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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事儿不?”
计然豁达,“一己之私,谁都有,我们都会做错事的。我不乐意把我们不幸的原因,都归咎于他们家,那样的话,我会觉得自己更可耻。”计然还笑得出来,劝妹妹,“再说,他们是我肚子里宝宝的爷爷奶奶,你当小姨的,别计较了。”
计然不提这茬,计真还好点儿,被她这么一说,计真纠结的简直九死一生,嘴里重重骂出个脏字,“操……”头往椅背上一仰,懒得再搭理计然。
计然装没领会妹妹的意思,给计真找零食,“吃什么?我这儿有好多种话梅,不过医生建议我尽量少吃这些有防腐剂的东西,白买了,你要不要?喏,核桃仁好不好?还有开心果和腰果,我最近喜欢的芒果干,菠萝蜜干,鱼片,烤虾,大红枣,喏,都给你。”计然把一堆零食小点心全塞给计真,拉她到床上坐,“来啊,反正睡不着,我们一起靠这儿聊天,象小时候一样。”
不得不承认,姐姐偶尔是有点小滑头的,只要她愿意,她完全知道怎么对付人,那张楚楚动人脸和弱质娉婷身,大部分人都难以狠心拒绝,尤其……“象小时候一样……”即使你知她存了请君入瓮的意,计真还得跟计然坐到床上,盖着毛巾毯,并开始不由自主在一堆零食中找她喜欢的口味,自此有些明白,那骄傲自负目无余子的怀系青何以败在计然手里……
计然又给计真拆开一包鸭翅,慢条斯理地打听,“春儿是怎么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啊?”
计真边嚼着零食,边把前些天在计然病房里闹完后,又在走廊上闹起来的始末,复述一遍给姐姐。
那天,主任从计然病房出来,冲计真和焦急地侯在外面的移植小组的人摇摇头,计真就知道完了,那颗救命的心脏,肯定得给别人,计然不肯手术,谁都没有办法。计真熬不住,抱着春儿大哭。春儿也很难受,毕竟,他现在已经把计然当自家人待,自家人出这种事情,他这种很有护犊子情结的二少心里绝对不是滋味。初时,春儿还试图安慰计真,说可以再想办法,带计然出国找专家治病云云,后来也觉得这样的安慰很无力,因为计然可能根本不会依他们计划走,接着,他只能拍着计真,哄她,“别哭了。”结果,二少倒把他自己给招哭了。春儿边哭边琢磨,这档子事儿吧,还得怨爸妈,要不,当年的圣人青老早和计然在一起,就他们家的条件,十个计然也能救回来啊,哪至于弄到眼下这步田地?嘀咕,“这都怪我妈一次又一次阻挠咱哥和咱姐,要不多好的一对儿啊……”他哭咧咧的,“这要早在一起了,咱俩也早有个结果,说不定我就是人孩子的二叔你是孩儿他姨,我们自己个儿的双胞胎保不齐都能说话走路了呢。”
计真本来心里存了些许别扭,象姐姐不对劲儿那事儿她不过是碍着春儿面子没讲,再说刚不是又知道怀系青找杨老六报复这一节吗?听春儿的话,重点全贯注于他妈一次又一次阻挠这部分,正好她也在气头上,问,“你妈找我姐是为啥?”
春儿这会儿情绪不稳,戒备力度弱了不是一点半点,跟计真掏心掏肺的,“还不为着姐以前跟杨老六的事情?”把常蓝妈妈怎么找人查计然,又怎么“胁迫”计然跟大哥青分手这些全招给计真,没辙,在系青和春儿的认知里,计然就是被妈给逼得才这么不正常。春儿还特别加一句,“其实以前爸妈已经很对不起你们,害得你们姐妹吃这么多苦,我妈还执迷不悟。”
这话里有话嘛,计真跟上,“你家……怎么对不起我们了?”
