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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几句简单的谈话我发现宋是一个务实主义者,没有证据支撑的观点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就像现在在听到是我的猜测之后,我立刻听到了他的反驳,他说:“没有证据的话那就是不可信的。”
我觉得现在和他较真,即便再谈上个一百年他也依旧会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我于是便先收了声,不过下一刻我已经找到了让他相信的办法,那就是来自脚下的敲击声。
这些敲击声隔一会儿响一两声,并没有什么规律,我现在也不知道是这下面究竟是在发生着什么事。
我说:“既然下面没有了,那么你又如何解释这些敲击声,这些声音明明就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果然宋陷入了沉思当中,我接着问他:“你确定你已经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了,全部都是这样的棺材?”
这回宋回答的就没有这么干脆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基本上都走过,但也不全是这样的棺材和石棺材架子,我记得在尽头处有一个非常大的空间,只是里面全部都是空的,我只去过一次,而且时间紧急也没来得及细看,印象上是空的。”
我追问道:“时间紧急?”
宋倒也不隐瞒,他说道:“因为当时我正在追一具尸体,所以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里面,又加之数字爱黑暗中,并不能看得完全清楚。”
这时候十三插嘴道:“是起尸还是活尸?”
宋说:“我不确定,像起尸但也像活尸。”
十三继续问:“你都不确那又为什么要追它,你也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或许宋还并不知道十三和蒋的这一层关系,否则依照宋的脾气只怕是搭都不会搭理十三一句,更别说十三这样的追问了。
但宋有着出乎意料的好脾气,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再次大大地改观,说实在的,因为历的关系我的确对他有一些偏见,因为我之前一直觉得能和历是搭档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总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而已,但是通过与宋短暂的接触,我才发现他和历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宋说:“这具尸体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宋之所以会在这里的目的,为了找寻蒋是一个目的,而为了找寻这件东西则是另一个目的。
我细细想了想,于是对宋说:“来找这东西应该才是你来这里的本意,而至于蒋,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他也在的是不是?”
宋不置可否,回答说:“的确是这样。”
那么会是什么东西会让他特地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普通的明器只怕已经无法打动他们了,因为这些都是信手拈来的东西,想要的话犹如探囊取物,所以他要找的东西一定很特殊,即便不特殊,也是具有非同意义的东西,最起码对他们来说。
我猜测着问他:“你是不是在找贡觉玛之歌?”
因为我想来想去,这里最特别最不寻常的东西也就只有这贡觉玛之歌了。
宋变了语气,问道:“你们也是来找这东西的?”
我本来想说不是,但是话还没出口,却被十三抢先一步,他一口承认道:“是的,我们的确也是来找贡觉玛之歌的。”
接着我就听到了宋的一声冷哼:“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是朋友。”
我见宋说翻脸就翻脸,心中暗自责怪十三信口开河,但是心中不免又对十三的这番说辞有些好奇,十三虽然看似粗枝大叶,但是心思却尤其缜密,这大概是得了蒋传授的原因。这些暂且不去计较,像十三这么细的心应该意识到宋的心理变化,但是他却反而逆着宋的心意去说,这不免让我觉得这是他故意的。
我本来打算向宋解释十三只是乱说,但是想到这一层之后我却将话语生生地咽了下去,或许这个时候我保持沉默会更好,且听听十三会如何应对宋的这番说辞,我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我只听到十三说:“能不能做朋友现在还言之尚早,暂且先不说其他的,就说我们都要找贡觉玛之歌这件事,你找贡觉玛之歌是为了什么?”
宋听了十三的这个问题之后语气已经显然不友好了起来,显然这是他的软处,还是不愿被提起的,他语气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带了些许怒火道:“这与你何干?”
十三却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知道。”
我几乎是和宋一齐出声惊呼:“你知道?”
十三很确定地回答我们,声音清晰:“我确定。”
接着是沉默,沉默之后宋已经缓和了语气:“你倒说来听听,你若是信口雌黄,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那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也好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十三却丝毫不以为意,他说道:“那如果我说对了你又如何?”
我暗暗惊奇十三这般有恃无恐,那么应该是对宋所寻东西的目的了如指掌了,我顺着他们的话往下稍稍一想,已经得知了里面的猫腻,只怕十三的这点信息是蒋告诉他的。
宋还不知道十三和蒋的关系,正好给了十三和他谈条件的可乘之机。
第九十八章宋的意图
宋说:“说对了就是说对了,你要如何?”
十三说:“如果我说对了,你就负责何远在羊八井的安全,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一根汗毛,怎么样?”
我往十三的地方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有所触动,十三虽然有时候愣头愣脑的一个大老粗,却也挺会照顾人的。
宋没有说话,十三继续说道:“如果我说错了,那么自然任你处置,别无二话。”
我觉得十三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一些,况且这个赌注根本就很划不来,即便宋最后不信守承诺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因为我和十三联手估计也制服不了他。
然后我听见宋说:“好,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十三说:“其实你并不需要贡觉玛之歌对不对,你来这里找贡觉玛之歌完全是为了另一个人。”
我听见宋阴沉的声音:“哪个人?”
