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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东小声说道:“童字营进城,不是为了救我们,而是为了杀我们!万万不能让童字营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知道了。”其他人说道。
此时曹跃也醒来了,揉着脖子听众人给他讲了当下,然后冷笑道:“看来有人迫不及待将我们一网打尽,走,我们去镇西镖局吧。明日一早,我们去总督府避难。”然后照着郝豹子屁股踢了一脚,骂道:“你他娘的差点把我后脊骨砸碎。”郝豹子嘿嘿讪笑起来,拎着刀护在曹跃左右。
一路躲避童字营官兵,众人花费好大精力和时间来到镇西镖局的后巷,龙少梅引大家来到一颗树旁,抓着树干三两步窜了上去,然后跳到镇西镖局后墙上,众人傻了眼,这女人比猴子还敏捷。
“等着。”龙少梅跳进了镖局,跑到后门打开了小门,引众人进去。忽然二十几个镖师操着冰刃冲了出来,将曹跃等人团团围住,镇西镖局曾少敏总镖头冷冷地说道:“贼子,夜半三更盗到我镇西镖局来了,还不束手就擒?”
“义父,是我。”龙少梅忙说道。
曾少敏接过火把,上前看了看,果真是龙少梅,又见到曹跃等人,不由得惊讶道:“曹二郎,你们这是……”
曹跃走上前在曾少敏耳边长话短说,将自己的遭遇介绍一番,又道:“若是镖头不方便,我等立即离开。”
曾少敏一把抓住曹跃的手,说道:“曹二郎,你说哪里话,走,我带你藏好。”他又叮嘱所有人不得透露消息,镖师们也知道轻重,看起来曹跃应该遭遇什么不测,带着兄弟们成为了朝廷的钦犯,既然曾镖头决定窝藏他们,大家必须守口如瓶不能泄露半分。镇西镖局之所以成为陕西第一镖局,靠的不是手下镖师武艺高强,而是曾少敏和镖师们的团结重义,在西北风评极好,曾少敏一张口,没有镖师会出卖大家。
曹跃道:“曾镖头,若是此事连累了你,我……”
曾少敏微微一笑道:“曹将军,你如今蒙难,但有朝一日必定一飞冲天,我相信你。你我忘年之交,不必多言。若是对方发现你,我拼了全家姓名也要保护你。”
“他日必有重谢。”曹跃感动道。
曾少敏摆摆手,轻笑道:“不必,江湖儿女,义气为先,有你忠义曹二郎,就有我忠义曾少敏。”
下半夜的时候童字营进城封锁整个西安城,又有人来到镇西镖局检查是否有刺客藏匿其中。
曾少敏明白,所谓的刺客,实际上就是曹跃等人,抓到曹跃直接格杀勿论,随后给自己按上去一个随便什么罪名,再一把火烧了镇西镖局。想到此,曾少敏再一次仔细叮嘱下人,绿营若发现了曹跃等人,镇西镖局上下四十八口将死无葬身之地,众家人明白轻重。众人都是江湖儿女,没有半分犹豫不决,此事涉及今晚兵变,一个不小心即遭到灭顶之灾。镇西镖局的管家又给那带队搜查的绿营小将五两银子,让他们别砸坏了镖局中的花花草草。看在银子的面上,带队的小将倒也没有难为镇西镖局,谁让人家镇西镖局是陕西第一镖局呢,再说曾少敏的面子大得很,徒子徒孙众多,也不好太为难人家。
曹跃等人躲藏在曾少敏十四岁女儿的闺房之中,那童字营士兵收了银子好处,不便进入女孩闺房,这才放过了众人。曾少敏的女儿曾柔好奇地打量着这十几个人,当然,她的目光主要还是停留在师哥冉东身上。此时的冉东半个脸上涂着血迹,英俊的面容上充满着刚毅和斗志,与平日那一副奶油小生截然不同,这才是师哥真正的模样嘛,曾柔心想。
曹跃仔细想着前后,当真觉得今夜险之又险,自己得意忘形之下,竟然如此大意,当真是小觑了天下人了,也小瞧了魏光焘等人能量了。自己练新军,仗着陶模压制魏党,帮助陶模一步一步地扭转了陕西政局。而太后赏赐自己的军火,更是直接让魏党嫉妒到疯狂的导火索。