春儿后悔为时已晚,计真紧盯着他,“别想骗姑奶奶,都给我倒出来,还有你哥怎么会去找杨老六和陈家报仇的?”春儿稍有迟疑,计真踹他一脚,脸上泪痕未干,却气势凌人,春儿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计真着急生气,寻思说就说吧,已经带小珍珠见过家长,爸连见面礼都送了,八字的那一撇算写成了呢,就……倒吧……
一切发生的太快,出人意料,来不及找其他更安静的地方密谈,更顾得上那边整个人都傻掉的系青,计真和春儿就站在走廊上说话。他们声音不大,不会打扰别人,但计真几乎忘掉她还有工作。心外的老主任叫人传召计真去见他,计真眼里心里这会儿只剩下春儿,敷衍,“我就来。”几次三番传不来高徒,老主任把笔往桌上一摔,“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以为有靠山了?要上房揭瓦是不?”自己亲自出来找,刚出办公室门,就见走廊不远处计真甩怀家二少一巴掌,这还不算,揪着怀二少的衣襟,又推又搡又骂,“贱人就是贱人,任何时候都贱,怀系春你贱死了……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老主任相信,计大夫的失控行为在他所见,算空前绝后,太掉医生的价了,恨不得给她一针镇定剂将其弄晕……或者因为没办法弄晕计医生,所以谁都没办法制止计大夫在这个下午将心外科闹得鸡飞狗跳。后来……只能在后来给处分,放假,写检查材料,还取消了推荐计真出国深造的机会,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
知道计真竟失去出国深造的机会,计然遗憾,“好可惜啊。”
计真倒还洒脱,“本来也没想去的。”确实如此,计然无论能不能做成手术,她都不可能放下她出国,不过她不想让姐姐太好过,又加一句,“除非你移植手术成功了。”口气很差,“你不是不要换吗?”
“看你的选择,”计然比妹妹坏,“如果你确定,我这个姐姐是个扫把星,你和我一起长大的过程中,你没有享受过快乐,也不觉得有我这个姐姐是幸福的,我可以去找怀系青,接受他给我的机会,处理掉这个孩子,出国治病。”
计真一下子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高兴我们是姐妹吗?不高兴的话,我就按照你们给我选的方式生活,如果你觉得姐对你来说,虽然有点负担,有点麻烦,但你和我在一起是值得的,你不后悔我们姐妹一场,姐坚持现在的选择。”
计真被老姐绕的有点乱,思忖半分钟,确定,“你不变着法子逼我呢吗?”狠狠咽下嘴里一口杏梅肉,计真说,“合着我选A,你倒是跟怀系青去治病,治好了心里还烙根刺,成我这个妹妹嫌你累赘了。我要是选B,你就给我整任性的,明知自己不能生还非要不可?你这是……”计真那表情看起来就像要打人。
计然只是笑,抿着嘴角,眼波清亮,“你都忘了吧?妈跟我们说过的,她怀你的时候,爸怕妈再生孩子有危险,而且,已经有个不健康的我了……”
计显德当年得知妻子李慧又有孕之时,决定这孩子不要,主要是从现实考虑,出生的大女儿健康欠佳,照顾计然已经让大人很头痛了,哪里还有精神再养一个?李慧倒不这么想,她很担心计然养不大,若计然以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夫妻二人再想要孩子,只怕也力不从心,不如趁年轻时候再生一个,主要是,李慧想在能生的时候,养个儿子,让计家有后。计显德不同意,医生交代过,李慧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再要孩子,届时有个意外,只怕大人孩子都危险。而且医生也说了,万一第二个孩子也象计然的话,你们计家两个病孩子,以后这日子怎么过?计家夫妻两个就为第二胎要不要商量了很久,后来李慧问计显德,“你要觉得我和小然是拖累,这孩子我就不要,咱们就这么过。你要是觉得有我们娘俩在一起过挺好的,肚子里这个我们就留着……”计显德寻思寻思,决定,“留吧……”
计真生下来,不是男孩儿,还是丫头片子,李慧怀孕时期也没吃啥好东西,偏计真生得雪白粉嫩,活泼可爱,特喜欢笑,把医院里医生护士哄得都高兴,至要紧的,是这孩子健康的很,李慧的状况也比大家估计的要好,计显德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倒是李慧小有遗憾,就因为计真是女儿,想给闺女取名叫胜男,计显德不答应,这么漂亮的女儿叫胜男?有病啊?才不呢,发话,“我们家二闺女不能用这么丑的名字……”他给二女儿取名为真,真诚,真切,真爱,真高兴……
“计真同学,快点吧?”计然轻眉淡眼的,嚼着块芒果干,“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啊。”
计真只觉得自己前无去路后无退途,哪里有什么决定权,气哼哼瞪计然,“说吧,你想怎么样?”
