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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队人,他以前毫不熟悉,只是听说过。乃是西南武林有名的刘大彪子率领的霸刀营。这刘大彪子本是武林豪雄,并非山匪,只是与方腊有交情,在方腊起事时揭竿呼应,与黑翎卫同是义军精锐。
当然,相对于黑翎卫是一直杀头杀出来的名气,这霸刀营则归结于刘大彪子本身的大名鼎鼎,据说这人一手霸刀,在江南武林罕有敌手,乃是一名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xiong毛凛凛的英雄好汉,义军之中,也难有几人能与之比肩的。
陆鞘加入义军初时听闻,对这刘大彪子极为佩服。但随着他在义军之中地位见长,才发现虽然霸刀营中的士兵偶尔能够得见,刘大彪子本人却未曾见过。这人似乎不参与义军之中的各种争权夺利抢山头的活动,为人神秘,做事霸气。但到得后来,陆鞘才隐隐听说,那刘大彪早几年便死了,如今代替他发号施令的乃是刘大彪的女儿,却也执拗地让人叫她刘大彪子,似乎想要让乃父的名号因此传下去,他初时听说,有些好笑,但后来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据说这刘大彪的女儿虽然xìng子古怪,但武艺却是极高,这是的义军高层,几乎没什么人敢拿刘大彪子四个字来取笑,皆因她已为此与高层中的众人打了好些架。那女子身体单薄,御使家中刚猛的霸刀却是另辟蹊径,听说就连此时军中武艺最高的石宝、王寅等人都未必打得过她,方七佛手下弟子陈凡,据说甚至有倒拔垂杨柳之力,战阵之上犹如修罗,但听说与这刘大彪一交手,也是平局。
这其中有没有其它的因由陆鞘是不太清楚,但这些打平局的倒能活着,军队当中,却有好些人,据说是真正被那刘大彪杀掉了的,此后旁人虽然很少见到那女子,却也不敢用刘大彪以外的称呼来说她,久而久之,倒也传得神乎其神。他今日第一次见到,未曾感觉出多少外lù的霸气,但总算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恭敬的样子来。
如此过得一阵,那边大概是审问完了,便又朝这里来。少女朝他微微点头示谢,他连忙回礼,后方中年男子道:“事情问过了,到没什么结果,我们才从薛斗南薛将军那边过来,姚将军应该也在这附近,不知可曾看见?”
这队人其实还是蛮有礼貌的,陆鞘听得那问题,才知道少女一行人竟是朝北上之人一队一队地问了过来,当下连忙点头:“自然看见了,姚义嘛,他们的队伍应该就在山那头,往西过去就是了。哦,还有黑翎卫,由安先生率领的,大概已经往前头去了。”
“多谢。”这些人听了,转身离开,朝黑暗中走去,走的几步,陆鞘才看见那少女回过了头来,开了口,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对方的声音,有些冷,听来却也悦耳:“我们在寻一个叫宁立恒的人,陆将军明日若再遇上逃亡之人,烦请帮忙问问,谢谢了。”
“呃……自然自然,没有问题。”
陆鞘说完,看着那些人在黑暗里远去了,微微舒了一口气。感觉上,这些人倒也ting好相与的,旋即又觉得,这或许就是厉害之人身上的气势,最好到了姚义那边发飙,把姚义等人收拾一顿,那就最好了……
同一时刻,我们的视线再往北推,诸多逃亡者驻营的谷地当中,一些篝火正在燃烧着。这边的黑暗间,婵儿正抱了双膝在草地上坐下,目光微微有些悲伤地望着远去篝火旁的那道身影,而另一道女子的身影,正端了一杯水朝那边走过去。
有些东西,她并不明白,即便微微明白,到此时,也变得有些不理解了。
早上的时候,姑爷被诊出手上的伤病危急,大夫进行了急救。她跟娟儿、杏儿姐等人被小姐强行赶进启程队伍里去时,她伤心得几乎要嚎啕大哭,但当时不是哭的时候,她因此忍住了。
下午时分姑爷与小姐都赶了上来,她也因此很高兴。但在路途之中她便打听了,姑爷的伤是很严重的。可是一到这边,姑爷便开始做事,各种事情,奔走劝说那些富商拿出金银珠宝当yòu饵啦,召集了老兵、猎户询问各种各样的情况啦,一直到夜晚,这些事情没有停过,姑爷一直在篝火边询问,偶尔想一想,走一走,多数时间实在纸上配合地图写写画画。
伤病的情况会让人的思考变慢,姑爷的情形似乎也不太理想,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停下来,偶尔询问小姐的看法,直到那些被询问的人都已经睡了,他还在一直写、思考。
她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明白姑爷做这些事情的意图,但某些东西一直在心中敲打她:姑爷的伤太重了,姑爷会撑不住的啊……
想要过去劝说几句,但一直没能鼓起这勇气来,小姐这次也没有劝说姑爷,她在旁边跟着,在旁边看,多数时间,安安静静地不说话,那或许便是夫唱fù随。她很羡慕小姐与姑爷之间的知心,可……姑爷会撑不下去的啊……
方才她端了一杯水想要过去,几乎想要鼓起勇气,僭越丫鬟的本分,开口去劝说姑爷先停一停了,不过经过的小姐将那水杯接过去了。或许是看见她脸上的神情,小姐还微微摇头地抱了抱她,然后替她端了水杯过去。她回到这边来,无心睡下,看见那边小姐与姑爷并排坐在一起的样子,她抱着双膝,将双压在膝头上,低声的、压抑地哭了起来……
火光爆鸣,升起一片光尘,光芒中,宁毅仰起脸仔细想了想,随后又俯下了头,继续在纸上写画起来,夜,或许还很长……
这天晚上,宁毅终究还是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之时,便又继续了昨日的计划与推演。难民拔营、转向,他在马上继续着思考,有时候与苏檀儿商议,将想的东西交给苏檀儿过目,一路之上,又询问了这样那样的人。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将一份大致的想法交给了陈兴都,其中的一些细节还需要真正知兵的人去做修改,或许到最后也无法被接受也说不定,但眼下,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一部分人在刚刚扎起的营帐中商议时,宁毅与苏檀儿骑了一匹马,朝着附近的山坡过去,山坡那边便是一道蜿蜒的水路。夕阳西下,阳光在山上、水上洒下金黄sè的光芒,山下bo光粼粼,山坡上开着漂亮的野花。
宁毅下了马,伸手去接苏檀儿下来,随后,虽然是保住了妻子,倒是踉跄退了几步,两人摔倒在了草坡里,宁毅此时力道还是有些的,虽然摔倒,自也不至于让苏檀儿受到太大的震动,随后两人躺在那儿轻笑了起来。
仰头望去,初九傍晚,天空飞过雁群,这一天的云层很好,像是纯白的棉絮一般。宁毅张开双臂,苏檀儿将手轻轻地捂在肚子上,像是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在那里躺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开口说话……
又是六千字,都有点恨自己了,要是早几天发多好,不过也没关系啦。不知道大家到今天有没有出新的一章,这个月反正没有双倍啦……求!!!
