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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二年九月初一,咸丰皇帝下了谕旨,谕旨称:“丁忧侍郎曾国藩,籍隶湘乡。于湖南地方人情,自必熟悉。着该抚(湖南巡抚张亮基)传旨令其帮同办理本省团练,搜查土匪事宜,伊必尽心不负任……同日起,团练适宜各地乡绅均可自行组办,受当地巡抚兵备道衙门辖制即可!无需上奏,钦此。”
同日,皇帝命令:并着内务府赏羊脂白玉如意一对与储秀宫兰嫔。
内务府的太监把羊脂白玉如意送到储秀宫的时候,兰嫔正气喘吁吁地追着一个皮球跑,把那个猪尿泡制的皮球踢得满宫都是,好几个宫女太监跟着兰嫔跑,又不敢出声劝,那个皮球一下踢到了捧着如意托盘的小太监跟前,那小太监哎哟一声,立马趴下,把托盘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生怕如意给碰碎了。
杏贞停下了脚步,双手叉腰看着内务府来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你们几个,来做什么?”
“回兰嫔主子,今个皇上下旨,赐您两把羊脂白玉如意呢,还吩咐了,不用去养心殿谢恩!”
杏贞脸上的笑意几乎都要满出来了,山人妙计得逞,皇帝采纳了我的意见,不出意外的话,南边荣禄也应该按照计划跟上曾国藩了!
“好,安茜赶紧收起来,别叫我的足球碰碎了,帆儿,拿钱赏他们!”
“赶紧的,快跟上主子,主子还要踢那球呢!”
第12章 居安思危
九月初二,咸丰皇帝歇在了储秀宫,九月初三,兰嫔到养心殿伴驾。九月初四,皇帝翻了丽贵人的牌子,九月初五,皇帝到了钟粹宫。
咱们的皇帝可真是小蜜蜂,每天不停的采蜜,啧啧啧,杏贞听到了安茜的敬事房工作汇报,心里在啧啧称奇,外面却毫不露丝毫神情,安静地站在储秀宫正殿的“大圆宝镜”牌匾下等着母亲富察氏的进宫,前几日伴驾的时候,自己就那么随口一说,皇帝就贴心地传旨,许自己的家人进宫相会,杏贞有点小感激,皇帝还是很会疼人的。
前头小夏子进了殿门,打千禀报:“娘家太太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帆儿,快快,咱们出门迎接。”
杏贞已经忘记了这个富察氏不是自己灵魂名义上的母亲了,这时依然全身心的成为叶赫那拉氏的一位女儿了。
刚出了殿门,只见富察氏按品大妆,穿着宝蓝色朝服,疾步趋了进来,一看见自己的大女儿,便款款拜倒道:“臣妾富察氏拜见兰嫔娘娘,兰嫔娘娘万福金安。”
“额娘,还闹这个虚礼做什么,咱们进屋说话,怎么不见梅儿和祥哥儿?”
富察氏满意的看着出息的女儿,笑眯眯地说:“回娘娘的话,梅儿在家里正做着你交代的事儿呢,况且一个女孩子家进宫不方便,另外祥哥儿也小,怕他给娘娘您惹事儿。”
“也罢,等下次有机会,额娘您再叫他们两个一起进宫来吧。”杏贞扶着富察氏进了东内间,莳花奉上了茶,娘俩开始了闲话。
“家中可好?”杏贞给富察氏剥了个浙江的黄岩蜜橘,递给了母亲。
“挺好的,上次你父亲还回信,开心的不得了,说娘娘给他长脸,现在是安徽巡抚都不敢在他面前摆谱,上赶着叫惠兄呢。”富察氏一副满意的样子,蜜橘放手里也没吃,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外人在,“上次娘娘给他的信,他也回信说了,必然会办妥的,并请娘娘勿以家中为念,尽心伺候好皇上为上。”
杏贞慢慢得拿热毛巾净了手,拈了一瓣蜜橘吃了,才说道:“这个我自然有数,额娘你回去写信给父亲,上次交代的事除外,以后我要是有事吩咐他们办,我自然会再嘱咐的,另外,宫里么,不必担心。”
富察氏之前还笑眯眯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色一变,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她再看了看垂着手站在边上的安茜和莳花,杏贞会意,便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安茜你去看看中饭怎么样了,我要留母亲在宫里用膳。”
等到众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上午的阳光温和地照进玉澄纸贴的百子百福窗栏,富察氏叹了一口气,看着杏贞的肚子,道:“皇上也宠幸娘娘你那么久了,怎么娘娘的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刚刚在喝水的杏贞突然被呛到,拍着胸口拍了几下,神色尴尬地用绢子拭去了嘴边的水迹,老子要生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这心理建设还没建设好呢。
富察氏看到杏贞一副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的样子,急的一拍手,“娘娘这可马虎不得!在这宫里,子嗣是最最重要的!您想想看,现在皇上可还没有立中宫,您说您要是现在有了个阿哥,您说那皇后会是谁的?就算退一步说,您看看眼下宫里的皇太贵妃,您说她要是不是肚子争气,生了六爷,然后又有幸抚养了当今皇上,她能在寿康宫里当老佛爷吗?!这归根到底呀,就落在这子嗣上!”
