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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承宇询道:“你想太太帮你到何等地步?”
“程少爷,奴家只望茹太太将我赎出霍家,能脱了那火坑,奴家愿世世为牛马报答茹太太恩情。”
“只赎出?”程承宇轻如此轻蔑地接了一句。
姨娘瑟缩一下,嗫嚅道:“回,回少爷,奴家还需个安身之所。”
姚遥很理解姨娘,这大周法律不让自赎,这出了她前夫之家,自然得找个安身的地方,既是寻到她这里来,定也指望着自己能帮她一把,且,既然是决定要帮了,定也是要帮人帮到底的,不过,这程承宇的态度……
姚遥未曾插话,这在外人,下人前,姚遥还是很遵礼的,不过,那避了人的眼神就不是很客气了。此刻,旁人都低着头,姚遥瞧向程承宇的眼神里便有个警告与质询。
程承宇只冲着她微摇摇头,又沉声问向姨娘:“我可寻他人去霍家赎你,然后予你银钱将你送至槐州,可否?”
“少爷,我要报恩呐,让我留在程府侍候太太吧,洒水做饭,我什么都能干的。”姨娘又是“卟嗵”跪地,头也磕得“邦邦”做晌。
姚遥皱了皱眉,刚要发话,却听程承宇冷笑一声,续道:“太太不需你侍候,若你定要留在程府安身,也不是不可,先在外院干着吧。”说罢,拂袖起身,命道:“你先回转霍府,两日后,定会有人前去接你。”
“谢谢少爷,谢谢茹太太。”姨娘未曾起身,听得此话,忙叩头迭声道谢,语音激动。
程承宇只“嗯”了一声,携了姚遥便出了外堂。
直至进了二门,姚遥才开口劝道:“都是可怜人,咱待她是不是冷漠了些?她在薛府时对我很是照顾的,虽说,此回行迹可疑了些,可咱们这么待她……”
程承宇赞许地看了看她,回道:“若她只求安身,程府自不会亏待她,放心吧。”
姚遥点点头,也只能如此,若是从前,她或许有可能为了情谊争取一下,可如今,自己正怀着身孕,还是保守些,听话些好。
“那这事,我便不管了?”姚遥抬头笑得灿烂,很有蛊惑之意。
“那是自然,你只需护好自己便可。”程承宇轻拍了拍她的手,应道。
今年少雪,却是出奇的冷,一至小年下,姚遥便不怎么出屋了,只在屋内走动走动。这大周王朝也是出奇的平静,去年的那种盛况已不再见了,听秋婶说,这西街摆摊货的都少了一半,也不知去了哪里,民生如此凋零,让姚遥深深地感觉,程承宇所述的那种天下大乱的境况怕是已不远矣。
但她却丝毫未觉恐惧,因其每日均能瞧见程承宇,这个男人,虽不雄健,却能给姚遥极强的安全感,当得起伟岸两字。
外书房内
程承宇桌上廖廖几张短笺,却让其眉头紧皱,山水拱手待立,也是面目沉重。
半晌,程承宇道:“既已退了兵,何以九王还如此不依不饶?”
“回主子,九王谋士徐坚称,要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他不怕引火烧了身,真是个不知死的鬼。”程承宇讥诮半句,却仍就紧皱眉头,半晌儿,他命道:“让徐流带着方子去趟南诏,老人孩子能救便救得,壮年……”他一顿,续道:“便罢了。”
“是。”
“上元节一过,九王便要回京侍疾,滇南已安置妥当,其余各省也已知会,只西北……”他想了想,道:“让紫夜去坐镇,能擒了王自然好,不能,校尉以上统杀。”
“是。”
“薛家的事了了,几位少爷送回大理吧。”
“是。”
程承宇挥挥手,山水揖礼退下,屋内光线渐暗,眼看是要入夜了。
年关一过,姚遥的精神便好了许多,但仍就贪睡得很。程承宇最近很忙,很忙,总要过了子正才回房,姚遥等了几回,身子着实顶不住,便也就不再等了。
程承宇也发了话,她身子最要紧,要事闲事都不要烦她。她便成了理所当然的闲散人员。
冬去春来,夏末秋初,姚遥那肚子日见壮硕,精神却是愈发好起来,四个妈妈很欣慰,觉得姚遥身体这般强健,生产时定会平安,而这功劳当属自己第一,便愈发的有倚架起来。程夫人虽说近日这身体又有些亏虚,但瞧着第三代眼见着要出世了,而这个茹太太又是个颇让人省心的,那心情也就轻松了不少,连带着人也精神了许多。
程府里一片宁静安好,而盛京却已是乌云罩顶,不知何时便要天下哗变。
外书房内。
程承宇一手支桌,一手轻敲桌面,凝神半晌儿,才轻道:“老爷不肯回大理?”
