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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态度却微微显得有些动摇。
“王太子**王太子**”
总督佩拉裘斯只是像鹦鹉一样重覆着这句话。由于太过震惊,他甚至忘了加上“殿下”的敬称。他绝对没有想到王太子亚尔斯兰会只带着几个部下来到基兰。
在这一年间,佩拉裘期并没有把收自基兰的税租送到王都叶克巴达那去。一方面是因为叶克巴达那已经被鲁西达尼亚军占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把四十万枚的金币藏在邸宅的地下室,想据为已有。只要有这些财产,就算帕尔斯全境都卷入战火中,他也可以逃往国外继续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原本他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没想到王太子竟然来到这里了。
再怎么说他也觉得自己都没有太过分。自从去年十月,国王的军队在亚特罗帕提尼会战中溃败以来,身为基兰总督的他没有为国王或王太子动过一根手指头。他的想法是,与其参加这种胜败还是未知数的战役,不如躲在安全的地方尽可能地储存财富要来得重要。事已至此,他的判断和行动看来是太过偏离正道了。
以一个帕尔斯的廷臣来说,光是做这些利已的事当然是会遭国王或王太子不满的。
“侵占该纳入国库的租税,而且竟高达四十万枚金币。罪该处刑!”
如果这些宣判,他的财产和性命就不保了。因此他必须想尽办法加以掩饰。
尽管是极端的利已,佩拉裘期仍然赌上了生命。
“王太子殿下,您平安无事,佩拉裘斯真是欣喜若狂。”
这种表现未免有些夸张,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他拉着亚尔斯兰的手,走进面对喷水池、宽广舒适的谈话室。此室感觉极为清凉,那是因为从地下深处汲取上来的冷水流过用大理石制的天花板之故。
“事实上海盗集团们曾送来威胁信说要破坏基兰市,军队不能擅加移动。臣下担心王都之事以致日夜难安。”
这当然也是谎话。佩拉裘斯想都没想过要为国王或王太子整备军队和外敌作战。帕尔斯太广大了,发生在比尼姆鲁斯山脉更北边的事对他来说比异国的事更加遥远。
尽管如此,当一个总督总还是想再回王都谋取更高的职位及更多的财富。他不能不对叶克巴达那的情势不关心。只是,佩拉裘斯宁愿在基兰建立他的财富之城,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待在叶克巴达那。
大理石的地板上放着绢之国制的竹圆椅。佩拉裘斯把一行人带到这里来。加斯旺德等人自认为“我是侍从,理该在外面等着”。但是,亚尔斯兰却不让他们这么做。
佩拉裘斯还没有落座,就对着仆人们指唤。亚尔斯兰见状对着那尔撒斯低语:海盗们要破坏基兰吗?
年轻的军师明快地回答:“是假的。”
在如此断定之后,那尔撒斯做了说明。对海上商人和海盗们而言,基兰是财富的根源,如果把这里破坏掉,就生不出什么利益了。说掠夺还有道理,但是佩拉裘斯所说的只不过是言过其实的说法。
“但是,如果基兰市被破坏,东西的交易完全停止的话,可能也有人可以从中获利吧?或者也许有可以取而代之的势力存在**”
目前他们能据以判断的材料太少了,不如观察个两三天再做打算。那尔撒斯这样主张。北方有安德拉寇拉斯王和鲁西达尼亚军激烈冲突,他们可以站在高处看双方的决战。那尔撒斯打算把亚尔斯兰被安德拉寇拉斯流放的境遇做最大限度的利用。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但是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去运用智慧。
“暂且就让总督阁下去伤伤脑筋吧!不管是什么样的美酒,纵酒过度之后总要面临宿醉的痛苦,下苦药也是迫不得已的。”
那尔撒斯带着恶意的笑容说道。可是,年轻的军师的预测在这一天却出了差错。当回到坐位上的佩拉裘斯总督正要开口说话时,一阵匆促的脚步声跑进了谈话室。一个像是总督府书记的男人用尖锐的声音报告了一件大事。
“绢之国的交易船在港外起火了。而且在船的后面有几艘武装的贼船追着,看来好像有意要进一步攻击似的。”
“什么?!”
