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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换了一身乾净新衣,显然不是那新衣的主人,面对镜头深深低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丶第八十五章 流言散 如沸火
清月不愿再看下去,关上电视,蹲在妈妈面前柔声安慰道:「妈妈,清者自清,你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宋太太美丽的面容似阴云密布,流着眼泪道:「这可恨的长舌妇,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是谁,但是句句都指着我们宋家,怎麽世上还有这样可怕又可恶的人?唯恐天下不乱。我还好,你去看看你爸爸,他那麽一个注重脸面的人,自从上午看了新闻之後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午饭都没有出来吃。」
上次出现这个情况是什麽时候呢?清月泪眼婆娑地想。
五年前,自己和杨冲离婚时,父亲也是这样,一言不发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夜之间,鬓角便已见星星也。
男人同女人不一样,女人可以流泪叫喊哭诉,宣泄内心痛苦与不满,可是男人呢?
对於一个高尚而有担当的男人,唯有那指间的一根烟,唇边的一杯酒可以寄托他满怀的忧愁。
曹孟德叹人生苦短,所以寄情於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李太白却又感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清月的眼泪又流下来,冯洪健的温暖大手按上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在这里陪妈妈,爸爸那边,我去看看。」说着上了楼。
敲开书房门,一阵青烟便扑面而来,冯洪健不敢用手去扇,直走到窗前打开长窗,将雨後清新的空气释放进来。
宋先生见是他,长长叹一口气:「小子,连累你了。人家女儿一个个精明得似女中诸葛,唯有我这女儿又蠢又笨,却又空长着热心肠,喜欢多管闲事。」
冯洪健在桌前站定,给空了一半的茶壶续上水,笑着说:「爸爸,我早就说过:清月高贵善良,大方端庄,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宋先生愁云笼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阳光:「但愿你爱她能有我一半多。」
男人的感情深沉似大海,宋先生一直不知道用什麽语言来表达自己对女儿的爱意,深深叹一口气:「我已经六十岁,时日不多,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看护她们母女有多久。」
冯洪健为那深沉的父爱感动不已,他心口一热,想脱口而出:「还有我。」
但他知道,厚重如宋先生这样的男人必然不喜欢「敏言讷行」的人,他伸出手握住那沧桑的大手,两个男人四只手深深地久久地握在一起,那是男人之间无言的承诺。
清月正安慰母亲时,英英练琴完毕,捧着一只鲜嫩多汁的水晶梨嚷着要给妈妈吃,她眼睛一热将女儿搂在怀里。
眼前的事情对自己和父母的伤害固然是大,可是成年人已经有足够坚硬的盔甲去抵挡显示冰冷现实的流言蜚语,可是稚嫩的四岁女童,有什麽来抵挡那些恶毒刻薄的脏水?
她的心紧紧地揪起来,将女儿抱紧。
英英吃痛,又被妈妈那一脸迷茫痛苦的表情所惊吓,呜咽起来,宋太太慌了神,只一味地流泪,一边轻声劝慰着:「月儿你放手,你吓坏英英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掰开清月的手臂。
清月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已经流了一脸的眼泪,她来不及擦乾净,对着女儿粉嫩的小脸蛋亲了又亲,哑着嗓子喃喃道:「英英,对不起,妈妈吓坏你了。」
英英见一向端庄稳重的母亲激动如此,吓得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张口哭了起来。
正和宋先生下楼的冯洪健见状,走上前抱起英英,笑着温柔地说:「英英,为什麽哭?告诉叔叔,是不是吃多了冰激凌肚子痛啊?」
英英闭着眼睛大哭,她一直都是家中独宝,被众星捧月般娇惯,这几天妈妈忙於工作没有时间陪她,不过没有关系,她还有外公外婆和赵奶奶。
可是今天整整一天,外公外婆一个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再理她,一个偷偷地哭鼻子,只有赵奶奶陪着她练琴,可赵奶奶也是愁眉苦脸的!她练了一天的琴,被电闪雷鸣的天气吓哭了几次,她好委屈好伤心好愤怒!
