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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今儿个来酒楼干什么?”舒老板顺坡下驴,没再坚持让舒胜明行礼。
舒胜明深深看了周苹儿一眼,被周苹儿愤愤地瞪了回去,才回答他爹的话,“今儿个我们学堂沐休,我请了几个同窗过来吃饭。”
说着看了看桌上的酒壶,“这就是青柠酿吧?爹,今儿个来的客人是我很要好的同窗,这青柠酿你可要让我们放开了喝。”
“要喝酒可以,不过这青柠酿可不能让你们喝了。”舒老板并不反对儿子和同窗多来往,毕竟里面有好些有学之士,说不定将来谁就是一方父母官。
“为什么?”听了这话,舒胜明不高兴了。五福楼限量供应的青柠酿可是秀林镇一绝,他早就夸了海口让几个同窗敞开了喝的。
舒老板低声道:“这些酒我说好了要给你大伯父送去,都是送给同僚的。”
“他们不是才把酒送过来吗,怎么一点也匀不出来了?”舒胜明有点不高兴了,“大伯父送同僚难道就少了这一点。”
“够了!”舒老板在众人面前被儿子反驳,心里自然不痛快,“这青柠酿没有多的给你,你要宴请同窗,酒楼里其他的酒随便你拿。”
“舒少爷,要不你拿这酒给你同窗喝吧?就当是我们一家子送给你考上秀才的贺礼。”周筝儿突然把手里的葡萄酒举到舒胜明面前。
舒胜明黑着脸,“这是什么啊?”
“我们家自己酿的葡萄酒。”周筝儿语气里满是骄傲。
“葡萄酒?”舒胜明扬眉,“你们家能酿出葡萄酒来,你可小丫头可别瞎吹牛。”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跟着舒老板去了京城一趟,在一个朋友家第一次喝到葡萄酒,据说这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珍贵无比。
“是不是吹牛,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周筝儿把手里的酒壶拿到桌边,选了个白瓷杯倒了满满一杯。
葡萄酒独有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里,舒胜明眼睛都看直了,“还真是葡萄酒啊!”
舒老板也一脸惊喜,“哟,你们家还会酿葡萄酒?”
“几个丫头瞎琢磨的。”周友平嘿嘿笑,“没成想酿出来的酒味道还不错,我想着舒老板好这口,就拿过来给舒老板你尝尝鲜。”
“爹,我们哪里是瞎琢磨,还不是按着家里的老方子做的。”周筝儿佯装不悦,这个老爹还真是实心眼,两句话就交了底。瞎琢磨的东西能卖什么钱,还是赶紧挽回劣势吧。
周苹儿也道:“舒老板,因为这果子不好找,加上程序多,我们家今年也没酿多少葡萄酒。我爹说你这些年对我们家多有帮助,就装了一多半过来呢。”
“这我可要好好尝尝。”舒老板接过周筝儿倒的酒,细细品了,“好酒!虽然没有我在京城喝的葡萄酒酒味重,可这香甜的味道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舒胜明一把抢过周筝儿手里的酒壶,“这个现在可是我的了。”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舒老板叫都叫不住,“这个臭小子,多大的人了还每个正形。”
回去的路上,周苹儿问妹妹,“不是说好了把葡萄酒送给舒老板吗,怎么一转眼你就送给舒胜明那臭小子了?”
