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秘书嗫嗫提醒,“签错了……”
是签错了,每个字银钩铁画,力透纸背,是怀建军的名字。这要在往常,好面子的常蓝大概很难原谅自己做出这等糗事,不过现在倒觉得没关系,最让她没面子的事情肯定不是签错了文件,交代秘书,“再去做一份我重签过。呃……帮我打电话给怀董事长,让他过来一趟。还有,约老郭,让他尽快来见我。”
怀建军很快大驾光临,眼睛神情都如一潭静水,“有事?”
常蓝给他看大儿子的辞职信,怀建军很不着调,“青儿文采斐然,辞职信都写的这么好,不温不火的。”
“你同意他辞职?”
“可能他只是闹闹别扭,回头我们再跟他谈谈吧。”
“好,你找他聊,结果告诉我一声。”常蓝打开报告,低头翻阅,表示谈话结束,她要忙了。
怀建军凝视老伴,没动。
常蓝等几秒,抬头,眼神示意,还有事儿吗?
怀建军抿抿嘴角,声音温和,“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想问我。”
常蓝笑,嘴角有几丝讥诮,“你这样问,我会误认为你想解释什么。”
“你向来说,解释就象编故事,”怀建军从椅子里站起来,常蓝既无冷静深谈的意愿,他不强求,“我想我还是不要自讨没趣吧。”
怀建军的轻慢,让常蓝激怒,好似有股火在心底烧,烧得她整个胸腔都痛,她甚至怀疑她的脸和头发是不是也在烧,勉力维持住风度,回以笑颜,话里有话,“你向来懂得取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钉子不软不硬扎一下,怀建军无言以对,转头走了。
常蓝瞅着那两扇合拢的原木门,恨得银牙咬碎,如此欺人太甚?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老郭来见,常蓝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和我先生有关的,所有花边新闻。”
老郭地道生意人,“常董,这方面的消息,我可以马上给您,不需要用钱。”的确不用收钱,几乎人尽皆知嘛,只是没人敢跟强势的常董事长开口而已。细瞅常蓝表情,老郭察觉这个说法并没讨好到人家,小尴尬,清清嗓子,“咳……不过,怀董的花边新闻也就一条,再说,也挺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了……”常蓝脸仍沉着,老郭鼻尖冒汗,知道这样也不算讨好到财神,索性不再干画蛇添足的勾当,沉默。
“她叫什么名字?”常蓝问,很沉静。
“江蓠,江水的江,篱笆的篱。”
“嗯,你知道她有家公司,经营间小厂子吧?”
“是,做来料加工,生意红火。”
“帮我弄清楚她所有的生意往来户。”
“没问题。”
常蓝推给老郭一张支票,老郭瞅着支票上丰硕厚实到不可思议的数字,疑惑。常蓝不紧不慢,“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书画我中意孤本,时尚用品我喜欢限量版。买消息不外如是,我要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老郭,你明白我的意思?坏了我的规矩,后果你乐意担着就好。”
老郭脑门上的汗,莲蓬头似往外冒,“常董,您放心……上次不是我坏您规矩,您知道二少那张嘴,如花似玉……”
等秘书把老郭带出去,常蓝专心工作,她跟计然约好了,下午抽空见一面。
听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能看到的事情,从来都是我们想看到的,和别人愿意让我们看到的。自打系青走后,计然坐在原位,暂时失去移动自己的力量,一室静寂里,种满她盘错纠结的心情。她在试着接受一件事实,她和系青完了。
从相识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计然对她和系青之间爱情的理解,大部分时间都认为,他们确实是不适合在一起。她不止一次拒绝他,也和他闹过分手,但怀系青从来都坚定不移,“我们可以在一起。”终于,她在今天达到目的,那个对他呵护备至的人,被她逼到绝路,放弃了……在他放弃之后,计然觉悟,她许久以来赖以生存的力量里,有很多,是怀系青的不放弃在支撑,如今,他放弃了,那些支撑住她的大部分力量,也分析崩离,无法凝聚。