“是。”此刻,在屋内随侍的是水墨。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程承宇敲击桌面的“咚咚”声。正值秋高气爽之时,大片的阳光洒进屋内,映得半面墙壁均是白晃晃的,但被书架遮挡了的程承宇却全身隐在暗黑中,面目瘦削,两颊酡红,气色极差。
他闭了闭眼,轻咳了一声,吩咐道:“那再等等吧,若孩子生下来,他还不允,便用强吧。”
“这……”水墨一顿,为难道:“路途遥远,用强只能一时,老爷那脾气……”
他揉揉眉心,长叹了口气,有些烦闷地道:“那到时再说吧。”
水墨张了张嘴,还待说些什么,但见程承宇面上疲累渐深,只好咽了话头,揖礼应道:“是。”
屋外落叶纷纷,满目萧瑟,屋内却是暖意融融,一派春意。姚遥在房内掐指算着,拿现代计法,自己已是怀胎37周了,还有三周,便要与这个天天在肚腹里打拳的宝贝见面,这让她很是忐忑,也很是期待。不过,姚遥很相信心理战胜好,她一直在告诫自己,自己能平安地生下宝贝来,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自打自己有孕,程承宇便未再与自己同屋共寝,加上他近段时间一直很忙,姚遥每日见到他的次数少了许多,好在,她近日精神强了不少,瞧出程承宇身体忙得差了,气色也不是很好。便想着夕食时弄点滋补的汤给程承宇补补。
今儿这天有些阴,姚遥瞧着头顶那愈渐压低的乌云,心头觉得有些憋闷,不过,后期怀孕会有这总迹象,尤其还是在气压如此低的天气里。她长长的吸气,呼气,如此片刻,觉出好了许多,便招呼后头提着食盒的冬麦快着点,话说,秋后的雨是很凉的,淋了,很容易招病的。
外书房内。
山水一身湿冷跪于地上,叩道:“主子,先避避吧。九王毁了信誉,日子提前了。”
“他这是谋逆。”程承宇狠狠地道:“枉费我替他如此筹划,希图其可正当顺位,十年等得,十日却等不得,废物。”
“主子,九王和大公子联了手,大公子任将帅,一路所向披靡,杀将过来,盛京要大乱了。主子,避避吧。”山水叩地急急道。
“噗。”桌上白梅青枝扇面鲜血淋淋。
“主子。”山水霍然起身奔至程承宇跟前,一手搀起,一头急喊:“水墨,水墨。”
“别叫了。”程承宇疲累地闭了闭眼,低道:“他去了承阳。”
“我去寻太医。”山水声线抖不成音,眼里几乎迸出泪来。
“不用了,我命数已是尽了。呵呵……”他轻笑两声,撑起身子,一手执笔,将那玉扇上喷洒的血滴勾了几笔,墨枝红梅跃然纸上,与那白梅竟是相辅相依,美感动人。这是姚遥给得扇面,毁不得。
窗外几道白光闪过,天际隐隐雷声轰隆……
“真是一步差,步步差,满盘皆输。”程承宇声音弱不可闻,如此叨念两句,突地挣目厉声道:“老天,你负我良多。”伴随巨烈地呛咳声,几口鲜血再次喷射出来。
“主子。”山水在旁只紧张无措地唤着,竟是没了主意一般。
“大公子,是个养不熟的混仗东西,竟为一已私利将天下作子,若非他已是程家唯一子息,我,我,”他“我”的半晌,终究叹息一声,低喃道:“罢了,遂了他的愿吧。”程承宇面色惨白,两颊却是红晕渐盛,唇间那抹鲜红更显艳丽。
“主子。”山水哭劝道:“别在说了,守着元气,奴才去招太医,招水墨赶回,命无极堂寻玄真道长。主子……”
“算了。”程承宇声音更弱,他低低道:“一年命,三年换,已十二年了。她已有了我的后嗣,山水……”
