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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吧?”春儿彻底蔫了,超级没力地翻个大白眼。
这天饭后,系青和春儿,带着计然计真去公园散心,阳光很好,他们附近的人工湖,湖水清澈,在蓝色的天空下,碧波荡漾,他们四个人,买了一大盒冰激凌,拿着小勺挖着分吃,风从水上吹来,带着干净舒爽的凉意,掠过耳边,似乎能听到阳光划过天空时,那种如干燥的沙粒穿透沙漏时候的,如水晶般纯净的声响。系青确信,这样的场景,他见到过,在很多很多年前的梦里,而此时此地此刻,时间证明了什么叫梦想成真。现在的怀系青,是个脚踏实地,触摸得到梦想的人类,很美好。
每次醒来都怕你不在。
计真和春儿按原定计划到马尔代夫度蜜月后,张浩便启程到云南接受他的新工作。临行前,系青和计然给他饯行,浩子说,可能会因为工作太忙的关系,没办法常常联络。系青听着心头一凛,但也知道事关要紧,他不能干涉,只是给兄弟一个拥抱,“多保重,我们的英雄。”就这样,送走了张浩。
计然和系青的日子,如相处了几辈子似的平静,规律,水到渠成。系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计然与邻里之间相处愉快,在家尽妻子的本分,有实用的家电帮忙,洗衣烧饭并不会花费太多力气。即便如此,系青也不愿让计然多有操劳,例如买菜购置生活用品拖地扫尘这些事情,他全包。事实上,计然的身体也越来越不方便,她现在的身材看上去终于比较象孕妇了,系青能轻易找到她闺女在娘肚里的安身之处,放心不少,这孕妇就得象孕妇是不?晚上两人闲来无事,话题大多绕在孩子身上,象给闺女起名这事儿,系青早有计较,提供多个选择,计然定下来,他们家宝贝儿名字叫怀想。怀想?怀想!计然知道这名字的意义。而计然手里编织的毛衣线裤,已经足够小想想穿到五岁,她没告诉系青,她的最终目标是十六岁,她希望女儿在十六岁的时候,仍能穿上妈妈亲手给她织的毛衣,感受到妈妈对她的爱。不过,这份心思,她不能直接说给系青听。她不说,系青也知道,只是不会让她知道他的“知道”。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们都表现的,似乎已忘记生死,假装明天鲜艳灿烂,永远在握,唾手可得,
有一日,不知怎么,聊起早恋这回事儿,系青说现在这个时代,大家对早恋要宽容多了,班里有些男生女生,哪里是早恋,人家就火辣辣地明恋,看上去比他们年轻时候幸福,耀眼。于是,计然问系青,“小想想十六岁的时候,要是和男生谈恋爱,你会怎么样?”
系青冲口而出,“不行!”谁也没料到,怀系青给出这样的答案,系青自己也很意外,他和计然是怎么一路过来的,其中滋味,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清楚,可轮到自己女儿头上,那几乎是种体内反弹出来的本能,直接就两个字,不行!老天啊,事实上,系青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到底长什么样子,毋庸置疑,他爱这个孩子,超乎他想象很多,他只是不了解,他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去爱吗?这和他一直以来所追求和相信的,谬之千里。
计然挺体贴,“给你一分钟深思熟虑,再告诉我为什么?”
系青别别扭扭整一分钟,“谁家臭小子啊,多大一屁孩?跟我闺女谈恋爱?”他的不屑根本掩饰不住,“切……”就差没将手指头点到哪个假想小屁孩的鼻尖上,狠狠念出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就好像他根本没理解到,他曾经也是某个家长眼中的小屁孩儿,哦,不,他不会有这种觉悟的,他是怀系青好吗?有几个男生能如他般神清骨秀超凡脱俗?
