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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喜在稻草堆上翻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宋喜醒过来,蹇老头已经不在窑洞里了。
蹇老头的药虽然又臭又腥很难闻,可效果却不错,宋喜醒来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从稻草堆上爬起来,掀开布帘,适应了一下刺眼的阳光以后才走了出去。
阳光下看蹇老头,这个老头显得比夜里看着更加的苍老,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满是污渍和油腻,他在山崖投下的阴影里搓麻绳。
离蹇老头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年龄不一的妇女在做饭,有两个年轻的背上还背着婴儿,他们旁边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在玩沙土。
宋喜走到蹇老头的身边蹲下,他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里,憋着一肚子火,一开口语气就不太好:“有吃的吗?”
“没咧。”蹇老头看了宋喜一眼。
宋喜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尽量让自己显得粗鄙一点:“老子肚子饿了。”
“那就忍着。”蹇老头也一点都不客气的说:“你是崔怀的徒弟?”
宋喜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崔怀的武功不错,可惜不会教徒弟。”蹇老头不搭宋喜的话:“马蹄是你打的?”
他看宋喜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自顾自的说:“手艺还得练练。”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从篮子里拿了两个蜜瓜给宋喜,对宋喜朴实的笑笑。
“大姐,谢谢啊。”宋喜肚子是真的饿了,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吃。
这个时候,有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骑着马回来,从马背上卸下两个水囊,从地上拿起两个空的牛皮水囊搭在马背上,又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出去了。
蹇老头看了一眼正在吃蜜瓜的宋喜:“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咧。”
宋喜没好气的看了蹇老头一眼:“那就送我回去。”
“又莫有人绑着你,要回去就自己走回去。”蹇老头冲自己的手心吐了一口唾沫,继续搓麻绳。
黑石镇到这里骑马也得大半天,走回去……
宋喜才不会为了一时意气犯这个傻呢:“你们把老子请来的,就得把老子送回去。”
“小子,莫给我犯浑,丢你进沙漠饿你三天,啥脾气都给你收了。”蹇老头踢了宋喜一脚,力道并不太大:“吃了东西就要干活,去把牛粪晒了,要不午饭你可莫想吃。”
大漠没什么木材,每家都是养牛烧牛粪,有时候能挖到一些黑色的煤石,也可以烧煤石。
宋喜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想被丢进大漠里喂蝎子,他站起来去牛圈里拾掇牛粪。
这群马匪把宋喜丢给蹇老头以后,对他也不加看管,他每天就跟在蹇老头身后,做些喂马捡牛粪的杂事。
这些马匪也不是每天都出去,他们有人在前面的一块绿洲附近做探子,要有合适的商队经过他们才会出手。
出关的商队不抢,带的都是陶瓷丝绸之类的东西,他们抢来的货都是往关内卖,这些东西关内不缺,卖不上好价钱,抢的是从关外回来的商队,这些商队带着都是一些关内没有的香料,染料和琥珀琉璃一类的宝石,抢了卖出去才能卖一个好价钱。
不出去的时候,这些马匪就是喝酒,唱歌,打架,飚马。
宋喜跟着这些人混了一段时候,也混的熟了,这些马匪的马术还是让人惊叹的,倒挂着,斜挂着,站在马鞍上,一个个都跟马虱子似的,怎么颠都能重新跳回马背上安安稳稳的坐着,宋喜年少好新鲜,平时跟着那三个少年出去打水的时候,也跟着学了几招马术。
而宋喜喝了几杯的时候,也会下去和那些马匪打打架。
马匪打架不讲招数,他们的打架更像是嬉戏一般,左右摇晃着身体,可近身一荡,一推,就能将人给甩出去,而且只要是能制住对方,什么招数都敢用,宋喜跟他们打架打多了,打架的风格也变得猥琐起来,戳眼,打鼻梁,撩阴腿,什么招数都敢用,他自小习武身形灵活,输的只是力气,在学会了借力打力以后,慢慢的打十场也能赢个七八场了。
这一天,宋喜连赢了三场,第三场输给宋喜的驼子随手从怀里摸了一根金链子丢给宋喜:“拿着,下次带你去镇上找姑娘,会打架就是毛长齐了,就可以跟着我们去开荤了。”
13 看天吃饭
宋喜楞了一下,还是将金链子给收起来:“小爷我就凭这张脸,随便进哪个窑子,都能不花钱。”
“老子现在就把你打成大花脸!”豁嘴嚷嚷着就扑向宋喜,宋喜就地一滚躲开,绕到豁嘴背后,一脚踢在豁嘴的屁股上,借力使力直接让豁嘴摔了个嘴啃泥。
周围的马贼看了都哄堂大笑。
独眼端着一碗酒凑到马匪头子林晓枫身边:“枫姐,这小子是个好苗子。”
林晓枫看着在场子里和豁嘴缠斗的宋喜,咪了一下眼睛,端起碗喝了一口酒:“我看中的人能有错?”
独眼试探着问:“要不要带他出去走一趟?”
