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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换货币而归的斯其,拿出一沓新制的图兰币,要比他那斜倾的仪态更加恭敬。周围环绕的羡慕眼神,金钱的魅力果然能让人忘掉某些痛苦的记忆,即便是短时间的麻木。
“这位就是斯其大人吧!在我的店里,金钱要比权力更加有用,身处异乡的二位虽然在本国可能是不可一世的存在,但在这里,金钱才是规则,可以买到一切我能操纵的规则,也可以买到一切想知道的情报。”
“是,那么最优雅的套房,为期一周,不知道是否有某些必须遵守的规则?”
“嗯,只要有足够的钱,那么你就是规则!”
“直白的敲诈,不过我喜欢这样简单的贪欲,至少比貌合神离要更加容易读懂,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另外,地上的这位表演也足够卖力,让他回乡下安度晚年吧!”
我并没有听清肯定的答复,伪善也无需认同。跨在楼梯的每一层台阶上,只觉得一阵晕眩,几乎要将旁边栏杆上的雕刻物捏碎。艰难的前行,推开了那扇门,失去了知觉。
“咳咳咳,咳,”
模糊的概况范围,我看到了冒充天使的恶魔,而我正是成就他们手中的试验品。融入血管中的药剂,让我松软的防线彻底崩坏,无法抵挡的毒药催眠,再一次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千疮百孔的思维挣扎着,乱作一团,找不到结扣,越想拆解却越枯萎。晃动着的人,就像烟雨过后的海市蜃楼,忽闪在触手可及的镜花水月之间,转眼却又蒸发的无影无踪。
“咳,咳咳!”
“贝尔,你醒啦!”
空荡的房屋内,粗犷的喘气声萦绕在耳边,提防着死神的召唤。费劲全力眯出的眼缝,如果不是亡灵的光环,那便是快要拂晓了。至于中间的那段记忆,留下了不能填补的空白。
“欧米里洁,那个怪人走了吗?”
“没关系,哈雷尔医生已经走了,不过贝尔的把柄可是被我抓到了哦!”
欧米里洁向我抛了一个媚眼,证明着某些秘密已经初露端倪,甚至是原形毕露了。冷酷的伯爵居然畏缩于救死扶伤的医生,果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最可骇的事情往往没有真实的原因,毕竟可以找到的缘由便是能够攻击的破绽。
“切,然而这样的要害并没有任何实际的用处!”
“哦?那就单纯算作一种调侃的娱乐方式,伯爵应该也不会介意吧!公主或许很喜欢听这样的小秘密哦!”
“咳咳,有件事情可能只有你能解开我心中的谜团,就算是取笑伤员的一番补偿!”
晃了晃脑袋,就像快要爆发的火山,承载着熔浆的烧烤。稍微的地域变动可以换取片刻的安宁。坐在一旁的欧米里洁摆弄着手指,但犀利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美味的猎鹰。
“虽然有失礼节,但如果是你,应该并不会介意。几年前的象牙是你窃取的么?”
“呀呀,伯爵总是对一些飞短流长的无稽之谈记忆犹新,并且追根溯源的探求,完成徒劳无功的壮举!”
“你的意思是象牙并不在你的手里,而你也是被栽赃陷害的无辜者?”
“大概可以这么说,象牙现在已经变为了骨状的雕刻,挂在斑的脖子上,捉贼见赃的话,伯爵似乎总是更容易充当替罪羊。”
直言不讳的欧米里洁,作为主持正义的审判天使,虽然总表现的十分幼稚,却并没有移花接木的嗜好,也完全没有必要用谎言为自己脱罪。所以无需怀疑,只要静静的等待着他关于后续的解释,就算枯燥乏味不能消化,至少可以消磨这段困顿的时光。
“传言中的盗窃完全有失公允,我可是在大庭广众的监视下从容取走的,甚至没有任何阻力。关于蓄谋已久的说法更是离谱,我只是陪着母亲度假,为了一个临时的赌约才顺手带走的?”
“赌约?”