可是,如果时光倒流让计然重新选择,她大概还是会选择现在这种“崩溃”的结局吧,她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能让系青知道,她曾经做过那等苟且之事。另嫁,是她的底线。无法想象,事情败露,她该如何面对怀系青?更何况,现在她怀孕了……
想起这茬,计然看了下时间,计真还没到,为了孩子,计然觉得她应该吃点东西,距昨天下午,常蓝带她去一家专营潮州菜的酒楼吃过燕窝之后,她一直紧张兮兮的,没好好休息过,也没再吃过什么。计然想站起来去厨房,发觉人晕得浑身发软,胸口隐约钝痛,糟糕,这种状况,她急需用药……不,不能吃药,计然放松自己,什么都别想,深呼吸,深呼吸,安静……她平躺下来,拿好手机,实在不行,她只能电话给常蓝求救,常蓝有这里的钥匙,她昨天把她送来的时候,交代过很多次,有事一定要找她。躺着的计然,拼命让自己平静,可耳边想起的还是系青的话,“我们完了。”眼里即将溃堤的泪就要抑制不住……叮咚,门铃响,一定是计真……打住,这会儿不能软弱,戏得演完。
门口,春儿还在跟计真郑重强调,“应该不是我妈去找的咱姐,好像是无意中遇到,谈起这桩事情。可能我妈对他们的婚事表现的略有迟疑,咱姐立场又动摇了,真不坚定。”春儿边撒着弥天大谎,边悲摧无限,这些谎话要是一直没能拆穿,就得没完没了的圆下去,希望他有那个能力,全给兜圆啰。可他也没办法不是?好容易计真对母上大人没啥成见了,再知道是常蓝妈妈私下见计然阻挠一对有情人,还不前功尽弃?编瞎话,“主要还是,咱姐不坚定吧,要不可能咱哥在纽约给咱姐气受了……”真对不住大哥青,他明明对媳妇儿千依百顺。系春心怀歉意,持续摁门铃……
计然来开门,还是浅笑淡定,“来了?”
计真跟春儿大剌剌推门而入,劈头就问,“姐,到底怎么了?听说你跟怀伯母订了协议?什么意思?”
计然稳步至沙发那儿坐定,按编好的剧本走,“小真,拥有一点实质的,不是很好吗?”
实质的?计真目光在大房子里绕一圈,这个实质的质素确实一流,可是……“姐,用这种方法,好像……”计真觉得不好说,扭头瞟一眼不离她左右的春儿。春儿冲她笑笑,怎么笑那么勉强呢?
“你老早说过我和他不合适。越是相处下去,越是觉得不合适。”相对于系青,计然倒觉得妹妹更容易面对。她瞅着计真那张漂亮年轻的面孔,突然很舍不得。她是她努力活下来的最大动力,而她也为了能让她这个姐姐活下去,费尽心机。之前,计然为了系青伤害她,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仍然要伤害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自私的姐姐呢?一件她这两天来一直没考虑到的事情,突然窜进计然脑海,如果孩子生下来,她死了,那孩子怎么办?谁养?系青?计真?
系青带着她和他的孩子,会给孩子找个后妈吗?计真未婚,带着孩子怎么生活呢?这一切,计然之前还来不及深思熟虑。在昨天之前,她即便是死,也就是个结束,在她看,结束一直不算是个灾难,那是解脱。可是从昨天到今天,她得正视现实,有了孩子,不是结束,是延续,生命的延续,她不能不为今后操心。今后,怎么办?计然傻愣愣望着计真,恍惚失神。
计然的失神,在春儿眼里就是危险的信号,她是不是开始要泄密,告诉计真那个他和哥苦心隐瞒的往事?以前,春儿说过,哥和计然成了,他和计真还会有希望,他们要是吹灯拔蜡,他和小真多数也没结果,所以……春儿凑近计然,推醒她,“姐,别担心,我哥冷静几天,指定得回来找你,我哥对你,那是一跟肠子通到底,死心眼儿着呢。”
计真也劝,“姐,有什么,还是得跟系青做良性沟通,咱们也不是小孩儿了,别任性。再说我们这些年住宿舍,也没什么不好,没必要非这么大房子不可。”
计然仍按腹稿,“姐要是死了,总得留给你点儿念想,现在我们有一大笔存款,小真,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了。”只是随口这样说,她这会儿心神激荡……脑子里一团乱,神仙在这段日子经历这么多,也会崩溃吧?
