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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後她一路狂奔,直到楼梯才站定,转过看见冯洪健的银色跑车,像是融入了铺天盖地银色雨帘中一般,清月矗立在廊下,双目红红地看着他。
他坐在驾驶室中,瞄一眼被设置成静音却不断闪亮的手机屏,郦晟的召唤咒在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他的心。
刚刚撕裂他心的短信,只有一个名字:蒋玉屏。他太明白姐姐的处境:生或者死,只凭郦晟姐妹一句话。
他自倒车镜中望着那雪白的身影,浓眉深深打结:冯洪健,你准备好,准备好给这样一个脆弱女子幸福吗?
窗外雨瓢泼一片,他内心却烈火熊熊,终於按捺不住,打开车门,却发现那原本矗立的人儿不见影踪,湿淋淋的他颓然叹气,发动跑车,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清月这才从阴影中走出来,抬头望天,满天都是手指粗的雨条,电光霍霍,暴雨中,树木在狂风中翻滚着,树叶在电光中闪烁着眼泪,每一片树叶都似在嘲笑她:宋清月,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这个失败的女人。
抬起脸迎接那冰冷的雨水,期望这一天一地的暴雨可以熄灭她内心莫名的火焰。
半夜里,宋清月在一片焚身火热与焦渴中醒来,看见妈妈正坐在床头,为她敷着冰袋,一双美目红肿地看着自己,而爸爸坐在一侧藤椅上,脸色阴沉如黑夜,原本豪气的眉目间溢着说不出的焦虑。
真是不孝,多大的人了,还累及父母,一如当年离婚——前情往事一下涌上心头,她紧紧枕着妈妈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坚强的大坝一朝决堤,这积蓄了许多年的眼泪破堤而出,这一哭哭得气息微弱,一根根乌发都黏在汗湿的身上。
宋太太不禁心如刀割,泪如雨下:「月儿,有什麽心事,说出来给妈妈听,不要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哭得妈妈心都碎了。」
闻言,清月慢慢止住哭泣,一下下地低声抽噎起来。
宋太太心痛地理顺女儿的长发,用热毛巾为她擦一把眼泪与汗水,慈爱地说:「我知道,王文渊是个好孩子,对你和英英都是一片真心。你不同他来往,不要说你,连我和爸爸都觉得可惜。」
一直沉默的宋先生开口了:「这样吧,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我们家就多出点嫁妆,妥协一下吧。」说罢,长长叹一口气。
王文渊?嫁妆?妥协?清月一时哽咽住,竟不知如何开口,不,爸爸妈妈,不是这样,而是,而是——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夜风正掀起白纱窗帘,飘进一丝丝清冷雨意。
宋先生走上前,关上窗,沉声道:「那就这样了。霞儿,你明天去找王太太,你们女人家好沟通,如果谈得差不多,就让我和老王先生碰面吧。」
清月拉住妈妈的手,嘶哑着嗓子说:「妈妈,别去!别去自取其辱!」情急之中,眼泪又流了出来。
宋太太赶紧抱住她,安慰道:「好,月儿乖,我们不去,不去!来,吃了退烧药,好睡觉——」
她低头吃药,很快,痛哭之後的乏力感加上药效,沉沉睡意向她袭来,她叮嘱妈妈一句:「别去——」然後,便陷入黑甜梦乡。
第一部分完 未完待续
丶第二十九章 骄阳下的思念
文昌县城。小而秀丽的县城,其规划格局模仿江城,已有**成相似。
宋清月开车将整个县城城中心绕了一圈,用了八分钟的时间。又绕两圈,她还是没有找到「爱家」的销售点。
无奈之中,她只好拨通潘育龄的电话:「育龄,文昌的『爱家』销售点在哪里?」
「在火港镇,距离县城有二十公里,一小时路程。你开GPS导航吧,不过你要戴好口罩。」小潘那边噪声震天,匆匆说了两句,她便挂上了电话。
二十公里,要开一个小时?清月疑惑,照着GPS导航的指示,发动车辆。
!她终於知道为什麽要开一个小时了!
