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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官都是俺家小子的浸信会弟兄!就等着几年后去当海游士了,也要进外交部了,和张胖子儿子称兄道弟了,都是老乡加同门哦!
其他房的也都是韶关商场上的,消息灵通的很,老大做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他们耳朵里,顿时让李家闹翻了天、几个弟兄气炸了肺。几房子弟瞒过老大,在老三房里聚会,一群李家叔侄都咬牙切齿。
“老大这个汉奸!这个洋奴!竟然把阿宝送去洋教了!”老四气得反复用布鞋跺地板,吼叫道:“那可是他孙子!可怜老子别说还没孙子,儿子年纪小,儿子还要跟老爷子读四书五经,尼玛!他成洋鬼子他爷爷了,我成土鳖他爹了!和他差了多少辈?”“这龟孙子,自己偷偷摸摸的搞这种不要脸的事!竟然还瞒着我们?”
老二气得胡须一飘一飘的:“这要是在清国,老子第一个去大义灭亲!去官府举报这欺师灭祖的大汉奸!”老三说道:“我听说他是托浸信会王牧师开的推荐书,这混蛋,就他和洋教和尚混得好,结果得意了!他娘的!老爹出的钱,还不是我们凑份子的?”“这等于拿我们的银子给他自己家买好,这狗日的!”老四吼道。
李家虽然各房可以做自己的生意,但类似于分公司,总账还是老爷子管着,所有的钱进出也是他管,所以给教会捐赠的银子也等于是全家各房都有贡献。
“可惜,只有老大进出各个教会,咱们都不认识那些洋和尚啊……”老幺不是很气愤,因为他年龄最小,和长房孙子差不多大,没有什么教育子孙的长远计划。一听小弟的话,几个哥哥和侄子们全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乱响。
老大这么做,等于是用全家族的献金为自己牟利了,而最可恶的是,他因为是经手人,就他熟络教会的关系,其他弟兄想高攀还不太熟呢,想到这个,顿时人人恨不得把老大父子俩撕了再熬成骨头汤。
老三的正房手拿手绢也挤了进来,一进来就嘤嘤嗡嗡的哭了起来,叫道:“二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不能老大拿我们的钱当荣华富贵的大汉奸,而我们子弟却天天读满清私塾,以后难不成要去咱大清朝做官?被宋国妖兵打死可咋办啊……”“放心!这事我管定了,不能让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嚣张!他能去得洋教,我们子弟也要去!”老二狠狠的一拳擂在茶几上。
老幺的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跟着他学做生意,连老爹私塾都没参加,更没想过去教会学校,就有点不上心,打了个哈欠,但他太太狠狠的掐了他胳膊一下,老幺愣了一下,赶紧附和大家道:“是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就嘴上好听,肚里早被洋教小人捏住了吧,这么的卑鄙无耻!”
不由得老幺不附和大家,因为现在整个李家早杀机四伏、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战火蔓延、硝烟弥漫,犯了众怒的人不会有好下场,老幺也不得不仓皇的站队。
这是因为大家族是非多,李家团结并非因为李濂文有本事管得好,而是因为大家不敢内讧。十年间都在长沙背井离乡,遇到过洪秀全长毛围城,也遇到过宋军占领城市,自保还来不及,谁敢惹事闹事?这几年因为刚回海宋,原本的家乡成了人生地不熟的敌占区,危机四伏,不由他们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一大家人挤在一处宅子里不敢分开须臾,这时候一家人还没胆子内讧,团结得很。
《韶关新报》事件后,李家逆转乾坤大获全胜,不仅立稳了脚跟,还让老爷子和李家名声打出去了,四邻八舍对自己都是笑容,这罕见的李家太平盛世,并非是让李家更加的团结一心、友爱互助,反而让一群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了。正所谓:可以共患难,奈何无以同富贵。每个房都认为自己对家族贡献最大,其他房都是吃干饭的、蹭饭的,是沾自己便宜的,几个兄弟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了。
结果:有人想分家,天天在老爷子面前念叨分家有什么好处?我的生意赚的最多,凭毛要入总账,赶紧分家!有人想抢占利润高的生意,凭什么赚钱的买卖都是你做,生意要轮流做,也该轮到我家做了;有人并无所长,就拼命在老爷子面前邀宠卖乖,妄图在老爷子死后多分点遗产;几个弟兄在危机过去,看天下太平之后,立刻开始勾心斗角、互相拆墙脚。
本来还在长沙的时候,子孙们就都藏了西装革履洋表发油,那时候还不敢让老爷子看见,就自己偷偷的穿。现在韶关立稳了脚跟,这些子孙反而都把西装革履压在了箱子底,什么土穿什么,老爷子待见什么就穿什么,只为了取悦老爷子的欢心。
人人都存了分家或者多分遗产的心,这时候忤逆老爷子,是多么愚蠢的事啊!然而就在这种风头浪尖,几个弟兄以前公认的“最勤、最老实、最公允”、现在公认的“最懒、最滑头、最奸诈”的大哥居然顶风作案,私底下把自己孙子送进了洋教学堂,这简直气得人吐血三升啊!