另外推荐一本书,圣者晨雷的《明末风暴》,昨天看了,非常不错。这个作者的书我一向很信得过,这本也确实好看,很不错的泡妞种田文,他那种种田的气氛,其实我一直想学的,有兴趣的都可以去看一ro!。
第二三八章 回家的路四
说的是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娘亲很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女娃。”望着那片天空,苏檀儿在笑过之后轻声开的口“她一直希望着……
以后能给爹爹生个男娃,爹爹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爹爹至少对我热络一点,他说我聪明,将来有个弟弟肯定也会更聪明。爹爹总从我身上看将来弟弟的样子,娘亲就连看都不想看,那时候我老去粘娘亲,可娘亲不理我,
有时候我做错什么,惹得她烦了,她也不打我,只是挥手让奶娘把我抱走。相公,这世上最大的瞧不起就是这种了吧……
到后来我知道娘亲老想要个弟弟,一开始我甚至都有些恨弟弟了,不明白女娃有什么不同……………”山坡上的野hua开得斑斑点点的,苏檀儿将手搁在小腹上,看傍晚下的白云流散。宁毅原本闭上眼睛笑了笑,这时候睁开眼:“没事,她们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她。”“呵,我可以不喜欢娘亲,相公不行呢,否则会被人戳脊粱骨的,说女婿不孝顺。”宁毅偏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骂不过我。”“噗”苏檀儿忍不住掩住了嘴,井刻后,方才望了那天空,再度开口。
“我在女孩子中间算是比较奇怪的,后来念了些书,没有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觉得这是人之常情,而是觉得爹爹和娘亲没有对我好,一点也不公平。我在那大宅子里随着奶娘长大,一方面觉得自己要当个让爹爹和娘亲后悔的男孩子,要把家里的生意接下来,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一定要把女孩子该学的东西都学好,要不然不就证明自己其实羡慕那些男孩,这样不就输了么?”
宁毅伸手替她拈走一根枯在发端的草茎,苏檀儿的声音悠悠的:“在那样的家里长大,奶娘小时候对我好,总是说,我们是大户人家,我是大家闺秀,人家都羡慕。可是到我懂事的时候,我才觉得,没什么好羡慕的。爹爹不喜欢我,娘亲也不喜欢,若是小家小户,便没有这等苦恼,其实我也明白,若不是那个家实在太大,若是我上面有一个哥哥,爹爹和娘亲没有那样大的压力,我也不至于被冷落,我我不喜欢爹爹跟娘亲的那些时间里,后来发现,我也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了,那个家里……没有人情味……”
“我……妾身,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只是跟着旁人学来学去,其实也不像。妾身喜欢诗词,可自己作得不好,也不太会看,就告诉自己,那时候要学的、生意上的异西太多啦,根本没时间其实也不是的,妾身根本就不喜欢诗词,只是喜欢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有时候想到这些,看到爹爹娘亲的样子,就想,以后也不要生孩子了,若是生了孩子,养不好,她也像我一样,怪我这个做娘亲的,可怎么办………”
“标准太高了,谁也不会纯粹喜欢诗词你会是个好娘亲的。”宁毅插了一句。
苏檀儿摇头笑笑:“到了十四十五岁的时候,不想成亲,就一直拖啊拖啊,然后到真的拖不下去的时候,才选了相公。”她偏了头,看着躺在旁边的宁毅:“可那会儿也不是真心的,让小
婵去照顾相公,成亲那天跑掉了,好几天以后才回来,到后面虽然住在一块儿,对相公也没有太敬重太上心……”“不是已经很好了么?”苏檀儿在草地上摇头,表情已经变得平静起来,只是些许自然的笑容:“不是的”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已经微微哽咽了起来“不是很好的,那只是妾身在装,装得像是大家闺秀,装得很识大体,就跟装得很像喜欢诗词一样。妾身……只是在想着自己,想着稳住相公,让这个家看起来像个家,不被别人戳脊粱骨,也就够了,妾身没想过相公,………”
“女人真麻烦……”
“……………,可现在想了。”
两个人的声音响在一起,宁毅是无聊地嘟囔,苏檀儿是微微哽咽中的低语。
说完之后,倒不由得为这说话而轻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