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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下去,乌承厚却伸了伸手:“宁贤侄莫非是在说我乌家?”
而在这头,董德成的话音才落,苏仲堪、苏云方、廖掌柜都已微微变了脸se,害怕宁毅真愣头青把织造局也给扯了进去,正要说话,但见宁毅目光扫董德成一眼,随后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他从头到尾除了乌家拿出那织锦时的些许失态与方才的这声怒骂,其余时间就算旁人能看出他的不妥,他也一直保持在安静的有些风度的状态,这时候像是终于按捺住了怒意,望向了乌家的那边。
“呵,也好……世伯不是说要小侄帮忙想首诗词吗?适逢今日之事,小侄忽然想到一首诗最为适合,我写出来……世伯可想看么?”
“哈哈,如此甚好。”乌承厚笑着,当即回答道,他朝周围望了一眼,“我乌家世代商贾,平日里实在有些粗鄙,不沾文气。宁贤侄乃是江宁第一才子,人所共知,你愿为今日写诗,那还能有何问题?诸位,我等今日在这绿漪楼头聚会,能得江宁第一才子赋诗,实在是件盛事。来来来,快给贤侄呈上纸笔……”
一些人笑着站起来,也有些人心中怀着些叹息,这个时候不管再写些什么,只是徒惹人笑而已了,虽然宁毅是大才子,但这样的情况下又能有何用处。此时把诗词写得再好,异日旁人说起,也只会说宁毅经营商道丢了面子,而就算诗词将乌家骂得再厉害,旁人也只会觉得商贾之家本身如此,只是反过来给乌家造了势,丢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不过事到如今,话已出口再收回去也没办法了,宁毅站在那儿望着乌家人,两名小厮呈上了纸笔放在他的身边,他也未曾理会。这样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回身,拿起了毛笔,顿在空中。
一群商户围了上来。内里稍稍安静,外面也还有窃窃si语声,酒楼下方的香气传上来,人群中,乌承厚、乌启隆、乌启豪笑着望着桌上的纸。终于,笔锋落下。
有人俯身,认真看着,随后微微有些疑huo地念出了第一句。
“酌酒与裴迪……”
话语声传出去,有人朝周围望了望。
“今日有人叫裴迪么?”
“莫老四,你实在寒碜……”
“什么?”
“这是古诗……”
人声纷乱,一些人也已经疑huo起来,在场之人虽然皆是商贾,但许多人还是有些学问的。《酌酒与裴迪》明明是唐代王维的诗作,这时候宁毅竟然只是要抄上一遍?不过以宁毅往日那奇怪的作风,也难说不会是故意弄个这名字却写上一首新的。不过接下来的一句,已然将这猜测推翻。
“酌酒与君君自宽……”
宁毅此时写字颇快,自己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微微有些潦草,或许是证明着他心中的愤然,诗作写完,宣纸上只是称不上佳作的草书: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bo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草se全经细雨湿,hua枝yu动春风寒。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未动一次,未改一字,宁毅写完,执笔低头看着:“王摩诘珠玉在前,在下就不乱写了,此诗便送给乌家世伯,如何?”
乌承厚望着那诗,随后望望宁毅,面上笑容却是丝毫未变,随后淡然笑道:“此诗甚好,说得虽让一般人觉得不好听,却正合商道。贤侄今日愤怒因由我无心追究,但这诗作,我收下了,此后必定好好保管。”
宁毅也笑着,吐出一口气,放下毛笔。随后转过了身,低声道:“我们走。”抓起桌边锦盒,顺手便朝窗外扔了出去,他看起来用力不大,但锦盒径直飞出窗户,盒盖在空中哗的打开,一抹明黄从众人的眼角划过去,落往楼下。
小婵“啊”的低呼一声,快步跑下楼去,宁毅这时还未走到楼道口,乌启隆笑着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宁兄才华横溢,却何必涉及不熟之商道,在家中写写词作教教诗文,岂不更好,呵呵。”
宁毅笑着看他一眼,并未回答,随后继续下楼。
议论声在背后开始变得大了……
出现了这样的一个插曲打乱聚会的步骤,几位大人虽然未有阻止,但接下来固定的程序还是得继续,苏家人可以不管皇商,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说的,众人回到坐席上,议论未减,这期间,也有两个丫鬟、小厮打扮的孩子愤然蹬了蹬脚跑下楼去,但这样的事情无人理会了。乌承厚则让人将宁毅写的那首《酌酒与裴迪》好好收了起来,与周围一些人礼貌xing的交谈着。
乌家行事一向不急不缓,不过这次事情,却也颇有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利落。从宁毅扔下楼的那匹黄布,多数人就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事,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连苏家都因为没办法证明写什么而无法说话,旁人也只会认为乌家真是厉害而已,这次的事情,也真是太过厉害了,苏家那样子铺垫了几年,这时又辛辛苦苦地铺陈了一个月,被乌家转手就翻盘。
从今天开始,苏家便要渐渐退出江宁织造三大家鼎立的格局,真正得到壮大的是乌家,薛家也已经无法跟乌家再争,只能一直屈居第二的位置,众人议论着这转折点的ji动,也开始重新考虑苏家的定位以及与苏家的一些关系。至于宁毅,那算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只是被塞到了中间,原本就无能为力而已。
有人从楼上望下去时,书生的青袍身影站在楼下,正回头望着这边,大概是要记住这栋楼,放几句可怜的狠话。这一切,也不过败者萧条的残像而已,只有丫鬟小婵跟在他的身边。楼上的人看了几眼,也就与旁人说笑着回过了头……
接下来,要适应一个新的格局,对于布行中人来说,更像是要适应一个新的时代,至于败者,那只会存在于饭后的谈资中,正经时间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于是,楼上的气氛继续热烈起来。
“今天这里的蟹好像不错,没吃到……可惜了。”
楼下,宁毅站在道路边望着那绿漪楼的招牌,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那……”小婵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小婵去要些打包回去么?”