“恩,那个喜庆的深夜,飞翔的黑衣使袭击了这座小镇,整个大街完全在慌乱中瘫痪。之前一周发给你的邀请信,却被你无情否决了同游的提议,我便知道天上的那只鸟绝对不是你的安排,更不可能是你亲自的表演,那需要对方向感的通透理解。”
滚烫的浪潮拍打在我的脸上,估计是稳定的病情又一次激昂的反扑,绝非是因为某种先天缺失因素的羞愧。
“杂乱的人群中,耳边飘过了一段清晰的话语:‘倘若你能比我更快取得那枚象牙,那就算作上帝赋予你的赠品,并且还可以拿到一份精致的女性礼物。’”
“所以说你的犯罪只是因为被诓骗的智商和被质疑的实力?”
“大概,是那样吧!但唯一不能否认的便是那件做工完美的长裙,居然让我也疯狂的迷恋!”
如此倾慕的话语,果然除了面容像是女孩子,心态也已经有所偏移了么?这简直是在诱引无知者犯罪,知心者奔溃。
“未免有些略带传奇性的夸张了!那或许只是商人作为噱头的新样款式,然后使用了某种昂贵的原材料。”
“无与伦比的美丽出自于天使的诱惑,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洁净完美品,而亲手将礼品盒赠与我的那耶米店长,也是目睹光环的见证者。”
迎宾,驿站,交易,销赃?头又开始不由自主的自我催眠了,浑身开始发烫,稍微理顺的思维带着混乱的关系,再次卷入了纷争的漩涡之中。
第八节 迎宾驿(二)
上升的阶梯,伴随着意念的沉沦。轻浮不堪的脚步,已然无法立足,晃动在眼前的跳跃旋律,似曾相识般的陌生。
“小心!”
急促的呼唤,舒徐的世界。踉跄的羁绊,诧异间的滞后醒悟,失去平衡的身体,忘却了蜷缩翻滚的本能,就要这样,意外的遍体鳞伤么?也好,伤痛或许可以激活被药物麻痹的神经。
“还好,赶上了!”
梦醉中的眼神,应接不暇的自然之美,稍微凌乱的披肩卷曲金发,不能覆盖成熟的俊秀容颜,落落大方的压缩与定格,宛如清纯的少女。没有航标的我,只能允许自信的倾覆。
“呀!原来只是一个小弟弟,脸好烫,发烧了吗?”
一番饱和的吸气,融合在我的幻想世界,逐步升温的红晕脸颊,瞬间开始褪去浪漫的色彩。灼烧感,基本不再附体,重新站立,在这个仍不属于我的世界。
“没事,谢谢!”
“诶?迷路了吗?”
“可能是吧!姐,姐姐是谁?”
犹豫间的称呼,延时了模糊的记忆。沉睡之前对欧米里洁的嘱咐应该不是幻觉,现在的我,孤身一人。
“我的名字,可能被岁月冲洗到不知恬淡。抱歉,突然之间说这么深奥的话题,就算是友人a吧,小弟弟你呢?”
骚乱过后还依旧镇静的女人,看起来没有目睹昨晚的屠宰盛宴,或者是,不,忧伤的眼睛并不会选择欺骗。
“友人b!”
“吼吼,真是聪明的小朋友,超强的融会贯通能力,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吧!”
本想拒绝没有选择的盛情邀约,但接踵而至的趣味发现,却让寂寞的我开始期待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被拉紧的小手,虽然没有自主的目的地,却意外踏实,就那样,跟随着脚印,复制着规划好的路线。那是迎宾驿的后院,要比想象中的宽敞许多,也要更加清静。楼阁上看到的那棵古树,仰目而视,也要更加高耸,浓密。嘈杂的脚步声,混乱了按部就班的思绪。
“塞丽娜,会议就要开始了,你居然还和乳臭未干的小孩玩耍,是要显示你的童心么?”
