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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面开打会对帕尔斯军造成重大损害,辛德拉军只须站在高处看好戏,到时帕尔斯军反而成了十足的活宝。
这下该如何是好呢?正当那尔撒斯打算开口之际,帐幕入口传来说话声,负责把风的加斯旺德出现,禀报耶拉姆与亚尔佛莉德的晋见。
耶拉姆与亚尔佛莉德各自率领百名轻装骑兵巡逻市街,却发现一骑来自北方的旅人,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随身的老鹰告死天使发现的。旅人一见到耶拉姆便急忙调开马头,此时亚尔佛莉德马上放箭,弓箭射中马臀,受惊的马儿纵身跃起将骑士抛甩出去,耶拉姆则立刻冲上前拿剑抵住旅人的咽喉,这名旅人很快地就被俘虏了。
“有件事很奇怪。”
耶拉姆意指此人自称是邱尔克皇族,是邱尔克国王卡鲁哈纳的表弟卡德斐西斯,同时还要求以皇族之礼款待他。
“邱尔克皇族怎么会在这里出没呢?”
达龙一说话,拉杰特拉立刻应和:“至少不是我叫他来的。”
“该不会是在争夺王位时败阵下来,跟女人一起逃亡结果又舍弃这名女人……虽少了点风花雪月的情节,但这故事不错吧!!”
奇夫开始瞎说。在他所创作的诗歌与故事里女人都得到幸福,男人只有毁灭一途。
亚尔斯兰走到帐外,一道黑影由空中落下,停在亚尔斯兰高举的左手上,告死天使已非雏鸟,以鸟龄计算等于是壮年,然而向亚尔斯兰撒娇的模样与三、四年前丝毫没有改变。亚尔斯兰决定犒赏告死天使与耶拉姆及亚尔佛莉德。话说回来,卡德斐西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男人很有用处。”
达龙表现出策士的口吻,令亚尔斯兰兴味盎然。
“该怎么用?”
“这种事应该是由那尔撒斯去伤脑筋,他一定会画出一幅好图来的。”
在此之前有必要确定自称是卡德斐西斯的男子真面目为何,此时耶拉姆说了一句出人意料之外的话。
“陛下,也许有必要拷问那个男人。”
“拷问?”
“是的,那尔撒斯军师已经想到新的拷问方法了。”
耶拉姆忍住笑意,那尔撒斯则向达龙投以白眼。
“我必须先向想象力丰富的人说明,我是不会滥用艺术的,敬请安心。”
“那尔撒斯真会记仇。”
亚尔斯兰笑道。以前亚尔斯兰尚未登基的时候曾经前往南方港都基兰,途中逮住一名海盗。为了逼迫海盗自白,达龙吓唬对方说被那尔撒斯画进画里将遭诅咒而死,到现在看来那尔撒斯仍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然而卡德斐西斯完全不透露前来辛德拉的目的与理由,只是一味要求皇族的礼遇。由于时间紧迫,最后决定采用那尔撒斯式的拷问,可令“假借皇族之名者马上从实招来。”
裸着上半身的卡德斐西斯依旧不忘虚张声势,却掩不住惨白的脸色与拉尖的声音。卡德斐西斯被皮绳绑住双手,吊在大树的粗干上,两脚脚尖勉强碰得到地面。
站在卡德斐西斯面前的是奇夫,他一脸索然无味地看着卡德斐西斯低语:“军师真坏心,我打从出娘胎以来从没做过这么无聊的差事。”
他的右手有一支以孔雀羽毛做成的扇子,奇夫挥动这支羽毛扇子往卡德斐西斯身上搔痒。
一阵狂笑响彻帕尔斯军营,告死天使在亚尔斯兰肩上不耐烦地摇着头,亚尔佛莉德则别过头去,不忍望见这一场残酷的“极刑”。
“折腾一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感觉真恶心。”
奇夫冷冷地说道,手边继续摆动羽毛扇子。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那尔撒斯式的拷问啊。”
亚尔斯兰只有无奈地苦笑,长时间全身被人搔痒的确是一种酷刑,而且不流半滴血。受刑人只是不断发笑,看起来相当滑稽,卡德斐西斯忍受着拷问企图提出抗议。