计然不做评论,轻得象怕对方听见的力道,抱住他,吻他下巴,“我爱你。”
这一夜,系青没法好好睡,第二天下午,找去常蓝学画的教室,等妈妈下课,请她喝茶。
常蓝带着点儿略微夸张的诧异,“哇,儿子,你怎么有空出来?”这真是句玩笑话,毕竟,计然状况特殊,系青足不出户妥善照顾,份属应当。
谁知今天怀大少严重缺乏幽默感,“妈,对不起。”
常蓝睁大眼睛,“啊?什么事儿?”
“没有,就是~~”系青不知该怎么表达,张口结舌半天,才细细道来,“昨天晚上,和小然聊天……”系青一鼓作气,跟妈妈诉说他自己,好像他一下子回到十几岁的时候,刚上初中,发现他的世界稍微变得不一样,迫不及待与家人分享。
这一切对常蓝而言,突如其来,青儿太久没跟她聊过心事,以至常蓝竟有些坐立不安,好半晌,倒弄明白青儿的意思,不禁失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终于,青儿也要为人父母了,说起来,时间真是快,护士把一对刚生下来的双胞胎抱到她怀里,不过才是昨天的样子。
系青跟亲妈倾诉衷肠好半晌,见妈光发呆,急,“妈,你在听吗?”
常蓝笑,“听着呢。”
“那,为什么我会这样?”
“因为你要当爹了嘛。”
系青颓到失智,“我一直以为自己一定会是个能与自己的孩子做朋友的开明家长。”
常蓝半真半假地玩笑,“这是在控诉你妈不开明呢?”
系青无助,“拜托,妈,别现在挑我刺儿嘛,毕竟我和你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想法上有差距是正常的,我奇怪的不就在于~~怎么可能会没差呢?”
常蓝也就正正经经地反问,“好吧,怎么才算开明呢?例如在孩子不满十八岁的时候,就给他一打condom;,让他去闯江湖吗?”
系青承认,“是的,我曾经这样想过,有一天,我会为我的孩子做这样的准备。”他带着无数困惑,手揉揉脸,“可我没料到,真做了爸爸,我的做法却与我的意念背道而驰,我选了不?天啊……”
常蓝拍拍儿子肩膀,试图安抚他的焦躁,“选不,可以理解,如果现在问妈,妈也选不。”对着系青的目光,常蓝点点头,“是的,即使经过你和计然,妈还是选不。因为,会躺在一张床上,是两个人的事,关乎两个家庭。我不确定对方那个孩子的父母,是不是如我一般开明,如果对方的父母不乐见其成,可能他们会做伤害我的孩子的事情,这是我不能允许的,所以,青儿,今天,你为此来问我的意见,妈的看法,和当年没有不同,你们没成年,不行!”
就是这样,不行!在即为人父之时,他怀系青竟一脚踏到母亲的立场上,他再也没办法为多年前那件旧事怨怪母亲,以理直气壮的方式。而立之年,系青再次回顾自己的青春时代,不得不正视自己在当年的鲁莽轻率,在彼时,他和计然,很少考虑家庭,父母,类如这些,他们的心眼里,更执着于我“想要,”和我“不要”。
常蓝眨眨眼睛,她能理解青儿的心情,“你会比妈妈做的好,一定。”
系青已经被自己吓坏了,迷茫,“真的吗?”
常蓝翻茶单选茶点,今天心情漂亮,笑言,“放心,每个妈妈都是先知。再说还有十多年时间让你准备和学习,青儿,你这么聪明,没问题的。”
系青被妈妈逗笑。衷心地,“妈,谢谢你。”
“不用。”常蓝宽容,慈和,那个样子,倒有几分象系青记忆中的奶奶,当然,妈现在看上去,比奶奶看上去年轻很多,但说话的样子,气度,隐隐约约,真的开始象奶奶了。听常蓝妈妈与他闲话,“最近计然怎么样?”
