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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就有人对暗自懊恼着的吉斯卡尔提出忠告了。那就是吉斯卡尔非正式的参谋、远征军的地形指导者,吉斯卡尔也不知道其真面目的男人。在他人面前绝对不拿掉银假面的男人劝诱地对公爵说道:“当殿下的大志得以实现时,不要说一个凄,一万个美女都可以任您予取予求。您又何必对一个记舅而且又属于别人的女人那么执着呢?”
“唔,你说得的确没错。”
吉斯卡尔仿佛要挥去自己的迷恋似地用力点了点头,大口灌了一杯葡萄酒之后,便朝着王兄的地方去了。不管怎么说,他可以对不可行之事断念就是和他王兄最大的不同之处了。
(二)
即使连可以用神和命运论来使自己的意图正当化的伊诺肯迪斯七世,也无法直接了当地把这个问题诉之于神明吧?他一个人在血迹尚未完全干涸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寝宫中闷闷不乐着。
他一点都不想喝酒,只是对放在由绢之国进口的紫檀桌上的银杯里猛添糖水。这是吉斯卡尔对哥哥感到厌烦的理由之一。尽管如此,吉斯卡尔仍然勉强压抑下不快的心情,表明他赞成哥哥和泰巴美奈婚事的态度。
“哦?是吗?你赞成吗?”
伊诺肯迪斯七世没有血色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喜气。
“当然赞成。可是,这不光是为了哥哥您一人。如果帕尔斯的王妃和鲁西达尼亚的国王结婚的话,那就等于加强了两国的关系。”
“是啊!你说得没错。”
伊诺肯迪斯用他肥胖而松驰的手紧紧地握住小自己五岁的弟弟强而有力的双手。
“虽然有过不幸的流血事件,但是,过去的事必须要忘掉。鲁西达尼亚人和帕尔斯人必须在唯一绝对的神明之下,携手在这块土地上建立王道的乐土。
而要达成这个目标,我的确必须和泰巴美奈结婚。”
吉斯卡尔惊愕地看着立刻就成功地将自己正当化的兄长。对目前遭到如此惨痛境遇的帕尔斯人来说,他们岂能三言两语就“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呢?
吉斯卡尔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可是,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哥哥,哥哥要结婚还有两三个困难。”
听到弟弟这么说,鲁西达尼亚王不安地快速转动着他的眼球。
“到底是什么事,我亲爱的弟弟啊?”
“先是大主教强。波坦啊!那个有点罗嗦的大主教一定知道泰巴美奈王妃是异教徒。这件事怎么办?”
“你说得没错。不过,这件事只要命令大主教让泰巴美奈改信依亚尔达波特教就可以解决了。如果大主教有意的话,我可以把帕尔斯王室的财宝给他,甚至连我们王室的财产。”
吉斯卡尔不禁在内心大吼着“太没有分寸了”。为了取得“帕尔斯王室的财宝”,鲁西达尼亚军付出了多少的代价,这件事兄长似乎完全不知情。
吉斯卡尔在适当的时机把谈话做了个结束,然后退了出来。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银假面出现在他面前,吉斯卡尔把刚才那段谈话说给他听。
“这样好啊!”
银假面对王弟大加赞赏,在王弟耳边献了毒言毒语。
“如果国王陛下对波坦做了过分的捐献,武将们的不平不满就会更形高涨。而如果波坦还墨守愚蠢的教义,反对陛下结婚的话,陛下一定会对他感到不悦。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殿下都没有损失。”
“你说得对,这样最好。可是,哥哥什么都不知道,在帕尔斯国内还有很多敌人。密斯鲁、辛德拉、特兰的动静都颇可疑。不要说结婚的事,万一那些人联合起来攻击的话……”
吉斯卡尔闭上嘴巴,稍微变了一下表情看着银假面。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
“对了,在亚特罗帕提尼会战的时候,你出了不少力。”
“在下惶恐。”
“有人说当时亚特罗帕提尼平原上之所以会产生不应该有的雾是魔道士作法引起的。”
“……”
“那场雾来得确实太巧了。不管我们有多好的策略,如果没有雾,我们根本不可能胜过帕尔斯军的。”
“在依亚尔达波特教中不是说魔道最终仍无法胜过神吗?这是神的庇护。
”“唔……”
虽然似乎还有些不然释然,然而,或许是酒精的威力使得心智变迟钝了吧?
