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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不想勾起她的心事儿,急急安慰她道:“现在的饭菜很好呢,来,芊儿,你多用一些鱼肉,对你的身子很好呢。”
老太太刚刚已经仔细注意过倩芊的神情,看到她神色没有一丝丝的变动,便相信了她八分:倩芊看来是不会记起旧事来了,唉,可怜的孩子。
红裳听到言梅的话后,略略一想道:“你可能也是多虑了,表姑娘或许是新学的呢?”
言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新学的吗?也许吧。只是婢子看表姑娘做菜时,虽然好似什么也不太会用的样子,做菜式时手脚并当利索,可是却与新学做菜的人有些不同。”
红裳沉吟了一下:“虽然表姑娘没有想起什么来,不过也许她对于原来熟悉的事情总有些印像吧?如果表姑娘真能记起旧事来,也是一桩好事儿。”
言梅看了看红裳:“太太说得是表姑娘能好起来,是大家都盼着的;婢子多一句嘴,还请太太无事时常常到上房走一走才好;老太太素来喜热闹,可姑娘们现今上学了,不能时常承欢膝下,老太太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太习惯呢。”言梅不好把话说得过深知道太太根本不会完全相信她。
红裳听到后微笑:“言梅说得有道理,我们是应该多去承欢才对。言梅这个时候过来,还没有用午饭吧?老太太眼下也不缺人伺候着,你也不用急着赶回去;今儿我们霄儿做了几样好菜给老太太,老太太既然不用,我们也用
么多,不如留下来一起用吧。”
言梅虽然顿了一顿,不过并没有多做思索便答应了下来:“谢谢太太赏饭。”
红裳笑着起身:“什么赏不赏的,你一直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代我们尽孝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好了,不要再同我客气了。侍书,你们拉言梅去用饭吧,这里让鱼儿上来伺候着就可以。”
侍书和画儿答应着拉了言梅去了。
红裳看着言梅的背影儿:她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得有心要助自己呢?也许是因为,表姑娘真得如此不得人心?
红裳暗暗一笑:能这样想,把对手看得过低,是致命的缺点,宁可想得细密周全些才好。
鱼儿挑帘进来见礼:“夫人我可是要看帐目?”
红裳得笑了起来:“大中午的看什么帐目?而且这个时候并不好的时机还有用呢,帐目一时半会儿用不上的。”
鱼儿早得的吩咐,知道近日不会处置陈富的事情:她又闲了好几日,正气闷呢,听到太太唤她,本来以为有事儿可做了。鱼儿神色间有些失落:“太太唤鱼儿来有什么吩咐?”话虽然是这样问,便她却并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太太有什么事儿也轻易不会交给自己。
红裳看着鱼儿,看她失的样子轻轻摇头。
霄儿也忍笑道:“我怎鱼儿姐姐的意思,不太相信太太有事儿要使唤姐姐呢?”
鱼儿欠了欠身:“鱼儿不敢。”
红裳轻笑:“什么敢不敢的,我想叫你到屋里来伺候你本来也是屋里的人只是帐目那边儿的事儿也不少,怕你累着了,所以今日才叫了你上来。”
鱼儿听了有些吃惊头看向红裳:当她看到太太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时,她才相信刚刚听到的话是真的一时有些高兴坏了,却也有些迷糊。
鱼儿今儿还在为怎么得到太太的相信烦心呢想太太居然已经相信了她。
鱼儿眼圈一红,福了下去:“鱼儿谢谢太太儿会好好伺候差事儿的。”
红裳摆手:“让你来伺候我用饭,还没有让你做其它事情叫,你就委屈的要哭了不成?”红裳这是在打趣鱼儿。
鱼儿不好意思的收起了泪来,同霄儿一同到偏厅上服侍红裳用饭了。
红裳用过饭后不久就睡了一小会儿,起来正在梳洗,言梅又来了。
听到言梅的声气儿,侍书和画儿都迎了出去:一顿午饭,足以让这些女孩儿成为手帕交。
侍书打趣言梅:“我们这院子言梅是不是走得太顺了?一天儿便来了两趟晚上可是没有好饭留给你。”
言梅捏了捏侍书的脸蛋儿,然后看向画儿道:“你也不说她,就看着她欺负我?”
