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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回身去寻山水,自山水肩头褡裢处取出一足有三十公分见方的大号青铜八卦镜;嘱咐山水挂至门外正中;又交待他四处去看之前挂于床架之上的那八个青铜八卦镜位置放得是否安好;随后又吩咐了一些琐碎零散之事。
水墨一至屋内便跪拜过表少爷;虽当着那道人;表少爷并未多说什么;只神情冷淡的很;但姚遥能明显觉出山水紧张的很;心内也定是忐忑不安;他一直侍立一旁,细察表少爷举动。此时听得玄真道人吩咐,便下意识看向表少爷,等待其示下,方敢动身。
那表少爷见他表情,也不便为难,便轻点了下头,允了他照玄真道长的吩咐行事。他便面上一喜,作揖领命退了出去。
那道人目送山水出门,便转身轻叹,瞧了一眼姚遥,才低声道:“少潜,五年前,贫道便将原委说与你知,并一再嘱托,不可太耗心神,谋划过甚,你却只是不信。”说罢,又是长叹一声,方道:“若那时,你能舍了这负累,也不至入得这步。”
表少爷面上淡淡,挑眉看了他一眼,冷道:“你是化外之人,我乃尘世俗人,悟不得你的道,也舍不得我的途。尽人事,听天命。顺天而已,便这次,也是你多余了。”
姚遥听得此话,真是诧舌不已,这表少爷也实在是傲到天上去了,人家费了那般大的力气才施了法术移了别人的(其实就是自己的)命给了你,不念着人家谢着人家也便罢了,居然还说这等风凉话,实在是欠抽的很。
话说,那位小吴道长,这表少爷这般不/要/脸,那咱也就别帮了,咱把那命再移还回来。然后让他趁早,早死早了,早死早投胎。然后,我跟你走,化了我去,瞧你那一副少年帅哥的模样,却是一派老朽之言,定是驻颜有术的得道高人,正好,我跟着去好好学学。这家伙,比啥不重要哇。姚遥觉得此法甚好,就是不晓得这男道人收不收女道士。姚遥如此胡乱YY着,也只是在心内想想,实际上,她一直恭顺谨慎的立在墙边做一高颈花瓶,安静,隐身,藏匿声息,默念咒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那道人听得此番话,倒也不生气,只是细看了表少爷一晌儿,才道:“你也莫激贫道,此次移命,虽说这人找的最适当不过,但成功几分却也要看机缘,命数。这之后,多则八年,少则三年,你,也好自为之吧。”说罢,闭目思量一晌儿,低声道:“贫道再嘱你一次,你心血不旺,耗尽便无法可想,若想平安度日,还需少费心思。”说罢,又是一顿,叹道:“你我缘数已尽,自此,便两两相忘,永无再见之缘了。”
表少爷听了此话,也是沉默良久,半晌,才接道:“你既是说,永无再见之机。那我便要问问你,你出现得突然,又要这般突然消失,到底因何?我之前查你许久,也未知你是哪方人马,现在可否告知,你是何方之人?”
那玄真道长本是一脸怅惘、沉重。听得表少爷此番问话,那面上表情却是一变,刹时竟是轻松了许多,他轻轻摇摇头,自语道:“原是吾执迷了,以为本是一人,实则早已不同。”说罢,也不回那表少爷问话,起身之后,单手立于胸前,念了一句:“无量天尊,贫道告辞。”之后,便转身洒脱而去了。
表少爷盯着那道人背影,眼角一眯,姚遥便见屋梁之上突地蹿出一黑衣人,纵跳几步,便追了上去。
姚遥吓得抚心一跳,远远看去,也不见那道人速度如何之快,那随后跟去的屋梁上的黑衣人却始终差那一步之遥。水墨本在屋后察看,似觉出有异,也几步冲到屋前,一见那道人离去,也发力纵跳追了过去。姚遥更是感叹,赶情这毒舌小子也是有功夫傍身呐。水墨功力明显不如那梁上之人,几步便落在后头,眼见着玄真道人要失了踪迹,他瞬时一急,憋气喊道:“道长,留步。”
那玄真道长听得水墨之话,确实脚步一顿,那身后的黑衣人便追至跟前,伸手一翻似是使了一个什么招数欲擒那玄真道长,却见玄真道长袍袖一挥,道了句:“善哉,善哉。”那黑衣人便立于原地,不能动了。
我地那个天天爷呀,姚遥讶得嘴都合不拢了,这玄真道人真的是个仙人呐,大家想想,一个有着小吴帅哥脸的青年,却一举手一投足,诡异的现出八十高龄作派,言谈。且在此时,竟在一挥手之间,便定住一明显功夫很高的家伙,这,这如何让姚遥用言词形容得出她那小心肝内的大惊憾?
