我又何尝不是?”
两人相顾无言。
远处传的歌谣时断时续,哀伤而苍凉的曲调仿佛在述说着他们走过的这十几年的路程,每每跨出一步,便是在心口增添一道岁月的伤痕。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急促的战鼓声盖过了那飘忽不定的歌谣声。
那鼓声代表有敌军夜袭,一时间应秋军营里骚乱起。
端木信顾不上与子惜闲聊,转身飞速返回军营。他是此次作战的统帅,事实上,如今的应秋也都由他做主,即便他没能从惠帝手中继承帝位。
子惜也立即起身,飞速冲向人群密集的地方。
一队重骑兵手执战刀与她擦身而过。这里是真正的战场,战场属于男人,她的存在显得非常突兀。
她缺乏战场上的临战经验,不懂兵法,也不知道在行军作战中该注意些什么。今天,她能不受歧视地站在这个地方,是因为她是玄溟教主,更因为她是子惜,她的实力谁也不能再将她视为一个柔弱的女人。
第5卷 第681节:决战云中城(2)
在军营里,她拥有不受军纪约束自由行动的特权。
她也确实够特殊。
此次作战是由应秋朝廷、江湖正派、玄溟教三方联盟组建的军队。
玄溟教以她为首,但在此次作战中基都由三重天护法水影做决定,她落得个清闲;江湖正派是以君莫染为首,君莫染与子惜的关系已有好转,然而其余门派对子惜仍旧心存芥蒂,虽不至于当面起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