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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池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她的手,对上她的眼,“桑榆,她是她,你是你,我也不是黎旭阳。”他惊恐的说道,刚刚桑榆眼睛的微光闪闪烁烁,她又怕了。“好了,不早了,早点休息。”
桑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觉到手背一阵清凉。她困倦地想睁开眼,可就是打不开,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陈池坐在床边,仿佛在修饰奇珍异宝似的,小心翼翼地用针刺破了水泡,慢慢的挤出水,然后涂上药膏,这药膏、针都是刚刚派人送来。
借着微弱的壁灯,打量着她,自己到底是看上她什么了?他捂着头,想着下午陈辰说的话,“阿池,当年我要是不顾一切和他走了,也许今天我过着清贫寒苦的日子,可终究是相爱的人在一起,我现在才知道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如今这样的婚姻家庭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他侧头看着一旁的人微微动了动,弯腰在她的嘴角吻了一吻。
第二天桑榆醒过来的时候,抬手看着手背的竟好了大半,心里一暖,心情莫名的大好。只是她的好心情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个小时都不到。
陈池开车送她去学校的时候,她刚刚解开安全带,“啪”的一声,刚刚解开,手指触到门把,就听到他悠哉的说道,“什么时候去见见我家老头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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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愕然地转过身,脚蓦地一顿,陈池一把拉起她, “听到没有?”
阳光从车窗外层层叠叠地洒进来,笼罩着这窄小的空间,泛着一圈圈晕黄的光晕,她不自然地扯起了个笑容,恍恍惚惚地说道,“会不会太早了?”
陈池看着她的手抠着衣角,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脸颊,眉目间流露着淡然的笑意,拉住她的手指玩弄着,“宽心。这眉头都快打结了。别把学生吓到了。”他轻点了她的眉间,桑榆往后一退,“过段时间吧。”
她本就不是什么勇敢之人,见父母这事,真的没什么底气,她苦涩地抿抿嘴角。
陈池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僵硬的缩回手,握住方向盘,语气淡淡的,“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他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容她躲闪。
桑榆默了下来,蹙眉看着他,“陈池,你让我想想。”她的声音越发的沉闷起来,她看着车窗外,校门口人流穿梭者,眉头拧的紧紧的。
陈池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有不忍,怕把她逼得太紧,呼了一口气,温柔摸摸她的发,“好了,先去上班吧,”
“陈池,你确定?”桑榆咬了咬唇问道。
陈池一愣,看着她的双眼,迎着她的目光,嘴角轻启, “我一直很确定,可你要问问你自己心里到底却不确定?”
桑榆一怔,绞着手指,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
陈池侧头看了眼时间,轻柔地提醒了她,“快进去吧,今早不是有早读课吗。”
这么体贴的他,弄得她忽然之间无措起来,好像不答应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纠结。下车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叹息声,仿佛是错觉一般。
这一天她都在想着早上离去时陈池的话,纠结着见还是不见。他的父母她不知道在电视见过不少回,陈父威严,陈母看上去很和气,可那都是公众场合上的表演,现实中又知多少。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一天的叹了多少气了?”坐在她一旁的赵冉青又打了一个喷嚏,眼眶满是泪水,看了她一眼:“桑榆,今天脸色看着不怎么好,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桑榆笑笑,“我在思考人生大事。”
“不会要见家长吧?”赵冉青无力的说道。
桑榆惊讶的瞪着眼睛看向她,刚想说什么,恰巧手机响起来。她接起来,一瞬间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隐隐的啜泣声。
第四十四章
电话那头是苏浅浅,语气急喘着,声音哽咽的一抽一抽的,她心中又压下了一块大石,心里焦急声音却冷静的安抚道,“浅浅,你现在在哪里,你先别急,我现在就去。”
走廊上一片嘈杂的嬉闹声,她默然的挂了手机,怔怔的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脸色越发的苍白。”赵冉青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桑榆蹙着眉说道,“朋友在医院,我得去看看。”双手搓了搓脸颊,拿起笔匆匆的在纸上划着,又利落的撕下来,“冉青,这是我们班今天的家庭作业,麻烦你一会儿帮我去布置一下。”
“行,你去吧。”赵冉青伸手接过。
“谢了。”桑榆拿着包,匆匆离去。
好不容易在校门口打了车。
“师傅,市二院。”她声音中微微的颤栗着,倚在白色的座椅上,窗户大敞,几场秋雨下来,风冷冽的吹进来,刮在脸上有种疼痛的清醒。
紧紧地攥着双手,神情有些恍惚,她几乎不敢想象一会儿见到苏浅浅,该说些什么?苏浅浅不知所措的哭泣,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来到医院,一路问着人跑到了妇科。
人来人往的楼道里,她前前后后徘徊,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双手抱臂坐在木椅上上,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她的身上,留下薄薄的光彩,桑榆静静的走过去,抬起双手拥住她的双肩。
苏浅浅傻傻地盯着她的鞋子,许久才仰起头,双眼无措的看着她,“怎么办?孩子——是孩子——”她颤着声,眼睛里泛着水光。
桑榆讶然失声,真让自己猜中了。
她无奈地坐在一旁,木椅上冰凉冰凉的,格外的刺骨,拉着她的手,用力的握着,“他——知道吗?”