“我们是想把家里酿的葡萄酒给舒老板尝尝吗,舒老板都已经尝过了。”周筝儿把自己的小九九一五一十和大姐说了,“舒胜明是个秀才,他的同窗也是读书人,等他们喝了我们的酒,这酒就会传到读书人耳朵里呢。”
“你个小丫头片子心眼真多!”周苹儿伸指点了妹妹脑门儿,“不过这主意真不错,我们家酿的葡萄酒多好看啊,味道也好,还不把那帮子书呆子喝傻了。”
“胡说什么呢。”赶车的周友平说女儿,“人家舒少爷可是秀才老爷,见了官老爷都不用下跪的,可不能说人家是书呆子。”
“是啊,他不是书呆子。”周苹儿点头,“他是小痞子,一点儿都不像个读书人,还和我这种小女子吵吵,也不知道读书学礼都学到哪里去了。”
周筝儿回想舒胜明的样子,还真不像传统意义上的读书人,一点风流倜傥的样子都没有,倒是多了点市井之气。
“舒少爷是不像其他读书人。”周筝儿客观评价,“不过他这个人挺真实的,有什么都摆在脸上,也没什么坏心眼。比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坏得掉渣的人强多了。”
“你这丫头,这也是夸人的话?”周友平被两个女儿搞得哭笑不得。
周筝儿点头,“当然喽,我是夸他比好多人强呢。”
“是啊,爹,我看舒胜明也就是直肠子这点比人强了。”周苹儿对舒家小子的印象一直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他那样的人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说到这里,周筝儿其实很想和她大姐探讨一下教育资源的问题,可是她一个七八岁的古代女娃娃谈论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算了,还是闭嘴吧!
第107章 周亭青辍学
“大哥,大哥,你快去老屋那边看看吧,二哥快把亭青打死了!”这天晌午过后,周梅香扶着大肚子来找周友平。
唐氏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上去,“梅香,你小心点儿,这么急慌慌的出了什么事儿?”
“大嫂,我大哥呢?”周梅香拉了唐氏的手,急得满头大汗,“快让他去老屋那边劝劝二哥他们,二哥现在正拿着棍子满村追着亭青打呢。”
“你大哥在地里呢,苹儿,苹儿,你快去地里叫你爹,就说老屋那边出了事儿,让他赶紧过去看看。”唐氏把周梅香往院子里的凳子边引,“瞧你跑的这满头汗的,快坐下来歇歇。”
周梅香还想往回走,“大嫂,这个时候我哪里坐得住,还是过去看看吧。”
唐氏一把把她按在凳子上,“你挺着个大肚子就别往前凑了,不为自己想,也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二哥多好面子的人,现在满村子追亭青,可见是气糊涂了。这棍棒无眼的,要出点儿什么事儿有你哭的。”
听了唐氏的话,周梅香没再坚持往周家老屋跑。
“友安平日里挺疼孩子的,今儿个怎的提了棍子往亭青身上打了?”唐氏对周友安的行为很是不解,“爹娘都没有拦着,亭青可是娘的心肝肉啊。”
“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周梅香伸手捶着自己因怀孕有些水肿的腿,“刚才二嫂让郑家二小子给我们送口信。说二哥红了眼追着亭青打呢。娘和二嫂他们拦都拦不住,我一着急就让鹏哥跟着墩子先过去,自己赶紧过来给大哥抱个信。”
“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就算再着急也不能像刚才那样没命似的跑。”唐氏想到刚才周梅香的样子。忍不住叮咛,“况且你二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啊,他就算再气也不会把自己儿子往死里打的。”
周友平和周苹儿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唐氏给丈夫倒了碗水递过去,“出了什么事儿,让二弟发了这么大的火,居然拿了棍子打孩子。”
“唉……”周友平叹了口气,“亭青被私塾退了回来。”
“啊?”唐氏吃惊,“怎么会这样,我瞧着陈老夫子是个挺和气的人啊。怎么就把亭青给退了?”
“我听人说亭青每日里在学里只会欺负其他学生。还偷拿人家的东西。”周苹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听到的事都说了。“陈老夫子说了他好多次,他还是总犯。今儿个在学里,杨家小子发现自己的镇纸被亭青拿了。就找他还。没想到亭青不仅不还,还用镇纸把人家的头都给打破了。”
“什么,亭青真把杨家小子的头打破了?”唐氏吃惊。
周苹儿点头,“可不是,听说流了好多血,杨家已经把孩子送到镇上治伤去了。”
“亭青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唐氏叹气,“这事儿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善了了。”
“妹夫已经追到镇上去了,想着让友和帮那孩子看看。”周友平叹气,“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你也别叹气了,快说说陈老夫子怎的把亭青给退了的?”唐氏问丈夫。
“两个小子打起来的时候。陈老夫子去拉,亭青这小子胆大包天,居然连陈老夫子也给打了。”周友平恨恨道:“这可是欺师灭祖,人家哪里还肯留他这种学生?”
