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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正带着金蛋出去拉屎,泰国虽然经济没有中国那么发达,但实话说国民素质比咱们强不少。泰国人多数都很谦和,不会一言不和就吵架甚动手,估计跟人家全民信仰有关系。金蛋正跷着腿朝电线杆底下撒尿时,手机响了,看号码很陌生,但区号是中国的。
“你是田老板吗?”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声音来判断的话,这男人应该是个好脾气。或者受过良好的教育,年纪在二三十岁左右。我问他是谁,男子自称是兴城人,今年刚从沈阳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暂住在朋友家里。他现在就在我的佛牌店,以前来过几回,想问问关于情降的事。
原来就是这个人,我明白了,姐夫说的那位想锁住爱人心的就是他。交谈中得知他叫刘佳,谈恋爱两年多,对方比他大十多岁,但还看不上他,可他就是喜欢。刘佳张口闭口称那个人为“亲爱的”,看来是爱得不浅。
他说:“我非常喜欢我亲爱的。非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不可。可她不愿意,还同时跟好几个男人交往,把我的心都伤透了。但我不嫌弃,希望她也能永远爱我,听说泰国那边有情降,能永远锁住爱人不变心,是吗?”
我笑着说:“没错,情降法事在东南亚是很常见的,效果也不错,只是收费不低。你能承受吗?”
刘佳问:“要多少钱?”我心想为情所困是人之常情,很多人吃舍不得,穿舍不得,一旦爱上哪个人,就什么都舍得了。所以我也没客气,先把价格提高,不行还可以讲价嘛,就开了去泰国三万人民币、让泰国法师来国内五万人民币的价。
“哦,要这么多……”刘佳有些犹豫,“我手里没那么多钱啊。怎么办。”
我刚想说你要是诚实做的话就打个八折,刘佳又说:“只要效果好,五万就五万吧,我去朝父母借点儿就行。”我心想这人还真爽快,只是不知道真大方还是假大方。因为有很多客户听到报价后答应得很痛快。但回头就没了下文,只是当时要个面子而已。
挂断电话,我也没当回事,继续带着金蛋四处闲逛。吃晚饭的时候,姐夫在QQ给我发信息,说那个刘佳可能晚上会给我打电话,还说那人看打扮应该不会太穷,让我抓住机会,他也想来个高提成的生意。
果然,当天晚上十点多钟,我接到一条陌生的短信:“田老板,方便通个电话吗?我是刘佳。”
在中国,能往境外手机发送短信的,只有全球通的号码才可以。而那时中国人最常用的手机卡叫“本地通”,只能在国内使用。往国外打电话和发短信都没戏。我觉得这个刘佳可能是借了某人的全球通手机卡,因为这种卡的资费很贵,要么是领导,要么是生意人,普通老百姓一是用不起,二是也没必要,毕竟通常要往国外打电话发短信的人不多。而那时中国有很多长途话吧,打国内长途一分钟只要两毛钱,打国外便宜的八毛,最贵的也就是几块。
我回复没问题。半分钟后,电话打进来了,我问:“刘先生可以去话吧给我打电话,打到泰国一分钟也就是两块钱左右,免得你还得去借个全球通手机卡,多麻烦。”
刘佳笑了:“这是我自己的手机卡,不是借的,你真逗。”我心想还真让姐夫说中了,这个刘佳确实不穷,以我当牌商的收入,也没舍得办理一张全球通,因为漫游费太贵,而这个还没找到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居然都有,真让我汗颜。
“田老板,你觉得人追求真爱有错吗?”刘佳冒出这么句话话。我说当然没错。这是人最基本的权利,刘佳叹了口气,说那为什么我的命运这么不好,我爱的人为什么不爱我。
我说:“感情这东西是说不准的,你爱的人不爱你也很正常,就像一个很爱你的女人,可你不见得喜欢她。”刘佳没正面回答,停顿了几秒钟,问我情降具体是什么弄。我给他科普了情降,又说了效果。他很动心。我告诉他要是能把那个女人带到泰国施法,你就能省两万,否则就只能掏五万了。
刘佳说:“你能保证有效果吗?”我说情降要是没效果,就没人出这么多钱做这个了,去请能锁心的和合佛牌好不好。但情降不能管一辈子,毕竟是强效改变人的思维感情,最多只能维持一年多,到时候还得续,否则就会慢慢失效。
“一年多,要五万块钱……好像也挺值的。”刘佳在话筒那边自言自语。我心想他家里肯定条件好。不然怎么会觉得做个情降每年要花五万都觉得值,再不就是个感性的男人,在他眼里,爱情高于一切。
我问他没办法把那个女人带到泰国吗,找什么借口都行,只要人能来泰国。我听到刘佳深呼吸:“我习惯叫他亲爱的,你也这么叫吧,不然我别扭。”我连忙改口,说你想个办法把你亲爱的带来泰国,找个旅游的借口,没有人不喜欢泰国,这里风景好,还有特色美食。
刘佳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恐怕很难,她不会和我来的。她最近经常骂我。有时候还打我,怎么可能跟我出国旅游!”
