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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的那把火,卷起的浓烟已是足以让黄河岸边的董卓军将领心生疑惑,到了夜间,又是一片火光将天空映红了半边,镇守河岸的董卓军将领,更是要派人前去调查一番方可安心。
追赶败兵,若是将败兵围困起来,只需放上一把火,就能清剿个干净彻底,根本没有必要连着放两把火。
连续放火,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放火的根本不是前去追赶的董卓军,而是逃跑的刘辩等人。
刘辩带领队伍一路赶往黄河岸边,从清晨一直走到太阳落山,他们才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黄河浪涛的轰鸣声。
“今晚就在此处驻扎!”眼见快要到达黄河岸边,刘辩对周仓和典韦说道:“到了夜间,再探查一番道路,找出岸边守军的空当,明日天一亮,我等便突破吊桥,赶往河对岸!”
“诺!”典韦和周仓应了一声,分别去安排汉子们就地扎营去了。
与此同时,昨晚刘辩带人放火的小村中,一队董卓军正在村子里查找着活人。
“娘的,一个活的都没有!”走在最前面的军官抬脚蹬开地上一具烧焦的尸体,朝下面的几具同样焦黑的尸体看了一眼,嘴里咕哝了一句:“下手还真狠,五百多人,整给烧了个断根!”
另一个刚从旁边一间民宅里走出的军官拧着眉头,朝前面满是烧焦尸体的路面上看了一眼,叹了一声说道:“五百多人,被烧了个干净,就算是五百条猪,也不会如此老实的坐在村内等人焚烧……”
“二位将军请看!”俩人正说着话,一个蹲在民房门口的兵士朝他们喊了一声。
俩人听到喊声,连忙朝那兵士跑了过去。
在民房门口的墙壁上,斜倚着两具没头的焦尸。
蹲在焦尸旁,两名军官朝四下看了看,其中一人伸手朝另一人手臂上捅了两下,指着不远处一个烧焦的了球状物体说道:“那个是不是人头?”
“都烧成炭了,哪能看的出来!”另一个军官起身走到那圆球状物体旁,抬脚轻轻蹬了一下,蹬下一片黑灰,抬起头朝村口看了看,对一旁的几个兵士说道:“去村口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尸体!”
几个兵士应了一声,连忙分做两队,朝两侧村口跑去。
没过多会,两队兵士带回了消息,他们在两侧村口分别发现了几具死前咽喉被割开的焦尸。
得到这个消息,两名军官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幽幽的说道:“先除掉岗哨,随后再放火,等到熟睡的人醒来,想离开村子已是晚了。可怕!真可怕!也不晓得这队贼人是何人所领……”
另一名军官没有说话,视线在遍地焦尸的地面上逡巡了一圈,才长长的叹了一声。
此时在黄河岸边,刘辩已命众人扎好了营地。
他们没有携带帐篷,扎营也是在相对隐蔽的位置,人数也并不是很多,若不是仔细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天色越来越暗,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
刘辩坐在一片深深的草丛中,汉子们都已躺下睡了,在他耳边,除了几个汉子打的呼噜声,就只有风儿掠动草叶发出的声响和远处黄河的澎湃涛声。
“典韦!”夜色越来越深沉,刘辩扭头朝一旁轻唤了一声。
正躺在草地里打着呼噜的典韦隐约听到刘辩唤他,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蹿到刘辩身旁,小声问道:“殿下唤某何事?”
