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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从我的身后多了一道人影,投射在地面上。
还好有影子,有影子就是活人。
刚才我还以为是恶鬼找上老子,要把老子活吃了,桃木剑还在口袋里。春初时节穿的又厚实,只怕桃木剑还没拿出来,我就让恶鬼给吃了。
既然不是鬼,那老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尝试挣脱了几下他抓住我手腕的手,不耐烦的说道:“你谁啊?找我干什么……瑾瑜!你怎么来我学校了。”
发现手腕上的力道,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挣脱的。
那双扼住我手腕的手指头,就好像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钢条一样,皮肤上是丁点柔软度都没有。
不经意之间转头,才看清楚他路灯下的面庞。
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藏在眼镜后头的双目是一双深棕色的眼眸,让人总能从其中看到些许异域风情。
他的柳叶细眉一蹙,将老子的手握的更紧了,“顾星,你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来,还问我是谁!”
看来这丫的是生气了,我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你晚上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后,小爷还以为半路遇到个打家劫舍的贼子,想把你料理……了……”我本来想吹牛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是被瑾瑜的气势给吓住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好吧,我承认,我是以为遇到鬼了,才变得紧张……”
呆立了半天,才又使劲将手从他掌中抽出。
瑾瑜大概是僵尸当久了,连活人能承受的力道都分不清了,这一下抓的我很疼却有点挣脱不开。
他似乎看到我被手腕被捏之下,整个人变得脸红脖子粗,手底下的力道微微一松,“哼,天天和一只鬼睡在一起,还怕鬼,说这话也不害臊。易凌轩呢?快让他去上班,我已经好久没机会休假了。”
“你找我,不会是为了问易凌轩的下落吧?”我抬头好奇看了瑾瑜一眼,立马又心虚的低下头。
心里头咕哝着,老子哪儿有机会天天和鬼睡。
那鬼夫君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说是探查阴司上面的结界,然后就不见了踪影。看样子他离开前,连瑾瑜都没打招呼,否则瑾瑜也不会问我凌轩的下落。
瑾瑜扶了扶眼镜观察了一下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审视我,“不然我特意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不过,顾星,他不在你身边?不对啊,他跟我说过,过年去你的娘家过年。”
“我已经有十几天没看到他了,虽然他……他的确跟我回家过,不过……那都是除夕那晚的事情了,那天晚上之后我可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低头揉着自己被他抓红的手腕,脑子里陷入了沉思,连瑾瑜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
他会上哪儿去了。
瑾瑜声音一凛,“他离开之前,难道没跟你说自己上哪儿了吗?”
“没有,我……我一觉醒来,他就不在了。”我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想不到个中的缘由,抬头看了一眼瑾瑜。希望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丝的线索。
瑾瑜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塞进了嘴里。
冰冷的寒风中,他烟头的火光明灭着,烟雾在他清冷的脸部轮廓周围四散着。
吸了几口之后,他淡漠的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凝重,“顾星,这件事大条了!他可从来……没有这样不辞而别过,他看那些病人,有时候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无论发生任何事,离开之前必会有交代,除非他死了!”
看待病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从前,我还以为,他是一只随心所欲的鬼呢。
我突然发现,其实在真正意义上,我还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这个鬼夫。
忽然,瑾瑜丢丢了手中的香烟,提起我手中的行李,语气冷淡而没有任何的情绪,“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喂,老子自己提,不用你来。”我看他提着我的行李,走到了前面。
整个人怪不好意思的,想要自己提自己的东西。
他的步子很快,让我无论怎么追,都跟他保持只差半步的距离。让人追的满头是汗,只能放弃追逐他,放慢了我的脚步。
这个家伙好像背上长了眼睛似的,好像能看见我的步子变慢了,自己的脚步也放缓了。
送我到宿舍楼下面,他才将手里的行李递给我,语气很轻,“顾星,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但我的直觉一直很准,如果易凌轩死了,我会保护你的。”
“你胡说什么,他怎么会……”会死。
我觉得太突然了,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话说到一半,他居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眼镜下面,是一双全然不同的眼睛。
不,是一只。
他的眼睛一只是深邃的紫色,让人感觉就是大半夜的看到爱戴美瞳的杀马特青年一样。另一只眼睛却不是紫色的,更不是他日常从眼镜里露出来的深棕色。
而是亚洲人比较常有的黑色,就见他把手指头捅进了那只黑色的眼睛里,将那颗眼球活生生的就给扣下来了。
本来以为会是血肉模糊的场面,那只眼球从眼睛里出来,也只流了少血的血液。空洞洞的眼窝上,却没有出现人眼被剜去的血洞一样的场面。
眼窝里的伤疤,好像早就愈合了几百年一样。
就在老子看的都成了傻逼的时候,瑾瑜将手里那只刚挖下来的眼球塞进我手里,“这只是义眼,我真实的面目就是这样的。我只有一只真的眼睛,既然要照顾你,我就不能对你有秘密。”
呵呵……
老子嘴角抽搐的厉害,手里抓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只活人的眼球啊。脸部的肌肉僵硬了半天,才面前接受了事实,指尖感受了一下那颗眼球的质地。
质地和想象中的人眼的确不同,材质虽然分辨不清。
但是和硅胶一样,有着古怪的弹性。
“你要照顾老子?老子……老子不需要人照顾,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我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凌轩可能已经不在了,所以想取代我的丈夫。
这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我连他干嘛去了都不知道,就要失去他吗?