画儿夸张的做出一别惊恐样儿:“我是那个最受气的,姐姐还是一个人求自保吧。”
言梅一人拍了一下:“你们两个小蹄子,明儿得了闲再来收拾你们,我先给太太回事儿要紧。”说着挑帘子进了屋。
言梅给红裳行了礼后,道老太太请太太过去。
红裳应着让方梅坐下:“我这就收拾好。”她并没有问言梅老太太唤她有什么事儿。
画儿自一旁捅了捅言梅:“老太太不是说今儿让太太歇一歇嘛。”
言梅的眉头微微一皱:“老太太你还不知道?是个一向没有主意的人,被人串哄两句便成了主心骨儿。”
画儿几个丫头听了红裳对视了一眼,红裳丢了一个眼色,除了画儿,其它几个人都当作没有听到。
红裳当然没有听到,她依然在妆台前让侍书和霄儿梳头,鱼儿自在一旁整理红裳的衣服。
画儿抿嘴道:“现在还有哪个能串哄老太太?姐姐这话儿可千万不能出去说。”
言梅看了一眼红裳当作这屋里没有其它人一样说道:“这话儿我也就敢在这里说说其它地方我是一个字儿也不会提的。还有哪个?多着呢。大老爷的姨娘们就是有那个心,可是也到不了老太太跟前儿,而有心能到跟前儿说上话的,就有两个了。”
红裳听得仔细,她却没有看一眼言梅:两个人能左右老太太的意思?谁呢?
画儿看着言梅:“姐姐吃气了?”画儿要问的当然不是这个,她也想知道现今还有哪个能在老太太跟前说得上话儿。
言梅一叹:“吃气儿?这话儿可是我们这样的人能说的?我们做的就是吃气的活。唉!你以为老太太跟前没有人说三道四了?那怎么可能。不说其它,只今天老太太不是改了主意又请太太过去嘛?依着我的浅见,当是同表姑娘有关的事儿表姑娘刚走,老太太便打发了我来请太太呢。”
红裳眉头挑了挑,她偏过脸儿来看了一眼言梅过没有说话言梅没有看她。
画儿看向红裳,红裳轻轻点了点头,画儿继续道:“表姑娘的事儿?她,要走了?”
言梅冷冷笑了一声儿:“要走了?换作是妹妹当然是走了,早已经回自己家了!但是表姑娘嘛,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的。”
这话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红裳轻轻一点头,画儿便拉着言梅去厢房了:有些话儿,没有红裳在场梅应该更无顾忌才对。
红裳只是有些不解:言梅的为人很是踏实,并不是见风倒的人,她怎么如此明白的倒向了自己呢?就因为上次老太太把她关到房里反省嘛?
昨日薛家提亲未成,今儿表姑娘就到老太太屋里亲手侍羹汤:这表姑娘真得失忆了?虽然说话行动举止都不同了,可是这行事儿可还是同原来相差无几啊。
红裳起身穿外裳,鱼儿给她把衣服系好时轻轻的道:“太太,表姑娘的话儿又在老太太跟前有份量了?一顿饭加上几句话就改了老太太的心思这像是一个脑子受伤尽忘前尘的人所为嘛?太太,您还是要小心些。”
鱼儿没有想到,自己一进屋里服侍就同侍书三人一般,太太几个人有事儿也不避着自己。
红裳点了点头:“我晓的。鱼儿和霄儿留在家里吧会儿姨
了打发到厢房去坐着就成。”
嗯,还有一个人能在老太太跟前说上话,会是谁呢?陈氏不可能小陈氏还是孙氏?或许是,魏太姨娘呢?红裳转着心思上了车子去见老太太了。
老太太改主意不是改得这样快吧?红裳暗暗苦笑:又想着让赵一鸣纳表娘为妾不成?