“咱们去禀告老爷子!扒了老大的画皮,让老爷子评理!”老五叫嚷道。但几个哥哥对视了一眼,并未说话,老二沉默了好久道:“还不是时候吧?”“为啥不去?”老五和老幺惊异的对望一眼,叫了起来。老二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就他熟洋教和尚,你要告发了老爷子,咱们子孙找谁上洋学荣华富贵去?”老五瞠目结舌,嗯嗯了两声,再也无语。
作为长幼尊卑的儒家家族,几个弟兄应该最先去老爷子面前告发大哥,这样大哥在老爷子面前伪装的孔孟门徒形象肯定就完蛋了,分家或者分遗产的时候自然对其他弟弟有利。但是几个弟弟痛恨的却不是老大卑鄙无耻的投靠洋教,而是恨老大自己投靠洋教却不叫上他们,这简直是千刀万剐的吃独食啊!
本来听说老大将孙子送去洋教学校后,各个弟弟都是一愣,这是儒家的抵抗反应。但不过三秒之后,全不约而同的回过味来,全都捶胸顿足,大骂老大无耻、痛恨自己愚蠢。对于儒家而言,什么忠孝仁义都是幌子,他们只要卖身权贵而已,先卖的荣华富贵,后卖的就不值钱了,这道理儒家都懂,“大宋朱熹”宦助国不就是因为他最先卖身给圣君才飞黄腾达吗?正所谓顺序决定收益。
但是几个弟弟认为还有机会扳回来,一小时后,他们气势汹汹的踢开老大院子的院门,呼喝仆人点亮厅里的水晶灯,大家就在老大的大理石地板上挤得满满的。“咦,各位弟弟,这么晚有啥事啊?”老大听说弟弟们突然闯进来,有些惊恐又带点得意的缓步出来,惊恐是因为事情泄露了,得意也是因为他猜到弟弟们知道了。
看着挤的大厅满满的弟弟、侄子、堂孙子们那吃人一般的愤怒眼神,老大强压住心头的得意:就好比满清窃国之时,老子先归顺满人圣君,剃发扎辫子了,怎么也得抬籍进入个汉军军旗,混个八旗吃皇粮的身份!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投降晚了,哈哈,那就去当顺民好了!老大心里虽然隐隐害怕,但还是得意非常。
果然弟弟们简直好像吃多了鸦片的鸡,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大叫大嚷,恨不得冲上来啄老大的眼珠子。老二在前面张开双臂拦住背后闹哄哄的弟弟们,让他们安静下来,自己对着大哥叫道:“大哥,听说你把孙子送进海京洋教学堂了?这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什么说法?有什么说法?”老大冷笑一声,也不再隐瞒,说道:“我这是让孙子潜入敌营,不惜冒着被洋教小人附体的风险,为咱们家打探消息!麻痹洋教!消弭危机!这是为了家族的长治久安!你们这什么意思?大哥都舍孙取义了,你们要感谢我也不在一时,好了,回去睡觉吧。”
“去你的狗屁吧!姓李的,你要玩人,别在这些弟兄们面前玩!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安的什么黑心?”老五暴跳如雷,叫道:“你把自己孙子送进去了,我们子弟也要进去!”“老五你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我可是你们大哥!”老大怒吼起来。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早就有准备,事情的发展也都考虑过:若是自己子孙去教会学校,这些弟弟的子弟也要去,那么老爷子的私塾里面根本没有李家子孙了,这事岂不是暴露了?所以只能自己子弟去,其他人?玩蛋去!再说,在你们吃饭喝酒玩小妾的时候,大哥我冒着被邪教附体的危险去和各个教会的牧师、神甫虚与委蛇,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护了家族的安全。
凭什么老子流血流汗种出果树来了,你们什么都不干的废物要来和我抢桃子?与其你们都卖祖求荣、一个个的都有洋教子孙拽什么洋文,何如我孙子当上宋国大官光宗耀祖罩着你们这些废物以及你们这些废物的儿子、孙子?