沉默了许久,苏浅浅摇了摇头,声音不甚清晰,“我今天来医院确定一下,还没有告诉他。”
桑榆看着阳光落在水泥地上留下的稀疏斑点,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像回到她刚刚上课的那时候,嗓子又干又燥,干涩的痛。
她把苏浅浅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轻声问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苏浅浅眸色黯淡了下去,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巨大的伤痛,沉默了几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身子颤抖着,无力地趴在桑榆身上。
眼前时不时的一对对夫妻走过,有的大腹便便,有的还没有显怀,无一列外,丈夫总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妻子,一脸的慎重。苏浅浅看着这一幕幕心里忍不住一酸,眼圈忍不住泛红。桑榆也看出来了迹象。
把苏浅浅送回了她的宿舍,看着她入眠,她坐在一旁,看着她暗黄的脸蛋,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泽,她闭上眼睛右手细细摩挲着左腕上的手表,食指一扣一扣的打在表面,嘴角隐隐
接到陈池电话时,她正拎着打包的红枣粥,“我在校门口,忙什么呢还不出来。”
桑榆沉默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个同事发烧,我陪着她在医院打点滴。忙前忙后的忘了打电话给你。”
“哪家医院?”陈池眉头一蹙。
桑榆咬了咬唇,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知道苏浅浅的事。“你不用来了,一会儿我陪她回去。”
她干干一笑,“女同事,你来也不方便。”
“那行,晚上来接你。”
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晚上我想陪着她。”另一只空着手抚了抚额头,指尖越发的冰凉。
那头陈池听着她淡淡的声音,也没在说什么,挂了电话,就回了陈家。
桑榆进了门,刚把粥用小碗装好,一回头,就看到苏浅浅无声的站到她的身后,手一抖,“怎么下床了?”
“好香,肚子还真饿了。”苏浅浅走过来接过粥,桑榆看着她散乱的头发,轻轻的替她理理。
她小口小口的喝了几口,沉静的落寞,“真香,这粥熬的都快赶上我爸的手艺了。”
桑榆看了看她,刚刚她脸上一闪而过是那抹笑,让她怔忪了一下。
“这么多,你也盛一碗。”苏浅浅说着就站起来盛了一碗粥递给桑榆。
桑榆低头喝了一口,发现粥好烫,舌头一麻,惊声一叫,“浅浅——”一把夺过苏浅浅手中碗,深深的看着她。
“我饿——”苏浅浅软软的说道,一手搭在桑榆的手背上,那冰冷的肌肤桑榆手一缩,她猜不出苏浅浅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表情实在太平静了,不哭不闹更让人心里发憷。
“浅浅——”她犹疑的喊了一声。
苏浅浅沉默了一阵,慢慢的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阿愚,你放心,我没事。就是一早上到现在没吃什么东西饿得慌。”她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光竟显温柔。
“喔喔,那行,我给你吹吹。”桑榆一时间也没法说什么。
吃完饭,苏浅浅就让桑榆回去了。
“我身体好的狠,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桑榆不同意。
苏浅浅暗下双眸,“阿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最终,桑榆还是默默地回学校去了。
一路上,她都有点魂不舍身,想着苏浅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事远远不会那么简单,黎旭阳怎么想的,黎家的人又会接受吗?毕竟这是一个小生命。
暮色降临,几场秋雨过后,C市气温越来越低了。她缩了缩手,心不在焉的向学校走去。
“阿姨——”一个软软的声音叫住了她。桑榆回头一看,小小的糯米团子正是上次那个孩子。她蹲下来,看着她小清秀的小脸蛋,心里一软。
“你好啊。”她柔声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一个人在这啊?”桑榆看看四周,孤孤清清的。
“妈妈在收书。”言语中无限的暗伤,他的小脚踢了踢地面的小石子。
接着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小鼻子一皱一皱的。
桑榆的手刚刚准备伸过去,就看到纪林杉面色焦急的走过来,待看到这小身影,郁结的眉头才展开。
“笑笑,怎么一眨眼就跑出来了。”纪林杉抬手擦擦他的鼻涕。“桑榆,你也在啊。”
“林杉。”桑榆浅浅一笑。
“妈妈,笑笑肚子好饿。”笑笑抓着母亲的手一晃。
纪林杉眉心一蹙,牵着他的手,“手怎么这么冷,让你呆屋里偏跑出来,感冒了怎么办?”
笑笑吐吐舌头,“里面好无聊。”
纪林杉朝桑榆浅笑着,“没事进去坐坐吧。”桑榆点点头。
书店的门口放着几摞子书,显得有些杂乱,纪林杉倒了一杯水端给桑榆。
“谢谢。”桑榆环视一周,发现上次那副十字绣已经不再原处了。
一会儿,纪林杉从微波炉里打好一小碗饭菜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笑笑自己就坐过去。
“他这么就会用筷子了?”桑榆看着笑笑灵活的拿筷子夹菜,有些惊讶。
“恩,这孩子不怎么让我费心的。”纪林杉理理杂乱的头发。
她叹了一口气,“养大一个孩子太不容易了。”她突然就想到了苏浅浅,声音顿时就闷了下来。
纪林杉看了她一眼,扑哧一笑,“瞧你,小脸都皱成包子了,等你自己做了妈妈就知道了,不容易却又是那么幸福。”她说着看向了笑笑,“生活就算过不下去,想着孩子,总有过下去的希冀,就这么简单。”
真的那么简单吗?那些泪,那些痛,又算什么?一个女人,小小的肩膀能撑起的一家绝非那么简单。独身带着一个孩子,日子的酸楚可想而知。
纪林杉走到书旁,右手吃力拎着那一捆书,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