计真很诚恳,“姐,我不辛苦的,房子和钱,我有能力去赚,无论赚多少,那是我们自己的,我们不用非得拿什么去换,等别人给是不是?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以前,跟你相依为命的是我,今后,跟你相依为命的是怀系青吗?怎么跟他去趟纽约,回来就这样了呢?是不是他欺侮你,对你不好?他要是欺侮你,你跟我说,我给你出气。”计真也趁此努力做自我反省,“姐,是不是我以前不答应你们在一起,你很介意?现在我答应了,只要他对你好,你们一起很愉快,就行。我祝你和姐夫幸福。”
计然真被妹妹感动的差点飙泪,想不到她也能得到这一天,计真愿意给她的爱情送上祝福,她从来没奢望有过这样的情景,可惜,命运待她从来如此,送她接近一点天堂,便又狠狠将她丢下地狱。让妹妹改变的,是春儿吧?计然握住计真一只手,冲春儿温柔微笑,“春儿,你答应过我,我不在,你会照顾小真的。”
“肯定的。”见计然这个语气,春儿放心下来,他相信计然不会说什么,把那姐两个的手都拉住,“以后就是一家人嘛。哎,姐,别生我哥的气,他就是怪你这事儿瞒了他。”
“我知道,”计然下逐客令,“行了,让我歇会儿吧,你们先回去。”她理理计真的头发,看你大夜班熬的,什么脸色啊。赶紧回去睡一觉。”
计真哪儿肯就走,“要走一起走,姐,咱不要这房子。”计真目光四处望望,“你一个人住这儿干啥?”
计然丢个眼色给春儿,她知道他现在会听她的,搪塞计真,“让我先清净两天吧,好好想想,有些感觉,姐一下子也没办法解释,可能我还是没准备好吧,等我想通了,我会找系青谈的。过段时间,姐就让你来接我。”
春儿配合计然,跟着劝,“小真,这有情人之间的问题,得有情人自己解决,外人插不上手,让咱姐和咱哥都冷静冷静再说,啊?”
计真只好暂且作罢,略有不甘,“这都瞎折腾啥?”她还是坚持,“姐,不管你怎么想,这房子咱们不要,退回去行不?”
“我考虑,”计然只能这么说,她感觉到下身象来红那样,有暖烘烘的热流悄悄往下涌。她迫切需要一个医生,但不能求助于计真,这个妹妹绝对会在她晕迷中自作主张,给她把孩子流掉。真流掉,她也莫可奈何,并不能因此而不认这个妹妹,生她的气。只得尽力劝计真离开,“好啦,我一个晚上没睡,先让我去歇会儿吧。”
“你脸色不好,”计真医生本色,翻挎包里的听诊器,“我给你看看。”
计然往沙发里缩,躲避,“不需要,我就是一个晚上没睡有点累,你们在这儿烦我还不如给我点清净地儿,好好休养一下。”
话已至此,春儿和计真也不硬做逗留,告辞,走前说了,晚点再来看计然。
计真前脚走,常蓝电话到,“怎么样?你还好吗?”
计然直言,“不好,我需要去医院。”
常蓝铿锵利落,不输于怀系青的果敢决断,“等我,我马上来。”
计然松口气,给自己换过一个大翅膀的卫生棉,小心翼翼躺好,她需要安胎,她的心脏需要修养。估计妇幼保健医院不能满足她了,得选市里另外一家大型综合医院,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