富察氏的话说的杏贞心里怦然,没错,要是自己早点生出将来的同治皇帝,那我就能去竞争那统辖六宫的凤座!这样以后外朝的事儿更能名正言顺地进一步慢慢地渗透进去!
富察太太看见杏贞这幅模样,知道兰嫔已然心动了,赶紧就再加一把火,“娘娘您的月信时候我都记着呢,您只要按着我的时间伺候皇上,保管娘娘您能一举得男!”
杏贞红着脸低头不语,你妹的,老子要生孩子了……
杏贞站在储秀宫门口送走了母亲富察氏,心里想着刚才母亲的话,母亲说的极是,不过为什么咸丰皇帝子嗣稀少呢?历史上只有丽贵人也就是将来的丽妃生了个女儿,然后慈禧生了日后的同治皇帝,和康熙乾隆的多产高产形成了鲜明对比。该不会是日日笙歌,春宵苦短,造的肾水稀少吧?杏贞无不恶意的猜想,转身进了正殿,边走边吩咐:“把宫灯点起来,预备着皇上晚上来。”
“嗻!”
安徽,太湖县。
荣禄从县学正门出来,前面头的粮草车马已经出发了,他需要赶着上前,照应好前后,开道之外要打点前头的官府驿站税关,曾国藩押尾,坐着马车上对着荣禄笑着道:“仲华,一路要多多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说不上辛苦,那就等老大人在后压阵,咱们今个白天一路不停,到了湖北境内再歇息!”
“如此甚好,对了,今天晚上仲华若是无事,请到老夫住处,那贵人信里写的几条练兵的条目,我揣摩了一番,尚有不明之处,还请仲华指点迷津。”
“自当奉命!”荣禄一抱拳,扬起马鞭,重重地打在胯下马臀上,那健壮的骏马一吃痛,四蹄腾空,径直往前去了。
九月的京城已经是白霜满地了,江淮一带才刚刚见了秋色,风吹在脸上,颇觉得凉爽,在马上奔驰的荣禄心里火热一片。
等着我!等着我建功立业!
第13章 后宫之争
永和宫。
小宫女扶着用了晚膳的丽贵人慢慢在宫院里正殿和后殿之间的游廊上的美人靠坐下,掌事的姑姑梦馨送上来了刚制好的玫瑰露,并两碟冰糖梅子和药香李子以作消食之用,丽贵人用了两枚梅子,对那香甜的玫瑰露却没什么兴致,饮了一口,便丢在一边不喝了。呆呆着看着院中开的正好的菊花出了会神。
梦馨见状就关切的问:“小主,您这是怎么了?去了钟粹宫,贞嫔给你脸色看了?”