念及这些,老大冷笑几声,指着弟弟们叫道:“我说了,我是为了咱们家的安全,才让我孙子去教会学堂,这是大仁大义。你们难道忘了老爹的孔孟圣人之道了吗?竟然妄图让孩子们入洋教拜耶稣,让小人附体抓他们心肝,你们对得起老爹的教导吗?你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们这群汉奸!今天我就原谅你们了,此事休得再提!!!!”
听到这个把自己孙子送去教会学堂的家伙,竟然义正言辞的骂自己是汉奸?大伙全都愣了,老二都瞠目结舌,他觉的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个家伙。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的卑鄙无耻!!!在水晶灯蜡烛的闪耀下,好久,老二突然蹦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前,揪住了老大的前襟,大吼道:“我草!你居然还有脸说我们是汉奸?你拿我们的钱给自己买好,你这吃独食的狗杂种!”
“放手!”眼看老二气势汹汹的扑来,老大的仓皇的揪住了老二的马尾辫,死命的朝后面拉。两人扭打在一起,看自己老爹被揪住发辫落了下风,老二的儿子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也揪住了大伯的发辫死命朝后扳,这就成了老大和老二两个兄弟都被揪住发辫,两人仰着头,但眼睛都凸出来死命的盯着对方,恨不得去咬对方的鼻子,彷佛两条傻狗殴斗一般。
“爹!”长房长孙得到消息,仓皇赶来,刚跑进人满为患的正厅,就看到老爹和二叔都揪着对方的衣服和发辫,而堂弟正以下犯上搞自己老爸,他怒不可遏的推开幺叔、九弟、三叔婶等等众人,冲过去,一脚踹在堂弟腰上,把他踢倒在地。
但二堂弟并不放手,拉着大伯发辫一起朝地上摔去,大伯也没放过手里老二的发辫,老二也朝前趴去,老二恼怒长房长孙踢自己儿子,顺势一把搂住了长房长孙的腰,大吼:“你们俩贼父子杀了我们罢!”结果四个人在厅前面滚了一地。
“拉开!拉开!成什么样子了?”老三看两个哥哥和他们两个儿子在地上厮打成一团,他自己成了还站着的最老的李家人,挥了挥手,叫身后的弟弟、子侄们上去分开两家人。几个弟弟和他们的儿子上去分开气喘如牛的两家人。
老三上前走了两步,对着咬牙切齿瞪着老二的大哥先作了个揖,陪笑道:“大哥,你何必如此呢?我侄孙能入洋教学堂,我们都是羡慕,为他高兴还来不及的。大哥你高瞻远瞩啊,不过既然你孙子能去,我们这么多人也能去吧?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想请大哥帮个忙,把我们子弟也送进去。”
老大把对老二仇恨的眼神收回来,瞄了瞄三弟,宛如看着一头给他作揖的狼,闭了眼睛,沉思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