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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了推脸上疑似有红晕的羽千夜,柔声道:“这与去见元朝暮是两码事啊,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是你出去,徒争一些风言风语,百姓谁会管事实真相?只会津津乐道。我去见他,同他把事情说清楚,岂不是很好。”
俗话说,柔能克钢!如果萌紫玥强势的和羽千夜争辩,他说不得会硬下心肠,寸步不让。
但每每萌紫玥柔声细语,用那双会说话的美丽大眼睛望着他,浓密的长睫眨啊眨的,妩媚中带着少女的稚嫩和青涩,羽千夜就全只觉得她那模样很诱人,很可爱,心一瞬间也就软了,所有的坚持似乎也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情难自禁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嫣红唇瓣上流连摩挲,叹息般地道:“听你的。”
……
“紫玥,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元朝暮头戴金冠,宝马轻裘,带着几个随从在坡下方与羽千夜安排的影卫对恃着。自上次发生南风馆的事,元夔便安排了几个身手不凡的随从来保护他,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他通过特殊的渠道,已经向福昌公主解释过了,并获得了公主的谅解。他感念公主的宽宏大量,如释重负的同时,一时想到紫玥不知所踪,心里又不好受起来。
他头脑一发热,就想将她找回来,但一是父亲不允许,二是母亲有疾在身。
所幸母亲非常支持他将紫玥找回来,并悄悄告诉他,紫玥并没有不知去向,而是被释圆大师带回了白马寺。元朝暮一听,一刻都坐不住了,马上付诸行动。奈何他上了白马寺几次,释圆大师都以不是有缘人而拒绝见他。
好,那他不求见大师,他要见紫玥,但释圆大师不愧为得道高僧,太极打的好,左一推,右一推,将什么事情都推诿的干干净净的,横坚还是不让见。
元朝暮这人有时候挺固执的,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萌紫玥是孤儿,只能依附元家生存,或者说依附于他生存,离开了元家,那她岂不是很可怜?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当然,他也不是说释圆大师就是骗子,只是觉得一个与世绝俗的高僧,怎么可能长久的关注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说不得过两天就忘记她了,届时紫玥要怎么办呢?
在元家,虽说自己不能让她当正妻,但以她的身份,做个妾也不算太委屈她,总比在外面受人欺凌好。
经过几番不懈努力的打听,他终于知道紫玥其实就在白马寺的后山了。但紫玥任他喊破喉咙也不出现,将他逼急了,突然间就想起一事,于是就有了关于紫玥身世的那些话。
可惜萌紫玥恍若未闻,仍不出现。元朝暮既然已找到这里了,怎么可能两手空空地打道回府,惟有硬闯一途了。
两方人马正抽出武器铿铿锵锵之时,萌紫玥出现了。
淡淡的暮色中,她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身旁有一棵歪脖子老树,素衣长裙,眉目如画,一丝一缕的青丝在风中飘然散开,衣袂翩跹飞舞,身姿轻盈而美好。
而她的神情却甚是淡然而冷漠。
“元朝暮,叫你的人住手。”她声音清脆悦耳,充满冷静。
正主儿既然出现,所有人皆住了手。元朝暮面带喜色,惊喜地道:“紫玥,你肯见我了。”
萌紫玥像是没有看到他,对底下羽千夜的人道:“让他上来吧。”
元朝暮上来后,见到萌紫玥冷冷的面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样美好宛然的女子,性子又与他相投,能陪他下棋,能陪他写字作画,堪称难得的红颜知己,原本就是属于他的,父亲怎么能这样就放走她。
他若无其事的责怪道:“紫玥,你怎么能听信外人的话就离开候府了呢,你一介弱女子,在外面如何生活。”
萌紫玥懒得跟他兜圈子,负起手,直言不讳:“我与令尊有过协议,替你解完毒后,我便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你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父亲的话怎能算数?我才是你的夫君。”元朝暮据理力争:“我当时不在场,你们却罔顾我的意愿订下这样的协议,置我这个当事人与何地?”
萌紫玥冷笑,声音更冷:“狗屁夫君,真亏你说的出口,你的意愿是什么?不是做驸马么?还想怎样?”