他冰冷淡漠的眼神告诉我,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乱开玩笑的人。
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让我从心底感觉到害怕。
瑾瑜走上前一步,身子和我贴更近了,饱满的充满力量的胸膛都要贴上了老子的面容了。他没有抱我,而是特娘的直接摸老子的腿子了。
卧槽!
认识瑾瑜这么久,老子还没想过他会是一个变态。
老子本想把他一脚踹飞出去,他的手忽然就在我大腿上一块坚硬凸起的位置停下了,是那把桃木剑,“以后尽量少亮出这把桃木剑,否则会有杀身之祸。顾星,我……我是为你好,所以你必须要听我的话。”
“我知道你为我好,瑾瑜,你能告诉我原因不?为什么不能亮这把桃木剑,凌轩给我估计就是想让我防身用的吧?”老子的个性就是这么拧巴,哪怕知道瑾瑜这么说这么做可能都是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
可是他不告诉我原因,我就是不愿意相信凌轩给我的桃木剑会害了我。
他的手还没离开老子的大腿,眸光中的淡漠,似乎早就看淡了这世间的一起情感,“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我特意调查过那间害人的娘娘庙,在偏殿中摆摊算命的,乃是阴司中的下属。”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另一只手随性的擦去了,从眼窝里流出的血泪,“顾星,你怎么有时候聪明绝顶,有时候却那么笨呢?瞎子曾经差遣徒弟偷取你的桃木剑,也就是说,他的行为是阴司中人授意的。阴司中的人,恐怕是想要收回这柄剑!”
这一番话,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就感觉自己无形当中,已经卷入了亡魂之间的权利争斗中。
我说:“可是,这把桃木剑可是阎君的信物,谁人敢这般大胆?”
“谁人?也可能是阎君的死对头,当然,也可能是阎君自己。”瑾瑜的下巴倏地轻轻的靠在我的头顶上,他的动作很轻。
虽然举止轻佻,但并未唐突到我。
我心里一紧,仿佛是触及到了这场权力争斗的某个线索。
他从来都是那么淡漠,可是咽喉似乎靠在我额头位置的地方颤抖了一下,“顾星,我不想失去你,这只桃木剑是阎君亲手送给易凌轩的。我以前见过她,她看……她看他的眼神可是很危险的,除了欣赏之外,似乎还充满了爱慕之意。”
“啊?阎君是个GAY?”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是外焦里嫩。
我对地府阴司的想法,那就是十殿阎罗。
每个阎罗都是铁面无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满脸横肉和络腮胡子,叫人看了就害怕,居然是一个喜欢男鬼的家伙。脑子里忽然脑补了很多画面,简直就是少儿不宜,刷新了三观的下限。
结果,老子没有等来瑾瑜的赞同。
脑袋瓜子却吃了瑾瑜的一计爆栗,他一拳头砸我脑袋上,“你是白痴吗?这般虚言妄语,也不怕被鬼差捉了去,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才是白痴!
想不到瑾瑜也相信神明,也有畏惧的时候。
没想到他忽然把手也放在我的脑袋顶上,似乎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唇,在偷着乐。我退后了一步,发现他凤眸眯着,唇边在指缝中清冽的扬起。
那般的清俊使然,我都呆愣住了。
瑾瑜笑起来芳若是飞雪缤纷,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样的纯白皎洁。难怪这家伙平时都不笑,一副淡漠一切的样子,原来笑起来是这样的迷惑苍生。
“不过,噗……”他忍俊不禁,习惯性的揉了揉我的眉心,“阎君是个女的,所以成不了GAY,很奇特吧。女阎君……”
他飞笑的眼底,暗藏了一丝冷漠。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特娘不会吧,阎君要老子的命。
那老子还不死的硬硬的的。
我有些害怕了,在寒风中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哪还有刚才刨根问底的气势,“瑾瑜,我……我会听你的话,尽量不亮出桃木剑。但是……但是,我相信易凌轩一定会没事的,所以……老子并不需要备胎,更不需要你的照顾!”
“顾星,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如果我是备胎,也是转正的那个备胎,姓易的这一回是凶多吉少。既然你固执,让我就让你等待一段时间好了。”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膀上,脸上一副易凌轩已经死于非命的样子。
他的外套很暖,我的心却是冷的。
那种冥冥之中好像要失去易凌轩的感觉,让我的一颗心好像落入了荆棘从中。在隐隐作痛着,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在瑾瑜面前流露出脆弱的表情。
卧槽,易凌轩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重现展现出了人性的脆弱,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易凌轩绝对不可以出事,不然,老子真的无法想象没了他。
未来的日子,老子……
老子该如何去度过!
大概是见我低头没反应,瑾瑜双手就抓紧了我的胳膊,他用那只紫色的眼睛带着漠然的感觉看着我,“女人,别难过,他不在了还有我。”
“嘘,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将食指竖在唇边,打断了瑾瑜在说的话,竖起耳朵听着周遭传来的动静。
周围传来一声声,诡异婴孩的哭声,这可是在学校里呢。
住在里面的都是学生,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周围传来一声声,诡异婴孩的哭声,这可是在学校里呢。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难道是周围发情了的野猫发出的声音?
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