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其结摇了摇头说:“他们势力太大,我想我们没有办法,还是不要选了。”李广西上来握住张其结的胳膊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不是你一直在说竞选就是互相选嘛?他们选他们的,我们就不退出,我们自己选自己的也好啊,何必听他们的呢?”
张其结任由李广西摇着他的胳膊,慢慢说道:“选举要成不了功,甚至就算成功了,咱们这里又没有议会呢,就是等于要把钱烧掉,我们烧得过他们吗?他们连皇报要刊登什么都知道!还有党证!统一口号!训练有素!气势汹汹!我们怎么和他们竞选啊!”
李广西放开了张其结的手,还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想了想,说道:“这能不能我一个人来选?我不和民主党什么玩意合作,四个名额他们难道非得全要,分给我一个又能如何?你看怎么样?”
“你以为他们是吃素的啊,那个方秉生不就是三年前炸掉别人祖坟激起民变的那个家伙吗?他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家伙!那家伙不是一般的基督徒,我看是心黑手辣之辈,还非常懂西学,前几天不就是他装不懂把你我都耍得团团转吗?你和他斗,你麻烦大了去了!”张其结惊叫道:“你想好了啊!就算你包这个场地和请戏班子损失点定金,是毛毛雨的,若放不下这毛毛雨,你我会损失比天大!你别冲动!”
李广西抬头看着头上正在扎的大雨棚,他喃喃道:“我不是冲动,说实话,我就是想搞个官帽子去惠州好做生意,也算一种光宗耀祖,本以为龙川小,竞争小,搞这顶帽子不用费事,所以,我原来对你讲的选举就是西学捐官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就是因为花费小,区区百元,就算没用,我宁可当打水漂了,也玩得起这玩意。但是听你这么一说,连钟家良他们都对龙川虎视眈眈,这有诈啊!若是这个议员根本屁用没有,为什么京城的大鳄老虎来和我们这群小老鼠抢这玩意?!”
说到这里,李广西突然低下头,指着张其结叫道:“你是对的!这个议员大有可为!否则他们不会这么气势汹汹的来抢!这肯定就是另一条富贵的晋身之阶!”
“我早说过,议员非常有价值,但是肥肉引来饿狼,这大宋国地上没有白捡的钱的!”张其结答道,不过脸上表情依然很犹豫:“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你即便和他们争抢,你抢得过他们?起码竞选是非常烧钱的。今天姓方的告诉我说已经有个西洋马戏团准备开拔龙川,他们都不稀罕请粤剧戏班子的。
我觉的这次他没有撒谎,不要说花多少钱,我们都没见过什么马戏团,我们请人都请不到的!他说他们仅仅打算打水漂听响玩的专用选举的钱就有两万,我估计两万没有的,但一万,他们每个人都出得起,更不要说凑份子了。”
“一万元,在清国都可以轻轻松松买个道台了!别说一万银元,你在我们这个县城花几千?四个人争一个县令不如的虚职民官?而且这是类似赌博还不退钱的,一旦失败,所有的钱就打水漂了!你确定吗?”张其结说道。
“咳咳,咳咳!”李广西叹了口气,接着被呛得咳嗽起来,扭头对工人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这么大灰尘!别干了!别干了!都走!都走!老周给他们结算工钱!这该死的戏园子不要再弄了!”“下次再说吧。”看着李广西显得非常气愤和无奈,不情愿的接受了现实,张其结拍着他的肩膀同样无奈的说道。
就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阵笑声,有人叫道:“你们在这里呢?”张其结两人回头一看,却是王鱼家和齐云璐两人肩并肩的走过来了,每人都笑嘻嘻的,手里都捏着一份报纸,“喂,我们都上报纸了哦!”齐云璐笑着叫道。“小齐你怎么来了?”张其结的话带着点不愉快和恼火,他知道齐云璐早打退堂鼓跑了,虽然自己也要打退堂鼓了,但怎会高兴他这种自己不理同伴扭头先溜的行为。
“是李广西叫我来的,帮着看看戏园子这结构的,这里有岁数了,别哪里塌了砸到人。”齐云璐笑眯眯的说道。“哎,你知道方秉生是民主党助选来的吗?他们怎么和你说道的?你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要不是他们找到我,我都不知道你那事!”张其结叫道。
齐云璐一脸迷惑的表情,说道:“什么事啊?哦,你说的是选举的事吧!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他们是干嘛的,要我干什么?林留名那人就讲我只要选举时候啥也不干,就多给我点工程,我不就是啥也不打算干吗?这岂不是两全其美,我能不答应吗?看他说得很玄乎,都要为民做主了,我就说跟你们一起登台亮相咋样?我也不说话,啥也不干,就是微笑让大家认识认识。
老林那家伙说我不够格!我怎么不够格了,什么玩意要够格啊?他摸出一个西洋本子给我吹什么党证,我根本没弄明白。通知你们?通知你们什么?这边份子钱我也出的,什么请戏班子、发点油印传单,我没有打算不给钱。这算什么事吗?我确实没当回事。”“唉!”知道齐云璐根本拎不清什么事,张其结无奈的又跺了跺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鱼家看着张李二人表情不对,赶紧上前问道。张其结把事情又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也没法,他们约我们几个下午四点去钟二仔家吃酒,那就去呗,我们长老会老老实实退出竞选看他们马戏表演好了。”
“退出竞选干嘛?你们不选,我继续选。”王鱼家一脸疑惑的表情。“你没弄清什么事吗?京城的混蛋要来和我们抢了!我们抢不过的!徒然浪费金钱!”李广西现在看起来比张其结更激动更服软了。
王鱼家笑了笑说道:“这和民主党有什么关系?这和谁钱多有什么关系?钟家良再大,大的过耶稣吗?大的过皇帝吗?我选举,是因为教会号召,皇帝在报纸上让我们基督徒参选,我求神了,我觉的神让我来选!我是为了耶稣来选举!和他们,乃至于和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们不选,我选。”一席话说得张其结三人目瞪口呆。
愣了好一会,齐云璐笑道:“老王是不是和我一样啊,就是也选举,但啥也不干,自己忙自己的,这样也行啊,跟我们一起去钟二仔那里,混场民主党同志的酒席吃好了。”“谁说我啥也不干?”王鱼家打断了齐云璐的话叫道:“我是为荣耀神而做事,做事就得一板一眼,要努力!要成功!要么不做,要么做好!尽人事、看神旨!”