丽贵人懒懒地道:“这倒是没有,贞嫔是个和蔼的人,面子上总不会差,新封的兰嫔也在,这兰嫔么。”丽贵人变得若有所思起来,用手绞了绞绢子,“为人不卑不亢,在潜邸就是老人的贞嫔面前也是坦然自若,我私下瞧着,她对我们谈些衣服料子,还有首饰水粉什么的,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好像这些她也没什么兴趣儿。”丽贵人眼神一凝,想到了什么,“就是在用膳的时候和喝茶的时候,兰嫔对着南边的长毛乱匪动向还有点子兴趣,竖着耳朵听了一会。”丽贵人又哑然笑了起来,“不知道的我还以为对面坐了个外头的爷们呢。”
如果杏真在这里听到丽贵人的分析,估计会吃惊地跳了起来,这女人的直觉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梦馨神秘的笑了一笑,道:“小主你还不知道吧?晚膳之前皇上从储秀宫出来,脸色有些不好呢。”
“哦?”丽贵人挑了一下长眉,饶有兴致地发问:“可打听到什么了吗?”
“储秀宫的人嘴紧,问不出来什么,到了养心殿那边打听了跟着皇上去储秀宫的小太监,那小太监站在殿门外,隐隐约约就是听说了兰嫔说了什么古诗,然后提到什么长毛的事儿,皇上本来挺高兴的,呵呵大笑,说什么兰儿比外头的军机们强多了,后来就不笑了,过了一会子,就木着脸出了储秀宫,回了养心殿。”梦馨细细地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禀报给丽贵人。
丽贵人的眼神一阵闪烁,想了半日,不敢相信地道:“难不成,这兰嫔,居然去建言政事了?可是这祖制,可是说的是后宫不许干政的呀。”
“娘娘我倒是觉得八九不离十,您也说了兰嫔对匪氏甚为关注呢。看来这兰嫔可是要倒大霉咯。”
丽贵人慢慢地摇了摇头,“这可不见得,咱们皇上我见的次数不算太多,也不算少了,这皇上可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狠不下心的,换了旁人,别说是雍正爷,嘉庆爷,就是先帝爷,兰嫔说这话的下场,不是褫夺封号,就是晓谕六宫要罚她几个月的月例了。那里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只是木着脸出来而已。”
“那贵人您的意思是?”
“罢了,我反正是自个儿知道自家事,我是半点政事不懂的,打扮好自己,取悦好皇上也就是做好了我的本分。我也不去饶舌在皇上面前说起这回事,就当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丽贵人提起精神,“上次那蜂蜜玫瑰花还有吗?晚上咱们多放点在那沐浴的水里,那花用热水这么一烫,我这身上啊,可真是香的紧!”
“回娘娘,早就备下了。”
钟粹宫。
谁也不是从生下来就是一直贤良淑德的,贞嫔钮祜禄氏也不例外,日后不争权淡泊名利的慈安太后,这年轻的时候也不得不为自己多打算打算。贞嫔坐在正殿里面,听着地下掌事太监的回禀,巧了,太监也是说的是储秀宫里头的事儿。
贞嫔听了太监的汇报,挥了挥手,掌事太监默默地退下了,在两对牙雕绘四时花卉枣型灯笼的边上,一个人坐在宝座上不做声的想着心事。
作为咸丰皇帝的枕边人,贞嫔可以敢说除了自己之外,后宫里没有别的女人能赶上自己对咸丰皇帝的了解程度,(杏真在嘿嘿冷笑)皇帝是有励精图治的想法,实在是烂摊子一大堆,自个又是中人之姿,做不成唐太宗、圣祖爷那样的圣明天子,若是有个知心知底无做鳌拜逆臣可能性的枕边人来参知政事,恐怕皇帝早就巴不得了,自己可是听说了好几次皇帝的口气隐隐约约露出,对前朝皇帝轻松愉快生活向往的意思了。
再说了,后座,谁不想着去坐着!谁能给皇帝不找乱子,帮着分担重担,谁就是皇后!
贞嫔打定了主意,准备下次皇帝来钟粹宫的时候,要向着皇帝进言,这祖宗家法,不能乱!
储秀宫。
“祖宗家法?”
杏贞哼了一声,放下锤着皇帝双腿的纤纤玉手,皇帝正被按摩地直哼哼,轻轻地掐了咸丰皇帝的小腿一下,力度刚刚好让皇帝在复述有些人在自己个耳朵边上吹着暗箭的话里醒过来。
“兰儿,你这是怎么了?一群庸人而已,不必理会,朕不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