第0821章“亲爱的”
我心想女人经常打男人,这还真不多见,估计那女人肯定脾气大,说不定还长得五大三粗。而这个刘佳说话得体大方,但阳刚之气没那么强,判断他肯定不是人高马大型的,在某些强势女人面前,确实很吃亏。
聊了一会儿,我让他先分别收集两人的未洗内衣、毛发、指甲、合影照片等物,刘佳同意了,问我什么时候回沈阳,他很想跟我当面聊聊。觉得我才是真正的佛牌专家,店里那个男人真讨厌,又不专业,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听刘佳这么说。我觉得有些别扭,心想他小时候是不是被当成女孩养,说话怎么带着一分娘气呢。为了处理熊导游的生意,我在泰国也呆了一两个月,该回沈阳看看了。于是我说下周回沈。到时候再联系。
几天后,我回到沈阳,给刘佳发短信约了地址,在中街某披萨店见面。本来我想换个地方,因为下降头不是光彩事。就算不是死降,情降也不能公开,所以我希望能找个有包厢的饭店。可刘佳不同意,说中式饭店不干净,也没档次。不适合谈事,于是只好在这家披萨店。
见到刘佳让我感到很意外,他长得白白净净,戴黑框眼镜,头发梳得很整齐,皮肤比女人都好,就像煮熟后又剥了皮的鸡蛋。五官也很精致,穿着白衬衫和紧身黑裤子,大头皮鞋,看上去很像男模特。
他走路的姿势也很有优雅,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这种香水我以前在商场闻过,是烟草香味的,价格不便宜,每瓶好几百。
坐下之后,刘佳拿起菜单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我这人不挑食,啥都吃。刘佳笑着说:“我就喜欢你这种粗犷性格的男人!”我差点被噎住,心想这种男人怎么能讨女人喜欢,女人都要男人味足,而不是他这种带娘味的。不过又一想,这都什么时代,我讨厌的不代表别人也讨厌。现在男人都开始化妆了,照样有很多女人喜欢。
交谈中。刘佳说他已经收集齐了我要的那些材料,我说:“你的效率还挺高,五万元施降的费用得先付,款到我这边就可以立刻安排一位泰国的女法师来沈阳,帮你施这个情降术。”
听说是女法师,刘佳立刻来了精神,非要看看照片不可。我掏出手机,把阿赞Nangya的数张照片展示给他看,有刺符的,有在香港法会给客户施法的。
刘佳仔细地翻看着照片,不时发出轻呼,问:“这是在……在香港吧?”我从皮包里拿出那种“港版”的名片放在桌上,说没错,那间佛牌店是香港著名风水专家陈大师开的,我是高级顾问。
看着我这张名片。刘佳更加佩服,表情很夸张,伸手握住我的手背:“田老板,你真的好棒啊!”我吓得连忙把手抽回来,但邻桌的几个女孩已经看到,本来她们都在热情地聊天,现在都不出声了,只偷偷瞟着我这边,表情很怪异。
我既生气又尴尬,心想刘佳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讨女人喜欢?刘佳从手包里取出两个香奈儿的化妆品袋放在桌上,说这里面就是我要的东西,一样也不缺,又说现在就可以去银行给我取钱。
虽然他有些娘娘腔,但办事痛快。我笑着说:“看来你对她是真爱啊。”
刘佳叹了口气:“没办法,那都是上辈子结下的孽缘。除了她,我谁也不爱,为他我可以牺牲一切,卖肝卖肾都行。”我心想这女人得好成什么样,能让男人迷得不行。
“不过好在我家没那么穷,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孩子,要钱就得给。”刘佳笑了。这我相信,因为刘佳从上到下穿的衣服看起来都不是便宜货,手包也是寇驰的。
走出披萨店,他在附近的银行取出五万元人民币给我,我说可以给你开个收条,或者你跟我去佛牌店加盖公章。
刘佳微笑着捶了一下我的肩膀:“看你说的,田老板,难道我还不相信你吗?”他的动作和神态都很媚,惹得站在旁边的大堂经理直朝这边看。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姐夫说很想揍刘佳一顿,因为现在我也想。
为了诚信,我用银行的取款凭条背面写了一张收条,还盖了私人印章交给刘佳。他笑着说:“你真好。”我都要吐了。连忙走出银行,在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把他亲爱的约出来,怎么下手比较方便。
“在酒店的客房行吗?隔着墙有没有效果?”刘佳问。我说隔墙完全没关系,那样距离就能比较近,而且不会引人注目。刘佳说那就好,到时候我最好提前两三天通知他泰国师父的行程,我说没问题。
本来已经要告辞的,但为了谨慎,我和他走到银行附近的小胡同,在偏僻的角落坐下来。打开那两个化妆品袋,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齐全。
坐在我旁边的时候,刘佳很自然地把手臂架在我膝盖上,让我很别扭,就尴尬地往边上挪了挪。这两个袋子里还分别有几个小塑料袋,装着指甲、毛发和照片,其中一个袋子里是浅蓝色的丝质内裤,估计是那女人的,而另一个袋子里则是脏兮兮的内裤,深蓝色。很大,散发出阵阵臭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
我心想这刘佳也真是,都说男同有洁癖,爱干净,刘佳外表看上去干净漂亮,怎么把内裤穿成这样。
皱着眉再翻了翻,我把那张照片拿出来,是刘佳和一个壮男在饭店里的合影,这男人皮肤黑而粗糙,剪着短寸,脸比较大,光着膀子,胸前和胳膊上全是纹身,戴着比手指还粗的金链子。这男人看来没少喝,眼睛都红了,桌上摆着十几个空啤酒瓶子。刘佳搂着壮男的肩膀,表情很甜蜜,而男人却表情麻木,双眼浮肿,丑得真是够可以。
在东北,这种打扮的男人很多,尤其夏天在饭店里或者大排档,经常能看到。这类男人通常都不好惹,当他们喝到兴头上的时候,国家主席都不放在眼里,脾气也比没喝酒时大几倍。反正我在沈阳的时候,遇到这类人,那真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免得惹祸上身。
“你……没拿错照片吧?”虽然之前我一直怀疑刘佳的性取向,但也没真往这方向去想。因为在那个时候,无论亲朋还是同学同事,我遇到的同性恋者都非常少。
刘佳看来也有几分忌讳和外人提起这种事,只淡淡地说没拿错,我说的“亲爱的”就是他。我哦了声,这才明白刘佳口中的“他”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