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灾难,从4月15日那天开始。
在南京市委的指导下,下关码头超过一百余工人齐聚于三星茶社楼上开会,讨论纪念即将到来的“五一”劳动节的问题。
但就在会议刚刚开始没多久,宪兵和警察就将三星茶社团团包围,其中骨干成员十多人系数被捕。
过后又有几次大的缉捕动作,许多原本的同志叛变,南京的斗争形势变得更加险恶。
四月末,南京市委书记顾衡终于撤销了设在逸仙桥,早已暴露在国民党特务眼中的党机关。
听闻了这个消息的我才忽然想起,这个位于南京的党机关竟是正巧就在工务局左近。
而这个时候,正巧是肖宸同我告别,说要从南京离开的日子。
联系上次找过肖宸麻烦的、那位也是负责水利建设的何科长,我似乎已经隐隐能猜出一点端倪出来。
我应该庆幸,肖宸因为加入党组织不久,又是女人的关系受了照顾,得以从南京这个大漩涡里脱身出去。
大肆的缉捕,四处混乱的枪击,几乎每天每夜都要在南京城里上演一番。
牺牲的人太多,如果肖宸还在南京,我真不敢想象她会迎来一番怎样的结局。
毕竟,在身为**员的前提下,她只是个女人。
我的女人。
没有革命前辈那般深明大义的我,显然无法做到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临险境,却因着顾全大局而不作出任何努力的事情来。
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后怕。
当然我也想做一些什么出来,但被打上死间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出来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局的一天天恶化。
恶化,直到整个南京地下党组织被敌人一举拔除!
八月,市委书记顾衡在他的秘密住所,中央大学附近的一所老式平房中被特务持枪闯入,于英勇搏斗后受伤被捕。
九月,老康叔连带百草堂的诸多伙计,亦是不幸被捕入狱,生死不知。
十月,中央红军主力从瑞金出发,书就于史册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终于拉开了在这个时代的大幕。
党中央已然自顾不暇,指望党组织能组织人手营救被捕的同志出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而当此之时,整个南京的党支部已然全部被敌人破坏殆尽。
大批骨干党员被捕,少数同志被迫离开南京,更有许多同志与组织失去了联系,茫然失措。
这是一场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劫难。
南京**党组织遭受的这场自建立以来的第八次破坏,大失元气。恢复,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我和过家芳两人,便算是在这场大劫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了。
一直和老康叔保持单线联系的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城市中的何处还隐藏着我们的同志。
而从多年前就开始隐在军中的过家芳,更是没有哪怕一个的联络人。
我们两个,如今就像是离家的游子,无根的浮萍,彻底的断了组织上的消息。
想要知道什么确切的情报,还得靠着每日的报纸来推断。除了给心里平添更多的忧愁以外,连一件旁的事情也做不出。
我们想要救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救人出来。
但就只凭我们两个陆军大学的小小学员,救人,实在称得上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很快的,麻烦就主动的找到了我们的头上。
或者更具体来说,是找到了我的头上。
是的,只是我……
……
我和老康叔是单线联系,前些日子的我虽然只找过老康叔有数的几次,并没有和他过多的说些什么。
但也正因为这样,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我身上的一丝能惹人遐想的嫌疑。
无中生有网罗罪证,那可是中统特务们惯有的手段。
再说我的身上本来就不甚干净,没准儿真能被这些人捉住什么痛脚咬上一口。
中统的特务,那都是属狗的。
与之相比低调的过分每天除了和我说话外只是窝在一处看书的过家芳,就是幸运的很了。
以至于我被中统来人喊去说要协助调查时,在心里狠狠的这位在一旁大秀演技的家伙一顿,暗暗诅咒着叫这小子也一定要陪我去中统大牢里走上一趟。
不过终究,被带去调查的却也只有我一人。
谁叫我和老康叔谈的亲密,又认了罗浩这个实际上和肖宸并没有表亲关系的假表哥,侥幸在特务围堵下逃出南京的小子做朋友呢?
百草堂里的伙计,可不是个个都像老康叔一般,有着副傲人的硬骨头呢……
“吴雨?”
阴暗的问询室,两个身着便衣,却明显居于高位的特务头子一脸阴鸷的看着我,眼里似是不含一丁点的感情。
幸而身为陆大的在校学员,肩上又扛着中校的军衔,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这些人也只能和我这样子说说话,用审讯的方式来给我施加压力。
没有烧红的铁烙棍,吓人的老虎凳,区区这样的压力,对我来说还是能挺得过去的。
所以在暗暗舒了一口气后,我便同样回敬似的对眼前的特务头子瞪了回去。
大眼瞪小眼,有趣的很……
第221章 你说我通共?
“吴雨。% し”
昏暗的刑房,只有一点如豆的灯火。
漫长的寂静压抑,就在我快要忍耐不住想要说些什么以打破这份宁静时,作于对面默不作声多时的特务,终于开启了他一直紧闭的唇舌。
听到这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特务唤我的名字,我微微翻开眼睑,等着他接下来要对我说的话。
究竟,会是什么?
“吴中校。”
虽然穿着同样的黑衣,但眼前开口的眼镜中年男子明显正是为首之人,身上透着长久混迹于刑场牢房的阴暗气息。
在这种阴暗气息的烘托下,咧开嘴对我笑着说话,却是有着难以名状的怪异与不协调。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问你的是什么。”
这人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声音更加的舒缓起来,“老实交代清楚,你回去继续上你的学,我们继续办我们的案子,大家自此老死不相往来,岂不最好?”
