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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一生,紫绛十舞
之后的日子,也并不是痛苦的。半个月后,楚凝茗产下一名女婴,名为楚幽怡。
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让我感到不少欣喜,而另一人的到来,多少让我有些吃惊。
“师父?!”我急忙从罗汉床上起身,天绝老人摆手让我继续躺着。
“我这个老头子真是没脸来了。”天绝老人苦笑,“教来教去,竟教出了个混账东西!”
我给老人倒了杯茶,垂眸道,“那是他自己选的路,师父不用自责。”
天绝老人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试探地问我,“丫头,你跟师父我说句实话,再见到他时,会杀了他吗?”
我抚着手串的手指顿了一下,“我们再见时就是敌人。为了两个国家,大概会不死不休吧……”
“不死不休……”天绝老人喃喃自语,“丫头,你是个好孩子。忘了这件事,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师父是要去篷澔国?”我蹙眉问道。心下却是一紧,难道师父要清理门户?
天绝老人一愣,抬眼看我,“我听说你病了,放心不下就先过来看你。哦,对了,有几颗老山参给云烟了,回头让她炖了给你补身子。”
“他欠我的,我要慢慢让他还回来。所以师父,把这个机会留给我,好吗?”我恳切地问他。
天绝老人见我很是坚决,突然叹了口气,“亏我还夸你悟性高,有些事,怎么就看不开呢?”
我淡淡一笑,“红尘中的事,谁又能说参得透、看得准呢?”
天绝老人沉默不语,将杯子放在桌上就要走。可是刚到门处,却又停下,“他虽然有些东西骗你了,但我看得出,他对你……”
“师父,”我拦住他的话,不想他继续说下去,亦不想心再疼一次,“我与他之间,只剩国恨。”
“罢了,这也是你们的劫数。”天绝老人慢悠悠往外走,“如果要找我,你的下属知道怎么做。”
“好,多谢师父。”
师父你说得对,有些伤口,大概一生都无法愈合。
当日你让我选择,若是他背叛我我会如何,那时我笃定他不会。可事到如今,我却不知该选择哪条路……
我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才被云烟允许下床活动。结果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皇宫里。
“嗯?你怎么来了?”鸢澈好奇地看着我。
骆音轩赶紧让我坐下,让人端上热乎乎的杏仁露,“你现在身子弱,别冻着了。”
我浅笑道,“哪有那么娇贵,云烟都说我已经好了,没事的。”
“还是注意些的好。”鸢澈教训我,“对了,你来干什么?有事让人过来传一声就行,何苦自己跑一趟。”
“嗯,是这样的,”我将一个雕花木盒放在桌子上,“我要将这枚天戒归还,而且,我准备明日动身去玉昆山修养,以后就常年住在那里了。”
鸢澈蹙眉,“玉昆山冬日寒冷,你身子刚好,还是等开春后再去吧。”
我摇头,“不了,这里……这里我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鸢澈与骆音轩对视一眼,然后将那木盒推了回来,“好吧,你要走我不强留你。但是这天戒还是你的,全清芜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戴它。”
我微微勾起嘴角,望着外面随风而落的秋海棠,“我累了,真的累了……”
看我这个样子,骆音轩皱着眉拍拍鸢澈的肩。鸢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这个就先暂存在我这里。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拿回去。”
“好……”
轻轻掰下一朵木芙蓉,雪白的花瓣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纯洁。
“王爷喜欢瞅着这些木芙蓉看吗?”墨漓刚走出竹意轩,就见我站在那里盯着手中的花瞧。
“这花很纯净,纯的让人不忍心去摧残它。”我慢慢转动手中的花。
墨漓叹了口气,所有的事他都知道,不过怎么劝女人他可不会,“再纯净的花也会落下的。”
“的确,这是命。”我一松手,那朵木芙蓉掉落到湖面上,“最不可争的,就是命……”
“王爷,你想说什么?”墨漓看着眼前的人——不会跳湖吧?!