吉斯卡尔也没有再追问了,银假面便退了下去。
银假面毫不犹豫地以极快的速度在王宫内复杂的长廊上走着。他无视于半路上擦身而过的两个鲁西达尼亚兵对他投以厌恶的眼光,习惯性似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巴达夫夏公国灭亡的时候,那个女人活下来了。而在帕尔斯王国灭亡的时候,她仍然安然无事。可是,当鲁西达尼亚王国要灭亡的时候,就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如果到冥府去,那个女人不知道要怎么和那些因她而死的男人们打招呼啊!”
银假面站在面对着那个在短时间内被破坏殆尽的宽广中庭的回廊上。
卡兰在确定四周没有人影了之后走了上来,对银假面行了一个礼。
“卡兰,安德拉寇拉斯的儿子还没有找到吗?”
“对不起。我虽然命令了所有的部下倾全力去找了,但是,还是不见他的行踪。”
“是不是你太宽大了?”
尽管男人的语气并不是那么强硬,然而,让卡兰感到肃然的却是他的声音。这个声音是那么自然,和他面对王弟吉斯卡尔公爵时刻意装出来的郑重其事的声音呈现极明显的对照。
卡兰再度低低地弯下了他的腰,看在他人眼里就像是诚惶诚恐地请罪一般。
“您这么说让属下感到惶恐。属下实在没用……”
卡兰那原本魁梧的身体缩得根本不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万骑长。
“不,你做得可以了。你不应该会有任何疏忽的。说起来,帕尔斯幅员宽广,只有他一个小孩子,连橘树叶子底下都可以做为藏身之处的。一个小孩子……”
银假面住了嘴,在短暂的阴笑之后便是沉默。
第二天,一个苍白着脸的骑兵从卡兰的领地骑着快马朝向叶克巴达那的主君处狂奔。
(三)
“属下真是无脸见将军,亚尔斯兰王太子和他的同伙突破了我们的包围,目前去向不明。”
俯视着跪伏在地下惶恐地作着报告的部下,卡兰的眼中闪着一种近似杀意的愤怒。原本他对部下总是既宽大又公正的,那就是为什么部下们一直跟着他到现在。然而,这个时候,卡兰却必须拼命控制自己想一脚踢碎跪伏在地上的部下头部的冲动。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你仔细说来我听听!”
在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之后,卡兰好不容易才装出平静的表情下了命令。
部下知道如果现在再罗罗嗦嗦地辩解的话,卡兰好不容易才压抑下来的怒气一定会立刻爆发开来,所以,他尽可能简单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篇。
潜藏在巴休尔山的亚尔斯兰一起没有下山来,所以,卡兰的部下们便打算上山去抓人。
这个时候,一个樵夫出现在他们眼前,根据他的说法,前几天在一个不应该有人的洞窟里传来了人的谈话声。躲在里面的男人们把信绑在鹞子的脚上和山外面的同伴联络,打算在当月十四日晚上里应外合,突破封锁线。
卡兰的部下们闻言不禁雀跃不已,就等着十四日夜晚的来临。而就在他们安心地熟睡着的十三日晚上,封锁线被突破了。他们从梦中惊醒,跳起来防御。可是,达龙的骁勇是无人能匹敌的。指挥系统便陷入极充的混乱,最后终于被他们逃脱了。
在整个行动的最后,那个被认为是那尔撒斯所差遣的男人对卡兰的一个属下说道,山中无甲子,弄错了时日,所以行动提前了。
“总而言之,你们完全任人摆布了。那个樵夫一定被他们收买了吧?”
