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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晗筠并没有离开,她轻轻地走到了忆风的面前,缓缓地跪在了桌子旁边,他没有理她,继续安静的批着奏折,晗筠低着头暗暗的运气练功,见他没有理自己的意思,若是不在此时疏通活血,怕是一会儿便要跪麻了。窗前的烛火轻轻的摆动,夜,安静的异常。
屋顶,一人白衣飘飘,默默地看着屋里的景象,一时间心情复杂,我做的究竟对还是不对。
、第十三章 情绪失控
几根蜡烛燃过,桌子上的奏章已经全部批完,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他抬起头看了看仍在一旁跪着的晗筠,眼前又恍惚闪过美惠的身影,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何曾这样求过我,哪一次不是理直气壮地要求着她应得的东西,可哪一次是她理所应当得到的呢。
他抬起手,从桌子上拿出了一道圣旨递给了晗筠,晗筠缓缓地展开,上面依稀是云心的笔迹,几个清晰地大字瞬间进入了晗筠的脑海,“着皇太女司马晗筠降为倩王,望其静心思过,痛改前非……”
晗筠一愣,母帝这一招着实阴险,即由此治了她的罪,以此安抚民心,又压制了帝妃不得再私自定罪确保了她的人身安全,母帝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太女与王爷又有什么区别呢,“倩王”即为“乾王”,以后终究是要继承王位的,可以说如此治罪与没治并无区别。
可她明白,帝妃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他与尧天是一种人,表面上永远风平浪静,不管多少的苦,多少的痛,他都会咬碎了默默地往肚子里咽,甚至美惠的死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越是这样,他积累的仇恨便越深,总有一天他会一并爆发,到时无论是母帝还是她自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而且,她也不愿意看着他如此难受。
“你不必来求本宫放过你。”忆风冷冷的看着她,“云心没有要你的命,我也不会。”
“儿臣从没有求父妃饶命。”晗筠顿了顿,“儿臣只是想让您原谅我,儿臣希望我们能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忆风冷笑着,“我们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晗筠一愣,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以前她和他是什么状态她无从得知,如今,冒然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也不知如何收场。
只是,她不明白,“父妃到底不喜欢儿臣哪里?是儿臣不听话,不像您,不似美惠那般温柔体贴?”
“不是。”忆风很干脆的回答,真正的原因她想不到,他也不能说,十几年前,他答应过云心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口。
“那为什么?”
忆风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按理他本是她的爹爹,他应该对她好,可是……
晗筠见他久久没有回答,不甘心的站了起来,以往,凡是她想得到的东西,她都会得到手,忆风是她的父妃,她不懂他为何这般待自己,“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难怪你在母帝身边待了这么久她仍旧念念不忘的还是帝后。”
“你说什么?”忆风的眼光似利剑一般的扫了过去,冰冷的仿佛能封冻了一整屋子的空气。
“你在母帝身边待着又有什么用,她的心思不在你身上,还有美惠,你苦心栽培她却不能理解你,你总是牢牢地控制着她,依儿臣看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晗筠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一使劲掀翻了忆风的桌子,刚刚批过的奏折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滚烫的茶水迸溅的晗筠一身一脸。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过的自傲还没有安全感,所以你要牢牢的控制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母帝,美惠,还有百里尧天,因为我从不受你的控制,所以你不喜欢我,你以为你能控制得住一切,可你陪了母帝整整十六年,她念念不忘的仍旧是帝后,你的身份和她身边的那些男宠又有什么区别?”
“你住口!”忆风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晗筠一个踉跄倒在了他的面前,她没有捂着脸,而是一脸仇恨的抬起头,倔强的看着他。
以前的他何曾这样的对她发过脾气,他们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从没看出来,她有这般倔强的脾气,晗筠站起身来,发疯了一般的砸着屋子里的东西,“你凭什么打我?”
他又何曾打过美惠,哪一次不是呵护的像手心里的宝贝一般,他,凭什么打她?
晗筠疯狂的撕扯着墙上的挂画,又去推桌子上的彩釉,忆风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直到她想一脚踢翻地上兀自盛开的文心兰,忆风才一把钳住她的胳膊,晗筠顿时半边胳膊酸痛不已,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盆文心兰是云心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每日必悉心照料,花开并蒂,十六年来竟从未断过,那样珍贵的花草,他怎舍得就让她这一脚给毁了。
他本想扭过她的胳膊,就此制住她,怎奈服过尧天的练功神丹,这几日日日调息,内力早已非比寻常,此时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抵抗之力,竟震得忆风险些脱了手,晗筠找准机会直击向他的面门,不料他并没有如她所料般的向右躲闪,只是轻轻一荡便卸去了她手臂的力道,同时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就是用这招杀了美惠?”声音里已经满含了隐隐的怒气,不料,晗筠只是破罐子破摔的点了点头,“是又怎样?”
