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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尧听得一怔,事实上,这么些日子下来,对远黛,岳尧早从初始时的不屑而成了如今的略带敬畏。至少,如今的他,绝不会认为远黛远远配不上百里肇。然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想不通,以远黛那种近乎病弱的身子会有什么自保之力:“希望如此吧!”他如是道。
显然没有细加解释的意思,冲他一笑,偏头看了一看天色,沅真自然问道:“天色不早了,可要留下用饭?”二人所在的这间静室,正是回春药铺的后宅书房。
心中微微一动,岳尧最终却还是摇头笑道:“不了!”二人成婚在即,按说连见面也是不宜的。但这几日不见,他这心里,仍不免牵挂,因此得了百里肇的话后,便匆匆过来了。这会儿见也见了,话也说了。甚至还从沅真口中知道,即使远黛回去了,她暂时也不会走。这些,于他而言也尽够了。加之还要回去向百里肇复命,自是不好耽误了。
好在成亲的日子也没有几日了,岳尧心中想着,心下不觉一热,目光也随之灼热了几分。
… …
岳尧与沅真大喜那日的头一天,竟还飘了些绵绵细雨,第二日早间。天色也仍有些阴沉沉的。因岳尧与沅真都是无父无母之人,成婚当日,主婚之人。自然便是百里肇与远黛二人。二人一早用过了早饭,便自赶往那座位于平京西郊的庄园。
远黛在文屏的搀扶下,步下马车,抬头看时,却恰有风过。拂开层层云翳,生生的露出一抹淡金色阳光来,辉映得那处庄园门口新题的“岳宅”二字熠熠生辉。这处庄园原是睿王府的别院,与了岳尧之后,岳尧也不曾多做布置,只请百里肇重新题了牌匾也就算了。
目光落在那牌匾之上。远黛不由的微微一笑,心情也随之的轻快了些。随后下车的百里肇目光微动之下,正将那一抹如云破月来的皎然笑容收入眼底:“在想什么?”他含笑问答。
回头朝他浅浅一笑。远黛自然道:“只是觉得这个兆头不错!”她虽非迷信天命之人,但今日毕竟乃是沅真的好日子,这桩婚事又是她一力促成,能有些好的吉兆自然是好的。
了然一笑,百里肇也自注目看向那抹秋阳:“果是好兆头!”
二人并未在外头多待。略说了几句后,便迈步进了岳宅。因着婚事的缘故。岳宅之内,早已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各处屋宇楼阁也都贴上了大红喜字,来回穿梭的丫鬟、奴仆也都穿红着绿,看着更增几分喜庆。远黛四下环视一番,心下倒也满意。
吉日之前,她原说要过来看看的,想了一回,却终于还是没有过来。沅真无父无母,唯一可算得是她亲人的,也只有远黛了,新人吉事,却哪有娘家人插手的道理。
百里肇知她意思,也顾虑着此事须得周全些才好,便索性请了宁夫人来,宁夫人原是宫中女官,做事自是极妥帖的,远黛既知有她出面,自也再无不放心的道理。
原先依远黛的心意,今日她是要过去回春药铺,等候迎亲队伍过去接沅真的。因百里肇不肯的缘故,她终于也还是没能去成,只得遣了文屏、惠儿几人过去为沅真壮一壮声势。她自己则随了百里肇一道过来岳宅,等着喝一杯喜酒。
二人才刚进了岳宅,那边宁夫人却早得了禀报,匆匆了迎了上来。两下里见过礼后,远黛才笑道:“这阵子辛苦姑姑了!等回头,必命沅真好好谢一谢姑姑才是!”
宁夫人忙应道:“王妃这话可不是折煞我了!说起来,岳尧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娶亲,我为他做这些,可不是应该的!”
远黛细看宁夫人的神情,却觉她言语真挚,面上、眼底更是喜气洋洋,显然乃是真心为岳尧感到高兴。她既看出此点,顿觉若再说这些话,却不免是曲解了宁夫人的一片心意,当下便不多说,只笑道岔开话题道:“劳烦姑姑带我四处去看一看吧!”