豪放不羁的粗声,流露着玩世不恭的态度,积压着讽刺的嫉妒。当然任何废话只要固执理解,都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童心!啊,多么贴近我的一个词汇啊,可惜,一切的兴致都被你的漫不经心破坏了!作为补偿,我要求带这个孩子进入会场,当然你可以反对,我也可以拒绝。”
不容置疑与反驳的眼神中,如果杀气的渲染都可以被否认的话,温柔的藻饰过后便无法推辞,威胁。
“小孩,你赢得了光荣的特赦,但是如果捣乱气氛,我的拳头将会打爆你的脑袋。”
巨型盘绕的拳头,正如它面目狰狞的主人,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它肆意妄为。登上一层台阶左拐的尽头,便是所谓的会议厅,哄乱的讨论声其实已经弥漫在整个后院。悄悄的走了进去,却还有很多闲置的座位。
“关于刚刚的提议,大家有没有更好的看法?”
顺着声音传播的方向,荒芜之中的沉寂,或许是道貌岸然的默认。那位刀疤男领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焦躁起来,胁迫着民主意识的诞生。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反对。”
斩钉截铁的犹豫,听起来就像是小丑自我陶醉的演绎,却意外得到了某些观众的拥护,那并非是认同,而是侥幸脱罪的松懈。毕竟在强制的法令面前,总有需要被放弃的勇士。
“马南先生,请您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一百年前吗?图兰联合珠焦,破黑,提拉根一同侵犯我们美丽富饶的安塔领域,我们怎么可以和强盗做伙伴并且无偿赠送出自己的利益?珠焦国墨守成规,稳固发展,与其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抱薪救火般的援助计划,最终将会是引火烧身的结局。破黑王朝已近乎截肢,被复仇的科伦王国打的到处乱窜,伸出的橄榄枝,却被涂满了荣辱与共的毒药。至于提拉根,早已是自身难保的小国,既然还不知廉耻的提出享用美羹的春秋大梦。击败图兰,收复失地,对于我们热忱的安塔族人来说,易如反掌。”
群情四起,高呼着振兴安塔的口号。安塔,百年前的边陲小国,由于地处要塞,便成为了纷争的土壤,也正是相同的原因,使其可以在蔓延的战火中幸免于难。之后皇室励精图治的秘密改革,历史上并没有记录其成效,不过观望眼前的架势,即使谈不上硕果累累,也应该算是收获颇丰。
“我反对!”
浩大的人群中总会屏蔽不协调的声音,以维护本真的荣耀不至于自我摧毁。相对的立场,如果彻底被否认,也不该是某种值得骄傲的事情。
“小弟弟,没事吧?疲倦的脸色上积蓄着困惑的愁纹,果然是我的缘由么?擅自带你参观这种没有理智的领域。”
塞丽娜自责的表情比我更像是委屈的孩子,病毒也开始扩散,威力却被削弱了很多,但声音依旧虚弱,干涸老树根的最后彷徨的挣扎,听不到任何呐喊。
“没关系,心有灵犀的脆弱总是会不自觉的巧遇,而且会衍生出心心相惜的同情。还好我的耳朵满足了心灵深处的诉求,过滤了某些过于佻薄的杂质。那些人,还在夸耀着甜言蜜语么?”
“大概是吧,沉迷在幻想中的人类,总是不愿接受现实的背叛。妄图将刻薄的增味剂调试成吝啬的主食。虽然有心启发,却无意拯救,也是源于词汇的匮乏,想纯真保留罪恶的归属感,也只能是停留在口头上的顺从。”
只要理性的无知还能延续,黄粱一梦便依旧能被引用。作为狩猎者,不仅需要识别动物的气味,其他猎人埋伏的陷阱也不能忽略。我应该是置身在安塔王朝潜伏间谍的辩论会中,却出奇的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势。本来相当的自信是需要理智培养的,但过分的浇灌,便会扭曲进化为自傲。如果满腔热情就可以战胜一切拥塞的阻力,那胜利的天平将会永久的倾向弱者,那样的虚名也会引起争相恐后的抢夺。
“这个国家,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妙,更没有视野中的简单,想要依靠我们的绵薄之力瓦解,想象要比实践,更加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