“不急。”林晓枫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蹇老头,挑了一下眉毛,若有所指的说:“等我试了以后再说。”
林晓枫一把推开独眼的脸:“你这块老腊肉,老娘吃腻了,老娘要吃点鲜的。”
林晓枫对宋喜有兴趣,宋喜却对另一个人有兴趣,那就是蹇老头。
宋喜发现一件事,蹇老头这种老得连马背都快爬不上去的老头,对马匪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做的那些杂事,马匪窝里煮饭生孩子的女人都能做,这个老头每天一边做事一边骂骂咧咧的,可却没人敢多说他一句。
更奇怪的是,马匪头子林晓枫每次带人出去做事之前,都会来找这个老头,只有蹇老头点了头,马匪们才会出去,这老头不点头,马匪们就不会出门。
这让宋喜觉得这个老头一定不简单。
宋喜灌了独眼的儿子几杯酒:“大风,我看你爹好像有点怕蹇老头啊。”
大风吐了一口唾沫,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蹦:“怕他个蛋蛋,我爹除了枫姐谁也不怕。”
“我看枫姐也怕蹇老头,每次出去之前都要先问蹇老头。”宋喜又给大风倒了一杯酒。
“那是因为蹇老头会看天,起不起风,吹嘛子风,蹇老头都会看。”大风对着马棚的方向撇撇嘴:“看他还有点用,枫姐才会赏他一口饭吃。”
在大漠中能看天,看风向,那可算是大本事了,一般走大漠的商队都会花大价钱请这样的向导,那等于是给商队成功走出大漠多了一重保障。
一般有这样本事的人,都会被商队给重金聘请,跟着商队走一趟,省着点两三年都不愁吃喝了,有点头脑的,走个七八趟,置办点产业,那就不用去大漠里拿命换钱了,蹇老头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要呆在这个马匪窝呢?
宋喜和大风碰了一下,举起碗喝酒,用眼睛的余光看向蹇老头,他觉得这个老头呆在这里的原因肯定不简单。
不管这个老头呆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宋喜却对他的本事很有兴趣,只要学会了在大漠里看天看风向的本事,去给那些商队当两次向导,存些银子自己买些货走几趟,那就能腰缠万贯了。
他摸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那是苏远琴在临别前送给他的,他随身带着以慰思念之苦,如果有了万贯家产,何愁归雁山庄不肯把远琴嫁给自己。
可是和蹇老头套近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蹇老头对谁都不搭理,多说两句就开始骂人。
宋喜也不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他开始认真观察蹇老头的行为举止,试图从蹇老头看似琐碎的日常行为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观察了半个多月,宋喜总算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大漠的天是亮得早黑的晚,蹇老头总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他会爬上山崖后面的一块沙丘去看天空,非常认真仔细的看。
宋喜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天上的星星会改变位置,四季天空中的星星位置都是不一样的,而在北方的天空中有一颗星却是永远都不改变位置的,永远都在天空最北的地方,只要认出了这颗星不但能在夜里辨认方向,还能读懂整个天空的星象,有些星象师还能在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之中推断出天下局势的变化。
难道这个老头竟然是堪星的高手?
可天上的星星和大漠的天气有什么关系呢?
想不通的问题可以放一放再想。
宋喜还发现一件事,早上有一个固定的时辰,蹇老头总是坐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不是搓麻绳就是修补一些小东西,这个地方是早上太阳照着山崖投下来的阴影处,虽然可以纳凉,可每次都坐同一个地方,未免也太奇怪了。
宋喜曾经试过抢先一步将那个地方给占了,立刻被蹇老头不客气的轰走了。
宋喜坐在蹇老头的身边,留意到蹇老头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可一眼望去,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宋喜想不通蹇老头到底在看什么。
可宋喜觉得蹇老头一定是有原因才坐在这个位置的。
宋喜还没想通这些问题,他就被叫到了林晓枫住的窑洞,去面对一个更大的问题。
林晓枫的窑洞里很干净,让人意外的是里面不是土炕而是放了一张雕花的木床。
这么大一张床,也不知道林晓枫是怎么弄到这个窑洞里来的。
林晓枫在等宋喜的时候已经喝了一些酒了,脸上微微泛起了红霞,手里还端着一个酒杯,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特别的妩媚,她穿了一间黑色薄纱长袍,肩头纹的一朵牡丹透过纱衣隐约可见,她斜倚在床头对宋喜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宋喜年轻气盛阳气方刚,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不过去。”
林晓枫坐直了身子,左腿架到右腿上,黑纱因为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条线条优美的,充满弹性的小麦色长腿:“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宋喜的双手放在背后,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上的红绳,苏远琴甜美的笑容出现在他眼前,林晓枫虽然诱人,可他不能对不起苏远琴啊。
林晓枫一拍床沿,端着酒杯飞掠向宋喜:“那就陪我喝杯酒吧。”
“你还是自己喝吧。”宋喜忙用手挡住林晓枫递过来的酒杯。
14 西边有风
两个人一人递酒杯一人挡,就这么站着不动原地过起招来。
可宋喜是倾尽全力,而林晓枫一只手端着酒杯明显还游刃有余。
十七招之后,林晓枫轻笑一声,手掌拍到宋喜的肩头,脚将宋喜的脚一勾一踢,宋喜整个人倒向那张雕花木床,林晓枫随机欺身而来,将宋喜压了个结实。
林晓枫右手还端着酒杯,杯中酒一滴都没有洒出来,她左手食指滑过宋喜的脸:“小乖乖,喝了这杯酒,咱们今儿晚上就做个一夜夫妻,好好快活快活吧。”
她鼻息间的酒气已经喷到了宋喜的脸上。
“等等。”宋喜看着递到嘴边的酒杯,语速极快的说:“林姓并不是燕北的姓氏,而你的口音也并不是地道的本地口音,从刚才可以看出来,你是练过正经武功的,而且武功不弱,像你这么一个长得不错,武功也不错的女人,为什么要到大漠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一个马匪头子呢?”
“因为我乐意做个马匪头子,不行吗?”林晓枫嘴上这么说,人却侧身做了起来,酒杯里的酒也进了她的肚子,看样子她对宋喜已经没有了那方面的兴趣,至少今晚是没有了。
她用手点了一下宋喜的额头:“小子,别以为你自己很聪明。”
“如果你是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