那道士立在当地待水墨追至身前,水墨倒是真心尊崇这道长,他一至跟前,便翻身跪拜,磕头求道:“求道长,除了主子的病根,水墨愿世世做牛做马来偿道长之恩。”
“呵呵。”那玄真道长轻笑,问道:“要偿,也是今世,怎么,舍得下你主子,跟吾去了?”
那水墨伏地叩首,恳求道:“水墨这世不能舍下主子,但水墨可舍后世世世,道长慈悲,除了主子病根,水墨愿亡身之际,将后世世世之魂偿于道长。”说罢,咣咣嗑头,半丝含糊也无。
那道士长叹一声,转身遥遥地看了一眼表少爷,对着水墨轻道:“你主子的命,贫道已尽了全力,日后,需凭自身了。”说罢,虚空伸手,水墨便被托扶了起来。他又续道:“你我也只那几十日缘,之后,也无再见之机。”言罢,自怀中掏出一锦囊递与水墨,说道:“此药你已知,提,命尽之人三月,医,病危之人活命。今,赠与你,偿你我之缘尽。”
人言毕,便纵身一跃,一边高歌:“走走走,游游游,吾踏遍天下不伫足。莫问来,莫问往,吾来往自随心间走……”一边放声畅笑着远去了。
姚遥小心地扫了表少爷一眼,只见他双眼微眯,盯着那玄真道长离去的背景,脸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姚遥赶忙又往墙脚里退了退,噤声缩脖,心里默念,我是隐形人,我是隐形人,瞧不见我,瞧不见我。
那表少爷静立一刻儿,便沉声命道:“子夜,水墨同山水去无极堂。”
那之前屋梁之上的黑衣人自道人离去便能活动身形,此时听得表少爷此话,眼角一抽,跪地领命,自纵身而去。
水墨却转身对着表少爷膝前至前,叩首回道:“奴才自应领罚,主子未赶奴才出府,已是大恩。”说罢,先是“邦邦”磕了两头,之后,双手高举,将那道人赠与的药丸呈给了表少爷,道:“奴才之前随那道长去长平山,亲见其配成此药,珍贵异常,现献于主子,请主子收下。”
表少爷淡然一瞥,轻声说道:“既赠与你了,你便收着吧。这药又与我无缘。”说罢,也无再言,挥手便让水墨退出去。
姚遥偷瞧那水墨的表情,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慑于表少爷威严,低头沉思片刻儿,便低头领命叩首出去了。
姚遥见屋内之人尽退,就剩她和表少爷两人,那表少爷又阴着脸,心情不好似的,哪敢往跟前凑去。自躲在墙角缩头缩脚,恨不能直接拿根小棍蹲那儿画圈了。
那表少爷仰天棚发呆,姚遥缩墙角画圈(心里)。这般静默良久,忽听得表少爷低声道:“过来。”
姚遥闭耳眨眼,假装自己,听不见,没听见,听见也当木跟自己讲话。
谁知,那表少爷存心要找个发脾气的垃圾桶,见姚遥未见反应,便声音便调高了一调,吩咐道:“过来。”
姚遥心里很纠结,要不要作炮灰,能不作炮灰,正想着,忽听得院内又是一阵嘈嚷,姚遥一个箭步蹿到表少爷跟前恭身立着,这般动静,通常是程老夫人来访。表少爷表情便秘般地看了她一眼,却未再说话,转头面向门口。一忽儿,门口便丫头婆子一大群的簇着程老夫人涌了进来。
那程老夫人未曾进到门内,便喊道:“那玄真道长到底去了何处?为何这般晚才去知会我?承宇,你怎可这般做事?”头两句还好,说的还很义正严词,这后头那句,便带出哽咽之声。
表少爷眉头轻皱,看到程老夫人转过屏风,能见着人了。这才开口轻道:“娘亲,那是世外之人,事情完毕,便要告辞离去。儿子如何能留得?”