含糊不清的说辞,虽然口口声声说只是找我来协助调查,只问一点事情就会放我回去。
但是话里话外却都暗藏着机锋,再辅以眼前所处的环境,只要是个心理承受力稍稍柔弱一些的人,怕都要立即顺着他们的话认了罪。
试探?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并没有过多改变。
略微耸了耸肩,依旧好整以暇的坐在原处,只是看着眼前二人面带微笑。
说话?此刻我是真不想说些什么的。
努力做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等等,我本来就是问心无愧的!
早就不止一次的催眠过自己,自己,是无辜的!
“姓吴的!”我的态度显然惹出了另外一人的怒火,在身旁的同伴和我一样面含微笑大眼瞪小眼的同时,一只手狠狠拍在了面前的方桌上,站起身来径直指着我的脸狞笑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
“百草堂是什么地方,你一定比我清楚!”他就像在说一件早已认定的事实一样,看着我冷冷一笑,“真没想到,堂堂国‘军中校,竟然会是个共党的探子。”
果然够凶恶!
对这人的姿态,我只是暗地里撇了撇嘴,并没有对我的心里造成多大的压力。
从前线的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我,要是能被一个小小特务的故作凶狠吓到,也未免太不中用了一些。
又看到稳坐一旁不出声的另一人,我的心中暗笑,这算什么?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当我是三岁的小孩来哄?
心中的暗笑不由自主的表现在了面上,嘴角牵出一抹浓郁的笑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定。
抬眼看着站直身子的那人,笑道,“你口口声声咬定我通共,是有了什么证据咯?”
许是受不了我这般带有讥讽意味的调笑,这人的怒火变得更甚,再次一拳狠狠砸在桌上,几乎是对着我吼道,“姓吴的,放端你的态度!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真当你还在能叫你为所欲为做那土匪头子的二十九军吗?!”
我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却没有说话。
和一条正想咬人的疯狗,我何必要和他费那神思去计较。
何况这条狗说话的分量,明显不如稳坐在旁的另一条狗。
我将眼神放到了旁边带有沉稳气息的另一人,和这样的人说话虽然需要耗费更多的心思,但相比来说,总是有了讲道理的前提。
有了这个讲道理的前提,我身为陆大学员,在职陆军中校的身份,才能起到一定的用武之地。
反正,他们也只是听伙计说了我常去百草堂的事情,更确切的消息,这些人是一点儿也不清楚的。
这样一来,他们除了对我放些狠话,再拿诱导的方式来哄我说话外,就再拿不出另外的手段了。
上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能有这个胆子?
至于说证据,对老康叔的骨头硬度,我可是要比对自己骨头硬度的信心更多了几分。
沉默,又是一阵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带了眼镜的中年特务缓缓站起身子,伸手轻拍自己的同伴,将那个只顾喘着粗气的浑人压在坐上。
而后踱步走在我的面前,从怀里拿出包香烟,抽了一根给我递来。
在替我点上香烟后,又叼了一根在自己的口中。
长长的吐出一个烟圈后面对着我靠在眼前的桌边,轻笑道,“吴中校,我听人说,你曾不止一次的去过那个百草堂,可有这回事啊?”
我一挑眉,将香烟拿在手中,淡然应道,“百草堂开门卖药,我进门买药,怎么,触犯了党国的哪条律法不成?”
“吴中校不要生气。”眼镜中年摇头一笑,偏着脑袋指了他身后的同伴对我解释道,“只是近些日子共党闹的太凶,上面给了我们许多压力,我这位兄弟心急了些,有点上火。”
换来的只是他同伴的一声冷哼,以及我似笑非笑的炯然目光。
眼镜中年仿佛没有看见我眼里包含的神光,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们已经查实,百草堂的确是共党的窝点,而其中包括掌柜在内的许多人也都有共党的身份。”
“这样一来,凡是和这百草堂沾染了太多的人,我们都要去查上一查,并不只是针对吴中校一人。”
“您也知道,只要关系到共党的事情,上头一向都是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的。”喷吐出的烟雾萦绕在小小的斗室之间,遮挡了眼前特务面上的细微神情,却挡不住这人眼里如电的神光。
“尤其吴中校您,还是陆军大学的在校学员。”
他长叹一声,做出副无奈的表情,“吴中校您不配合,我们又怎么能尽快的洗清您身上的嫌疑呢?到时候上面有人问起来,我们也好有个说辞不是?”
试探,还是试探。
我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怒容,毫不掩饰!
只要是个正常人,遇到这样带有诬陷般的审讯,都一定会愤怒的。
这个时候的我,作为一名和**决然没有一点关系,却要被党务调查科这群特务请来喝茶的党国菁英,不愤怒,又怎么可能?
第222章 构陷?栽赃?
“你要我说几遍,百草堂,我只是去买药,简单的交易而已。”
不知第几次的坚持,对面的人却依然是初始时的油盐不进。
难道说这世上特务的行事方式,都是这样的不近情理么?难道说这些特务脑袋上顶着的那对耳朵,只是拿来充作摆设的无用品?
无奈,乃至厌烦。
可人在屋檐下,为了能早些从这个阴暗的过分的地方出去,我就只能继续和他们虚与委蛇下去。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