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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都能让朕像伍子胥一样一夜愁白了头,别再这么糟贱自己了,朕心疼的很,”皇太极一顿,下了很大决心般的接着说,“虽然朕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是朕愿意向你认错,你想怎么罰朕都行,只是,你吃点儿饭吧,都四天了。”布泰的手抓了抓被子,“皇上不认有错,却愿认罚?”“正是,那你要怎么罰朕?”未几,布泰睁开眼睛说,“我饿了,想吃果木烤鸭。”
皇太极听闻布泰要东西吃,喜不自胜,连朝都不去上,哄着布泰吃饭。吃过饭后布泰说想去打猎,皇太极本觉得她这两天身体虚弱想要阻拦,可又怕拂了她的意,她再翻脸,于是就陪着布泰去了。
皇太极由着布泰挑了一匹好马,两个人骑马来到城外,马走的很慢,皇太极携着布泰的手,布泰挣了几次都没有挣开,“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觉得你的心思离朕越来越远,抓不住心,抓得住手也好。”布泰怔住了,抬眼看见这两天不眠不休的皇太极颇显憔悴,便有些哽咽的说,“皇上,您答应布泰一件事好不好?”“你先说来听听,”“把姐姐送回科尔沁吧,让父亲给她找个好夫君,那天的事,纵然布泰忘不掉,可是在皇上面前,布泰也会尽量装出忘掉的样子,好不好?皇上?”布泰越说越伤心,话到最后已然是哀求起来。布泰从来都是很争强好胜的,她今天能这么说话,皇太极也很是意外。
“不行,”半晌,皇太极如是回答,“朕做不到,其一,朕不是始乱终弃的男人,其二,多尔衮已经和朕要了海兰珠,除非把她留在后宫,不然出了宫门,朕就没有理由不把她赐给多尔衮,这些年来,我和他的明争暗斗你也多少知道一些,他已经有了小玉儿,如若再得了海兰珠,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这帮谁不帮谁的,恐怕你父亲的主意,就不好拿了。”布泰很是失望的看了皇太极一眼,“那就是你不答应了?你总是有理的。”布泰要把手从皇太极手中抽出,皇太极却紧攥不放,“松手,你不答应我的事,还不放开我的手吗?”布泰歇斯底里的喊道!皇太极无奈,只有放开手,布泰狠狠地用马鞭抽了马一下,马疾驰而去,待到皇太极回过神来要追时,早已不见踪影。
皇太极派了很多人寻找庄妃,他自己则在城门等着,直到落日西斜,皇太极才看到布泰被兵士带回,皇太极不顾身边那么多的人,一把将布泰抱在怀中,“朕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朕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布泰,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布泰的眼泪这几日已经枯干了,然而这次,她明明感觉到自己湿漉漉的面颊。噢,原来他也会哭的,只可惜,晚了。
布泰一路上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往下掉,皇太极以为是她这些日子折腾得身体虚弱了,回宫便招御医,布泰却紧搂着皇太极的脖子说,要皇上呆在这里,别人都不许进来。皇太极虽觉得意外,但也就以为是布泰一个人跑马时想通了,于是两个人熄了灯,百般温存,颠龙倒凤。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听闻西二间里皇太极大喊,“快来人!招御医!”天亮时,宫里传出消息,庄妃小产,而且还是个已成形的男胎。
第八章 看朱成碧思
阵阵剧痛,布泰不知从自己体内倾泻而出的到底是一滩模糊的血肉,抑或是从少女时期便开始积蓄经营的那份不掺杂质的挚爱。迷蒙中,听见皇太极怒吼着,要拿鞭子抽死这不识抬举的贱人,听见了哲哲苦苦的哀求和海兰珠悲泣的哭声。而这一切宛若一梦,睁眼时,身边静悄悄,宫女高兴的说,娘娘,你可算是醒了。
海兰珠闻讯而来,布泰无视姐姐的关怀问候,转而问宫女,皇后呢?宫女踯躅片刻答道,皇后为庄妃娘娘挡了鞭子,现在还躺在炕上。“姐姐怎么没为布泰挡?”“我,我一向胆小没用,妹妹你知道的,……”“这么说,那天是他逼你的了?”海兰珠无语,“那你连拒绝都不会吗?”“他是皇上,普天下敢对他说不的,恐怕只有妹妹一人。”布泰长叹一声,抬手臂掩住双目,“你走吧。”