十三说:“薛!”
我暗暗替十三捏了一把汗,同时又等待着宋的回答,而宋一直没有出声,甚至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然后我听见他冷笑几声道:“我找贡觉玛之歌给他?”
十三接着说:“因为这是你唯一能够向他示好的途径,你知道贡觉玛之歌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才不计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寻找,为的就是能够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至于你曾做过什么让他如此恼你,你心知肚明。”
十三说的这话我从未听任何人说过,我清楚薛的脾气,他从不轻易恼怒一个人,除非这个人实在是太出格,如果真如十三所说,那么宋做的这件事,应该不小,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宋会如此惧怕薛了,只怕在这些人当中薛有着很特殊的身份,就比如可以决定生杀予夺的权利。
另一方面,我也在屏气细听宋的反应,这回宋已经没有这么安静了,我只听见他浓重的喘息声,良久之后他终于说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十三又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个是秘密。”
宋却没有再追问下去,我感觉他朝我说道:“何远,你真觉得我能有能力保护得了你吗?”
宋的这话听着别扭,可哪里别扭我却没有个谱,我只是觉得这是一句话里有话的话,可有什么深意,我竟然毫无头绪。
还不等我回答,十三已经抢在我之前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不信守诺言,即便找到了贡觉玛之歌也是枉然,你要知道何远和薛可是有很深的交情,而且如果薛知道在羊八井你曾经负责保护何远的安全,他会怎么想,对你会不会有所改观?”
不得不说十三比我思虑得要周全,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只是我自认为还没有和薛熟到这一步,这句话只能说是十三在讹他了,但如果宋信守诺言,我自然会帮他向薛求情,先不说管不管用,这是我必须做的。
宋说:“好,那就这样,只是最后不要变成了他保护我就好。”
十三笑起来,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显然是调侃我的:“何远,别人都以为是吃人的老虎,我怎么就觉得你是一只走路都会摔倒的小绵羊呢?”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十三就这脾气,我没空和他较真的份儿,只是宋的这句话却让我浑身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一样。
比起他来,我自认为我还不到那本事,可是他说这话却是发自肺腑的,而且宋说的这一点自从我来到日喀则之后我就注意到了,我所接触到的每一个人对我都是这样,就好像我真的会奥特曼变身一样,突然能够变成一个以一敌十的超人。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其实还有另一个担心,那就是十三,这一层担心主要还是基于他与蒋这一层十分特殊的关系,既然他知道宋来这里的目的,那么自然也知道他与蒋势如水火的仇恨。而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却让我很疑惑,那就是他丝毫也不偏向蒋这一边,而按照我的一系列推测,他和蒋的关系应该并不坏,否则蒋也不会和他说这么些秘密的事,那么是十三别有用心,还是他真的是为我考虑?
俗话说,人在薄冰上走,哪有不小心的道理,这种滋味只有切身体验了才会明白,只要一不小心一个疏忽,就可冰破人亡。
所以很多时候,有些事有些人我不得不怀疑。
既然已经这样说妥,我对宋说:“宋,你还能找到那个空的石室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那里。”
可是宋却说:“我们暂时还去不了那里。”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们现在有麻烦了。”
就在宋说到“我们”的时候我感到脚下猛地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而当他说到“麻烦”的时候我的脚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牢牢抓住,所以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们的确已经陷入了麻烦当中。
从抓在我脚踝上的这种感觉来看,并不是手,所以是起尸抓住的可能性顿时几乎为零,而且一具尸体从脚下爬出来那也不可能这么安静,最起码我身下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窟窿才对,我也已经不可能还这么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了。
而且看宋和十三的清醒应该也是和我一样,我趁着自己还能说话,问宋:“这是什么东西?”
宋“嘘”了一声,接着说道:“这是猫的尾巴。”
我惊呼道:“猫的尾巴?!”
宋却没再说下去,他只说:“别呼气,否则这东西会一直顺着爬到你的嘴巴前。”
我听了赶紧收声屏气,我能感到这缠住我双脚脚踝的猫尾巴已经爬到了我的膝盖部分,然后就停止了爬动,我初步确定,它应该是循着活人气来的。
大约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我感到缠着双脚的猫尾巴渐渐松开,但我还是不敢呼吸,生怕这东西没有离开又爬到了我身上。
几乎是在同时,我看到身下突然闪烁起一团绿光,竟然是一双双眼睛,而且我们身边有几十双,我心中不禁感叹,这里怎么会有猫,而且还是活着的。
这些眼睛就静静地立在我们身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只觉得憋气已经快到极限,心中暗暗着急这些东西怎么还不走。
而就在我快憋不住的时候,我感到身旁的宋突然动了,他这一动我看见身边的这些绿光顿时一哄而散,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然后我才听见他说:“好了,它们已经走了。”
我这才意识到,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像我们一样被缠住,而且他并不怕这些东西,因为他和薛他们是一类人,周身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