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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丽令贴身奴婢取来一个木盒交给白鑫,道:“你年龄也不小了,我想着你该成个家,前些日子在离这里不远的南郊给你置个三进的院子。”
白家家族在长安城北郊,族里有白鑫的半个小院。族里亲戚太多嫡庶、妻妾争斗,人际关系复杂,白鑫会试之前曾在那里住过半个月,每天读书足不出户,这样天天还有腌臜的事找上门来,气得他不得不搬走。
白鑫感动的道:“姐姐,你陆续给我一万三千两银票,这次三进的院子至少四千两银钱……”
白丽笑道:“这个院子离南郊近,价值五千两银钱,曾是亮王爷一位侧妃陪嫁的私房院子,侧妃被毒死之后,娘家人把嫁妆都夺回来,将这院子委托东、西市的中间人售卖。你姐夫消息灵通最早知道,让我给他一千八百两银子,不知他用得什么法子,拿回了房契外带十二个奴仆的卖身契。等你姐夫回来,叫他带你去院子瞧瞧。”
白鑫特意起身鞠躬行礼,道:“多谢姐姐、姐夫。姐姐,我瞧着你这个庄子精致华贵,来往的皇族宗室的亲戚不少,每月开销也是极大。日后,你不要再贴补我了。”
白丽和颜悦色道:“我是你姐姐,我有银钱给你花天经地义。我跟小玲珑经起来算是极吝啬的。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别说出去。”
白鑫好奇的点点头。
“小玲珑来到长安不到三个月,已在长安城暗中给三个弟弟每人置了四处房产、两个店铺。这件事都是你姐夫帮着张罗办的,只有她、和泉、我们夫妻知晓。”
白鑫惊叹道:“长安城寸土寸金。十二处房产就算只是一近的院子,六个店铺按最小的来算,也需要百万两银钱。”
白丽点点头道:“可不是吗。小玲珑看着对三个弟弟极严厉,心里却是极疼爱他们。”又柔声道:“如今爹娘离得远,族里一些人恨不得毁了你,哥嫂还愁着如俊、如意的亲事,我看着你当县令受苦自是要多帮着些。”
白岚闻讯而至,也是埋怨白鑫除夕未回白府,想起好事要至脸色羞红道:“哥哥呆过初十再走吧。”
白鑫笑道:“谢叔叔明个就去醴泉县,我们也得走。初九吕小姐与知清兄大婚,我到时会和谢叔叔一同赶来吃杯喜酒。”
白丽喜气洋洋,道:“你个大县令比你姐夫还忙。初十岚妹要定亲,对方是兵部尚书秦大人的嫡子秦淼。”
白鑫惊喜交集,道:“竟是秦家的淼郎,此人我见过几次,容貌、人品、武功都是一等一,听说力大无穷,五岁时就打死在官道上发疯践踏百姓的病牛。”
白岚脸蛋绯红,声若蚊音,脑海里浮现秦淼豪迈大笑的模样,道:“他就是个蛮人,整日就是兵书、战事,别得都不懂、也不会,我特意为他弹琴,他听着竟能睡着。”
白丽伸手指轻戳白岚的额头,打趣道:“你就知足吧,秦淼十八岁便是陛下钦点的从六品下振威副尉,从小到大洁身自好身边连个侍婢都没有,长安城里不晓得多少小娘要嫁给他。若不是你姐夫拉着对秦家有大恩的小玲珑一起去秦家,秦尚书根本不会同意此事。”
白岚眼睛亮晶晶,喜不自禁道:“姐夫是自家人我就不谢了。我心里永远感激小玲珑。”
白鑫笑道:“妹妹看来是极满意这门亲事。咱们家跟秦家门当户对,只是这么多年来秦家都不愿意跟文官世家结亲,这回算是破了例。”
白丽自豪道:“你姐夫说,小玲珑出马没有不成的事。”
白鑫突然间问道:“如俊今年会试倒不着急亲事。如意今年十一岁了,亲事可有眉目?”