得了传国玉玺的皇太极改元天聪为崇德,改国号为清,族名为满,昭告四方,大赦天下。没过几日,也就是崇德元年七月初十的早晨,皇太极在盛京皇宫里正式册封了他的一后四妃:哲哲为中宫清宁宫皇后,享“椒房之尊”,东宫关雎宫宸妃海兰珠,西宫麟趾宫贵妃娜木钟,次东宫衍庆宫淑妃巴特马,次西宫永福宫庄妃布木布泰。四妃之中,庄妃入宫最早,位次最末,哲哲安慰她道,“是你年纪最小”,布泰无奈一笑,“姐姐也不是四妃之中年龄最长的啊。”哲哲轻叹一口气,“你做了那么糊涂的事,一个男孩啊!你知道皇上子息微弱,连我都恨的牙根直痒,更不用说皇上了。他说,对你,他寒了心。其实,你能在四妃之列,就已经很不错了。”
悠悠岁月三百秋,有清以来的第一次册封后妃大典,早已成了过眼烟云,如今的故宫博物院仅存留了庄妃的册封制诰。真品四米余,满汉蒙三族文字书写,黄绫裱,蓝线钩边,绡金云龙纹饰,绘流云行龙,汉文朱笔竖书曰:“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制曰:自开天辟地以来,有应运之君,必有广胤之妃。然锡册命而定名分,诚圣帝明王之首重也,兹布木布泰,系蒙古科尔沁国之女,夙缘作合,淑质性成,朕登大宝,爰仿古制,册尔为永福宫庄妃。尔宜贞懿恭简纯孝谦让,恪遵皇后之训,勿负朕命。”
“夙缘作合,淑质性成”布泰反复玩味诏书中的这几个字,苦笑着暗问道,这是写自己的吗?当年的封号那么煞费苦心,如今的诏书却这般敷衍了事。“庄妃娘娘,宸妃娘娘端了吃食过来,说是亲手给娘娘做的,是您一小就喜欢吃的东西。”“你去说,原来和现在不一样了,原来爱吃的东西现在看见了就心烦,不劳宸妃娘娘了,请回吧。”
宫人去回话,只听外面咣当一声,盆碗尽碎,“布木布泰,你给我出来!”布泰很少听见海兰珠这么大声的说话,她缓缓合上了诏书,朗声道,“宸妃娘娘回去吧!”未几,外间传来海兰珠的哭声,悲悲切切道:“为什么?为什么姑母容得下你,你却容不下我。”布泰稍有犹疑,转而快步走到外间,霍的打开了门,直视海兰珠道,“那是因为,姑母想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妹妹只想做个夫君一心疼爱的寻常女子。”说罢,转身回屋。海兰珠回身询问般的看着一直立在院中的皇太极,“算了,你也回去吧,”皇太极淡淡的说。
这一年,布泰二十三岁,海兰珠二十九岁,布泰却失了宠,十一年来,布泰第一次没有追问皇太极自己为什么失了宠,也第一次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失宠这个现实。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八格格成了布泰生活中的重心,孩子异常懂事,总是从皇阿玛的御书房拿来书给布泰解闷,多尔衮也毫无顾忌的照看着布泰母女的生活。八格格总是人前人后的难为姨母海兰珠,只是,连皇太极都拿女儿没办法,更不用说旁人了。哲哲对海兰珠客气里透着生分,毕竟,海兰珠不是她的局内之招。皇太极又常有征战。所以,即便外人看来海兰珠很受宠,可是她的日子过的也并不顺心。
入春后的一晚,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庞,毫无倦意的布泰读着书里的诗词,忽然翻到一页,布泰滞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卷书册放到一旁,摊开纸,提笔默写了刚读到的诗句:
看朱成碧思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常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一首诗还没有写完,布泰就泪水噼啪滴落字间,看着眼泪缓缓将字晕开,布泰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只知武则天是一代女皇,没成想她也同自己一般是个女子,也会为爱伤怀,为情断肠,与自己一样看着层层宫闱的红墙黄瓦,她思念怨恨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李治吗?那个懦弱无能的皇帝?