这段路程简直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
坑坑洼洼的路面,一个又一个的水坑,路面连着水面,水坑当中还有无数大小不等的石块。
为了躲避一辆超载的大货车,她的小POLO被逼进了水坑之中,车光荣触礁,撞上一块大石头,搁浅在水泊之中。无论她怎麽发动,发动机只是发出一阵阵呜咽。
她焦躁地打开车门,车外是三十七度的高温,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病後的她立刻感到一阵头昏眼花,一个不稳,便踏进了泥水坑。
完了,她的白色凉鞋!她从黄泥中拔出脏兮兮的凉鞋,恶心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距离那天大雨已经两天了,暴晒都没有晒乾这一个个深深浅浅的水坑,真不知道市政公司干什麽去了!
她顶着骄阳,徒劳地想打开引擎盖,却不得其法,再看一眼这辆陪伴自己快七年的老车,它见证了自己的恋爱、结婚丶离婚,宝蓝的车漆已经黯淡无光。
她轻轻抚摸一下老化的车面,感叹一声:「你也该寿终正寝了。」
一辆朱砂红的十六轮货车轰隆隆地开过来,路面都震动起来,尘土飞扬,那卡车上载满石子,车轮都被压得塌陷,小石子还不断地从车身上掉落。
她眯着眼睛愤怒地看向它:就是这些无良老板,一味追求经济利益,一辆载重七吨的货车,可以拉上一百吨货物,超载破坏路面,还造成无数安全隐患!
货车开过她身边,溅起泥水,她尖叫着躲过,可是白色西裤上已经泥迹斑斑。完了,她的西裤,可以媲美斑点狗。
她怒火中烧,高声指责:「拜托!有点素质,好不好!」
卡车停下,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走下车,蓝色牛仔裤,白色背心下棕色肌肉饱满,她立刻想到《欲望号街车》上的马龙?白兰度。
她见他笔直而沉默地向自己走来,沉默而英武。她素闻文昌县民风彪悍——怎麽?他要打她?她吓得向後退一步,不料又退进了刚刚的那个水坑里。
她看着那大汉背光向她走来,棕色的脸膛似乎有点眼熟。
大汉在她面前站定,她这才回忆起来,脱口而出:「郭允权!」
隔壁阳台的魅惑男子!
郭允权吃惊地抓抓後脑勺:「小姐,你认识我?」
呃,这回换清月无语了,弄得她像是找帅哥搭讪的女色狼一样。总不好这样自我介绍:我是宋清月,我曾在数个暧昧的月夜,差一点被你魅惑。
咦,不知道怎麽,郭小生在白天看上去十分的俊朗阳光,一面孔的单纯无害。
有种人就是有两面性的,比如她宋清月,冷起来是座冰山,一冻三千里;热起来是座火山,火山岩浆喷得满天满地,一燃三千里。
还有冯洪健。
那家伙,有时候是恶魔,有时候,又像个未长大的孩子,温柔的牵动人心——怎麽,又想起那个混蛋了?
自那一日热吻之後,他已经两天没有音讯,怎麽,当她是什麽?想到这里,她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郭允权伸出黑黝黝的大手一把便将清月从水坑中拉出,接着检查汽车引擎,只看了几分钟便摇头无奈道:「小姐,发动机过热,我修不了。这样吧,我给你拖到镇上的汽车修理厂去,老板跟我比较熟,我车都在他那里修。」说着,去车上取拖车工具。
他身材健硕,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只要身体轻微用力,胳膊与胸膛便隆起一块块肌肉——雄性的力量。
她忽然想:冯洪健是否也是这样呢?他的胸膛温暖而有力,又厚实又绵软。
等等!自己怎麽又想到那个混蛋!他都已经将自己抛诸忘川了!拜托,有点骨气,好不好?
三十七度的骄阳下,她哀叹起来:一定是被酷暑引发出莫名的情绪!
不怪师太用那支尖锐的笔写道:每个女人内心深处都是个**!