白岚笑容消失,轻叹一声道:“哥嫂向吕家婉转提了亲事被拒,如意得知后气得要绞了头发去望梅庵当姑子。哥嫂怕她做傻事,把她禁在府里。”
白鑫蹙眉头道:“胡闹!这么大的人,怎么说出这样的浑话,传出去谁还敢娶她。”
白丽想到了当年的堂妹白桂,也曾说过要为明王出家,白如意叛逆的性子随了白桂可不是福,长叹道:“如意乖巧听话,怎么到了长安参加几回贵女聚会就成这个样子。如俊请我跟小玲珑说,让她去劝劝如意。小玲珑说过了上元节会与青青一起去开导如意。”
白鑫想到当年向吕青青求亲被吕府拒绝,如今侄女再次被拒,他心宽聪慧,倒不怨恨吕家,只能怪自己家族人口太多关系复杂不符合清流官员联姻的要求,相比之下白岚能跟秦淼定亲真是件大喜事,感慨万端道:“小玲珑是岚妹的贵人。”
白丽美目泪光隐闪,轻声道:“我们夫妻这些年欠了小玲珑人情已多得还不清,心里最感激的人最就是她。她什么也不缺,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向菩萨为她们全家人祈福。”
三人正说着话,门奴禀报和泉、谢家三小、李家四小、何家七小来庄子拜年。
白丽笑靥如花小跑着奔出去相迎,如同以往那般慈爱兴奋的唤道:“我的儿平安!”
白岚跟在白丽后头,高声道:“小玲珑,我们正说着你,你就来了。”
白鑫跟白岚笑道:“我刚才福乐庄见着她,她特别得忙,难得还想着给姐姐、姐夫拜年。和泉今个能来,也是看着她的面子。”
白岚点点头在白鑫耳边低语道:“宫里请了几次,小玲珑都不去,却是来看姐姐、姐夫。”
白鑫听到过关于和泉身世的传言,暗道:唐照儿如今荣升皇贵妃极得圣宠,和泉若是她所出,怎么至今未恢复皇子身份,还得上战场出生入死?
白丽打量着一脸稚气的谢平安,笑容满面道:“今个晓得来看我?”
谢平安道:“干娘,我在等着跟姐夫从军营回来,一起过来给您和干爹拜年。”
白丽嗔怪道:“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家,你就非要拜年才过来?你今个再不来,我不等你干爹回来,就去福乐庄看你。”
谢平安笑道:“干娘,祝您和干爹爹给我生个小弟弟。”
白丽宠溺的摸摸谢平安的头发,问道:“我想给你生个小妹妹,让她做你的媳妇,可好?”此事她日日向菩萨祈求,希望能如愿以偿。
白岚见着谢玲珑格外亲热,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同时抿嘴笑出声。众人听着两女笑声如此开心,均回头望去,两女宛如冬日里绽放的花朵异常娇美鲜亮,不知为何而笑。
白鑫跟和泉笑道:“我妹妹性子开朗活泼多了。”
和泉对爱民如子的白鑫心存些许敬意,便让着他半个肩,道:“我听珑珑讲了那事,提前恭喜令妹。”
白鑫特意叫何阳正到书房,考了他的功课,又将自己参加会试的经过事无巨细毫无保留的详叙一遍,慎重道:“殿试陛下喜问关乎民生的题目,你要多意那期间公布民众的重要政事。”
何阳正感激道:“多谢鑫叔赐教。”
谢玲珑、和泉带着众小呆了一会便离去,谢奇阳明日要走,何屠夫、何家六个宝都跟着去帮忙,今晚福乐庄要给他们与众位名士、医武僧摆践行酒。
转眼便至正月初九,贺、吕两家联姻,贺知清与吕青青大婚,成了长安城正月以来达官贵人之中最隆重盛大的亲事,新娘的嫁资虽比不上明王妃,却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众所周知吕方正是清流官员,就算在湖南道当了几年的军政主官,也是两袖清风未积累下财富。
许多政敌想要看吕方正的笑话,特意带着家奴去看准备骟动百姓起哄闹场,结果十二大板车披着红花喜庆香气四溢品种不同的灵果、十二只用灵紫檀木装的神骏灵兽、九棵五十年葱郁苍天灵树、四季从头到脚名贵的缂织衣物各一套,把他们妒忌的咬牙切齿,更有心胸狭窄者气得差点吐血。
那些世家名门嫡女、皇族宗室的贵女心里极不平衡,吕青青姿色平平嫁给了一等一的清郎,又有这么丰厚的嫁妆。
当晚贺家喜宴,吕青青向自各大世家的嫡女敬酒,连着被众女刁难,轮流出刁钻的对子考她、故意用酒水泼她的喜服、让她当场讲如何得到贺知清的心。
吕青青内敛稳重,兰心慧质,见招拆招,对子根本难不到她,有灵猫小二黑施法术酒水根本泼不到她身上,至于她与贺知清相恋的事只字不提,让那些嫡女在幻想中妒忌发狂吧。
谢玲珑瞅着那群贵女如小丑般轮番攻击吕青青,大有越演越烈之势,李氏、李蓉陪着贵妇无暇兼顾,吕青青渐渐招架不住。
谢玲珑起身招呼白岚、马紫芳、李烟、李弯弯端着酒杯走过去解围,高声道:“青青,祝你与知清大哥百年好合,幸福吉祥!”