“与我一同去河边走一遭!”望着黄河的方向,刘辩小声向典韦吩咐了一句,起身朝黄河岸边走了过去。
离黄河越近,浪涛声越响,夜色之中远处一片黢黑,刘辩根本无法看清黄河岸边的景致。
他蹲在一片深草中,一双眼睛不住的向四面张望,耳朵却并没有太刻意去聆听附近的声音。
黄河的浪涛声太响,即使有人朝他们这边靠近,脚步声也会被巨浪的轰响给掩盖。
四处都是随风摇曳的草叶,月光铺洒在草叶上,为在夜色中一片黢黑的长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光。
在草丛中蹲了一会,没有发现异状,刘辩抬手朝身后一招,带着典韦弯着腰,继续朝前摸了过去。
向前又摸出了二三十步,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浓重,刘辩知道,他们离黄河岸边已经不远。
又朝前摸了十多步,俩人到了长满杂草的野地边缘。刘辩伸手拨开面前的杂草,朝黑黢黢的河岸边看了过去。
汹涌的黄河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银亮的光泽,岸边嶙峋的石头也折射着灰蒙蒙的银光。
环视了一圈遍地嶙峋乱石的河岸,刘辩的视线停留在一片反射着银亮微光的乱石后面。
河岸边上的乱石虽说被河水冲刷,表面很是光滑,也能折射出光线,可石头折射的光线与金属反射的光线却不能同日而语。
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刘辩发现在河岸边的乱石中,有着好几处反射着银亮微光的地方。
河岸边上很是潮湿,董卓军不可能在河边扎营,反射着微光的地方必然是他们的岗哨。
朝身后的典韦摆了摆手,刘辩慢慢的向后退了去。
几乎没发现什么异状的典韦见刘辩朝后退了去,也跟在他身后慢慢的退进了深深的草丛。
第82章清理河岸
百余人的队伍缓慢的朝河边推进着,走在前面的,是几个夜间能正常视物的汉子,被绳索牵连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猫着腰缓慢推进的,是那群到了夜晚什么也看不见的汉子。
快到河边,刘辩抬手止住了正在前进的队伍。走在前面的汉子们停下了脚步,可连成一串跟在后面的汉子们则因为晚上视力相当于盲人,根本无法看到刘辩的手势,一个接一个的撞在一起,其中不少人脚下还绊了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许多汉子摔在草丛中,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其中也夹杂着几声被摔痛了的闷哼。
夜幕笼罩下的黄河咆哮着、掀起滔天巨浪。被月光镀上一片银色光晕的漆黑巨浪在半空中翻腾着,重重的砸在河床上,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轰响。
浪涛发出的巨响遮蔽了汉子们摔倒时发出的声音,为他们做了最好的掩护。
朝摔倒在地正纷纷爬起来的汉子们看了一眼,刘辩压低了声音对一旁的典韦和周仓说道:“贼军在河边安置的岗哨定然是夜间能够正常视物,我等动作一定要轻、要快,切不可被他们的主力发现。”
向俩人吩咐了一句,刘辩又朝那些被绳索绑缚在一起的汉子们摆了摆手,带着周仓和典韦,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向河岸边的乱石堆摸了过去。
八名身上绑着绳索引路的汉子在刘辩领着周仓和典韦离去后,纷纷解开了绑在腰间的绳索。随后他们又帮同伴把绳索解开,猫着腰,在草丛中来回穿行,给众人安排着睡觉的地方。
离开长满杂草的野地,刘辩与周仓、典韦飞快的钻进乱石堆中,分别隐蔽在足以藏身的大石头之后。
借着石头的掩护,刘辩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过没多会,他朝不远处反射着银色微光的位置一指,对周仓和典韦做了个手势。
遍地都是乱石,仨人躬着身子,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朝那片反射着银色微光的乱石堆摸了过去。
石头硌着脚底板,硬硬的有些疼,不过这并不是给刘辩等人带来最大困扰的地方,真正给他们带来麻烦的,是那些散碎的小石块。
每走一步,刘辩等人都会异常小心,生怕不经意间踢出一块石子,惊动了隐蔽在乱石丛中的董卓军岗哨。