“你还想赢他们?”张其结瞪大了眼珠子叫道:“你知道不知道他们财力和拉票多有经验!他们连西洋马戏团都请来了,必然轰动县城,到时候谁还理你呢?你要孤零零的站在三一街让别人投自己票吗?那是不可能的。”
王鱼家愣了一下,摊开手叫道:“我起码有多少票拿多少票,神给我的票,我全敛齐不就好了吗?能不能进入前四名,看神的旨意呗,和我无关了。”“你哪里弄票去?!咱们县城都是乡下人,谁还在乎你啊!”张其结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叫道。
齐云璐也插话道:“林留名正戒鸦片呢,你们都知道他大嘴巴兼有时候神志不清吧,什么话都说。他昨天还给我上课,说什么票啊,老百姓不会白给你,都是一群刁民,你得花钱买,给人家钱,人家才会投你票。至于方先生,那人更狠,收购入场券,让自己人一人投几十票,这也是钱啊!所以方先生一直称之为‘买票’。”
“什么?他们竟然这么干的!”张其结大叫一声,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他以为自己见过美国人选举给游行给啤酒面包算很牛了,没想到方秉生的招数比他想得更黑更狠。“唉,幸亏我要退出了,没想到里面道道这么多、水这么深。”李广西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接着凑过去,点着王鱼家胸脯说道:“老王,你也要买票吗?你打算扔多少钱进去呢?”
王鱼家疑惑的嗯了一声说道:“我没打算花多少钱,咱们教会受洗的人数就有一千人,按识字率来讲,差不多两百人,上二十五岁的得有一百人吧,抛去一半人很少来教会,那就还有五十票。另外我厂子里的工人连带靠我吃饭的运输生意的老板工人什么的,也得有二三百人,里面起码有五六十人是符合资格的吧?那我就一百票了!一百票,对于龙川而言,整个城里能有多少人投票???撑死几百票而已,一百个识字的、温饱的人认为咱还不错,这也算可以了吧?”
“对啊!”李广西猛地一拳捶在自己掌心里,叫道:“以前都说即便是教会里也没有多少人会在乎这个,票不会多!但很多人靠我们吃饭呢!光工人就不少了!我们一年给工人几十元呢,他方秉生再有钱也不可能花工人一年工资买票吧?工人他们可靠着我们吃好多年呢,谁敢不投票给自己老板呢!”张其结说道:“但是你我工厂里都是外地人和年轻人居多,文盲也不少,这个怎么算票呢?”
“选举要选七周,可以让不少人脱盲吧!”王鱼家有点埋怨的看着张其结和李广西叫道:“李医生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你们就不舍得让工人脱产半天识字,我厂里可是这么干的,一周钢钢的工作六天,半天聚会,半天识字,不识字怎么读圣经?看看,上帝把你们报应在了眼前了吧?本来现在都是简体字和报纸画报乱飞,很多工人也认识几个字,请几个人教教,很快就识字。”
“至于外地人入籍,其实只要给治安局申报一下就可以,很多工人都在我这里干了两年多了,有发薪报税的花名册为证,就是怕麻烦没有办过而已。”张其结搓着牙花子说道。
这时,李广西猛地摇着张其结的胳膊说道:“就算方秉生是过江龙,就他一个京城人啊!鸦片馆几个人也都是本地人啊,咱们也是啊,就算咱们是土鳖,也是地头上的鳖,和那群蛤蟆咬咬,谁知道胜负如何呢?他们都来抢议员,说明议员就是宝贝疙瘩啊,为了这个宝贝疙瘩,咱们这个可以冒险上吧?”
张其结咬着嘴唇,看起来内心很紧张,彷佛手里握着骰子在犹豫,嘴里道:“可是他们要拿一两万出来啊,这钱买下县城所有平民两个月时间都够了。”
齐云璐呵呵一笑,说道:“一两万他们是没有的,林留名说了,方秉生竞选经费就是两千元。”不过说完,他一脸害怕的样子又叫道:“不过就算他们在这里花两千,也是太有钱了!这完全打水漂的玩法啊!我们原来不过预计总共凑三四百元而已。”
“老张,钟家良和翁建光他们都在抢议员啊!这东西有多珍贵可想而知啊!!我们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李广西握拳大叫道。“是啊,要是他们不来抢,我还真不知道这玩意这么值钱!”
齐云璐摸了摸脑壳,四处看了看说道:“老范又没来?要不,我顶替他第四位?说不定议员乌纱帽也砸我头上了呢。”接着他手捂胸膛叫道:“但是我说明啊,我最多出八十块银元,按方秉生那一套,一个人出伍佰元,那扯淡去吧!我不选了啊!”
下午四点,在钟二仔豪宅高坐的民主党同志没有等来四只败犬,来的是齐云璐,他还带来了上午方秉生送张其结的银脸盆和银梳子。“怎么回事?!他们疯了吗?”听完齐云璐带来的谈判破裂消息,方秉生又惊又怒的拍案而起,其他四个同志也面面相觑,都心想长老会三个王八蛋是疯病发作了,这种态势下,还要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