李弯弯人小却是公主的身份,长得又可爱漂亮,受到谢玲珑的教育,跟在四女身后步子稳慢,竟有了些皇家尊贵的气势。
吕青青扭头见是挚友,立刻笑容灿烂,紧紧握住谢玲珑的手,由她带着离开去了长辈坐的几桌敬酒。
那些贵女高声叫吕青青过来敬酒,马紫芳跟李烟笑道:“九公主,真是奇了,长安的小娘比青城的女子还能喝酒?”
李烟不屑道:“她们啊,若是一对一喝,没几个不耸的,也就是以多欺少妒忌新娘子罢了。”
李烟个子不高,轻抬下巴俯视众位贵女,这其中不乏李烟曾经的“好友”,在她患天花时,没有一个“好友”问候过她,如今她成了正三品的公主,这几天“好友”蜂拥而至福乐庄请求见,均被她拒绝,冷哼道:“个个心胸狭窄,势利浮浅,整日虚情假意,好在我发现的早。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今日她把话说得刺耳难听,也是跟这些“好友”当面彻底的断交。
贺知彬早就想过去大骂这群贵女,一直忍了好久,李烟的话正好替他出口恶气,瞧到她人小却颇有威严,嚣张却不让人反感,竟让人觉得她是天之娇女本该如此高调,不由得多看几眼。
何阳正推了贺知彬一把,道:“彬伢子,你瞧谁呢?那些细妹子虚伪诡计多端,你娶回家无风也能掀起几尺浪。”
贺知彬心道:九公主才七岁,我岂能对她有非份之想。没好气道:“谁能比得了你,火眼金睛,打架也能打出个好堂客来。”
“我跟芳妹子还未定亲!叫你乱讲话。”何奇阳一如儿时在桌下猛的跺贺知彬的脚,瞧着他疼得俊脸五观拧成一团,却习惯性的好脾气忍着不发火,一时感慨道:“彬伢子,若我弟弟浩伢子是个细妹子,一定让她嫁给你,这样你就能当我的妹夫。”
贺知彬低头喃喃道:“你酒喝多了浑说什么。”
正月十一,山东青州驶来的一队马车风尘仆仆进了长安,竟是名声臭不可闻的四品郡王李召开一家回来了。
这一家人去年底到了青州后一直未能求见到勤王,青州府任何官员都拒绝接待他们,连个官邸都没有,该享受的待遇未享受到,一个铜板都没捞到,寒风呼啸,几十口子住在寂冷的客栈怨气冲天。
到了腊月底,忍无可忍的欧阳红准备让李召开写奏折,禀报勤王在青州一手遮天无视皇权时,勤王的总管来到客栈。
总管奉勤王的命令,让李召开在每年十万两银票和一柄沾着血渍的匕首之间选择。
青州的税收每年将近百万两银钱,五成至少拿四十万两银票,勤王却只给李召开十万两,命令他拿了银票有多远滚多远,如果不同意便是死路一条。
欧阳红想着命都没了还享受什么,好歹有十万两银票,而且日后每年都有,便让李召开拿了银票,一大家子人灰溜溜急匆匆被赶出青州。
李召开要去河南洛阳投奔何氏,欧阳红为了李笑的亲事、李振的前程,说服李召开重返长安。
欧阳红手里攥着十万两银票底气很足,不去找皇族宗室、欧阳家族,更不敢找李召开的嫡弟李召放,怕他们惦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