“是,主子。”山水泣泪横山,声音哽咽。
“日后,你便称她为夫人吧。”
山水拼命点头,却已是说不出话来。
“罢,罢,罢,时运他人宰,命也不由我。”程承宇苦笑一声,续道:“暗峰堂与了大公子,无极堂护我妻、子,山水,我望你保我程家十年,其他人……”他低低地咳了两声,叹息般续道:“来去自由吧。”
“主子,山水不离程家,一世保着少主子。”山水一抹脸上泪水,赌誓泣道。
“若她……”程承宇顿住,痴望着墨色窗外良久,才弱声续道:“若她想再走一步,你们,莫拦。”
“主子……”山水哑声唤道。
“莫拦。”他喃喃续道:“我欠她太多。”
“主子……”
“瞒她些时日,尽快带程家避至如宇山庄。”说罢,他闭了眼,轻吐口气,低低道:“我累了,要好好歇歇了。”
“咦,你新来的,瞧着面生的很。”门外,姚遥轻快的语调响起。
“茹太太安。”外书房今儿守门的是山石。
“安,少爷在的吧。”
“茹太太,少爷在议事,暂不许其他人进内。”
“呵呵,果然新来的,我只送些汤水进去,一忽儿就出来。”门外的姚遥挺着肚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山石,话了,又有些故意的向前逼近两步。
“这,这……”山石果然局促起来,有些无法应付。
姚遥“咯咯”地笑了两声,拍了拍小孩子的脸道:“你们少爷不会让你拦我的。”说罢,便向前行了两步。
此刻,她身后天际突地闪过两道白光,两声巨雷瞬时在空中咋响,姚遥缩了缩脖,回首望了望天,咒骂道:“什么鬼天气,秋后了,居然还有雷暴雨。”言罢,她抚了抚肚子,安慰道:“宝贝乖,不怕噢,娘亲带你去见爹爹,爹爹神勇异常,有他在,万事安噢。”话毕,她又轻拍了拍肚皮,便伸手要推门进去了。
“诶,茹太太,您等等,您等等。”山石在后头手足无措地跟着,欲伸手去拦,却又觉得自己逾矩,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茹太太。”门开了,山水低头揖礼拦下姚遥。
“咦,山水在呀。嗯,少爷呢,议完事了吧?”
“回茹太太,少爷有些乏,已是歇下了。”
“啊,怎么不回房里去歇?这里睡哪会舒服。”姚遥边说边向里走去。
山水却不着痕迹地挡了去路,拱手道:“少爷刚歇下,茹太太是不是过些时候再来?”
“嗯?”姚遥挑眉看向山水。山水一径低着头,垂眉敛目,却是恭谨异常。
“山水,你让开。”姚遥沉声命道:“我一段时间未曾来得,既然来了,自是要瞧上一眼,怎么,你还要拦吗?”姚遥肚子硕大,一步跨前,生生逼退了山水。
“算了,让她进吧。”低弱的声音由内室传来。
姚遥闻听那声音,深深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让开的山水,急步进了内室。
程承宇斜卧罗汉榻,瞧见姚遥进来,眉间笑意便荡开来,轻道:“不急,慢些。”
“夫君。”姚遥两步跨到近前,先是怨道:“他们不许我进,挡我,讨厌。你在屋内搞什么不让我见的呢?”
“呵。”程承宇今日笑意丰沛,不再吝惜表情。他探手抚上姚遥肚腹,叹喟道:“愈发孩子气,已是要当娘亲的人了。”
姚遥攥了他的手,本想嘟囔一句,“甭转移话题”。却被程承宇那冰一下的手震住,她忙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