酉初时分,岳宅门口,锣吹鼓打,爆竹声声,却是喜轿到了。堂上是早准备好了,百里肇与远黛二人高坐上首,受了二人一礼,远黛目光到处,见岳尧一身红衣,胸悬红花,平日少有表情的脸上今日难得的挂着笑容,举手投足间,更满是风发的意气。
不由得微微一笑,远黛注目看向站在岳尧身边,遮着盖头的沅真,心中不由既是欢喜又是酸楚。欢喜的是沅真终于嫁了人了,酸楚却也是因为沅真出嫁。她心中正自百感交集,那边二人已行礼毕,在“送入洞房”的唱词声中相偕缓缓退下。
身侧,百里肇却已觉出了她的不对,摆手挥退堂上一干人等,令其自便后,方抬手握住她的:“在想什么?”他缓声的问道,深邃眸中,隐然闪过一抹柔意。
轻轻摇头,远黛低声的道:“只是有些舍不得沅真!”
百里肇听得一笑:“沅真嫁给岳尧也不算是外嫁,你何时要见便见,却有什么舍不得的!”
岳尧与沅真成亲一事,因时间仓促,当事人也无意大办,因此一切甚为减省,行过礼后,便只摆了几桌酒,供岳宅的下人们热闹一番。至若闹洞房等事,百里肇自不会做的,远黛则更不会去折腾沅真,挥退众人之后,堂上便也没了闲杂人等,只余二人并肩坐着。
抬眸看了一眼布设得喜气洋洋,门窗四面皆贴着大红喜字的喜堂,远黛微扬唇角,慢慢的道:“嫁了人,便是别人家的人了!从此”话到这里,她却忽然收住,没再说下去。
饶是百里肇心思缜密,一时竟也没意会到远黛究竟想说些什么,皱眉看向远黛,他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笑着摇头,远黛很快道:“不过王爷也并没说错,沅真嫁的乃是岳尧,也不怕她飞到哪儿去!倒是我矫情了!”她虽努力笑着说出这话,但转圜之间却仍觉生硬,显非心中之语。
她的生硬,自然看在百里肇眼中,注目凝睇许久,百里肇却忽然的叹了口气:“眉儿,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忽然竟有些怀念起从前来了!”怀念从前,那些坦然无讳的日子。那个时候,有些话你虽不主动提及,也不肯多说,但至少不会虚词掩饰。
恍若未闻的站起身后,远黛含笑回眸,一拉百里肇:“这处庄园虽不及睿亲王府阔大、精致,但也颇可一赏,左右此刻无事,还求王爷陪我四处走走才是!”
百里肇心知她不愿多说此事,心下虽有追问之意,但犹豫片刻,却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当下长身站起,行至一边的轮椅上坐下,自若笑道:“走吧!”
远黛默默上前,推了那轮椅,一路缓缓的出了喜堂。
正是秋高气爽时候,天空一片湛蓝,一轮弯月高照,数点繁星闪闪。整座岳宅虽因今日喜事的缘故,而显得有些闹嚷,但乱中取静,倒也别是一番风味。
这处别院百里肇来的虽并不多,但大致路途却仍依稀记得,百里肇指引着远黛,沿着一条僻静小路一路而行,行了盏茶工夫,便到了一处不大的花园。
因今儿是个喜日子,花园内的树上,也都挂了大红灯笼,加之月色如水,看着虽不如白昼亮堂,倒也在喜庆之外平添了一份幽雅。推着百里肇漫行在月影扶疏的花园之内,远黛忽然笑道:“上回入宫时候,我曾约了清月,但又不知何时方便。这会儿我一想,倒不如便约在沅真归宁的那一日。顺带着也请了六哥过去坐坐!”
因沅真除却远黛外,便再无亲人的缘故,远黛早与百里肇商量了,归宁之日,索性便过去睿亲王府,百里肇对此自然也无异议。点一点头,他道:“你看着办便是了!”口中说着,他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因问道:“云裳呢?你可打算为她说一门亲事?”