姚遥低头敛目,面上仍就严谨,但心内却着实很鄙//视表少爷这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无/耻/卑//鄙作派。
姚遥是真心为那玄真道人喊冤,虽说,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法偷人性命跟拔人大白萝卜似的容易,可对着更极品的表少爷这之类的东/西,倒显得他着实高尚了不是一个档次。
、第 52 章
程夫人闻听此言;便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承宇,那你今后该怎么办?娘亲还想留那玄真道人长居咱们府邸,这般高人;你让他如此走脱了;日后能去哪里寻去?这次娘亲侥幸遇得到他;救下你性命。那下次呢?若有下次;娘亲又遍求不着;这不是要娘亲的命吗?”说罢;哭得更是伤心;帕子湿了一条又一条。
姚遥在旁看得甚是心疼;这真是个亲妈呐;对儿子真是掏心挖肝的呀。表少爷,瞧你这缺德的,也亏得有个好妈,要不然,早不知哪领饭盒去了。哼,再不爱惜着点自个,你对得起你妈吗?
表少爷看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的程夫人,一时也有些无措,拍抚半晌儿,才轻道:“娘亲,人有天命,强求不得。顺应天意,各安天命才是正途。此次这道人作法,都属逆天,要我程府损福才能求得。何况,那道人也知会于我,此法只能求一次,作不得二次。儿子日后自当小心,爱惜身体,好好养护,总不会犯第二次,可好?”
那程夫人听得此话,哪肯罢休,哭得更是难过,直至有些抽上不气来,才渐缓下来,泣不成声道:“你说这话,不是要娘亲的命吗?什么叫损了程府的福?什么叫要各安天命?我不管,我只要我儿子活得,这是程府欠我的。”此话一出,屋内瞬时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楚。
表少爷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程夫人,随后,眼神一厉,四下一圈警示,所有人缩脖躬身,做耳聋状。
表少爷劝道:“娘,这话可万不得再说了。”
那程夫人倒也知自己有些失言,揉着帕子噘着嘴,倒也老实地冲着表少爷点点头。表少爷摇头叹气,道:“娘,你莫再担心了,儿子知晓身体重要,日后定当小心谨慎。这次那道人确实高明,儿子身上轻松不少,自觉强健很多,那病定不会轻易再犯。娘也莫要太过碎心,也要注意自个身体才好。”
那程夫人一时犯了口误,倒也老实许多,停了哭声,又问了问近期情况,便面露倦容,嘱咐道:“我一向管不了你苑内的事,也做不得你的主,这亲事订不下,太太纳不得的,但这丫头是你护命的人,万不可再放出去。旁的事我都拗不过你,但若这次,你敢瞒着我放她出府,我就死给你看。”说罢,盯着表少爷点头应是了,才转身吩咐道:“小茹,这四十九日到了,药澡不用再泡了。但也不能离少爷太远,你便在这耳房歇下吧。日常少爷诸事,还需经你手方可。你是个太太,月银五两,配两个丫头给你。”说罢,又吩咐春枝选两个丫头跟在姚遥身边帮手。
姚遥忙施礼道谢,应是。程夫人点点头,又转向表少爷道:“不许另配院子给这丫头,我会时常过来查看。若违了,我打你不得,先敲打这院子上下的丫头小子一顿,我是不能再顺着你了。”说罢,又有落泪之势。
表少爷忙接话道:“儿子知晓,不会违了母亲的意思便是。”说罢,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