“还算稳定,不过,体力更差点儿。”
“我越来越喜欢她,”常蓝说,“听起来很矛盾是吗?当年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反对你们,现在,却说喜欢她。可生活就是这样,矛盾重重。”
的确,矛盾重重,就像当年穷全身心之力反抗父母的怀系青,如今不是也~~“嗯。”系青同意,“还是,妈,谢谢你。”
“妈希望你们一直幸福,快乐,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系青渴望这样。
可~~其实,逐渐,计然卧床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平躺下睡觉,那使她呼吸困难,所以她大部分都是半坐半卧的方式,熬过一个个漫漫长夜。她的饭量也越来越小,系青甚至无法相信,每天只是那么一点点食物,如何维持一大一小母女两个的生命。始终,计然都没能如大部分孕妇那样胖起来,她日益衰弱,也日益令系青相信,尽管他无法想象自己将如何呆在没有她的时空里度日,但她真的即将离去,而他无法相随。
那种即将被丢下的感觉真是艰难,多少次,系青夜半醒来,凝视着半躺半坐在身边昏睡的女人,她脸色苍白,眼晕浓重,系青想把她拥进怀里,怕把她弄醒。而就这么看着她,什么都不做,又怕她随时会象朵云一样飘走。末了,他也只能躲到洗手间,坐在马桶盖上发怔,或流泪,他不知该如何安排时时刻刻如潮水般袭来的恐惧感,他怕她的生命在某次昏睡中偷偷溜走,等他醒来时,她已不在。
深秋,怀建军来看望儿子,正巧下班时间,他在校门口等系青,就为着看看,淹没在一群放学孩子中的怀老师,当然他如愿以偿,那个个子高挺,带着眼镜,风度儒雅谦逊,一边走一边和半大孩子说着什么的老师,很迷人。
见着怀建军,系青挺高兴,多少年没这待遇了,很象小时候,爸爸偶尔来接他一次放学的心情。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来校门口来接儿子的怀家爸爸总是说,“想吃什么?”现在,怀家爸爸说,“想到你家蹭顿饭。”
系青回应,“粗茶淡饭。”
这些年与古董金石为伍的怀建军摇头晃脑,十足酸腐,“于愿已足。”
跟老爸一起往家走,怀建军问起,“我大儿媳妇还好吗?”
一句普通问候,却勾引的系青的悲伤排山倒海而来,他在很多人面前维持了那么久的坚强,耐心,淡定,就在老爸的一句问候下土崩瓦解,“不好。”系青说,“她不好。”随即泪流满面,“爸,我很怕她活不长,我那么爱她。”
怀建军没说话,人来人往的马路边,揽住儿子的肩,“有爸在,不怕。”说着话,怀建军眼圈也红了,没办法,老头发现,他不太受得了大儿子的脆弱,就好像他不太受得了二儿子忽然变得忧郁和正经,当这两件事情出现,他会觉得天塌了一半似的。而这一刻,系青醒悟,父母应该对子女娶谁嫁谁发表看法,因为由“那个人”出现后带来的快乐,为人父母者未必能享受得到,而很多痛苦,父母却要与之一起背负。
怀建军享用过青儿一顿粗茶淡饭之后的翌日早晨,去常蓝的学画的教室找常蓝,他当然是有事,不过开场白却很拙,“咦,换老师了?”是啊,这回是个戴鸭舌帽的老先生,梳马尾的哪儿去了?
换老师是肯定的,之前梳马尾的老师让常蓝有种她好似在出轨外遇的错觉,对,理智上是知道她现在就算再婚都天经地义,但感觉上不行,常蓝对那种好像在出轨的感觉异常抵触,她不能做和怀建军一样没品的事情,那她就没立场和理由恨他了。不过怀建军真提起这茬,她又不便言明,淡淡的,“有事?”
怀建军说,“我觉得让青儿和计然搬回大屋住比较好,要不青儿白天上班,计然一个人在家,真的让人挺担心的。”
“我没问题,我还跟小真提过两次,听小真说,青儿和计然舍不得离开他们在学校边的住处。”
“嗯,我知道,所以你去接他们过来,他们不会拒绝的。”
有些老习惯,是让人痛恨的。常蓝以前就是这样,怀建军一个令下,她赴汤蹈火地执行,现在改都改不过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