她脸颊涨红,愁眉苦脸,眼内却是愤怒而狂热。
郭允权吓一跳:「小姐,车送去修车厂很快就能好,放心,老板同我是朋友,会算给你便宜的。」
装吧,你就装吧!宋清月白他一眼,钻进了自己的车,跟在大卡车後面。
男人都是这样:有求於你的时候,百般手段,都使出来,就怕不能将你哄得舒服贴心。对你不再有兴趣之时,对不起,小姐,你是哪一位?
并不是啊,也有女人和自己的男人,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就像自己父母,恩爱一辈子还不够,大有缘定三生的趋势。
那一定是她自己的问题了,宋清月,有哪个男人能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的?从初恋男友,到前夫,再到老王,再到冯洪健:从书呆子,到滑头仔,再到老实人,再到花花公子,她宋清月,始终没有能力留住半个。
她将头伏在方向盘上,一定是太热了,她已经热得神经错乱了,才会整天的「男人」,「男人」。
明天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内分泌,搞不好是因为更年期提前报到,所以才会整日胡思乱想。
阳光无情地在头顶射出万道金光,窗外灰尘四起,看不见路,凭借有节奏的震动感,她感觉到路面由残破的水泥道变由成了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路旁没有半点绿色植物——足以解释,火港为何灰尘满天,初来乍到,会以为来到了沙漠。
车内残存的冷气消耗完毕,整个车像个巨大的蒸笼,她热得头发都黏在脖子上。那个人的影子,却在她心头越来越清晰,自己,这是怎麽了?
丶第三十章 冰女的关心
难道自己出师未捷先热死,岂不是让那个女魔郦晟笑得泪满襟?
唉,上个月坐冯公子的跑车,太阳比这还烈,也不见她热成这样。
唉,怎麽又想到那个混蛋了?
唉,路竟然这样漫长。
郭允权踩住刹车,货车慢慢地停下来。
灰尘四散乾净,清月才看清火港镇:一排排高低错落的灰色别墅,灰色的墙面,灰色的玻璃,灰色屋顶,不是优雅的矿石灰,而是那种发白的灰,给人脏兮兮的沉重感。
好奇怪的口味,和「爱家」那间重口味的会议室有得一拼,她再一看路边无精打采的道旁树,立刻明白了:
道旁树也是灰蒙蒙的,挂着几片沾满灰树叶,耷拉着脑袋。
这不是火港,是灰港!
她呻吟一声,怎麽了,脑袋昏沉,整个人感觉燃烧着,眼睛也渐渐视物不清了。
门被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面前:是冯洪健!
他一脸担心焦虑地将她抱下车,口中不住地念叨着。
真烦,让人家再睡一会。
是的,他的怀抱又温暖又厚实——她抚摸他宽厚的胸膛,鼻子酸酸地想:明天去医院,检查完内分泌後,再检查一下眼睛,不,检查大脑,好端端的,为什麽产生幻觉——
她皱着眉毛,嘴角却挂着笑,靠向他怀内,沉沉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才昏昏沉沉地醒来,一抬胳膊,唔,右手刺痛。她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在打吊针。
她环视四周,一片雪白,是卫生所吗?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身白衣的高大医生走进来:天啊,这个医生怎麽这麽像冯洪健?
不行了,她一定是发烧把脑壳烧坏了,所以才会见到男人都像冯洪健,她困惑地揉揉眼睛。
「冯洪健」站在病床前,一脸怒容:「宋清月,你在发高烧,不去医院,跑到文昌来做什麽?工作对你而言,就那麽重要吗?」
那个语气,那个神态,还有那张贴着创可贴的脸!
真的是冯洪健!
关於那天暴雨中的记忆,如同海啸一般向她汹涌而来,她脸颊涨红,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
地洞是没有,所以她很果断地拉起薄被将脸蒙上,心中懊恼不已:都已经躲到这个地方了,怎麽还躲不掉这个瘟神?
冯洪健拉下她的遮羞被,好气又好笑地问:「为什麽要躲我?」
她将脸埋进枕头:「你管我!」好不好的,那天你强吻了我,你还哭!难道是我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