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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就央他求阿玛将我过继过去。”八格格说到这儿,恍然大悟,“啊呀,要是那样,弟弟自己有两个旗,又有十四叔的两白旗,那他就不得了了。”八格格低头写字,嘴里接着念叨,“哼,太子做皇帝,他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布泰推开窗,轻声吟着,“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崇德三年正月,永福宫庄妃顺利产下一个男婴,不同于女儿出生时的初雪漫天,儿子来到人世的这天,暖日当头,万里晴空,整个宫殿都回荡着这个男孩清脆的啼哭声。如果历史的脚步可以停留,可以回首,那么大家都会铭记住这样一个日子,因为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代少年天子,就在这一天将自己的人生铺陈开来了。
孩子满月这天,皇太极让布泰把孩子抱到御书房,说是要请范师傅给孩子起个名儿。可布泰却莫名想起,范文程除了满腹经纶,还有看人面相的本事。姐姐的八阿哥满月时,皇太极也命人抱孩子去御书房让范文程起名,后来,孩子抱了回来,名字却没取出来。当布泰抱着怀里的九阿哥给范师傅看时,老态龙钟的范文程激动异常,“万岁,以前老臣就觉得娘娘是个五福俱全的贵人,却不知道福从何来,如今却明白了,我大清朝从此,福临了!”皇太极连忙上前接过孩子道,“好,太好了,那九阿哥就叫福临吧,当年起宫名的时候范师傅就说,什么关雎,麟趾,衍庆,虽然吉祥好听,却虚得很,庄妃娘娘的宫,自当题名‘永福宫’。”
没过两天,哲哲对皇太极说,自己无子,女儿又接连远嫁,膝下寂寥,想抱九阿哥来清宁宫抚育,皇太极恩准。皇太极看着一天大似一天的八格格,说,也该有个名字了,早问过萨满了,就叫雅图吧。
崇德三年二月十八日,八阿哥不幸夭亡,海兰珠痛不欲生,八格格雅图却对布泰说,“额娘,这下子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便一时得了,也终不长久。”布泰稍有不悦,“你怎么越发的冷面冷心了,那是你的弟弟,她是我的姐姐。”八格格低头不语,布泰却忽然间想起二十多年前,姑母出嫁的那一天,姐姐抱起自己说,布泰不哭,姑母走了还有姐姐。想起自己当初天真的希望父亲把自己也嫁给察哈尔大汗,只为能常在姐姐身边。毕竟是骨肉亲情,姐姐的痛也是连着自己心的,“来人,准备一下,去东宫看看宸妃。”
这日晚间,布泰说,“皇上今天去姐姐那儿吧,她,很不好过。”皇太极把原本就在自己掌中的布泰的手攥得更紧了,布泰一阵生疼,“要是换到十年前,朕还要打你的屁股。只是如今,儿女大了,不好再打你了。”布泰抬起头,很是真诚的望着皇太极,嘴角一挑,俏皮的说,“你再打,布泰还是会记下的,有朝一日,新帐旧账一起打回来。”皇太极心念一动,松开了手,嘴边一抹舒心的微笑,“好吧,那朕这就去看看你姐姐。”
刚入春,寨桑就带着妻子来到盛京面圣,一同来的,还有吴克善的长子,八格格的表兄,弼尔塔哈尔。
第十四章 常存抱柱信
皇太极在凤凰楼设宴款待寨桑一家。海兰珠丧子后一直精神不济,坐了片刻便退下了。哲哲将福临抱在怀中,显然,她已经将自己全部的爱与热情倾注于这个孩子的身上,筵席终,福临酣睡,哲哲便带他回了清宁宫。于是皇太极将寨桑一家引至永福宫,共叙旧事家常。
“布泰啊,八格格呢?上次我来时小妞子还吵着要见我,怎么这次来,一天都没见着她的影儿呢?”“她啊,一早上就跑去她十四叔的府里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听布泰这么说完,寨桑的妻子调笑道,“该不是知道表哥来了害羞吧。”布泰闻言笑了笑,想起早上的那一幕。