计然厚颜,“孩子生下来,我要是死了,帮我照顾她长大吧。”
计真咬牙切齿,“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啊?可能没几个月你就会死掉,你没办法生出足月的孩子,你到底懂不懂呢?你和妈当年的情况不一样。”
“现在的医疗条件和以前也不一样。”计然固执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抓住妹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隔着薄薄的棉布衣物,能摸到计然平素瘦骨支离,脂肪层微薄的下腹部,有一点点不明显的凸起。计真不是没在妇科实习过,且实习期甚被妇科赏识,她是把好手,帮忙过跟多孕妇,但这样碰姐姐,是第一次。计然目光灼灼,逼视计真,“是你们眼里的这个胚胎组织,救了我,你知道吗?姐一直认为,我不应该被生下来,我活着是累赘,是麻烦,我的存在没有带给谁快乐过,我不觉得自己值得拥有什么,那时候,见过系青的妈妈,虽然她没逼我,但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些事情有可能被系青知道,我都不想活了,自动停药,希望自己哪天发病死掉……”计然看到妹妹瞪圆大眼睛,频频吸气,安抚她,“可是很快我知道自己怀孕了,觉得这真是天意,好像老天为了保佑这个孩子的健康,才让我误入迷途一时,却给我留个醒悟的机会,这是神的旨意。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姐才慢慢想明白,为什么妈明知道自己不适合有孩子,却冒险生下我,继而生下你,是因为这个孩子,姐才弄清楚,我生命中前三十年的消极是有罪的。”计然眼中似有泪,“小真,我相信这个孩子会活着,会健康,会长大,会让大家快乐,也会让你和春儿美满。姐求你,帮我照顾她好不好?”
计真手掌下,熨帖,柔暖,她知道现在计然不会有明显的胎动,可她确确实实又感觉到,有什么温热有力的东西,在那里躁动,她脸上,潮润一片,她听自己讲,“姐,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幽暗灯光下,计然眼里象闪着星星,她笑得露出两排编贝玉齿,伸长胳膊,抱住妹妹,对计然来讲,这是种少有的热情奔放,她说,“我知道你会答应我。谢谢你,小真。姐知道,最应该跟你说的是对不起,不过,姐以后都不会跟你讲对不起了,欠你的,姐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计真呜呜哭,止都止不住,好半晌,“你怎么会想到要停药呢?怎么会想放弃呢?我们撑了那么久,你太过分了,姐……”哭着哭着,计真自然而然念叨起怀系青,“怀系青天天跟你一起干屁的啊?”她还来神儿了,忘掉自己这些天也没来看姐姐,挑剔怀系青那几乎是惯性的,角色转换也顺利无障碍,立马就是孩子姨妈的立场,“他来看你没?你这儿怀孕他就不管了?想逃避责任是不是?他当老师很了不起吗?不就是接受培训吗?能有多忙……”
计然拭去眼角泪痕,惊讶,“你说什么?系青怎么了?”
计真随口的,“听春儿讲,他离开他家公司,去当老师。”蹭下床,“我给你拧块热毛巾来。”
计然拉住她,“不,等等,你说清楚,系青辞职去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