“是……”
“不管是达龙或是那尔撒斯,都不是平庸之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
卡兰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他的不快,愤怒地叱责着那些靠不住的部下。这分明是伊诺肯迪斯和不安的反弹表现。
如果和那尔撒斯跟着亚尔斯兰,然后率领着配置在东方国境的奇斯瓦特的大军杀到叶克巴达那的话,该怎么办?姑且不论鲁西达尼亚军的败亡,那个人的重要愿望不就无法实现了吗?
看来卡兰必须亲自出马了。
为了获得吉斯卡尔公爵允许出兵,卡兰急急忙忙地走在回廊上,然而,他却听到了擦身而过的鲁西达尼亚人们交谈的声音。
“哼!背叛者还装出那副了不起的样子。”
“甚至连改教的仪式都没有做的被征服者,竟然参与重要的国务计划。”
“生为异教徒而出卖同伴的人似乎比拼了命和异教徒作战的人更容易出头哪!哎,我们真是生错地方了。”
对方分明是刻意说给卡兰听的。帕尔斯的万骑长没有抗辩。屈辱感使得他的双颊变得僵硬。
王弟吉斯卡尔公爵为了鲁西达尼亚王国和他自己本身,正在订定将来的土地分配和维持治安的计划。
当卡兰造访吉斯卡尔公爵被分配到宰相的旧办公室时,他并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了公爵,或许是因为公爵正想转换一下情绪和气氛之故。
进到室内的卡兰深深地行了一个礼,要求王弟允许他讨伐亚尔斯兰和其同党。
“亚尔斯兰只不过是一个尚未成熟的小孩子,可是,达龙和那尔撒斯这两个人却不能加以轻视。”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那尔撒斯以前是王室的书记。安德拉寇拉斯王对他的智慧赞赏有加。”
“唔……”
“至于达龙,或许殿下也知道。他就是前些日子在亚特罗帕提尼平原上单枪匹马突破鲁西达尼亚大军的那个男人。”
吉斯卡尔第一次有了反应。把饰有孔雀羽毛的笔丢到了桌上。
“就是那个黑衣骑士?”
“是的。”
“因为他,我的几个知已葬身异乡。我恨不得活剥他的皮。”
“……”
“不过,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勇者。你是有胜算才提出出兵要求的吧?”
“这是一件小事。”
“是吗?那么你就试试看吧!当帕尔斯人压不下来的时候,再出动鲁西达尼亚的正规兵来收拾善后。”
吉斯卡尔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如果帕尔斯人彼此残杀,鲁西达尼亚的立场不至于不利。若由帕尔斯人下手杀掉帕尔斯的王子,鲁西达尼亚就不用为此玷污双手了。况且,如果对王子下了手,卡兰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不知道王兄和波坦大主教怎么想的,但是,原本就没有道理将帕尔斯人的一切从地上一扫而光的。把一成的帕尔斯人拉到自己这边来,再由他们去支配剩下的九成帕尔斯人。分层支配才是征服者聪明的做法。
像卡兰这样的男人必须做最大限度的利用。至少他远比波坦那样的人有用得多。如果他想建立功绩,就尽量给他机会去立功吧!
夺取帕尔斯人的土地和奴隶,再把这些战利品分配给帕尔斯人。这是吉斯卡尔计划的根本,但是,他不能把像卡兰这样积极的协助者和其他的帕尔斯人同等看待。吉斯卡尔打算让帕尔斯人各自去安抚领地内的人民,不过,或许鲁西达尼亚人中会有反对者出现吧?
“不要开玩笑。为什么征服者得向被征服者献媚?败者的财富不就该归于胜?我们已经用我们自己的血付出代价了,难道还需要顾忌什么吗?”
重欲短视的人这样说道。而且,这种人经常占了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