“雅图,你外公和表哥今天来,你还去外面干什么?”“十四叔带我看斗鸡。”布泰一听女儿的话就乐了,“傻丫头,你未来的夫君不比斗鸡好看啊?”八格格一边穿外衣一边说,“对啊,反正也是夫君,好看难看的都要看一辈子,我干嘛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唉,这也能说她害羞?她是压根儿没上心,布泰心想。无意间她斜眼发现,后母的一句话可没说到正主儿身上,脸红的那个人倒是自己的侄子哈尔。
十六七的小伙子,从小就随父亲征战南北,古铜色的脸庞,高大威猛,眉目里全是天宽地阔的豪迈神色,这样的男子在科尔沁的美丽草原上,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他倾心,为他歌唱。想想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布泰心理倒也很是安慰。看得出,皇太极也很喜欢自己的准女婿,同哈尔聊带兵打仗的事,兴致颇高。
外面有人来报,“万岁,八格格回来了。”“那就让她进来”这时,皇太极看了哈尔一眼,接着说,“大家都等着她呢。”话音刚落,就见八格格边推门进来边说,“皇阿玛,早说您等女儿呢,女儿可就不敢在外面耽搁了,早就插着翅膀飞回来了!”八格格雅图披着一件紫貂皮斗篷,除去斗篷,一身奶白色的旗装,碧绿的翡翠长命锁挂在胸前,这份玲珑的风姿似乎不是一个十一岁女孩该有的。“你这张嘴啊,”皇太极把女儿搂在怀里,用手背擦去雅图鼻尖细密的汗珠,“快去见见你外公。”
八格格来到寨桑面前,还不及说话,寨桑就抱孙女在怀里,“外公,我现在大了,重了,会累到你的。”寨桑看着孙女眉开眼笑,“外公还没老到抱不动你的地步,居然出落得这么招人稀罕,怎么样,哈尔,爷爷说的没错吧,皇上把整个建州最珍贵的那颗明珠赐给了你。”哈尔低头一笑,随即侧脸去看八格格,没成想却迎上了八格格落落大方的笑容,“表哥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哪的话,格格这么说就外道了。”
八格格闻言,捂着嘴吃吃的笑,“是啊,是啊,咱们俩,原不该外的。”八格格一句话把在场的人全说愣了,随即,大家又都笑了。布泰暗骂,这个小混蛋,连自己未来的丈夫都敢打趣。皇太极看了一眼布泰笑着责怪八格格,“也不知道她像谁,哈尔,她小,你别和她一样。”哈尔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可马上就释然了,接着说,“来盛京听人说格格刚有了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儿?”
八格格笑着用小指沾了沾寨桑碗中的茶水,在桌上写下了“雅图”两个汉字,写得干净文秀,抬头却看见哈尔茫然的目光。八格格立时便明白了,于是再次低下头用满文又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觉得表哥既然满语都说得这么好了,满文应该不成问题。哈尔却转过头充满歉意地看着皇太极说,“我在马背上长大,连蒙文都认不全的。”“表哥,那我就用蒙文给你写一遍吧,我的名字简单的很,你一定认得。”说着,八格格第三次在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边写边念,“雅图”。
八格格的聪慧与善解人意给处境尴尬的哈尔解了围,也让在座的寨桑夫妇对这个小外孙刮目相看。此时,哈尔的内心深处,一朵瑰丽的花绽放了,丝丝香气溢满胸怀,升腾到口舌间、头脑里,愈发的浓醇醉人。在哈尔眼中,此时的人间,不是仙境却胜似仙境。
八格格要来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起身回到布泰身边,背着祖父表哥时,她一副失望难过的样子。拉着布泰的手,八格格悻悻的说,“我不嫁表哥好不好?同一个既不通文墨又不会说汉话的人一起生活一辈子,女儿好难过啊。”雅图的话是用汉语说的,一屋子的人,除了皇太极和布泰,没人听得懂,哈尔的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表妹,同样,心思也没离开过……