忆风随手捡起了晗筠刚刚打落在地,用在花瓶里装饰的鸡毛掸子,掸子的另一头是细长的藤条,听说是从西域进贡而来,通体黝黑,不时地绽放着闪亮的光泽。
忆风优雅的甩起了长长的藤鞭忽的击向了她的面门,这样坚韧的东西打在脸上必然破相无疑,晗筠慌忙的向旁边躲闪,耳边已经想起了鞭子破空而过的声音,不料在打上脸庞的前一秒忽的转了方向,那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身上,剧烈的疼痛火辣辣的袭遍了全身,晗筠疼的瑟瑟发抖,第二下已经缓缓袭来,同样是直击向她的面门。
“看来,你学的还是不够好啊。”
冷漠的声音冰冷的晗筠微微的发寒,她本能的反抗着,可她发现无论她防护,反攻,亦或是直击,柔韧的鞭子总能够绕过她的内力,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潮湿的冷汗湿透了全身,剧烈的疼痛使她的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可从始至终她终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晗筠咬咬牙索性站了出来任由鞭子肆无忌惮的抽打在了身上。
此时,她终于明白,人生有一种感觉叫做生不如死。
死去的人便死去了,只有活着的人才会苦苦煎熬。
直到这时,她才醒悟,是她太小看百里忆风了,他随时都可以取了她的性命,只要他愿意,根本不必光明正大,理所应当。
凛冽的藤条一下胜过一下的狠狠打在她的身上,不过几下她便支持不住,缓缓地向前倒去,忆风一伸手将她拖住,迷蒙中,晗筠轻轻的呢喃着。
“爹爹……”
忆风一愣,手臂直直的僵在了半空,这一下无论如何都挥不下去,美惠何时这样叫过他,这短短的两个字竟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想不到,她的内心竟也这样的脆弱。
“让你跟我狂,跟我狂……”
他让她趴在腿上,抬起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她的身上,晗筠疼的直向他怀里钻。
“爹爹,筠儿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爹爹……”
抬起的手臂一下轻过一下,最后竟变成了轻轻的拍打,良久,忆风才轻轻的说了句。
“你要是我女儿,该有多好。”
可此时的晗筠已然昏厥,忆风说的什么,她已浑然不知。
、第十四章 偷取药材
夜,无声的凝重,压抑的人们喘不过气来,窗外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大雨破空而降,狂风吹动的窗子开了又和,豆大的雨点沉沉的砸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屋外,雪白的衣袂湿透紧紧地贴在了身上,身体如雷击过一般僵立不动。
晗筠不是王爷的女儿。
司马晗筠竟然不是王爷的女儿,他竟亲手杀了他唯一的一个女儿。
这一夜,晗筠睡的很沉,梦里,总感觉柔软的棉花占着淡淡的药香在身上轻轻的划过,被触碰过的地方凉凉的,十分的舒服。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口,晗筠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小竹双眼微红的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晗筠一脸微笑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小竹了?”
小竹一脸哀怨的看着她,“殿下,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烧的有多严重。”
“好啦好啦。”晗筠笑着拉了她坐在了床边,“能有什么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刚刚一使劲,身上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晗筠咬咬牙,依旧不动声色的微笑着。
“小竹,服侍本宫起床。”
“不行,不行。”小竹一下子站起身来,连连摆手,“殿下,这使不得啊,您身上的伤……”
“不碍事的。”晗筠抿着嘴唇,支着床板一点一点的坐起了身子,“母帝还不知道我身上有伤,本宫得去给她请安。”
小竹无奈的扶了她起来,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她穿着衣服,“对了”,晗筠忽然想起,“如今回宫了,可是本宫要你准备的药材可是都备齐了?”
“哪有那么容易?”小竹撅了撅嘴,“能找到的已经都找到了,剩下的就算再给小竹十年八年,小竹也是无从找起啊。”
敢和主人这般说话的奴才,这诺大的皇宫里恐怕也只有小竹一个,可晗筠就是这般的惯着她,她是我的奴才,就算是欺负,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欺负而已。
“还剩下哪几样?”洗漱完毕,晗筠懒懒的坐在了铜镜旁边,任由小竹随意的搬弄着她的头发,“说来听听,本宫去求求母帝。”
“剩的倒不多,大概只有这三样。”小竹从怀里拿出了晗筠一早给她的单子,“文心兰的花蕊,断肠草的根须和竹子的花瓣。”
晗筠听了微微的抿了抿嘴,这三样药物虽然稀少却也不是那么难找,“你去吩咐手下在京城中遍寻开了花的竹子。”
虽然,竹子开过花便会失去生命,但所有的竹子都有开花的一天,只是现在季节不对,若是仔细去寻,还是有的,至于其余的两样她可以去母帝那里问问。
想罢,她便缓缓的站起了身,“走,去母帝的寝宫。”
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那个家伙也过于安静了一点,他越是安静,晗筠便越加的不放心,如此想来,还是快些凑齐药材的好。
忍着身上的疼痛,晗筠几乎是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母帝的寝宫。母帝着人宣读了昨日她见过的诏书,便笑着招呼她过来。
晗筠咬着牙快步的走到了母帝的榻前,接过了男宠手里的药碗一口一口的喂给了云心,“母帝的身体可是感觉好些了?”
“哎,也就那么回事吧。”云心笑笑,“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老天若是眷顾朕,要朕早早的回去,那也是没有办法。”
“谁说的,母帝身体好着呢。”晗筠也抿着嘴笑了笑,“对了母帝,儿臣听说了几样美容养颜的配方,可是缺少了几样草药,不知母帝这里有没有?”
“哦?”云心听着也来了兴趣,“缺什么?说来听听。”
“文心兰的花蕊和断肠草的根须。”
“嗯。”云心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断肠草是凤天的物种,在暮兰的气候是养不活的,母帝这里没有,不过文心兰嘛,朕送给了百里帝妃一株,听说至今仍旧是花开满枝。”
花开满枝?晗筠一愣,父妃的宫里只有那一盆植物开了花,还险些昨日被自己一脚踢翻,幸好幸好,忆风及时的拉住了他。
晗筠笑着点了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正说着,门外一人白衣飘飘,缓缓的踏进了大殿,如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