“脑有包……”宁毅笑了起来,随后拍了拍小婵的肩膀,“走了,回去吧,忙了一个多月,无事一身轻了……”
夜风拂动起来,主仆两人往马车驶过来的方向走去,后方,周佩与周君武跟过来了。
难得的,凉爽、轻松的夜晚……
一年难得出门一次,年会三天,加起来只睡了七个小时,啧,又遇上**终于开始的部分,灵感都在,不忍断更。呃,为着如此的勤奋,求月票、推荐票^_^
第一二八章 露台
接下来的几天,江宁下雨了。城门还未开,绵绵的秋雨仿佛将整座城池都溶了进去,道路上行人身影匆忙,却也有着深深的疲惫与倦怠感。城门未开,就做不了多少事,而有些平日里简单的事情,此时也得hua费比平时更多的功夫。米价粮价日高,各种纷争也渐渐的增加,这样消极的日子里,谁都有些累了。
不过,如果将江宁的布行一系**出来,此时的情况却稍有些不同,一场风暴开始酝酿起来,各家各户都在进行着富有活力的运作,新的绸缪、新的联系,准备看风向、找趋势、占位置。原本身为江宁第一布商的乌家拿下了今年皇商的位置,预示着接下来可能就将为扩张做准备,当然,几个月内恐怕还难有很大的动作,皇商拿下之后就会形成巨大的责任,现下乌家还要为皇商的岁布问题做些调整,但只要稳定下来,就必然会开始大步的前进。
与之对比的是开始动摇的苏家,皇商的那一晚之后,苏檀儿终于开始现身,准备积极的稳定下苏家将会面临的动dang,找以往的各位合作人试图稳定下关系。苏家也有些底蕴,现下得到的答复还是好的,但在这水面之下,难以清楚有多少人已经开始打了退堂鼓,有多少人暗中与其它商家偷偷进行了联系。
薛家对于这些事情无能为力,他们只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悄然布局,蓄积力量,在接下来的某些局势中,更多的瓜分掉可能由苏家那边放出来的市场份额。以往针对苏家做的准备最多的便是他们,此时未必不能抓住机会,获得更加巨大的利益。
这些东西还未真正的成型,却已经如同白蚁的出现一般开始迅速地腐蚀之前的整个结构,一两个月之后,整个局面可能就会真正的崩盘,乌家走向一个新的高峰,苏家则退出江宁三大布商的位置,退回中型布商的规模,然后……在明眼人看来,或许还会进一步的开始衰弱。
苏家内部的变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开始了。
如今的苏家院子里,蔓延的皆是有关皇商那晚的话语。大房、二房、三房已经开始真正清晰地划出界线,明里暗里的声音开始说宁毅的无能,说苏檀儿的无能。当然,这几天过来,苏檀儿还在各处奔走,忙碌得无法理会家中的这帮人,那些人暂时也还没胆量直接对着苏檀儿说些什么。但在苏家内部,要求停止让苏檀儿掌管商事的各种呼声都已经响起来,每日争吵。
不光是二房三房一些不争气的子弟,这样的言论,也开始出现在一些苏家老人的口中。苏仲堪与苏云方这些年来蓄积的力量终于开始释放出来,预备在苏伯庸倒下之后,给予大房足够致命的一击。**苏家内忧外饶的情况下,这些事情,就连苏老太公,此时也已经无法用高压手法压下。
这些事情真要成为定论恐怕还有一段时间的过程,但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苏檀儿在不久之后退出苏家的商业舞台恐怕已经是一种必然的趋势,无论她此时如何努力去维持,去阻止,有些东西真是兵败如山倒,而她本身是一名女子,这样的危机状态下,就更难给人以稳定感——许多人或许承认苏檀儿的商业本领,即便这次失败往后可能也可以扳回来,只是他们很难相信苏家还会继续让她掌舵下去了。
而在这期间,有关于抨击宁毅的各种言论恐怕是最多的,虽然并未被搬上台面要让他如何如何,但si底下,就连原本亲近大房的许多人的说法都不怎么好,甚至也有人开始说这书生配不上二小姐。那一晚之后,苏檀儿完全接回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宁毅便没有了任何事情,这些日子便又回到了以往无所事事的时候,外面下着雨,si塾也未开,他便在家写写字什么的,偶尔拿个小圆筒摆弄一番,看不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不过,虽然城门未开因此si塾仍旧关着,但在苏家院中,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找到豫山书院的山长苏崇华,要求将自家孩子弄到其它的班上去。这几人的孩子原本是宁毅所教授的学生,这时候父母大概是已经决定了要亲近二房三房,因此不再希望孩子由宁毅继续教导。苏家之中,有关si塾的事情一向是老太公最重视也控制最严的地方,站队的活动发展到这里,显然也已经意味着这次并非儿戏,这些事情,也已经在几天的时间内于苏府大范围传开。
临近九月了,这天天气又晴了起来,据说城门也可能在这几天打开。城内紧张的气氛似乎稍有减弱,但在苏家的宅院当中,这气氛却是每日都在加深。院廊之下,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