我转身看了他一眼,突然单膝跪下,吓了墨漓一跳,“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我低下头,诚恳地道,“我以月影姐姐的身份,恳求你能带月影离开。隐居世外、漂泊江湖,只要他顺心,就好。”
墨漓看着我,很正经地道,“王爷,你应该知道月影的心思吧。如若再等等,你会……”
“不会。”
墨漓伸手将我扶起,“我墨漓从没向谁发誓过,今日我向你发誓。这一生一世,我对月影不离不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如若违背誓言,墨漓必不得好死。”
我点头,“好,我信你。”
他突然笑眯眯地冲我后面问,“小影儿相信吗?”
我猛地回头,见月影脸色有些白的站在那里,“月影……”
月影走过来,略带不满地问我,“姐姐是嫌弃我了吗?为何要赶我走?”
我淡笑,“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月影有些焦急地道,“我听说了,姐姐早上要打发云烟姐和关夜哥走,如今又让我走,你以后的日子打算怎么过?”
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这样焦急,“明日我就搬到玉昆山去,我喜静,那里不用那么多人。”
月影蹙眉,“姐姐……”
我拉起他的手,放到墨漓的手上,“你心里怎么想他只有你自己清楚,不过,我放心将你交给他。”
月影脸红了,有些不舍地道,“可是、可是我舍不得姐姐。”
我笑笑,用手指戳他的额头,“傻弟弟,回头你多去看看我不就行了?”
墨漓伸手擦掉月影脸上的泪珠,“怎么就说哭了呢?王爷喜欢看你笑。”
月影有些发窘,狠狠瞪了墨漓一眼。
“对呀,我喜欢看你笑。”我赶紧给墨漓解围,“今日就将喜事办了吧,虽然仓促了些,但是我想看着弟弟嫁出去。”
墨漓当然高兴了,“那敢情好,不然感觉像私奔。”
月影红着脸就踹他,“胡说什么呢!”
我将两块玉佩放在他们手上,两块玉佩若是单看,每块上都雕着精美的龙式图案。将这两块合到一起,便是一幅双龙戏珠。“这是我送你们的,一对的呦~”
“姐姐!”月影羞红了脸,墨漓不停在一旁逗他。
我对这一对儿活宝甚是无语,找云烟关夜去准备婚礼的东西。
婚礼办得很简单,借着喜事将王府里多日的阴霾冲去了些。
月影和墨漓在前堂行了礼,之后和大家一起坐下吃了个饭。鸢澈和冰各带着家人也都来了,王府一时热闹了不少。席间众人拼命地灌月影和墨漓酒,最后墨漓借酒撒疯,扛着月影跑进洞房里去了。
众人也没好意思去闹洞房,这墨漓好不容易遂了心愿,今晚要是再出状况,他可就真的要上房揭瓦了!