寨桑夫妇在盛京停留了两个月,其间皇太极厚赐重礼,酒宴不断,几尽盛情。只是,这段时间里,哈尔和八格格再没见过面,哈尔倒是望眼欲穿,八格格却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去忙。说什么忙,也终究是不重要,对最重要的那件事、那个人,人们永远都是闲着的。布泰看着女儿的境况倒是颇有几分感想,原来儿女之情,有的人一开始便输了,而且,恐怕一输就是一辈子。正想的出神,就听不远处的御花园里传来一阵嬉笑声,多尔衮给八格格从关里带来了一只京叭犬,叔侄俩正玩的不亦乐乎呢。
五月,寨桑要离京了,皇太极携妻女将其送至城外。五月间的盛京,满眼新绿,一派生机,杨柳依依随风轻摆,透出了这个以粗犷著称的都城,那罕见的一缕温情。哈尔见表妹来送行,见面的欣喜与离别的伤悲交织一起,那份深刻动人的情怀叫人不敢直视。临别时,哈尔对八格格说,“格格跟我来,我有样东西给你。”八格格看了皇太极一眼,皇太极点头应允,于是她就牵着小白马和哈尔走到了不远的地方。
“孩子们说话,你直勾勾的看什么?”皇太极责怪布泰道。布泰不好意思的笑了,可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瞄。远远的看见哈尔从袖口掏出一柄小巧的金铸小箭,布泰知道这是大草原的规矩,男子有了倾心的女子便会以箭相赠,以示自己无论走在哪里都会归心似箭的回到这女子的身边。不过一般的箭都是在箭囊中的日常用箭,哈尔却专门用金子铸箭,可见其用心良苦。八格格并不知晓其中奥妙,伸手便要去拿,哈尔说了句话,八格格就将手缩了回来,低下了头。哈尔伏下身,在她耳边接着讲了几句。片刻,八格格抬头望着哈尔,面色凝重的接过金箭放在身上,随即又从项上取下玉锁,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挂到哈尔的脖子上。末了,对他嫣然一笑……
这天晚间,掌灯时分,布泰轻拍对着书出神的女儿,“看不进书就到外面逗狗玩去,装什么样子?”八格格甜甜一笑,“额娘,你知道他今天对我说了什么吗?”
第十五章 巴山夜雨时
布泰一脸疑惑的看着女儿,八格格低声说,“他先是说,‘我从不轻易送女人东西,你拿了我的东西就要跟我一辈子。’所以我就没拿,他又对我说,”八格格说着就伏到布泰耳边,“他说‘为了拥立你阿玛登大位,我父亲带着五千科尔沁铁骑不眠不休的跑了三天三夜才来到盛京。为了你和你的弟弟,我能做的,不止于此。我不会汉话还可以学,可是会汉话的人却不一定有我对你的这份心,更出不起我能出的这份力。’”八格格语毕,趴在布泰肩头,轻轻地说,“我当时就觉得,他有说不尽的好,不单单是因为他能为我做什么。”布泰抬手轻抚女儿的头,心道,如此,痴情又心思通透的男人,难怪女儿会为之所动了。
一晃就到了崇德四年的年尾,一个微雪轻扬的寒冷冬日,屋里的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布泰坐在炕上看书,女儿睡在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在极静的时候隐约可闻。外面的门响了,径直来到里屋的皇太极手里拿着几张纸正要说话,看着熟睡的女儿就示意布泰和他出来。“小老虎,你看,这是鄂硕写来的奏章,写得怎么样?你还敢说不服气?”布泰接过来一字一句的念着,读后感叹,“唉,人家都高出我几座山去了。他年龄也不小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皇太极点头称是,“都忙着打仗,哪有功夫娶妻生子。封孩子母亲侧福晋的旨意已经发出去了,听多铎说他还见过这个女人呢,江南的大家闺秀。也不知怎么,最后就没名没份的跟了鄂硕。”布泰又看了一眼奏章,笑吟吟的说,“这个鄂硕真有意思,洋洋洒洒的写了这么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