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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说那尔撒斯有所改变的话,夏加德也一样不同于以往了。夏加德的宅邸中除了有二十名以上的奴仆之外,还有超过一百人的奴隶在广大的果园里工作;还备有监督奴隶的鞭子和勇猛的大犬。尽管以前他曾和那尔撒斯畅谈要废除奴隶制度;现在,夏加德只是浅浅地笑着,拒绝了亚尔斯兰和那尔撒斯的理想。
“废止奴隶制度就当做是戏言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奴隶是不行的。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吧!”
“那些被虐待的奴隶一定和你有不同的意见吧?”
“并不是所有的奴隶都被虐待啊!”
“以你的才智而言,这真是一个笨拙的诡辩。以前你不是就说过,生而为人用金钱买卖身体,这件事本身就违反了人道,不是吗?”
“当时我对世事根本是一无所知。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那尔撒斯,你的话根本就是个童话。”
夏加德把极昂贵的葡萄酒倒在绢之国的玉杯里,他看着那尔撒斯的眼神中绽放着奇妙的光芒。戴拉姆的旧领主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原本他所信赖的,想把耶拉姆的一生交付出去的朋友怎么会这么眷恋俗尘,抱着死守不当特权的想法呢?
“我再重申一次,废止奴隶制度是行不通的,那尔撒斯。因为奴隶们也没有这种自觉。他们会这么说的,我们不要什么自由,我们只要慈悲的主人。”
“我懂了。”
在继承父亲的地位,成为戴拉姆的领主之后,那尔撒斯就把自家的奴隶给解放了。然而,就像他对亚尔斯兰所说的,他失败了。
“但是,过一段时间是会改变的。不管脚步多么缓慢,只要踏出一步,就接近目的地一步。光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大言不惭地评论‘一定会失败’,这样是永远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这种语气就像在说教,可是,那尔撒斯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或者,你本身也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用金钱来买卖?用用你最低限度的想象力吧?难道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夏加德?”
“这是妇人之仁。国政是无法用感伤来推动的。”
“你好像连感伤和理想都无法加以区别了哪!看来,你的眼睛已经被基兰太阳给晒花了,连看清世间矛盾的眼力也丧失了。”
那尔撒斯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他想起了在夏加德的果园中看到的奴隶们的身影,他们的背上尽是鞭子所造成的伤痕,脚上还铐着脚链,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绝望。而这些都是夏加德加在他们身上的。
“自己什么都不做,却只会嘲笑他人的理想来满足自己,这种人实在太卑劣了。”
“你说我卑劣?”
夏加德的两眼充满了怒气。
“你说我卑劣,真是不可饶恕,那尔撒斯!”
“我实在不想用这种字眼。我只是为你的巨大转变感到痛心罢了。”
那尔撒斯射出了这道冷箭,两人正面相互睨视着。
耶拉姆担心地看着这两人。他当然完全站在那尔撒斯这一边。然而,主人和老朋友反目成仇未免太可怜了。那尔撒斯感受到耶拉姆的视线,好不容易才自制下来。那尔撒斯早就知道夏加德一定会用得意的表情口出狂言,可是,就因为推戴亚尔斯兰王子来改革这个社会的弊病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所以他才放弃了隐者的平淡生活,陪着王太子一起作战。
亚尔斯兰的志向很高。当然,如果飞得太高,地上的人们就追不上脚步。国王是一种统治地上的存在,这一点必须先让地上的人们了解。
就人道而言,废止奴隶制度是完全正确的。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个没有奴隶,社会和经济照样能够顺利运作的社会结构。对奴隶本身也要加以教育,使之能自力更生,而且还要给他们土地、农具、种子和资金。开拓荒地或许可以解决土地问题,可是资金从哪里来?金币不是从天而降的。理想固然要高,现实却也得一步一步去整备。
那尔撒斯必须考虑到这一层的问题,所以也得花点苦心在这上头。就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才想拉老朋友成为王太子的同伴,然而,他却被完完全全地拒绝了。
在一片不祥和的气氛中,夏日已经西沉,夜晚来临了。当带着耶拉姆同行的那尔撒斯放弃说服老朋友的念头告辞时,夏加德目送他们离去,然后,立刻关上门扉消失了身影。回过头来看着象征友人严厉拒绝而被关上的门,那尔撒斯加怜快了脚步,开始在夜路中往前疾行。耶拉姆跟在他身后一步远之处开口说道:“那尔撒斯大人**”
“朋友已经不是以前的朋友了。即使是相爱的男女也时常有分离的情形产生,更何况只是朋友。”
那尔撒斯在夏风中耸了耸肩。
“耶拉姆,我原本想把你托付给那个男人的,还好我没有这么做。搞不好那家伙会把你当奴隶看待,或者把你安排去侍侯他那些侍侯他那些情妇呢!光想到你被人用鞭子鞭打的景象我就不寒而栗。”
那尔撒斯感慨万千。
当他正感哀伤的时候,他订的计策开始在另一个地方奏效了。夜路上传来了轻的脚步声,亚尔佛莉德出现了。
“进行得很顺利哟!那尔撒斯!”
同一个夜晚,基兰总督佩拉裘斯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绢之国的商人送上来的“活生生的礼物”。只要是绢之国的交易商人都知道,在当地的要路上给人一些甜头吃也是一种买卖。如果惹得总督不高兴而使自己的生意受损,这绝非他们所愿,毕竟他们从故国度过了如果以帕尔斯的标准来说就是一千法尔桑(约五千公里)的海路才到达目的地。对他们来说,把“活生生的礼物“,也就是美女送给总督是一种很便宜的代价。
因此,佩拉裘斯总督在当天晚上愉快地等待着自己的“礼物“。他打算以某种藉口来赶走亚尔斯兰王太子和他那些来历不明的部下。对他而言,基兰是他蕴藏着丰富秘密的花园,他怎么可能让那个自称是王太子的盗贼来破坏这一切呢?