我只是静静地坐着,含笑看着他们想尽办法逗我开心。只是那红烛…不免让我想起和他成亲时的场景,心像是被冰锥锥了般的疼痛。
我必须要走了,这里有太多太多他的痕迹,我真的,不想再忆起……
我已然跟冰商量好,他会继续留在暗部,不过暗部的实权会慢慢交给鸢澈,等到大权全部移交后他就能带着楚凝茗和孩子自由生活了。本打算让云烟和关夜两人也走,不过这两人发了狠、撒了泼,说要是让他们走,他们绝对闹个天翻地覆。为了海月的治安考虑,我不得不将两人带上。
第二日清晨,众人将我们送出海月,我仅带了云烟、关夜和小白去往玉昆山。
自此清芜传闻,清泠王夫暴毙,清泠王思夫心切不慎流产,郁结于胸,自请至玉昆山修养。世人皆叹,清泠王对王夫情深意重,堪当佳话。
一年后。
九月底的金陵行宫总算完成了今年的任务,送走了来打猎的皇室与众位亲贵。
两匹高大健壮的马匹拉着一辆外表朴素,但明眼人一看就赞叹不已的低调豪华马车此时停在行宫门口。
我被云烟从马车里扶出来,跟着出来迎接的蜚零一起走进行宫,她是鸢澈特意安排在这里的。行宫里一切都还是多年前的模样,不过,再来时的心情,早已没了那份闲逸。
翌日一早,阴霾中飘着丝丝细雨,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之气。
我并没有让别人跟着,只拿着一把慈竹伞和一坛青梅酒,慢慢往樱树林中走去。
细雨霏霏、烟雾蒙蒙,我撑着竹伞亦步亦趋地在树林中漫步。那棵高大的樱树和两块石头依然立于原地。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不过,树的旁边,如今多了一块墓碑。
“清泠王之夫,孟氏煜曦之墓。”我低声念着墓碑上的字,字字如刀,割人要害,痛彻心扉。
一年前,我向外宣称王夫暴毙,便让人在这里给他建了一座衣冠冢。毕竟,这里是我们初遇的地方……
我将酒坛放下,手慢慢抚上墓碑。指肚传来的冰凉,直传我心。原来,一个人死了,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而忘记一个人,却是这般难。
九年了,我把一颗心交给了你,你却把它当成了什么?
打开青梅酒,狠狠喝了一大口,手一倾将坛中的佳酿倒出些许。这是他亲手酿的,如今只剩下了这一坛。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突然感觉头脑有些发昏。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重现。
“曲由心生,在这美景下弹出的曲子也必是美的。”
“在下孟煜曦。煜霞清流宏水漾,曦晖晚照一世人。”
“来年春天,你我再次来这里赏花,好吗?”
“只要记住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这就足够了。”
“只要能在你身边,便好。”
……
骗我时,你可曾心疼过?
“唔……”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子一软就跌倒在墓前,那慈竹伞也被我扔在了一旁。
自从流产后,我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再加之玉昆山修养时,我时常酗酒寻醉,这一副身子总是病怏怏的不见好。
我瘫软地坐在地上,望着墓碑嘲讽地喃喃自语……
“这也许就是报应,曦,你说是不是?”
“白竹曾经说,身死不算是真正死了。只有在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心里还装着你、再也没有人惦念着你了。到了那时,才叫真正死了。”
“曦,还记得那日我为你跳的紫绛舞吗?你不是说好看嘛,我再为你跳一边,可好?”
慢慢脱掉外衣,里面是一身淡紫长裙。轻挪莲步,长袖飞扬,细雨飘散,让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一舞祭相遇,初见相逢君可记。二舞祭相思,日思夜梦君可知。
三舞祭相逢,落花纷飞君执手。四舞祭相誓,携手誓言君莫忘。
五舞祭相帮,千难万险君历劫。六舞祭相守,金陵昆山君相随。
七舞祭相欺,心机深邃君欺瞒。八舞祭相弃,背影迷离君莫语。
九舞祭相忘,痴爱漠然君影淡。十舞祭相爱,一生挚爱君梦回。
风起、花落;舞停、泪干。
我倾尽一生,为爱人起这十舞。舞后,曦,你这个人真的就不在了……
从此以后,黄泉碧落,我慕幻泠与沈澐曦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再也没有一丝关联。
从此以后,我慕幻泠不会再起舞,这紫绛舞我只为自己心爱的人跳。而且,再也没有一把琴、一只萧的曲子有资格让我为他起舞。
“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仰天大笑,笑得酣畅淋漓、笑得痛彻心扉。
突然,我停住了笑声,伸手将那余下的半坛青梅酒全部饮下。
“啪。”甩手将那酒坛扔在地上,满眼朦胧的看着那墓碑。
“曦,你死了……”
……
那一年的秋天,我在孟煜曦的墓前祭出了紫绛舞,为自己心爱的人祭出一颗真心……
传说,清泠王从此再也没有跳过舞,她倾尽毕生所学在王夫周年忌日时起舞相祭……
在金陵的这几天,小白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