军火接受之后,新军势必会扩军,而新军统领国俊即西安将军是个什么都不管的人,也就是这支两千多人的新军势必会成为陕西省最强大的武装力量,陕西虽然是西北诸省中的大省,但比起南方来说,陕西还是个穷省。所以军费方面陕西无法承担绿营、巡防营、新军、满汉蒙八旗等数量庞大的军队开销,介时朝廷必然会裁军。而裁军对象自然不可能是太后重视陶模培养自己建立的陕西新军,那么只能裁撤绿营。
魏党在陕西最大的依仗,便是五大绿营,新军扩军,相当于动了魏党的奶酪。把自己杀死之后,自然接收新军的任务就交到陕西总兵魏风琛手中,那国俊一来没本事整理新军,二来也没精力顾及新军,因此魏风琛一入新军,便能把这支陶家军变为魏家军。
所以自己死,才最符合魏党的利益。
曹跃冷笑起来,让我死,我偏偏不死,遂即他狂笑道:“诸位,正所谓浴火重生,凤凰涅槃,今夜遭此一难。未必不是我们的幸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诸位不必着急。”
众人见曹跃信心满满,便也恢复了信心。
次日天一亮,西安城全城戒严,各条道路都是绿营士兵把手,曾少敏出门之后被绿营士兵赶了回来,说是有人昨夜袭击陕西新军勇营统领曹跃曹将军,此时正在全城搜捕。又过了一日,镇西镖局的一个镖师说,抓到了一些杀手,正在菜市口准备问斩。曹跃派遣陈开天的妻子龙少梅去探望一下,龙少梅回来说道:“那几个人好像看到过,好似不是杀手,而是将军身边的亲兵队。前晚我敬酒的时候好像见过,只是匆匆一面,没有记住。”
曹跃皱眉道:“戴建龙呢?他和其他的亲兵队在哪?”
“不知道,当日火势太大,他们估计是从后街的窗子跳出去了。”冉东道。
冯黑子道:“我好像看到戴建龙带着十几个人从后窗跳下去了,火大烟雾太大,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没死就好,只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曹跃来回踱步,忽然脸色一变叫道。
第117章 劫法场
“二哥,你说什么意思?”郝豹子急忙问道。
曹跃忽然说道:“兄弟们,操家伙随我去菜市口,我要看看那些准备处斩的刺客到底是刺客,还是戴建龙他们。”
“您的意思是……”
“既然魏党想要铲除我,怎么会杀自己的刺客?”曹跃冷冷地说道,“我怀疑是戴建龙和其他亲兵队失散的兄弟,如果是他们,我绝不会放过魏党的任何一个人。”
“将军,你不能出去。”曾少敏在一旁听明白了忙苦口婆心劝阻道,“您这一出现,他们一定会将您斩草除根。”
“多谢曾镖头好意,不过现在贼人杀不了我了,既然他们都说杀的是刺杀我的刺客,就说明他们向百姓公告我被刺杀,而不是我谋反之类的脏水。”曹跃冷笑道,“我突然出现之后,他们一定会不知所措,所以我要去法场救人。曾镖头,不知府上有没有马?”
“有三十多匹。”曾少敏道。
“都借给我吧。”曹跃说。
“好,尽管拿去。”曾少敏回头说,“闺女,带你二哥去马棚子,牵走所有的马。”
“是!义父!”龙少梅道。
曹跃让剩下的十七个人都骑上马又牵着一些马,挑了一面大旗上面写着“曹”字,由郝豹子举着,众人带好了冰刃,随着曹跃冲向了菜市口。
街道上还是有绿营士兵在巡节,见到曹跃来了,不知道怎么处置,有看到曹跃满目冷色透露着随时杀人的死亡气息,哪还敢拦阻,放着他过去了。
很快,十七骑到了菜市口,菜市口聚集着近千人,本来要等到午时论斩,那监斩官正是商一虎。远远看到曹字大旗,顿时惊了,连忙扔下签押大喊道:“斩了!斩了!”
