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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傲作为两江总督,带领知府张兴元浩浩荡荡的开始治水,经过左相彦司明的同意,开始不断的用那些银子。
不过三日,银子已经用去一半,其中俺只能百姓,治理河水最是花银子。
大街上,到处是赠施的临时棚子,钱傲和张兴元带头,地下的衙役全部出动。
对面的酒楼,原本该在寻找河堤问题的彦司明却稳稳的坐在里头,透过窗户看着外头的一幕,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内心的感受。这些百姓……
“看不惯?”
自知道了彦司明的一些事情,她绝不会认为对面的这个男人是善心的菩萨,若是论起手段,说不定更加阴狠。只是,此刻彦司明眼中的一丝不忍,让江黎搞不懂。
男人遂收回目光,拿起茶杯抿着,低沉的声音倾泻,“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百姓,只能暂时受苦了。
“可有伤亡?”
“报上去的有过半,不过实际并不多,大多都是安好。”装样子也是必须的,这一招还是她想的,不然怎么给钱胖子用钱的地方。
“还有三四日,我们也该回去了。”江黎幽幽叹着,时间过得真是快。“对了,昨晚捉住一只喜欢蹦达的老鼠,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
“少爷。”
江一见江黎带来彦司明,微微诧异后就打开了门,然后让两人进去。屋子内原本呜呜的男人一看到有人进来,立刻满是惊喜,但是看清来人之后,脸色白的吓人。
江黎直接让人拿开抹布,随后坐在位子上看着眼前的男人,昨夜刚从外地赶回来的。
“大,大人!救命啊大人!”钱于完全没想到自己摸黑进城居然被抓了,而且是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没联系上钱傲,消息也无法传达。内心的焦虑可想而知,见到彦司明就急着想求救,直接忘记了为什么彦司明会出现在此。
江黎咯咯的笑着,而后看向彦司明,“你看看,这时候脑子还不清楚呢!”
钱于恍惚的看着江黎,越看心越冷,在京城调查回来已经让他察觉到不妥,如今看到江黎和彦司明的相处方式,什么原先这江公子是左相大人的男宠,都是扯淡!左相一党透露,明明是两人一同是特使,奉命彻查临洲贪污。
都是被表象懵了啊!
大人,您也看走眼了,钱于为钱傲呜呼。
“彦司明,你或许该问问,说不定可以知道些其他的,应该挺有意思。”
上京城查她?丫呸的,爷那身份想查就能查的么!没有她老爹的意思,谁敢多嘴一句!就这钱胖子,傻的要死。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知道钱傲和京城里的哪个官员有联系。
看向彦司明,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身边出了内鬼,应该是挺痛心的吧?
彦司明被江黎的那点怜惜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却已经开始审问起钱于。慢慢的,他的脸上就不复淡然,而是染上一股阴郁。
“工部尚书?”
钱于昏昏然的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满是大惊,接着就是冷汗直冒。刚才怎么会被摄了魂一般任由人摆布,居然将工部尚书供出来来了。
“大人!”
彦司明直接用布将钱于的口堵上,拉着江黎出来,“你何时知道的?”
江黎眨眨眼,无辜的摊摊手,“昨晚。”
“昨晚?再说一遍!”眼前的男人眸色突然发红,是昨晚吗?但是江一却说是一个多月前,在那一晚刺杀时。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被问的晕乎乎,彦司明突然软下来的神色让她摸不着头脑,紧接着人就被拉进他怀里,撞的她鼻子生疼。
“嘶——”
“你干什么,你!”
“那一晚刺杀,来了多少人?”
江黎所有动作停在半空,有些转不过弯的看着轻声细语的男人,他知道了?
“江一告诉你的?”
“你,可有受伤?”
江黎,……
想起那一晚的腥风血雨,江一如实的告诉他,包括那些连江黎都不知道的危险。而后就是江一的警告,“那一晚少爷担心,所以赶来了驿站。”
是啊,如此直白表达感情的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江黎,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就算是一时兴起,也是极其投入的。而他,却如此隐藏。
明明,知道这一次出门会有危险,他却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给京城的那些人一次刺杀的机会,然后,连根拔除!
他算计过所有,却因为江黎的出现搅乱了一切。隐下内心的那奋喜悦,而后却让危险沾上江黎。
“为什么找我?”
满是寻求的渴望,彦司明死死的抱住怀里的人,想要一个答案。如果,这真的是他寻求的,那么就算是知道了也无妨。
江黎在脑子里组织了语言,却直接摇头,当时她只是担心。没那么多喜欢,所以不必要说。不得不胡说,这时候的江黎脑子也傻了,要是平时还不得抓紧机会得瑟。
“没什么,太血腥,换个地方好睡觉。”
男人的动作一僵,听不出这话里的意味,慢慢放开江黎。
“嗯。那说说你怎么知道钱傲和京城那边的人有来往。”
“江一查的。”
男人又一次动作僵住,眼皮直跳,可以不提到江一这个男人么!