她扑在叔叔温暖的胸膛里放声大哭,这就是同学们说的爸爸的感觉吧,和外公松软的胸膛与胳膊有点不一样,叔叔是那麽强壮有力,英英渐渐止住了哭泣,睁大眼睛看着冯洪健。
冯洪健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小女童,他想像她就是宋清月的幼时,内心里充满奇异的软绵绵的暖暖的感觉。
英英抽噎着,用商量的语气说:「贱贱叔叔,你会一直陪在妈妈身边是不是?」
他愣了一愣,看一看在坐在身边失神无语的清月,点点头。
英英柔软的小手圈住他的脖子,将小嘴巴贴紧他的耳朵,抽搭搭地说:「你要好好对妈妈,不要再让她哭。」
冯洪健浑身一震,看向清月那带着泪光的大眼睛,不知为何,他的心像是被无数只尖细的小爪子挠着,他伸出一只手,握住清月的手,叹息道:「女人,不要总是用你的软弱来爱身边人,你是她的母亲,请给她一个坚强的身影。」
清月低头垂泪,她想起母亲对她的再三叮嘱:「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出什麽不名誉的事情,败坏门楣了。」她的心像是塞满了沉重的铅,沉甸甸地似即将坠出了腹腔,口中又苦又涩,嘴唇黏在一起,她无法开口说话。
冯洪健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如火般炽热,渐渐变冷,黑亮的眼眸似蒙上一层纱,他叹一口气,缓缓地说:「你知道,我总是在这里等着你的。」
这样的话,清月已经听过许多遍,上一次是老王这般深情地说的吧,她垂头沉默不语。
时间大神变幻莫测,谁能意料到她会向自己伸出友好的还是不怀好意的手呢?现在的她,最大的优点便是淡定。那如何做到淡定宠辱不惊?答案只有一个:不抱希望。
她好容易苏醒过来的心渐渐又冷却,开始蒙上尘染上灰,变得冰冷苦涩,冯洪健握着那没有温度的手,内心颤抖:我要用怎样的温度,才能融化这颗反覆上锁的的一颗水晶心?
丶第八十六章 怒火冲天 脚踢电台
整间大厅变得寂静无声,晚风夹着水汽一遍又一遍吹拂起白纱窗,佣人收拾起地上散落的水晶瓶碎片,撤走了残花,又用一只蓝紫色琉璃花瓶插上一束紫色的勿忘我,忧郁而柔弱得一如眼前的宋清月。
冯洪健忍不住将她那冰冷的手紧紧握紧,想将自己内心燃烧着的火热传递给她。
门,被「咚咚」地猛然敲响了,寂静中客厅内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那敲门人动作鲁莽而急切,清月看向冯洪健时,整张脸吓得雪白。
冯洪健将英英放落,从容走上前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脸疾风急火的红云,一眼看见冯洪健之後,脸上焦急的表情停滞一下,即刻将目光转向坐在白色沙发上的清月:「清月,你怎麽回事?我在店里看到你的新闻,匆匆就赶来了。」
清月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红云……」
红云走进客厅,重重地合上大门,焦躁地骂了一句:「他娘的,你肯定是得罪小人了!等老娘查出来是哪个,老娘非要把那个狗东西的嘴抽烂了不可。」
宋太太听闻这样粗俗的语言,脸色一变,赶紧拉过英英上了楼,红云全部精力都在好友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打开电视,「小区惊悚案」在滚动新闻继续播送着,屠妇杨小妹的血盆大口仍然在一张一合地喷吐着脏水,红云点燃一支烟指着屏幕,冷哼道:「就是这个泼妇?邻居?」
清月红着眼睛点头。
红云笑起来:就这样一个人,竟然难住了这一屋子的人。读书人!迂腐起来,软弱起来,可真是怕人!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的高尚在她卓红云这里根本行不通!