脚下满是碎石块,只要抬起脚,就有可能蹭出去几颗。好在离他们不远就是黄河,澎湃的黄河发出一声声轰天的巨响,遮盖了他们走动时弄出的轻响。
借着乱石的掩护,仨人终于摸到了董卓军岗哨藏身的大石头后面。
乱石挡住了哨兵的身影,刘辩无法看见他们到底有几个人。他朝典韦和周仓做了套手势,要他们从左右两个方向包抄,而他自己则直接向着岗哨背后的大石头摸了过去。
澎湃的浪涛遮盖住了刘辩等人行动时发出的声响,五个董卓军的哨兵背靠大石坐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睡着,只有一个人还圆睁着眼睛,仰头望着天空那轮明晃晃的月亮,聆听着身后不远处黄河浪涛澎湃的巨响。
巨大的石头成为掩护这五个哨兵天然的屏障,却也遮挡了没有睡觉的哨兵视线。刘辩和典韦、周仓已经分成三个方向摸到了他们附近,醒着的哨兵仍是浑然未觉。
悄悄的爬到了大石头上,刘辩俯身看着背靠大石头坐着的几个董卓军士兵。
五个背靠大石头坐着的哨兵,有三个都低垂着头,另外还有两个仰头靠着石壁。仰头的俩人中,有一个人眼睛闭着,嘴巴也微微张开,显见是已经睡的沉了。
在这五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眼睛圆睁,正仰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也不知他在想着些什么。
确定只有一个人还醒着,刘辩趴伏在大石头上,朝已摸到两侧的周仓和典韦打了个手势。
蛰伏在大石头两侧的周仓与典韦点了下头,眼睛都望向了正趴在石头上的刘辩,静静的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望着明月的哨兵可能是头仰的有些久了,他挪动了两下屁股,把背又朝大石头上贴近了一些,低下头,抬起一只手轻轻揉捏着后颈。
刘辩双手持剑,将剑尖笔直的指向下方,猛的一用力,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下,划过一道银亮的光芒,向那个正低头揉着后颈的士兵扎了进去。
趴在大石头上用力扎出一剑的力道很是难以把握,再加上有石头阻滞,两只手臂也是无法延展开来。
即便如此,刘辩扎出的这一剑却还是又猛又疾!那兵士的一只手还在揉捏着颈子,锋利的剑尖“噗”的一下刺穿了他的手掌,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后颈。
刘辩刚一动手,蛰伏在石头两侧的周仓和典韦纵步蹿向另外四个熟睡中的哨兵,可怜那四个哨兵还都沉浸在梦乡之中,就掉了头颅,成了无头之鬼。
连续摸掉六七处董卓军在河滩上布置的暗哨,刘辩藏身于一块大石头后面,眼睛不住的向四处张望着。
放眼望去,银亮的月光铺洒在河滩上,黑黢黢的乱石丛中根本看不出半点还存留着人气息的迹象。
黄河的涛声遮蔽了四处可能存在的所有声音,起初浪涛声帮助刘辩等人掩藏了行迹,可此时,刘辩却希望大浪能够暂时的停歇下来,让他仔细的听听附近有没有异常的响声。
澎湃的黄河绝不可能因为人的想法而止住奔流,它依然如故的奔涌着,掀起一片片巨浪。巨大的浪头砸在河床上,发出一声声震天的咆哮。
朝身后的典韦和周仓摆了两下手,让他们等在乱石丛中不要乱动,刘辩猫着腰朝前方不远处的另一片乱石摸了过去。
藏身在大石头后面的典韦和周仓,伸头望着刘辩在夜色中渐渐朦胧的背影,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脸上,都看出了些许的担忧。
猫着腰朝前蹿了一段距离,刘辩又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蛰伏了下来。
他探出头,看向前方黑黢黢的乱石。一小片与乱石丛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差别的阴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河滩上的乱石棱角都很分明,有些石头还带有尖尖的刺。那一小块阴影处于一片乱石之中,轮廓却很是平滑,乍一看去,与乱石几乎是混为一体,可仔细辨别之下,却能看出它并不是天然就属于这片嶙峋的乱石。
伸出拇指和食指,大致比划了一下那一小块阴影的距离,刘辩扭头朝四处看了看,选定了离他最近的一块大石头,纵身向那块石头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