“可恶(哇哈哈)卑鄙的(呜嘿嘿)帕尔斯鬼子(咯哈哈哈)居然(嗯呵呵呵)使用这种(普呼呼呼)下三滥的手段(啊哈哈哈)丢不丢脸啊?(唔嘿嘿嘿)”
如此这般无论抗议的内容如何悲壮,在这种情形下实在太缺乏说服力,只是待增笑柄而已。“卑鄙的帕尔斯鬼子”轮班向卡德斐西斯搔痒,卡德斐西斯持续忍受着这种“下三滥的拷问”,终于邱尔克皇族屈服了。
“我、我说!快住手……”
卡德斐西斯淌着口水与鼻水呻吟道。他是邱尔克贵族里数一数二的调情圣手,如果邱尔克的淑女们看见他这副模样必然形象大坏。
卡德斐西斯加快速度地说出一切真相,因为回答稍有迟疑,孔雀羽毛扇子立刻迎面袭来,让他根本没有时间编撰谎话。自白结束后,卡德斐西斯手上的皮绳被解开,衣服尽数归还,一反当初得到郑重其事的礼遇。只是他仍然没有行动的自由,他的左手腕与左脚踝连着一条皮绳,由加斯旺德负责监视。
“原来那位仁兄是遭到卡鲁哈纳国王软性放逐啊,为什么卡鲁哈纳国王会做出这种事呢?虽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没有损失。”
“卡鲁哈纳国王无法容忍异已的思想,事情一有不对,他就会做出反击。”
“那尔撒斯,你要怎么处置卡德斐西斯卿?”
“别急,等卡德斐西斯自己提议吧。”
一切正如那尔撒斯所料。
从拷问解脱的卡德斐西斯在恢复平静之后开始沉思自己的前途。至今已别无他法,他要趁机取得帕尔斯与辛德拉的援助夺走卡鲁哈纳国王的地位,不然他就得在异国流浪度过悲惨的一生。
“我得到邱尔克国王的王位,你们得到国境的安定与和平,这等于是互惠。”
卡德斐西斯如此提议着。在更衣恢复冷静后的他看起来的确具有王侯的气质,完全看不出是刚刚那个鼻水乱流、差点没笑死的男子。
Ⅳ
拉杰特拉国王在听完卡德斐西斯的提议之后狐疑地侧着头。
“能将卡鲁哈纳国王那种危险人物从王座驱逐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对于一个把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的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亚尔斯兰殿下。” 。
一点都不错,达龙重重颔首,那尔撒斯虽然也跟着点头,但他将“信用”与“利用”区隔得十分清楚。正如达龙所说,他在内心已经把图画完成了。也因此必须有效地利用卡德斐西斯才能真正完成这幅美丽的作品。
经过亚尔斯兰的允许,那尔撒斯单独与卡德斐西斯会面。卡德斐西斯听过那尔撒斯的名声,自然也提高警觉,但无论如何警戒卡德斐西斯都处于相当不利的立场。
“帕尔斯的军师啊,既然假面兵团与邱尔克国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更应该团结合作消灭他们不是吗?”
“没问题,但你必须先证明你的诚意。”
那尔撒斯虚应其事。
“希望你剿除假面兵团,—旦事情成功,帕尔斯与辛德拉两国国王将成为你的盟友。”
那尔撒斯指示卡德斐西斯负责引诱假面兵团,他必须追上假面兵团并晋见其总帅,传达“卡鲁哈纳国王的圣旨”,圣旨内容是“即刻前往克特坎普拉城与辛格将军会合”。只要假面兵团接旨之后赶到克特坎普拉城,一路上自然会有伏兵将之歼灭。
取得卡德斐西斯同意之后,那尔撒斯向亚尔斯兰回报此事。
“陛下,请您仔细想想卡德斐西斯在这个时机来到辛德拉的原因,无论他表面上如何掩饰,仍不难看出他与卡鲁哈纳国王之间的确形成了对立,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亚尔斯兰微侧着头。
“不过也有可能是卡鲁哈纳国王故意派遣卡德斐西斯来制造假象,那尔撒斯你想过这一点吗?”
