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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越过分水岭,尼姆尔斯山以南,天气炎热,大地及空气干燥,仅有极少的绿洲点缀其间,沙漠、岩场、草原遍布,没有森林。
不过源自山南向海注入的奥克撒斯河,因汇集了溶雪及地下水,而水源充沛。使得人们可以利用此河水,开凿水渠灌溉附近农田及牧草地。而在奥克撒斯河口,有一著名的海港基兰,可沿作海路通往远方的绢之国。
山中有雪豹栖息,山南常见狮子聚集,偶而还可发现象群出没。山北则可见熊或狼的行踪。
另外,山中铺有几条栈道,可供联系帕尔斯广大国土南北通商之用,在没有商旅车队的铃声时,则完全是一片死寂。
原本应是一片寂静的山中栈道,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从中穿过。
帕尔斯历三二零年秋末某天。
身着帕尔斯装的五名骑士,飞快奔过栈道,约在距离他们一百加斯(约一百公尺)处,正有鲁西达尼亚装束的数百骑兵队,杀气腾腾,在后面追赶着。
正名骑者当中,二名少年、一名长发女子。另外二人中,有着紫红色头发的年轻骑士,对着另一人大声嚷着:“后面有多少追兵?”
、大约五百吧?”
“似乎多了一些,若是四百以内,我一人就能应付得了。”
男子默不作声,长发女子插嘴道:“那尔撒斯,不必理会奇夫的梦呓。”
接着,女子奔驰到少年旁边说着:“殿下,达龙的军队很快就会赶到,请忍耐。”
穿戴耀眼眩目黄金甲胄的少年,猛力点头示意。他正是帕尔斯王国太子亚尔斯兰。另一名少年名为耶拉姆,是那尔撒斯的侍童。
亚特罗帕提尼会战败给鲁西达尼亚军队之后,亚尔斯兰王子就与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离散,而由包括黑衣骑士达龙在内的五名部下守护着。达龙目前正单枪匹马前往尼姆尔斯山中的卡歇城,请求卡歇城主荷迪尔的求援。
在山中栈道奔驰大半天的亚尔斯兰一伙人,被一支潜伏在附近专以掠夺侦察为目的的鲁西达尼亚部队发现。
回头望着追兵的法兰吉丝,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确认自己所在位置的前方正对夕阳,于是举弓搭箭,在马上扭身回首,向后发箭。
法兰吉丝的箭,飞进了鲁西达尼亚军前锋张开的大嘴。
“啊!”一声异样的惨叫,士兵的身子自马鞍上摔了下来,隐没在同伴骑兵扬起的沙尘中。
“好身手!”
为她赞赏的奇夫,自己也拿起以白杨木打造的弓箭,把箭搭在弦上,对立于前头的鲁西达尼亚士兵放射出去。
细条状的银色光芒,划过虚空,落在鲁西达尼亚士兵的胸部。士兵虽然穿着胸甲,箭却穿过中央接缝,刺进士兵的肉体,士兵无声地在马鞍上后仰,随着马匹狂奔数十加斯(数十公尺)之后,才力尽落马。
眼见如此绝妙的射箭术,鲁西达尼亚军禁不住面有惧色,只得勒住马缰,放慢追赶速度,而后则从鲁西达尼亚这方放箭,射向亚尔斯兰一行人。
数十枝箭飞了过来,一枝也没有命中。鲁西达尼亚的弓材质较弱,射程较短,原本就无法和帕尔斯相比;加上逆风之故,更加减弱去势。
在鲁西达尼亚军无效的反击下,亚尔斯兰等人与追兵的距离已经拉远,相差一阿马距(约二百五十公尺)之多,亚尔斯兰与耶拉姆虽不能独当一面,但他们毕竟是骑马民族帕尔斯人,能以鲁西达尼亚人所不能及的速度疾驰。
神气甫定的鲁西达尼亚军,整顿好队伍后,继续追击至悬崖边。
突然,一阵令鲁西达尼亚军无法意会的帕尔斯风的角笛声传来,在周围山岭回荡。崖上,夕阳余晖笼罩下隐约可见黑衣骑士立于马上的英姿。顷刻间,伴着山谷的强风,弓箭如大雨般射出。
在无法向左右闪躲的山路,鲁西达尼亚军人马一阵悲鸣后,相继倒下,而这些都只在瞬眼的功夫。事出突然,鲁西达尼亚军眼见苗头不对,于是打消追击的念头,调转马头做鸟兽散。他们若知道所放过的是帕尔斯的王太子,想必事后会很后悔吧!
