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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酸什么。时日久了,惜冬也就懒得跟她浪费口舌。
如今惜春失了势,惜冬倒是乐得踩上一脚,她仰头挺胸的走过去,对惜春哼了一句:“大清早的,你就杵在这里躲懒,这帕子你拿去收着,我还有事,要去伺候咱们大奶奶。”
惜春这才缓过神来,看见惜冬手里捧着的帕子,然后“哦”了一声,接了装帕子的盘子往屋里走,路上碰见琴棋书画并蔷薇五个丫鬟。
蔷薇怀里抱着孙小姐,眼睛瞥了瞥那盘子里的帕子,嘴角撇了下。琴棋书画四个丫鬟也都互相对视,会心一笑。
姜炎洲与周珏的事,这几个丫鬟自然也是知道的。她们一瞧这帕子,都过门好几日才破了身,想必姜炎洲十分不待见那位新媳妇。
惜春似是浑然不觉这几人眼里的轻视,端着盘子冲她们几个一一行礼,就走回屋里。
“走吧,大奶奶还在屋里等咱们呢,别让大奶奶久等。”蔷薇抱着怀里的女儿,率先朝屋里走去。琴棋书画也都跟在蔷薇后面款款而行。
惜春捧着帕子,走了几步,停下来,瞧着那五个丫鬟的背影。今个这无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就连有身子的琴儿和画儿,都画了精致的妆容,虽说挺个大肚子,风韵却不输给旁边的书儿棋儿,而蔷薇因为有了女儿撑腰,气势上压了四人一头。
五个丫鬟进了屋子,候婉云已经坐在正位上,端着个茶杯喝茶了。见了几人进来,面上浮上淡淡的笑,瞧着几位。
蔷薇抱着女儿,并琴棋书画,齐刷刷的跪下向候婉云请安。
候婉云喝着茶,嘴角噙着笑,忙道:“都是自家姐妹,快起来吧,快坐快坐,今个咱们姐妹们好好说说话。”
几人分别落座,惜夏上了茶来,蔷薇眼尖,瞧见候婉云厚厚妆容下遮盖不住那眼下的一片乌青。昨个半夜蔷薇的丫头回报,说大半夜的姜炎洲从大奶奶房里出来,去睡了书房,想必大奶奶昨夜睡的不安稳吧。
蔷薇低头,掩住眼里的轻蔑,逗弄着小音音。
候婉云坐在首位,她本就是心思细腻之人,将这几个丫鬟的表情尽收眼底。蔷薇轻浮,情绪外露,颇为瞧不起自己。而琴棋书画这四个丫头则要内敛聪明的多,面上深情都是恭恭敬敬的,她们都知道,虽然这位大奶奶不得丈夫和婆婆的喜爱,不过她要是想整治几个侍妾,倒是轻而易举的。琴棋书画虽然得大太太喜爱,可是毕竟不同于蔷薇,蔷薇可是大太太带来的陪嫁丫鬟,还生了孙小姐。
候婉云笑眯眯的与几个侍妾拉了拉家常,又瞧着画儿,和蔼道:“怀着身子,辛苦你了。我听说你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可有看了大夫?”
画儿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有劳大奶奶关心,已经看了大夫了。”
“大夫怎么说?腹中胎儿可好?”候婉云关心道。
画儿羞涩一笑,道:“回大奶奶的话,不是什么大事,画儿这是老毛病了,大夫说是头风,对腹中孩子无害,就是发作起来一侧头疼的厉害。许是月份大的缘故,这些日子发作的越发频繁,夜里也睡的不踏实。”
原来是偏头疼。候婉云心里思量一番,有了计较。起身走过去,坐在画儿旁边,亲亲热热的拉着画儿的手,道:“瞧你这话说的倒不对了,孩子重要,怎地你就不重要了?我这叫人请大夫来瞧瞧,我才放心。”
画儿忙起身道:“不必麻烦了,这怎么使得?”