“紫玥,我做驸马是皇上赐婚,但我并不是要抛弃你啊?何况公主胸怀大肚,性子是极好的,连我那……想必也不会为难于你。”元朝暮想到了自己去南风馆的事,因难以启齿,便略作停顿。
这件事,对他固然伤害很大,但比不得女人被人强了那么令人难以承受,身体的创伤一恢复,他就强迫自己慢慢忘掉此事。幸好,被紫玥打伤的分身也不再疼痛了。
萌紫玥觉得这渣人的功力又上升了一层,令她都忍不住侧目:“元渣渣,你听好,明明是我抛弃你,你少强词夺理了,还有,这个话题以后休要再提了,已经算是往事了。”
元朝暮却固执己见:“紫玥,你跟我回去,我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一日夫妻百日恩……”
“住口,谁和你是夫妻?你的公主呢,难道是来做小妾的?”萌紫玥耐心全无:“跟你这样的人说话我都嫌脏,滚下去,莫要再来了,否则,休怪我再捧你一顿。”
元朝暮碰了一鼻子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旧荷包,荷包很旧了,但依稀可辩出上面绣着着一种漂亮的花。他攥着那个旧荷包道:“这荷包与你的身世有关,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如果你不和我回去,我便不给你,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的身世了。”
萌紫玥听说是跟身世有关,仅是瞄了那荷包一眼便转开视线,不置可否。她不是原主,对身世什么的不感兴趣。
元朝暮见她听而未闻,不由狐疑:“紫玥,你不想知道你从何处而来?你爹娘是谁吗?”
萌紫玥却漠不关心,转身就打算离开:“你走吧,莫再来纠缠。”
元朝暮却不肯罢休,他一个箭步上前,将萌紫玥紧紧扯入怀中,然后一把抄起就要下山坡。
萌紫玥很快反应过来,手掌一翻,还未等她拍下,便被一股大力一卷,转瞬就落入一个温暖中带着淡淡香气的怀抱,跟着,她便听到元朝暮发出一声沉痛的闷哼声。同时,耳中传来羽千夜从齿逢里迸出的冷冷字眼:“找死!”
就在这时,从山坡下突然传来几道女子惊慌的娇唤:“驸马,驸马,你怎么样了?”
“啊,驸马爷!”
萌紫玥自羽千夜怀中转过头,看到元朝暮颓然匍甸在地上,他手捂着胸口,嘴边沁出一缕缕鲜红的血迹,在他苍白如雪的面容上显得尤为刺眼。
而山坡下,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想冲上坡来,因受到阻拦,其中一位身材高挑,披着罕见的火狐斗篷的女子立即盛气凌人地道:“敢拦着本公主,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公主?萌紫玥转过头来看羽千夜。
羽千夜半揽她在怀,红衣黑发,广袖飘飞,华丽绝代,绝美的容颜冷若生霜,美目凝冰,阴森森地盯着地上咳着血的元朝暮,浑身杀气弥漫。
……
却说郑惜霜听到芸娘问起耳朵上的吊坠,不由心虚的撇开脸,但下一刻,她却感到耳垂一疼,芸娘已经眼明手快地取下那对吊坠,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去了。
元朝蔼半闭着眼睛,耸动如牛,喘着气问她:“什么稀罕玩意儿?值得你这样紧张,我爹又不曾少了你的,干嘛抢表妹的?”
芸娘不做声,把那对耳坠端详复端详,好似要看出一朵花儿了,一对妩媚的眼中露出与平常绝对不同的精光。
元朝蔼也不在意,他快要到临界点了,只能凭本能肆无忌惮的苦弄。突然,芸娘突然一把掏出郑惜霜口里的布帛,厉声问道:“这对耳坠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郑惜霜一能说话,先是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这种羞辱?而且身体被二表哥弄的难受死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见到这两人了。
芸娘甚是不耐,一把抓住她的一头秀发,扯的她头皮生生地疼,继续逼问:“你他娘的倒是快说啊,哭哭哭,再哭把人全招来了,到时看你丑是不丑?”