总督倒吸了一口气,八个客人则不由得站了起来。这个跟着王太子一行人来到的凶报就粉碎基兰市一向保持和平的关键。
第二章南海秘宝
(一)
海风吹散黑烟也只是一时之间的事,绢之国风格的商船“胜利”号的宽广甲板上又再度冒起了浓浓的烟雾。这艘船的船头装饰有一个涂料都已剥落的龙头,看来就像一条龙在黑烟当中痛苦地挣扎着一样。
船长古拉杰在甲板上吼着:“基兰港就在前面了。看到我们这个样子,那边的船就一定会来帮我们的!
咬紧牙根加油啊!”
他用两国的语言重覆了这一段话。“胜利”号上一共搭有九国的船员,可是只要使用帕尔斯语或绢之国的语言,所有的人员就都可以听得懂意思了。船员虽然以“哦!”回答了船长的怒吼,但是看来就不太有精神。原本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很难提起精神的。
古拉杰还不到三十岁,头上缠着白布,腰带上插着短剑;骨格健壮,肌肉浑厚,均匀高大的身材很有看头。被海风和太阳灼烧成赤铜色的脸上,两眼绽放着锐利的光芒。在他的脸颊和下巴上长着粗硬的粗须。他出生在海上,将来或许也会死在海上吧!
“古拉杰船长!海盗们就快要追上来了。他们好像要攻上我们的船!”
耳边传来夹杂着悲鸣的喊叫声,古拉杰回头一看,果然有一艘海盗船就像要撞上“胜利”号一般紧逼而来。吃了一惊的古拉杰船长重新拿好手上的枪,朝着一个站在海盗船船头,面目狰狞的巨大男人丢了过去。就在他把枪丢出去的同时,他把身体又转向前方。船长的部下看到那个腹部被刺穿的海盗倒在甲板上。古拉杰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对着站在船首的部下大喝道:“怎么样?港口那边有没有船只开始动了?”
“没有,边个鬼影子也没看到。”
“到底在干什么?他们不应该没看到这副景象啊!难道基兰的人们大白天都在睡懒觉吗?”
正当古拉杰这样怒骂时,又有一艘海盗船逼近了,而且不断地射箭、投枪过来。古拉杰的周围已经有三具被海盗杀害的船员倒在甲板上了。
古拉杰一个人靠着智略和武勇已经走过好几个国家了。他虽然有技艺,可是一下子要是跑上几十个海盗的话,他也抵挡不了。皱着眉头的古拉杰再度对船首的部下吼道:援兵来了没有?
“没有!没有任何私人兵队移动的迹象。他们大概认为如果这艘船被毁了,货物就会减少,价格就可以提高了吧?”
一个部下呻吟着报告。总而言之,古拉杰的船就要被牺牲了。
“这些人都以为事不关已。难道他们不晓得如果我们被杀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吗?”
船长恨得咬牙切齿。这时,一阵划破空气的嘶嘶声响起,一枝火箭从距离他脸颊三张纸远之处飞过。火箭刺进甲板上,船员赶忙脱下上衣想要灭火。
“把船停下来!把船停下来!”
海盗们仿佛合唱般吼叫着,他们张大了嘴巴,连牙龈都露出来,嘲笑着眼前即将到手的猎物。夹杂着海水的海风乘着他们的吼声吹了过来。
“把所有的财产都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们就跳到海里去吧!我们给你们一个和鲨鱼竞技的机会。”
“或者你们想死守着船一起烧死?”
古拉杰吐了一口口水。
“罗嗦!就算我要死,那也是在你们的葬礼之后的事。”
船帆已经化成了火块,火粉掉落在甲板上。金黄色的雨把它那灼热的水滴洒落在古拉杰的身上,可是,年轻的船长动不不动。他把手搭上腰间的短剑,用燃烧的眼神睨视着海盗们。
“不管是要烧死还是溺死,反正我是不会栽在你们手上的!”