“什么?亭青把陈老夫子也个打了?”唐氏惊呼,“那,那陈老夫子没怎么样吧?”
“听说被亭青一把推在地上,脚给扭了。”周友平道:“那小子还嚷嚷说陈老夫子偏心,把老爷子气得不轻。陈家大小子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就代他爷爷把亭青给退了。”
“娘,爷爷让爹去陈家给亭青说好话呢。”周苹儿突然插嘴道。
“啊?让你爹去说情?”唐氏再次吃惊,“我们和人家又没什么交情,能搭得上什么话。况且这事儿是亭青闯出来的,要去赔礼道歉也该是友安去吧。”
说着,看了看丈夫,“你不会真想去给亭青说情吧?”
“这关系到亭青的前途。”周友平低声道:“他可是我们老周家的长孙,爹娘把期望都放他身上了。”
“可你准备怎么跟人家说?”唐氏对老屋那边把这么难办的事推给丈夫很恼火,“亭青再亲也只是你侄子,人家亲爹都不去,没得让你个做伯父的去吧。”
夫妻俩正说着话,老周头和周李氏过来了。两人也没废话,坐下来就直奔主题。
“老大,亭青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他可是你亲侄子。”周李氏拉着大儿子叨叨,“我们老周家可就指望着他出息了,这要是真不能再读书,这可怎么办啊?”
“娘,亭青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些,混得都没边了。”周友平很为难,“他连夫子都敢打,你让我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小子哪有不皮的,谁小时候没犯过几个错。”周李氏还是觉得自己的孙子很冤枉,“他自己也说了,当时太着急了才推了陈老夫子一把,谁承想夫子这么不经推的。”
“娘,今儿个这事儿我们可不好管,先不说我们现在已经分了出来。”唐氏突然插嘴,“一来亭青是侄子,这孩子犯了错,没得亲生爹娘不管,反而让做伯父的出头,这不和规矩。二来亭青再不懂事,也不该对夫子动手,读书人最讲究个礼节,亭青连尊师都做不到,人家怎么还敢收这样的学生。”
唐氏的话把周李氏说得窒了窒,老周头把烟斗往桌上磕了磕,“老大,当初你们分出来的时候我就说了,不管今后怎么样,你们兄弟间都要互相帮衬着。现在亭青遭了这个难,友安是个没成算的,只知道打孩子出气,你个做伯父的可不能不管。就算不论骨肉亲情,就算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这事儿你也不能不管。”
老周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友平实在没法儿拒绝,只好应诺去陈家试试。
这天周筝儿陪着周友平,提了两袋点心,一壶葡萄酒和一只鸡去了陈家。
桂妈妈来应门,看到周友平父女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周筝儿赶紧扬起灿烂的笑脸,“桂妈妈,陈老夫子在家吗,我们是来看望他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推了陈老夫子的也不是周家父女,桂妈妈也没多为难他们就放行了,“老太爷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我这就给你们通报一声。”
“麻烦桂妈妈了。”周筝儿笑着道谢。
不多一会儿,桂妈妈出来把两人往院子里引,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陈老夫子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陈谨瑜立在一旁,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周友平先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桂妈妈,然后才卑微地对陈老夫子道:“陈夫子,前儿亭青那小子犯了混,把你也给伤着了。那小子的爹娘没脸来见你,我这个做伯父的腆着脸来给你赔个不是,还望你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别和他计较。”
陈老夫接过桂妈妈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才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按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