前来的是达龙自卡歇城引调而来的援军。善于用兵布阵的达龙,将弓箭手配置在山道左右的崖上,采制敌机先的攻击,一举击溃追击到来的鲁西达尼亚军。
为再度相逢而欢喜的他们,在不久之后即看到卡歇城。城门前,站着一位身格壮硕、身着绢服的男子,他即是帕尔斯诸候之一卡歇城城主--荷迪尔。
贵族中,凡持有自己领土及私有军队者,皆称为“诸侯”。在帕尔斯全境,此种诸侯仅有数百人。其他贵族,有的从王畿处支领高薪,位居宫廷文武要职,直接听命于国王。其中当然不乏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者。
那尔撒斯已逝世的父亲特欧斯,即是诸侯之一,领有戴拉姆之地。那尔撒斯虽是大贵族家少爷的身份,不过,他母亲并非特欧斯的正妃,而仅是出身低微的庶民,列属特欧斯第二、三十名的爱妾罢了。她生下一名男婴,即那尔撒斯后,即被特欧斯正妃驱逐出宫。但是因为有供给他们足够的生活费,于是那尔撒斯母子迁往叶克巴达那住了下来。
那尔撒斯在民间长大,与寻常百姓的幼童们一起成长。十岁那年,由父亲派来的特使带回故土。因特欧斯除那尔撒斯外,虽另有十名子女,可是都是女孩。当初心狠手辣的正妃,因吃了羊肉料理中毒暴毙,特欧斯乃决定迎回唯一的儿子,立为继承人……
巧的是,领有卡歇城及附近一带领土的荷迪尔,据说亦无子嗣。
“再怎么样的大贵族,仍是无法随心所欲的。”奇夫语中带刺地说。
荷迪尔将亚尔斯兰迎入城内。
“属下知道亚特罗帕提尼会战失利之事,非常关心国王陛下及王子殿下的安危。然而,以我个人微薄之力,无法与鲁西达尼亚大军挑起复仇战,只有内心愧疚痛楚。正着急自己的无能为力时,幸好今日达龙兄光临本城,赐予我为殿下效忠的机会。”
眼见面前这位心情激动、口中念念有词的荷迪尔,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奇夫以怀疑的眼光,向站于一边的女神官轻声说道:“法兰吉丝,你认为这个人如何?”
“油腔滑调。舌头都涂满油似地,只是看来不是上等的好油。”
貌美女神官的批评相当中肯。因为她本身并不像荷迪尔,她未有一兵一卒,就单枪匹马奋不顾身参与亚尔斯兰逃亡之战。荷迪尔冠冕堂皇的说记号,仅是自我推诿罢了。而露出会心微笑的奇夫不断点头,深表赞同。
“的确是。油嘴滑舌的男人,反而把不实真相抖露出来。”
“就跟某个人一样。”
遭法兰吉丝指桑骂槐的奇夫,丝毫不动火气说道:“嗯,不过,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葡萄酒的美味是不会变的。”
晚宴摆设极其豪华丰富。各种肉类美酒,不断地送上桌来,可惜酒水对亚尔斯兰而言毫无用武之地。他以果糖水、红茶等润喉,当然也品尝了不少佳肴。
亚尔斯兰执起银匙,正打算将由巴旦杏、蜜糖加石榴制成的冰果露送往口中时,突然荷迪尔开口道:“殿下,属下有一女,年方十三,在这个父亲的眼光来看,长得是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如果能够永远伴随在殿下身旁,将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听了此话,亚尔斯兰差点儿把冰果露吐了出来,而坐在一旁他的部下们,有的以奇异的眼光,有的以关怀的眼神,注视着被噎住而说不出话来的王子。
(三)
晚宴过后,亚尔斯兰、法兰吉丝及其它四个人,各自被安排回房休息。共挤一室的达龙、那尔撒斯、奇夫、耶拉姆,于是就晚宴的点点滴滴聊起天来。
“荷迪尔的目的,是想藉亲生女儿立为王妃之后,以外戚身份扩张自己的权势。”
那尔撒斯带点讽刺微笑地说。在帕尔斯历史上不乏此例。
“嗯,既然了解他的野心,放任不管,总是不妥。”