无赖,对付无赖的方法就是比她更无赖。
红云喷出一口烟,敏锐地看见了冯洪健眼中有冷冷的火光闪过,她愣了一下,再看时那他的眼中已经恢复沉寂。
红云拉清月走进卧室,递给她一杯清茶,听她细细叙述心事,多年来便是这样,两个命运坎坷的女子相互扶持。
「你爱他吗?真的决定和他走下去吗?」红云单刀直入地问。
清月眼睛中分明有火花闪烁,却迟疑了一下,轻轻说:「经历昨晚一劫,我不敢那麽勇敢了。」
「我问的是爱不爱,而不是敢不敢。」
「就是不敢,经历那麽多,看了那麽多,怎麽敢还相信男人?」清月将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夜空早已不再是漆黑一片,被五彩霓虹冲淡。
「哈哈,」红云笑起来:「宋清月,你不要用这样沧桑的语气说话,你经历了多少男人?不就是杨冲这样一个混蛋吗?就这样一个男人,值得你用四年的时间去为他哀悼吗?人和人之间有天壤之别,为那棵歪脖子树,你要放弃整片森林到什麽时候?」
「我已经忘记杨冲了!」清月焦躁起来。
红云冷静一下,轻轻说:「担心害怕仍是没有忘记伤害。」她顿一顿继续说:「就算没有冯洪健,你还是会遇见昨天的事情,这是命运注定好的,我相信他可以帮你走出难关。」
「他?」清月疑问,继而苦笑:「这些年来,除了自己和父母,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依靠谁?」
红云笑着说:「他和王文渊不一样,他不是书呆子。而且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清月已经无心再谈下去,她心里如汤煮,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儿女情长,她站起身送客。
红云也不再解释什麽,摁灭烟头,走出房间,走两步仰头对冯洪健说:「冯先生,借两步说话。」
冯洪健转头看一看清月,只见她低垂面颊,他轻轻说:「等我一下,我送送卓小姐,你在家小心,任何人敲门除了我,不要开门。」看清月点头,他这才跟着红云匆匆出门。
两人下楼坐进冯洪健的黑色商务车,红云笑了起来:「冯先生不像是开这车的人。」
冯洪健也笑:「原本开梅赛德斯敞篷跑车,为创业抵押出去了。清月不喜欢坐跑车。」
红云点头:「她是个性格四平八稳的人,追求的是安定的生活。」
安定。冯洪健心里咀嚼这个词眼。是啊,自己不就是被那安静如一泉春水,又蕴藉无穷的清月所吸引吗?他唇角含笑,可是心中有淡淡忧虑:自己是否可以给她这简单又昂贵的安定生活?
红云点燃一支大卫杜夫,斩断刚刚的话题:「你打算怎麽对付那个泼妇?」
冯洪健笑了:「你呢?」
「找人修理她最亲的人。」红云吐出一个烟圈,鲜红的蔻丹轻轻地抖动。
「她最爱的应该是金钱。」冯洪健说。
「好,那就各行其是。」红云点头,推门下车。
一行人匆匆走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短发女子,眉目清秀,握着一支话筒,後面的一个瘦小青年正扛着一只摄像机跟在後面。
只听得那短发女子报道:「各位观众,今天凌晨星河豪庭发生的蹊跷事件,由热心市民杨女士举报,我们已得到线索,其中一位疑犯住在这幢楼。」说着,她用手指一指身後。
冯洪健的热血全部涌上了脸,他按捺住怒火,双手握紧方向盘,将真皮套握得深深皱起。
红云将烟踩灭在脚底,婀娜地走上前。
已是深夜十一点半,今日雷暴雨,居民已经闭门休息,除了几个保安跟随在采访记者身後,小区内并无行人。
那女记者看见红云,立刻迎上去:「小姐,请问你是否看了今天的特别新闻?关於星河豪庭疑犯雌雄大盗的?」
红云笑一笑,不说话,那妩媚的笑容在不甚明亮的路灯下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她走上前对着摄影机,那瘦小摄影师一时羞涩,竟然红了脸。
女记者嗤笑起来:一定是没上过电视,