不甚在意的淡淡一笑,远黛随意道:“云裳的性子不比旁人,我也管不得她。倒是初炜,三日之后,他可能赶到平京吗?”
第十八章
不甚在意的淡淡一笑,远黛随意道:“云裳的性子不比旁人,我也管不得她。倒是初炜,三日之后,他可能赶到平京吗?”远黛为岳尧二人挑好吉日之时,也曾以飞鸽传书,送了喜帖过去姑苏,只是这一来一去,时间终究仓促,初炜仍是不克前来。
至于蒋琓,百里肇却只命人送了一封喜帖、一坛美酒去。一来是距离太远,蒋琓无论如何也赶之不及,二人却因平京不比姑苏,蒋琓若真来了,一旦被人发现,这罪名可着实不小。
百里肇颔首:“差也差不多吧!说起来,姑苏时候,却让蒋琓与云裳白赶了那么些路。闹到最后,也还是没赶上喝一杯喜酒!”说起这个时,他便不由的记得那一瓶花精油引出的许多事由,墨眉也随之拧了起来。
轻笑了一下,远黛悠然道:“有些事情,本是迟早会发生的,如今也不过是早了些,王爷又太过放在心上!”事情才出之时,她心中也是甚为气恼的,但到了如今,她也懒得再去多想什么了。早早迟迟之事,实在不必懊恼不休,徒然伤神。
何尝不知她所说有理,但百里肇对此仍觉烦躁,沉默片刻,他才苦笑的道:“若不是”若不是这几年他双足不良于行,他压根儿就不必担心此事。而如今,他已不再是大周太子,虽说他手中掌控的力量仍足以影响朝政,但今日的百里肇,毕竟已不是四年前的大周太子了。
只是以他的性子,若做不到,自然更说不出口,因此这话只说了一半,便没再说下去。
他虽不说。远黛也能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一笑后,却自岔开话题,略带娇嗔的道:“快起来,陪我走几步!”一面说着,已自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失笑的摇了摇头,暂且抛下心思,百里肇长身而起:“好!”已顺势的牵住了远黛小手。远黛从来怕冷,一年四季手都是冷的,百里肇才一牵了她手,便不由的皱了皱眉。
反手与他十指交扣。远黛仰头看一看天上月色:“不过眨眼工夫,眼看居然又要入冬了!”
听她这么一说,百里肇也不觉一笑。细算起来。他与远黛相识居然还不满一年,这个事实,让他不由的摇了摇头:“等过些日子,我陪你过去观音山走走!”
答应一声之后,远黛却忽然一叹:“原来才不过一年呀。我总觉得已经很久了呢!”
不意她也有此感慨,百里肇失笑道:“于我心有戚戚焉!”
口中说着这略带戏谑的话语,他却忍不住伸臂,环住了远黛略显单薄的肩,同时伸手将远黛另一只冰冷的纤手,握在了掌心之中:“这才八月底而已!”言下微带无奈。
顺势倚在他的怀里。远黛也不由的微微失神。虽只是秋日,但平京的夜风却已带了几丝凉意。窝在百里肇温暖的怀抱之中,感受着丝丝暖意与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没什么来由的,远黛竟冲口而出的问道:“我若回去南越,王爷会如何?”一直以来,她都尽力回避、不愿说起这些,但今晚。她却主动的说起了这,怎由得百里肇不心生诧异。
“等我!”良久。他只简单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月色下,两条人影紧紧相依,远远看去,竟浑若一人。
… …
次日回府,远黛便命人分别送了请柬往凌府与宫中。她自是不会做出那种只请凌远清一人的蠢事来,这一张柬贴,便请了凌远清与凌远萱二人同来。
初炜来的,却比二人初时想的,更要早些,归宁日的前一日,他便匆匆赶到了平京。到得归宁那日,巳正时分,沅真与岳尧已相偕而来。堂上,百里肇与远黛仍旧坐在上首,沅真便含笑的亲手捧了茶给二人。远黛伸手接了茶,目光落在沅真面上,已不由的泛起一丝欣然。
新婚三日,沅真比之从前,少了一份沉静却更多了一份属于女子的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