帕尔斯国王、王都叶克巴达那和帕尔斯王室会怎么样还是未知数,他打算就带着利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的财产,经由海路逃往外国。相反的,如果鲁西达尼亚军控制了帕尔斯的全土,他仍然做同样的打算。至于以后的事那就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了。
他苦等许久的美女为了避人耳目利用深夜前来,只见她戴着厚厚的面纱,带着一个像是外国人的侍从。在经过确认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之后,女人出现在总督面前。她移了移面纱,用深绿的瞳孔盯着总督看。
“啊!该用地上的月亮来形容呢?还是用活动的宝石来歌颂呢?你的美丽连美之女神也为之黯然失色。你那像太阳般的瞳孔**”
总督阁下一像梦呓般地喃喃说着,一边调戏着美女。美女仿佛低低叫了一声“啊!”,受到这个声音的刺激,总督的鼻息随即变得粗重起来,双手就要抱上去。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仿佛天和地颠倒了一般,总督被女人抓住了手腕,一记巧妙的手法就把总督给打倒在地上。一声钝重的声音响起,总督的背上感到重重的疼痛感。他觉得似乎透不过气来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无礼地把总督阁下打倒在地上的美女很厌烦似地扯下面纱。同行的侍从像豹一般地一跃而上,熟练地绑起总督的身子。
“辛苦你了,加斯旺德。”
美女说出了她的第一句台词。
“根据圣贤王夏姆席德的法与理审判人世间的罪恶。即使是微不足道的罪恶,只要在我眼前,就绝对不能放过!”
“你、你是那个女神官**”
总督勉勉强强地挤出一丝声音,法兰吉丝艳丽地冷笑着。
“你总算注意到了,真是太粗心了。难道你认为这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像我一样的绝世美女吗?”
“为、为什么做这种无礼的事?我到底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话?”
“如果让你做了什么那就太迟了。我们的军师做事总喜欢快人一步的。”
“流浪的吟游诗人”也出现了。奇夫一边恶意地笑着,一边看着在他右手掌中跳动着的小金属物体,总督差一点就当场晕倒。那是他的金库钥匙。
不久之后,亚尔斯兰和达龙出现,那尔撒斯等人也都到齐了。
“王太子殿下,基兰总督佩拉裘斯大人提出了令人钦佩的提案。他要把这三年间所储存下来的财产都捐出来做为殿下的军用资金。”
法兰吉丝恭恭敬敬地提出报告。佩拉裘斯在一旁翻着白眼,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不要说逃到异国去,眼前他就已经受制于王太子了。当法兰吉丝在对付总督的时候,奇夫就用甜言蜜语欺骗官邸里的女奴隶,顺利地打听到总督的秘密金库所在地,同时偷出了钥匙。
“真是一个办事效率奇高的男人。”
这是奇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说法,不过,事实也是如此,这种事情是达龙等人绝对做不出来的。就因为了解这一点,所以帕尔斯最高的勇将也只有在一旁苦笑。至于总督,不要说苦笑了,因为被抓到不利的证据,他现在只有跪爬在地上请求饶命的份。
“在法理的范围内,总督所储存的东西是不是可以留下来给他?”
由于亚尔斯兰的指示,佩拉裘斯总督手边还留有一万枚的帕尔斯的金币。这笔财产应该够他衣食无缺直到老死了。
“王太子殿下的慈悲为怀诚属大恩。照道理说,除了要没收所有的财产之外,还要判处终身刑罚才对。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你悔悟,就让你永远也不需要用到钱。”
被达龙这么一喝,总督惶恐地平身低头谢恩。当总督受缚在达龙的监视下时,那尔撒斯立刻就以王太子之名写成了布告。于是,在天亮之时,总督佩拉裘斯的解任和被流放的消息就公布出来了。
总督府因此变成了王太子府。那尔撒斯从总督贪污得来的资产中拿出了一万枚金币,换成二十万枚银币分给基兰的平民。这个作法纯粹是收买人心,不过,有时候也的确需要有这样的动作。总归一句话,他们必须让大家都觉得,王太子的所作所为和以前的总督是完全不同的。
上午,以古拉杰为首的三十个海上商人来向王太子殿下问安。古拉杰是一个相当有实力的男人,他很快地组织了海上商人,开始在基兰市建立起支持王太子的势力,并不是光在口头上吹嘘而已。
一个古拉杰带来的海上商人此时说出一件奇妙的事,就是在基兰的附近藏有海盗们大量的财宝。
“海盗的财宝,唔**”听到这个消息,那尔撒斯不禁陷入沉思。大致上说来,“男孩子“这种生物都非常喜欢寻宝或秘密洞窟之类的事物。那尔撒斯也不例外。可是,太过荒唐无稽的话他又难以相信。现在不是寻宝的时候。
尽管如此,他还是仔细听着。据说那些被藏着的宝藏是属于一个八十年前被称为“海盗王“阿哈巴克所有的。他想用所拥有的财富在某个岛上建立一个独立王国,但是,这或许只是他个人的强烈欲望而已。不管怎样,阿哈巴克在当时拥有超过一百只武装商船和军船,支配着南方的海域。而且,他既没有战死也没有被处刑而死,而是在自己的豪华船舱里安适地度过他的晚年。
虽然被定位为“海盗“,事实上他原本也是个武装的海上商人。在海上行动是需要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防暴风雨要有坚固的船只,防掠夺则要让船员武装。如果商谈决裂,还要尽力守住自己的利益。原本就因为事实需要,所以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