部下们的叫声把他这一番话给掩盖过去。一艘从港口一角出现的渔船划破波涛,朝着这三艘纠结在一起的船驶过来。看到这个景象的古拉杰再度咋了咋舌。
“啐!原本以为总算有人要伸出援手,没想到却是那么一艘可怜的渔船。还有女人坐在上面。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坐在渔船上的那四名男女当然是打算从海盗手中救出商船。他们就是达龙、奇夫、法兰吉丝和加斯旺德。
幸灾乐祸是违反人道的。不过,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对亚尔斯兰等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奇迹。如果让奇夫来说的话,那具的是“贩卖名声和恩情的好机会”!
如果亚尔斯兰等人击退凶恶的海盗,拯救基兰市民的话,市民们当然会对他们另眼相待。“王太子他们帮助了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帮助王太子的”
,事情就会演变成这种局面。什么都不做却一昧要求市民“对王太子尽忠!”,这是没什么效果的。在这之前必须先显出自己的实际效益。
从总督官邸直接前往港口的达龙一行人丢下了金币,强行借来一艘渔船,朝着海盗船划去。除了金币之外,渔船的船主一定也被法兰吉丝的美貌所镇住。不管怎么说,他们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当渔船和海盗船接触之后,一个渔夫丢出了装有挂钩的绳子。一个海盗看见钩子上钩上了船缘,便挥着大刀,想要砍断绳子。此时弓弦声响起,法兰吉丝射出的箭贯穿了海盗的左眼。海盗把大刀丢向半空中,从甲板上滚落海里。当他的身体和惨叫声消失在波涛间时,达龙的身影就出现在海盗船上了。
不管在马上或是在陆地上,大概已经没有其他像达龙那么勇猛而刚强的战士了,然而,在船上时又如何呢?
如果有人顾虑到这一点,那就未免太多虑了。达龙以前前往绢之国时,也曾在渡河的大船上演出以生死为赌注的战斗。对方是绢之国以武勇而闻名的四个剑士。和当时的战斗比起来,眼前的船只虽然大,敌手的技艺却差多了,对达龙来说并构不成任何威胁。
“哪!谁想先来送死?”
达龙沉稳的豪语让海盗们显得很激动。原本以为眼前的肥羊就要到手了,没想到竟然杀出一艘看来破旧的渔船。这个站在甲板上的硕长男人看来不像是单纯的渔夫,只见他漫不在意地舞着刀杀了过来。
达龙的长剑在半空中怒吼着。海盗们的头被砍了下来,身躯被截断,鲜血化成了彩虹般的雨水洒落在甲板上。多次出现在帕尔斯大地上的景象首次在帕尔斯的海上重现。
每一次的斩击都有海盗惨死,滚倒在血泊中。达龙的脚步、身形极其绝妙,虽然站在摆动不定的甲板上,他却一点也没有摇晃。惨叫声和怒吼声不断响起,强烈的阳光和卷起的烟雾混杂其中。
达龙无异是一个化成了人形的灾厄。强力而流畅的手腕在半空中舞动着,反射着阳光的长剑将海盗们的颈部砍成了两断,浓稠的血腥夹杂在海风中。海盗们固然有着强大的腕力,身形也极轻巧,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对抗这样的剑。他们只有被左右砍杀,加重血腥味的份。
跟在达龙后面的两个人,也就是奇夫和加斯旺德的剑技也压倒了海盗们。奇夫那仿佛流水般优美的剑法歌颂出流血的四行诗,加斯旺德的剑势则犹如辛德拉的太阳般强烈。
海盗们的尸体一个接一个倒卧在甲板上,他们在到达天国之前的那一刹那被赶入了地狱。奇夫在甲板上奔跑着。狭窄的楼梯上方有舵轮,奇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