到了上房后扫了一眼老太太:她满脸的忧虑,似乎极为担心的样子。
红裳对着老太太福了下去安的话儿刚说一半儿;老太太已经命言梅扶住了红裳:“扶起你们太太。媳妇,坐吧里这么多的规矩?”
红裳还是行完谢过了老太太才坐:“老太太唤儿媳可是有事儿要吩咐?”
老太太听了便是一声儿叹:“这不是有烦心事儿了嘛,便想找你来说说、商议一下。你说芊芊这样一个孩子,生生被她那个父亲逼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太过可怜了。”
红裳好接话:老太太可以说薛家老太爷不好,她做为晚辈却是不能说的。红裳只得道:“表姑娘身子好多了,虽然忆不起旧事儿,不好也没有什么妨碍,老太太不必太过担心。”
老太太轻摇头:“你说能不让人揪心嘛!”然后就把倩芊哭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听听这孩子的话儿真让人心酸,就是忘了旧事儿,也对父亲生不出亲近之意来;如果就这样打发了她回府,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留下啊。”
红裳听了老太太的话真得怀倩芊是有意为之了:她应该不是真得‘失忆’。
红裳口里应对着老太:“表姑娘只是什么也记不得了,一下子无所适从,过一段时日也就好了;老太太的身子也不好,万不要如此为了表姑娘担忧,您要因此事伤了身子倒成了表姑娘的不孝了。”
老太太点头,一劲儿的说着倩芊的凄苦,最终道:“我想着,这孩子同我投缘份啊,不行就把她留在我身边儿,你们也能多替我照看一二,我呢也就放心多了就这样打发她回去,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老太太说完看了一眼红裳,想到媳妇一直以来待自己的孝敬,又道:“我呢只生了两个儿子,后来一直都想要个女儿的,偏芊儿这孩投了我的缘,我还真是看不得她受苦;可是这孩子性子又弱,心思虽然灵巧,怕就是因此而让人生嫉啊。而媳妇的为人,我是极知道的,其他的人我哪里信得过?”
红裳一听便知道来了:不过这次老太太是来软的,并没有一下子就非让自己同意自己在老太太心中还是有了那么一点儿份量啊只是份量有些不足罢了。
红裳也是一脸的担忧:“老太太您说的是正理啊,就这样打发了表姑娘回府可真不是好法子老太太也一定会牵肠挂肚的;我们做儿女的当然要为父母分忧,多多看顾表姑娘。只是除了我们看顾外,媳妇想着老太太既然视表姑娘如女,为什么不为表姑娘做主,为她选一门好亲事儿?”
红裳看着老太太错愕的脸,她没有停顿接住说了下去:“老太爷和老爷都认识极多的人,好好的为表姑娘筛选一个老实本份可靠、又能另开府过日子的好男儿,再加上我们自一旁看顾,表姑娘的日子也就无虞了。
”
老太太听完红裳一席话咳了一声儿:“媳妇,嫁出去虽然好,不过她性子如此弱”
红裳把话接了过来:“老太太疼爱表姑娘的心思,媳妇当然明白;可是老太太您不能看顾表姑娘一辈子们也不能看顾表姑娘一辈子不是?能好好看顾表姑娘一辈子应该是她的良人啊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啊,是不是太太?”
老太太的眉头虽然皱着,却并没有不快的表示:言梅不是说了嘛老太太并不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她们能说得动老太太改主意,自己当然也能说得动了。原来说不动是老太太对自己有成见,现在却不同于以往了。
红裳看老太太在思索自己的话儿,便接着说了下去:“以表姑娘的人品、出身找个好男人,让舅父他们做不容易,但让老太太来做却并不难了老太太把表姑娘收为义女,然后京中的好人家哪个不想攀上这门儿亲?只看老太太调理出好儿子的名声儿上,也都知道表姑妨是个好女子,没有不同意结亲的道理;就算是表姑娘的生病的事儿传了出去,大家也只会说老太太是菩萨心肠,待表姑娘比亲娘还要亲,一心为她打算,没有委屈了她半分;而且表姑妨过门儿便可以做当家的主母,没有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