刀斧手相互看了看,都犹豫起来不知如何下手,这些操刀手都是正儿八经的操刀手,不是临时拉来。做操刀手的有许多禁忌,尤其是忌讳时辰不对,若是错了一个时辰那死者魂魄索命,找的就是这些操刀手。所以操刀手们犹豫了一番,刀头不禁回身抱拳说道:“商捕头,时辰未到,此时杀人恐怕有违天和。”
“有违你娘的天和!”商一虎勃然大怒道,“我让你斩了,就给我斩了!”
那操刀手们相互看了看,心知得罪不起商一虎,只好一个个拔了牌子,说道:“朋友诶,到了阴曹地府别跟阎王爷告我们的状子诶,我们也是上面逼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找错了主诶。”
几个被绑的受刑者跪在地上,嘴里塞着东西,呜呜地发不出声音来。
操刀手高高举起了鬼头刀,只等刀头大喊,此时曹跃等骑马而来,大喝一声:“刀下留人!谁敢杀人,我曹二郎杀了他全家!”
“曹二郎来了!”
“曹二郎,那真是曹二郎!”
“大家快看,曹二郎来了!”
刀头立即说道:“放下刀,别惹事儿,两边咱们都惹不起。”操刀手们赶紧放下了刀来,站在一旁。
曹跃飞驰而至,商一虎正要寒暄,只见曹跃骑在马上,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跳到了斩台之上。周遭看热闹的人顿时拍手叫好,这等功夫倒也不是太难,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气轻松跳过去,谁都自忖不能轻易搬到,若是摔倒了岂不丢人丢大了?
曹跃哪里想过那么多,丢人?都快丢命了,害怕丢人。
他走上前,一把将死刑犯的面罩和嘴里塞的布团薅了下去,只听到那死刑犯哭道:“将军,将军我是你的亲兵罗二狗啊,我不是刺客。”
曹跃一个一个地把面罩和塞嘴布都薅掉,那些死刑犯嚎啕大哭起来,最后一个便是戴建龙,戴建龙见到曹跃激动地说道:“将军,您来了。”
冉东和郝豹子也跳了上来,抽出了腰刀,将绳子全都割断了,那商一虎高喊道:“曹跃,你敢劫法场?”
曹跃冷着脸直接走向了他,那商一虎吓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左右正要上前大喊,却被曹跃的杀气给吓着。曹跃走到呆若木鸡的商一虎跟前,忽然大喝一声,一拳砸在商一虎眼前的桌子上。
“轰隆!”
那监斩官的桌案被曹跃愤怒一拳居然砸成了两半,众人吓得更不敢动了,曹跃一把薅住了商一虎的脖子,就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把他拎到斩台之上,两个大耳光打在商一虎的脸上,顿时商一虎的脸红肿起来,那商一虎吐了两颗牙齿,心道:“完了,完了,我死了,我死定了!”
曹跃质问道:“他们是刺客?”
“他们?”
曹跃再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问:“他们是刺客?”
“我不知道……”
“啪啪!”
曹跃又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依旧问道:“他们是不是刺客?”
“不是。”商一虎脑子被打得迷迷糊糊的了,鼻口窜血,奄奄一息,只能实话实说。
曹跃到没有想杀了他,摆明了魏光焘想要杀了自己,商一虎只不过是魏光焘手中的一条狗而已。杀了一条狗,魏光焘不过再养一条狗,万一下一条狗是疯狗,还不如商一虎这种色厉内敛的走狗。
“豹子,架着兄弟们上马,咱们回总督府去,路上谁敢挡着,给我杀无赦。”曹跃道。
“喳!”
解救下来的九个各个兄弟身上带伤,但所幸众人没有被打残废,人人一骑,转身离开菜市口。
那商一虎讪笑道:“曹……将军,其实这都是误会,我只是监斩官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误会,误会。”
曹跃淡淡地说:“误会?我杀了你,也说是误会,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