“陛下所言甚是,但为臣另有打算。”
那尔撒斯从容不迫地作答后,由箱子取出一物。藤编的箱子十分通风而且能去除湿气,常用来保管文书。那尔撒斯打开箱盖,取出一叠为数不少的纸卷。
“这些都是卡德斐西斯卿的亲笔信函。”
那尔撒斯说明道,由于亚尔斯兰不懂邱尔克文,因此需要那尔撒斯的翻译。
其中一封是写给卡鲁哈纳国王的,内容如下:“为臣已来到辛德拉,困守在克特坎普拉城的我军受到孤立而无法接近,虽想指挥假面兵团援救我军,但恐其不服从命令,因此希望取得国王的直接许可。”
“这里总共有八封,其中有半数将发挥实际功效,您刚刚所看到的是其中一例。”
“卡鲁哈纳国王会相信卡德斐西斯的信吗?”
“且不论他相信还是不相信,如果敌人有意将计就计图谋不轨,这么做只是一种反间手法;如果敌人踌躇不决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等于解除了我方的障碍,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没有损失。”
那尔撒斯将取出的信函再度放回箱内并递给耶拉姆,他的表情看来不像是策土反而像是一个淘气的小孩。
“老实说,卡德斐西斯的信件内容怎么写都无妨,一次让他写八封是为了让他相信其中一定会有几封在近期奏效。”
“原来是另有目的,真像你的作风,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不知陛下作何想法?”
那尔撒斯反问,因为他的教师癖临时发作,希望亚尔斯兰自己动脑筋。年轻的国王开始认真思考,最后终于察觉一件事。
“我明白了,那尔撒斯,卡德斐西斯的亲笔信就是你的目的,你想要的是他的笔迹对吧?”
“陛下明察。”
那尔撤斯拍手称许聪明的学生。
“得知卡德斐西斯的笔迹就能伪造信件,让我们好好整整那群躲在赫拉特盆地不敢乱动的邱尔克獾吧。”
从此以后卡鲁哈纳国王得到“邱尔克獾”这项别号。那尔撒斯不怀好意地说完,接着立刻调整语气。
“有件事想请问陛下,目前您身处异国,有无任何挂念之处?”
“我担心卡鲁哈纳国王会突袭帕尔斯,如果邱尔克军北上进入特兰领地,与我军相背而行从北侵入帕尔斯境内就糟糕了,届时我军也必须立刻折返回到帕尔斯。”
达龙感佩地望向年轻国王,那尔撒斯则深深行礼。
“陛下贤明,为臣五体投地。”
“那尔撒斯,别帮我戴高帽子,其实你早就注意到了对吧?”
“陛下明察,但为臣另当别论。”
那尔撒斯大言不惭,达龙与耶拉姆只有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轻咳一声后,那尔撒斯继续说道:“邱尔克国王卡鲁哈纳可谓一介枭雄,绝不能小觑此人,但也无须畏惧;他虽拥赫拉特盆地这个坚无不摧的根据地,另一方面而言却反而束缚了他的行动。”
那尔撒斯回望耶拉姆,身为亚尔斯兰同门师兄弟的年轻人默契十足地迈向帐内的一角,从大箱子里拿出一张范围囊括邱尔克到辛德拉北方的地图,在众人眼前将之摊开。
“如果卡鲁哈纳国王果真拥有雄才大略,那他就应该如陛下所说积极采取行动才对,然而由假面兵团与卡德斐西斯这两个例子来看,卡鲁哈纳国王的行动很明显地已达极限,他只想让自己待在安全的赫特拉盆地一步也不踏出,然后唆使别人替他完成目的”
那尔撒斯指尖敲着地图。
“所以他很适合被叫做獾,无论野心如何坐大,只要内心预留了失败时可躲回巢穴的退路,卡鲁哈纳国王的阴谋就等于缺了羽毛弓箭,不可能飞太远的。”
达龙叉起双臂无声地点头。
“到了四月下旬,辛德拉将进入闷热的夏季,兵土们会出现远征的疲态,在这之前必须把事情做个了结,首先要从邱尔克军手回克特坎普拉城。”
那尔撒斯斩钉戳铁地断定,语气听来仿佛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