候婉云笑眯眯拉着画儿坐下,道:“怀着身子,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女人生产可是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如今定是要好好养你的身子。”说罢就叫小丫头去请府里的大夫。
蔷薇哄着孙小姐,阴阳怪气的说了句:“画儿姐姐真是好福气,不但咱们大太太疼、大公子疼,如今还有咱们大奶奶疼着,真是羡煞众人呢。”
候婉云则看着蔷薇笑了笑。
候婉云与画儿说话说的亲热,旁边几位则冷眼瞧着。画儿是几位丫头里最漂亮最有才情的一位,颇得姜炎洲喜爱。如今不但姜炎洲宠着画儿,就连大奶奶也来拉拢她,四人中最不起眼的书儿瞧了瞧一脸春风得意的画儿,再低头瞧了瞧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由心里啐了一口:不就是怀了个种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候婉云余光扫到书儿,而后抿嘴一笑,道:“画儿妹妹和琴儿妹妹怀身子怀的辛苦,你们几位也得争点气,给咱们姜家添丁,孩子多了也热闹。”
书儿和棋儿相互对视一眼,平日里姜炎洲最喜欢去画儿房里,其次是琴儿,蔷薇这妮子一股子骚劲,总是主动往大公子身上黏,又借着孙小姐做借口,将大公子往自己屋里留。所以分给书儿和棋儿的宠爱就少了很多。这宠爱少了,怀孕的机会就更少,只是这几个月,画儿和琴儿怀了身子不能侍寝,姜炎洲才去书儿和棋儿房里多了一些。
如今瞧着坏了身子的这般受宠,书儿和棋儿心里不禁酸酸的,但是还得强装笑颜,起身乖巧的行礼,道:“是,奴婢晓得了。”
而后候婉云又去了琴儿旁边,好好将琴儿瞧了瞧,而后从手上褪下一副镯子,塞到琴儿手里,道:“你也是怀着身子的,辛苦你了。”
几个丫头都是识货的人,这位大奶奶财大气粗,身上的首饰可都是顶好的货色,就她塞给琴儿的镯子,就是最上等的鸡血玉,足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
琴儿忙推辞不收,候婉云与她推脱了几番,琴儿欢欢喜喜将镯子收下,候婉云替她带在胳膊上,捧起来给众人瞧,笑道:“瞧咱们琴儿,看这皮肤细的跟羊脂玉似的,这镯子带着真好看。”
上号的鸡血玉镯子,带在琴儿手上,衬得她肤若凝脂,真真是极好看的。书儿和棋儿进府这么多年,虽然得了不少顾晚晴的赏赐,可是却没有哪件比这件镯子值钱,看来这大奶奶真是出手阔绰。
棋儿和书儿瞧着琴儿的眼,就更红了几分。
几人说话的功夫,就将府里的大夫请来了。
这刘大夫曾经替画儿诊过脉,如今又被叫了来,一进门就瞧见一个端庄美丽的妇人对自己笑道:“烦请大夫好好替我这妹妹瞧瞧,定要治好她头疼的毛病。”
刘大夫一大把年纪了,被这美艳的妇人笑的心里一突突。他知这是新进门的大奶奶,不敢怠慢,忙道:“是,大奶奶请放心。”
病症还是那些病症,大夫开了些安神的药给画儿,不过是寻常画儿吃的方子再开了一遍罢了。
候婉云摇头道:“这可不行,画儿妹妹头疼的睡不着觉,对腹中胎儿也不利,大夫可有别的方法?”