达龙心有怨言。他对荷迪尔将他与王子拆开分房睡不能释怀。原本,达龙铺好了毛毯,打算睡在王子卧房门外,却被荷迪尔拦阻下来。
荷迪尔有能力动员三千骑兵及三万五千名步兵,若是拥护亚尔斯兰,其他诸侯亦会群起效尤。基于此,亚尔斯兰一行人才决定走访荷迪尔的领地,所以也要尽可能避免与他为敌。
一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的那尔撒斯说道:“……不过,对方若转而与我们为敌时,我们亦别无选择……”
话才说了一半,房门响起轻叩声。一手握着剑的奇夫叫道:“谁?”来者是亚尔斯兰王子。
亚尔斯兰自晚宴后,一起与在此的部将隔离,若无机会与他们商量。
“荷迪尔向我开出了二个条件。”
其一是将来立他的女儿为王妃,其二是镇压解放奴隶等欲打破帕尔斯传统的激进改革。
“这不是言之过早了吗?我们要先集结军队,与鲁西达尼亚军一战,收复了王都,救出父王及母后之后,才业决定此事才对。”
“那么,殿下您如何回答?”
“我说我无法立即回答,只告之明天再回复,妥当吗?”
“这样说算可以了。”
“真不晓得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尚未见过他女儿呢!”
眼见王子心中确实不快,那尔撒斯喃喃道:“我也无法完全了解荷迪尔心里盘算些什么。不,也许他自己本身也搞不清楚。是要控制住王子、解放帕尔斯,或是……
或者,以亚尔斯兰的首级作为信物,向鲁西达尼亚军投诚,以求恩赏。无论如何,卡歇城主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王子,想必打算作最大限度的利用,以求取自身利益。基于此,在他心中自然希望事先拔掉达龙或那尔撒斯等眼中钉。
“或许,荷迪尔今天晚上就会下手。殿下,虽然知道您很疲惫,为了大局,请随时准备逃离。其他后事,交由我们来处理。”
说完此话,那尔撒斯请亚尔斯兰回房。他则在耶拉姆耳边轻声交代。耶拉姆点了点头,随即打开窗子,在守卫不注意下潜逃而出。
约莫过了一小时,耶拉姆再次潜回,并将手中之物交给那尔撒斯。那尔撒斯拿近鼻处闻了几回,低声暗笑,随后再将此物倒入瓶中,锁住瓶盖。此乃黑运茎煎熬成汁,加入香油、罂栗叶混合提炼而成,会发出具有催眠作用的无色无臭烟状气体。耶拉姆发现此物就放在天花板上。
“荷迪尔就会用这般小技俩。看来我们也不用跟他客气了。”
“是嘛,不用客气了。好吧!我想好好养精蓄锐。”
看见准备在事情尚未发生前休息片刻的奇夫用毛毯裹住身子后,达龙转身对友人说道:“那尔撒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单凭想象,就令人心寒。亚尔斯兰殿下不是先王欧斯洛耶斯五世的遗子吧?”
战场上英姿风发,从无惧色的勇者,内心却难隐不安之情。此时提起这敏感话题,可想而知,此问题必在他中困扰良久,百思不解。
那尔撒斯抱着胳膊。
“以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欧斯洛耶斯五世去世那年,是三零四年五月。亚尔斯兰殿下,乃于三零六年九月出生,前后相差二年零四个月,照理说,殿下不可能为欧斯洛耶斯国王的遗子。”
“是呀……”
好似从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似地,达龙点头赞同。反倒那尔撒斯自己心有不安模样。他从旅行用原木棉纸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摊放在毛毯上。此为自第一代凯。霍斯洛至第十八代的安德拉寇拉斯三切,整个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