想到这里布泰摇了摇头,看着东方破晓的橘红光芒,她吹了灯睡下。一觉醒来,女儿早已不知又去哪里疯玩了。宫人服侍布泰盥洗,布泰不经意瞥见凌乱的书桌道,“那张带字的纸呢?”“奴婢不知,恐是春天风大被吹到了地上,叫人当废纸收走了吧。奴婢叫人去找?”“那就算了吧。”
布泰到清宁宫去和哲哲说话,天晚了,布泰要回去,八格格却趴在哲哲的炕上睡着了,十岁的女孩因为懂事的早,已经颇具少女的清秀了,她喜欢穿白衣素服,胸前挂着玉锁,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怡人的景致,绝不同于浓墨重彩的盛京皇宫。“既然这样就别叫醒孩子了,让她在我这儿睡吧,”布泰点头称是。从清宁宫出来,布泰情不自禁的看向东面的关雎宫,灯还亮着,同样是摇曳的烛光,那里却透出了不同别处的温情脉脉。
抬腿走到自己的宫中,黑的叫人心寒。倒是走熟了不怕黑,进了里屋,宫人点上蜡烛,却见屋里背对着她坐着一人,原本熟悉的背影却有着说不出的生疏,对身边宫女跪倒高呼万岁的声音置若罔闻,布泰用手扶着胸口呆立在原地。皇太极转过身自然而然的说,“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那姿势,那语气就仿佛这一年来,他从不曾离开过。可是布泰明明记得,他上一次对自己说的话是,朕拿鞭子抽死这不识抬举的贱人。“清宁宫”,布泰缓声答道。
宫女们都知趣的退下了,剩下布泰和皇太极在屋中,两个人僵立了许久,皇太极说道,“布泰啊,今天早上朕一下朝,八格格就在宫门口等着朕,她说额娘昨天在纸上写了首诗,她不晓得是个什么意思,让朕讲给她听,于是,朕就看见了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布泰昨晚写的那张纸,“武则天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她居然也能写出这等凄怨哀婉的诗句,想想都叫人心酸。朕不知该怎么对孩子讲这首诗,八格格却扑在朕的怀里哭着说,做儿女的孝道她不敢说懂,可是总还是希望双亲和睦的,额娘每天都很晚才睡,有时候直到天亮了才躺下。她说她宁愿折自己的阳寿来换取父母的和好如初,”皇太极说到这里拿手遮住了眼睛,哽咽着说,“我怎么也没想到孩子会有这样重的心思,我,我听了,心里实在是……”
第九章 故来相决绝
听到这里,布泰的泪水落下,又连忙拿手帕胡乱拭去,皇太极按住布泰的手,将手帕拿到另一只手中,仔细的擦去布泰脸上的泪痕,十指交缠,引得布泰纷乱的心绪阵阵悸动,“你不该哭的,”听皇太极这么说,布泰很是疑惑的问,“为什么我就不该哭?”皇太极只是随口说了,经布泰这么一问反而愣住了,随即,便说,“你哭了,就不好看了。”
夫妻十载,在布泰眼中皇太极是长者,是圣人,是天子,是英雄,却怎么都不会想到,如此小儿女情态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也许皇太极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说,有些尴尬的望着布泰,二人相视而笑,笑的时候明明都是泪眼迷蒙。
皇太极揽布泰在怀里,布泰把脑袋斜倚在皇太极胸前,布泰就好像一个重归故里的耄耋老人,在这里,一生的苦楚漂泊,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这一刻,即便死在他的怀里,她都心甘情愿。良久,布泰低垂眼帘,看见皇太极腰上挂着一个荷包,色彩明艳,做的很精致,布泰伸手拿起荷包,一面是龙,另一面是凤,再熟悉不过的针脚样式。
皇太极看见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