刘大夫摸了摸胡须,道:“这头疼之症,唯有慢慢调养。这位娘子的病灶起的早,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日两日可调养好的。”
候婉云道:“可是我瞧着妹妹身上难受,我这心里也难受的紧。大夫,你再想想,可有什么药能治这病?莫要担心银子的事,就是再贵的药,咱们姜家也出的起。”
刘大夫沉思片刻,道:“老夫倒是知道有一味药,乃是西域的贡品,名叫‘逍遥膏’。此物乃是从西域一种花中提炼而出,此花名叫罂粟,十分珍贵,千金难求。此逍遥膏有阵痛凝神之效果,服用之后让人身体百病尽消,通体舒畅。”
罂粟?逍遥膏?候婉云心头猛然一颤,眼神灼热的盯着刘大夫细细盘问这罂粟与逍遥膏。刘大夫将这花与药膏的特性细细描述给候婉云听。
没错,就是此罂粟就是彼罂粟,这逍遥膏就是鸦片!根据刘大夫的描述,因为逍遥膏产量极少,只有西域王族与贵族才能享用,一部分逍遥膏被进贡来天朝,可是因为量极少,所以世人对其功效并不知道太多,只知其能药用,且功效显著,并没有人曾经大量吸食鸦片,所以古往今来的药物典籍里,并未记录过逍遥膏的副作用。因此天朝之人只知道其是千金难求的神药,却不知逍遥膏还是杀人害人之物。
候婉云听后,郑重其事道:“既然有这般的神药,我定是要给妹妹用的。银子都是不是问题,我娘家的陪嫁丰厚,就从我的账里出银子,只要妹妹身子大好,生个大胖儿子出来,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画儿也知道这逍遥膏的价值,没想到这位大奶奶竟然给自己用那么珍贵的药物,心下不由感动,几乎落泪,呜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候婉云拍着画儿的背,温柔道:“不过是些银子,有什么的,哪有妹妹的身子重要。妹妹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只管好好养身子,旁的事你就莫要操心了。”
“是,谢谢大奶奶,画儿晓得了。”画儿拿帕子抹了抹泪,对候婉云道。
若是让孕妇服食大量鸦片,谁知道你能生出来个什么东西……候婉云笑着瞧着画儿,眼里的笑就如同那盛开的罂粟花一般绚烂。
32三寸金莲
“大奶奶还说什么了?”顾晚晴一边喝着刚泡好的碧螺春茶;一边仔细询问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勺儿。
小丫头勺儿摇摇头,道:“回大太太的话;就是这些了,大奶奶再没说什么了。”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顾晚晴冲勺儿点点头,旁边翠莲赶紧扶着勺儿起来,又将一包碎银子塞在勺儿手里,道:“这是咱们太太赏你的;快回去吧。”
勺儿拿着银子,欢喜的走了。顾晚晴瞧着勺儿的背影;露出一个出神的笑。
勺儿是顾晚晴一年前差人从戏班子里买回来的丫鬟,最擅长口技模仿。如今勺儿被安排到大奶奶房里当粗使小丫头;勺儿生性腼腆,长的不甚起眼,平日里又唯唯诺诺,因此就连候婉云也不大注意到这个小丫头。
可是谁又知道,就是这么个小丫头,就将方才房里的情景模仿了个九成相似呢。顾晚晴低头喝了口茶,嘴角溢出一抹笑:这姜家上上下下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的眼睛?这几年的当家主母可不是白当的。
以顾晚晴对候婉云的了解,她并不觉得候婉云会好心到为自己丈夫的通房丫头去买那千金难求的逍遥膏,其中必定有隐情。就如同当年那金桔与大闸蟹同食,顾晚晴重生后翻遍医书典籍,也从未看到同食会是砒霜之说。
不过典籍上没有记载,并不代表没有这回事,自己母亲确实是被这个法子害死的。而且自己前世之死,候婉云口中所说的“过敏”,也是无法查阅到的病症。所以如今这逍遥膏,八成是有问题的。
顾晚晴随后又叫来刘大夫细细问询,刘大夫只说这逍遥膏珍贵难求,效用显著,至于其他,刘大夫也不知晓,毕竟这药太过珍贵,寻常人别说见过了,就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不过姜家做主的可是顾晚晴,顾晚晴不点头,这刘大夫也不敢办事,而后刘大夫恭敬道:“太太,您看这药还买不买?”
顾晚晴微微一笑,道:“买,当然要买,那可是大奶奶的心意,她出私房钱给自己房里的丫头治病,那份心意难得,可不能辜负了不是?”当然若是查明逍遥膏有毒性,那买回来给谁服用,还不是顾晚晴说了算!
刘大夫的了准信,赶紧出去张罗办事。顾晚晴看着时辰,是时候儿媳妇来问安了。翠莲早就将药粥熬在炉子上,等着给大奶奶服用。
没一会候婉云就来了,对顾晚晴恭敬万分,然后坐下陪同婆婆用早膳。顾晚晴只用了一小碗清粥,吃了点小菜,就放下筷子,一副胃口缺乏的样子。
候婉云见婆婆放了筷子,自然也不敢再吃了,忙关心道:“母亲,儿媳见您似乎胃口不太好,是否身子不爽?”
顾晚晴摇摇头,和蔼笑道:“最近天气转寒,胃里头胀气,不思饮食。”而后又叹了口气,神色晦暗道:“唉,前些日子陈大人的大儿子娶妻,我听陈家太太说,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