在诡异的气氛中,江黎算是见识了彦司明的手段,凌厉风行的处理了钱于,而后有将人放回去,充当了卧底,偏偏还让钱于有苦说不出。
不多久,钱傲的手就开始痒了,动作出现端倪,库存的一百万两银子要被搬运出临洲,趁着河水猛涨,运送出去。
彦司明直接吩咐下去,暗中跟随。同时开始调查总督府所有账目,在钱傲离开的几个时辰,将总督府翻了个底朝天。
假账,查到许多。却不是彦司明要的,他要的就是侍卫递上来的最后几样,钱傲和京城工部尚书的往来书信,以及那些证据,足矣带回去处理。
“启禀大人,钱傲带着银两藏匿好,已经赶回来。”
“很好,带人查获所有,一并带回来。”
江黎由始至终都是默声的,不做任何表态。谁也想不到这一出戏里,江黎直接充当了连接穿插的作用,没有江黎,事情绝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更不用说江黎让江一出手帮忙。
但是她绝不贪功,功劳于她没什么用,回京城要面对的还有许多,没必要再多一层麻烦。但是彦司明就不同了,他打击贪污腐败那是理所当然,百姓只会歌颂,只会拍手称快。
“少爷,功劳都是左相大人的,少爷什么也没捞到。”
江黎眼睑垂下,勾起一丝笑,也不见得,至少知道彦司明这个人心思很深。查贪污是一事,但是他亲自来不过是一个借口,为的就是揪出左相一派的内鬼。
这件事,那个小正太皇帝是不是也参与了?
她不得而知,却深深的感觉到官场犹如一个大染缸,而且水深的厉害。难怪会养育出她爹一样的人才,权臣可不是谁都当得起的。
处理完一切,彦司明让张兴元着手去办百姓的安置问题,并且将河堤问题所在告诉他,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这个人过问了。张兴元至今都有些呆滞,迅雷不及掩耳,就这样雷厉风行的处理了?
但是,左相大人似乎并没有其他动作?难道要带着钱傲回京?
这一趟,治水是次要,查贪污才是关键吧?
江黎若是知道张兴元的心思,只怕就会吐槽了,什么查贪污,那是人家清理自己门户来了。只是就不知道这主人是彦司明还是小皇帝。
“事情告一段落,爷也累了,小六子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差不多就该回京了。”
江六喜认真的点头,识趣的没有多嘴,看管眼色的他明白此时气氛不怎么对头,尤其是自家少爷,那眼神怎么那么的讽刺呢!
看着摇摇晃晃起身离开的江黎,彦司明直接将人喊住了,“等等。”
“怎么?”
“钱傲的事情还没落幕。”
是啊,之前贪污的几百万两银子还没让他吐出来,当中的复杂关系还没审出来,可是,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圣旨上只有你大爷一个名字,爷就是打酱油的,没关系。”
彦司明色面不改,却挥手让所有退下,连江六喜也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怵,见自家少爷示意后才跟着下去。
“说吧,又想说什么。小皇帝要查的不就是这个,工部整顿,我看不仅仅如此吧,敲山震虎,他这是要捶打六部,还是想警告我爹呢!”
工部虽然是属于左相一派,可是钱傲却是他爹的门生,那就是想把这件事拖给她爹,江太师手伸到工部来了,真是好计策啊。
她就觉得奇怪,老爹怎么就不急,不得不佩服江权,回去定要问问老爹淡定两个字究竟如何炼成的。但是这会儿?她心里憋着气,看彦司明不爽。
被这男人算计了,而且是如此干脆,就算是时候告诉她又如何。回去的局面还是无法改变。
“你怨我。”
彦司明就那么站着,看着江黎连眼神都不放在他身上,原本缓和的关系又一次僵硬。但是,他却无法解释。
告诉江黎,他是私心的想两人独处,所以不想他的名字写上去?因为一旦写上去,两人的关系就不会如此和谐,两个月必定不会如此融洽。
还是说,内心某处不想江黎涉及这一场自查,不想他有危险?
彦司明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何会考虑这些,那时候,明明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思。
但是他不能否认,他确实也存了隐瞒的意思,毕竟那时候他和江黎是敌对的。更何况这件事还涉及钱权在,就算是回京也无法改变的关系。
“很好,回去后我就要看看左相大人如何进行一场换血行动,如何清理”门户“,看看你如何将事情引导我爹身上。”
彦司明张张嘴,却没有反驳,这是事实。也是圣意!
江黎内心叹气,看来这两个月的自由乐和让她都差点忘形了,她和彦司明的关系还是无法改变的。就算是有那个心思又如何,他们之间不仅仅隔着一层男风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立场,是敌对的。
老爹和彦司明,或许更深一步说,是小皇帝和老爹。
也许是彦司明的第三方调和,也许是小皇帝的周旋,所以这三个人一直都是保持平衡关系。
那么这一次回去,这一个平衡点又会不会打破?
想起江权的话,他早就知道彦司明会查到吧,那么此刻老爹就是等着彦司明回京了么!
使劲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低咒一声直接推开彦司明走人。她不就是想当个二世祖,特么越当越难熬,事情一大堆不说,喜欢个人还要勾心斗角的。
没宫斗?可是官场斗争,这些男人之间的心思比起那些女人还要可怕。她能不能退出?
第二日,带着那些罪证,彦司明押解钱傲回京,她自然一同跟着回去。但是这一次,她将彦司明踹了,豪华大马车再也无所顾忌,直接在总督府大门口停着,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呆滞中上车。
“小六子,赶紧进来伺候。江一,赶马车。”
至于彦司明,她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甩过去。
江六喜看着江黎上了车,而后就这样将结束了,回头看看彦司明,欲言又止。左相大人怎么办?
彦司明很平静,静到有些让人害怕的感觉,他看着垂下的帘子,里头的人真就和他一句话不说了。从来昨日交谈后到现在,一个眼神一个字,都没有。
这两个月的相处,仿佛一场虚无缥缈,如尘烟般。
而他,像个傻子的记住了。
攥着拳头,手指甲紧紧的扣紧掌心,等了一会儿,听到后头人说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