郑惜霜哭声变小了,她可不敢出乖卖丑。好在什么事都有个头,元朝蔼突然紧紧掐住郑惜霜的身子,闷哼一声——不动了。
郑惜霜还是哭喊了几声,换来芸娘鄙视的目光和冷嘲热讽:“惺惺作态!”
元朝蔼痛快过后,感觉破脑袋开始疼起来,他颓然倒在床上,假意安抚郑惜霜:“霜表妹,往后你就是表哥的人了,至于大哥,你就莫要妄想了,等二表哥好了,便让爹娘去找姑母提亲,到时抬你过门。”
郑惜霜气喘吁吁,恨恨地道:“我不嫁,给我解开。”她的手还被捆着呢,身子也赤条条的,一身狼藉。
元朝蔼疲倦的昏昏欲睡,咕哝道:“不嫁就不嫁,我还不想娶呢。”
郑惜霜又羞又气,幸而芸娘解开束缚,并将她的衣服扔在她身上,“穿上,我有话要问你,你这耳坠哪来的?真的是你自己的吗?”
元朝蔼却闭着眼睛道:“表妹,将你的玉佩和肚兜留下,你嫁不嫁是一回事,信物不能少啊,谁知道你会不会去告密。”
郑惜霜不理会他,芸娘却哼笑道:“不必如此麻烦,等我问清楚了,我自会帮你善后。”说着话,她突然捏住郑惜霜的下颚,将一颗药丸丢到她的嘴里。在郑惜霜惊愕的眼神中,那药丸在她嘴里融化了。
元朝蔼极为赞成:“那敢情好,省得我操心。”说罢,倒头呼呼大睡。
郑惜霜连连咳嗽,惊骇莫名,追问芸娘:“你个坏女人,给我吃的什么啊?”
芸娘拍了拍她变得苍白的脸,轻松地道:“毒药,不想疼死就快说实话。”她又把那耳坠递到郑惜霜的面前,用下巴点了点,示意她快说。
郑惜霜本想有点骨气,穿上衣服便想下床,可脚一沾地,肚子里就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起来,那芸娘故技重施,又堵着她的嘴……俄尔,郑惜霜撑不住了,终于交待这耳坠是她抢的萌紫玥的。
当初,萌紫玥被元夔刚带回府时,身上首饰不多,有几件甚是华贵精美,一看即非俗物。郑惜霜见她耳朵上挂着的长耳坠非常漂亮,竟是一朵朵精雕细刻的花朵缀下来的,那花朵像颗颗水晶,流光璀璨,光彩夺目。她中意的不得了,就抢过来爱不释手的把玩,然后顺理成章的占为己有了。
芸娘听完,紧紧把耳坠握在手心,眼中神色变幻莫测,沉默半晌,她给郑惜霜喂了解药,却又道:“以后每十天便来找我拿解药,不然你的脸就会慢慢烂掉,丑如恶鬼。”言罢,也不管郑惜霜被吓得面无人色,连耳坠都不敢讨要,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
羽浣霞万万没想到,来找萌紫玥为碰到羽千夜,更没想到出手打伤元朝暮的也是羽千夜。她一脸错愕地望着那个衣袂飘卷,人似的谪仙的男子,呆楞了半晌,方气愤地质问:“九皇弟,你为何伤他?”
她带着侍女匆匆上得坡来,扶起倒在尘埃里的元朝暮。
元朝莫虚弱地叫了声:“福昌公主,你怎么……”
羽浣霞抬起头,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了萌紫玥一眼,因忌惮她身边一言不发的羽千夜,她低下头去看元朝暮,这时,她的眼神又变的很温柔。
她拿出丝帕替元朝暮擦去嘴边的血迹,娇柔地道:“本宫原想来这里找紫玥姑娘,却不知道驸马也来了,真是赶了巧。”
元朝暮便有些讪讪,在羽浣霞和一个太监的掺扶下起来,他微垂下头,语音甚是模糊地道:“……公主不必在意,就是问她点事儿。”
羽浣霞明知不是这么回事,却还是命太监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